出去?我还能出去吗?徐玉婉哀怨的摇头,算了彻底不抱什么希望了,这辈子已经到头了……婉姨……颜妍忍不住难过,她原是想安慰徐玉婉,没想到却勾起了人家的伤心来。
谢谢,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怎么说话了,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徐玉婉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主,见颜妍这样,当下收起了自己的伤心,反过来安慰起颜妍来,颜姑娘,求你一件事,行吗?婉姨,请讲。
你出去后,一定要替我鸣冤,我……徐玉婉抓着铁栏跪下,我……给你磕头了。
婉姨!颜妍忙转过身避过,想扶起她却苦于隔着铁栅栏,只好蹲下,婉姨,你别这样,快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就什么都不答应。
徐玉婉这才起身,两人隔着铁栅栏相视而立。
颜掌柜。
是余一利的声音。
颜妍一惊,忙转过身,只见余一利正站在外面,看着他那得意的笑,颜妍一阵阵恶心。
徐玉婉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她已经认出了外面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的眼里此时却只有颜妍,徐玉婉没有动,像一座石像般挺立着。
颜妍将徐玉婉地反应尽收眼底。
她地心有些隐隐作痛。
对余一利越发地痛恨起来。
干脆转过身坐下不理睬他。
颜掌柜。
不知道这天牢地滋味如何啊?余一利见她不理睬。
居然也不生气。
反而笑嘻嘻让牢卒开了门。
缓缓踏进了牢内。
啧啧啧。
牢头。
你看看。
你看看。
这儿怎么这么脏啊。
知道颜掌柜是什么人吗?居然让她待在这么脏乱地地方。
还不赶紧地打扫打扫。
呃……是。
是。
大人教训地是。
小地马上打扫。
牢头似乎有些惧怕他。
在边上点头哈腰地陪着笑。
余大人。
你少在这儿恶心人了。
这里又脏又乱地。
你还是趁早出去。
免得脏了你地脚。
颜妍见他进来。
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安静了。
干脆站了起来。
你可是大人呢。
唉。
我实在没想到啊。
今日在街上遇到颜掌柜。
听说是文大人有请。
对吧?余一利在颜妍面前踱着脚。
丝毫没注意到隔壁那个石像似地老妪。
自顾自地表示着自己地同情。
可是回家后。
这屁股都没坐热呢。
便听说颜掌柜你。
被关进天牢了。
哎呀。
急得我呀。
是片刻都没坐。
就往这儿赶了。
哦。
那我还得谢谢大人关心呢。
颜妍不屑地撇嘴。
她才不信这余一利会有这么好心。
哎,别这么说。
余一利连连摇头,笑得更加灿烂,应该的,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日本是颜掌柜大喜的日子,余某理当前往贺喜,可是因为有事脱不开身,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颜掌柜居然在大喜的日子里进了这天牢,唉,余某也为颜掌柜难过啊。
……颜妍干脆闭嘴,看余一利唱独角戏。
颜掌柜,不如……余一利见她不语,想来也有些无趣,便收起了他的长篇大论,你看这样好吗?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文大人那儿自有我去说,等过几日,事情淡了,你再回馐馔斋,如何?颜妍眨眨眼,也不打断他,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余一利。
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奉为上宾,我府上或许比不上你馐斋,可是至少也比这天牢强多了呗,颜掌柜,请吧。
余一利自说自话,侧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颜妍冷笑,这人果然无耻,给他一点儿阳光他就灿烂了,说来说去,原来还在打自己的主意,颜妍看了看那边地徐玉婉,她不知何时已蜷坐在栅栏边,一动不动的侧看着余一利,心里不由为徐玉婉感到悲伤。
颜掌柜,时候……可不早了。
余一利豆大的鼠眼里闪烁着光芒,一脸期待地看着颜妍。
谢余大人好意。
颜妍抿着唇淡淡的拒绝,这天牢虽然脏乱,可是我却觉得比贵府要好许多,至少,这儿清静。
大胆,余大人请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这般不知好歹,你……牢头有些讨好余一利似的在一边大声斥责着颜妍,余大人的泰山可是翰林学士,是皇上身边地人,你这般不知好歹,想找死啊。
闭嘴!没想到余一利却不领他的情,皱着眉将他喝止,滚出去,我和颜掌柜在这儿说话,你捣什么乱。
呃……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牢头见自己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讪讪的陪着笑退出了门口,恭敬的站在走道上。
颜掌柜,莫与这些小人一般见识。
余一利继续讨好着颜妍,一双眼贪婪地打量着颜妍。
大人还是请回吧。
颜妍看着徐玉婉,火气在心里窜腾着,说话不由自主的有些冲,别弄脏了……这儿。
余一利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嘴角一抽一抽的,那手还停在空中没收回去。
这天牢虽然脏乱,可是比起你府上,唉,我想应该干净百倍千倍吧。
颜妍见他吃鳖,心情略略好转,也不理会他的尴尬,在牢内踱着步打量四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地什么主意,还有,你似乎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吧,还是说,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你……余一利急急退了几步,一脸警惕,你敢在这儿无礼?都已经身处天牢了,我有什么不敢地。
颜妍干脆撕破脸,冷眼看着余一利,怎么?怕了?哼,我会怕你?余一利这才想起自己没必要怕她,不过仍有些抹不下脸,只得悻悻的甩了甩衣袖,颜妍,你别这么不知好歹,本大人要不是看你有些姿色,才懒得理你,哼,进了这天牢,你再想出去可就难了,所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想自由,便乖乖地跟本大人回府,当本大人的九姨太,有你享福地时候,若不从,嘿嘿,那你就在这天牢中过一辈子吧。
余大人,这天牢是你们家的?颜妍讥讽的看着他,虽然你老丈人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也不过是个翰林学士而已,再说了,你然的逼人为妾,你将他女儿置之何地?如果被他知他女儿……呵呵,不知道你的那位泰山会有什么反应。
你……余一利地脸色变了一变。
颜妍一看就知道了,这果然是他的弱点,刚刚徐玉婉说他只惧鬼神,现在看来,他的那位泰山比鬼神还管用。
我说错了吗?颜妍撇了撇嘴。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这余一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似乎和颜妍杠上了,非要得到她不可,来人。
大人。
四五个护院纷纷跑了进来,站在了门口。
抓起来,带走。
余一利狠狠的甩了甩衣袖,下了命令。
是。
那几人抢入牢内,似乎有些争功,却不料,牢门太小,一时之间堵在了门口挤作一团。
蠢才。
余一利气得破口大骂,饭桶。
颜妍无奈的叹气,又来了,这余一利还真不是一般的猖狂,居然在这天牢抢起人来了,反正躲不过,还不如趁此机会教训他一顿,也算是给徐玉婉出出气,主意一定,她便行动起来,快步抢到了余一利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余一利见她到了身前,想起上次的教训,有些害怕。
我说过,让你别打我主意,你偏不长记性。
颜妍一抬手,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余一利脸上,红印顿现,她这次是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之套的说法,反正对余一利来说,打哪儿他都会记恨。
你!你敢瓯打朝廷命官!反了你!余一利踉跄的扑到铁栅栏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颜妍。
你记性真的很不好耶,上次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颜妍不屑地笑着上前,一脚踹在了他腿上,我打的就是你这狗官。
哎哟喂,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老爷我挨打……余一利脚上传来一阵剧痛,膝盖砸到了地上,痛上加痛,痛得他嗷嗷直叫唤。
那几个护院堵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便看到颜妍动手,一时没想到她这么大胆,都傻傻的站在不动,此次听到余一利的大骂才清醒过来,最前面地那人反应最快,率先跳了进来,后面几人本来还在使力往里挤,此时前面忽然少了一人,失去了阻力,全都跌倒在地。
那人冲了几步,便听到身后频频的呼痛声,不由一愣,回头只见几人压成一团,又看看气势汹汹的颜妍,有些胆怯,站在那儿犹豫再三,最后跑到余一利身边,扶起他:大人,你……你没事吧。
哎哟喂,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说我有没有事?余一利一手捂着脸,一手扶着腿,在那人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痛得脸都扭曲了,抓住她,给我抓住她,我定要她好看。
让我好看?呵呵,余大人,不知道现在好看的人是谁哦,唉,这单边的掌印太不对衬了,要不要我再给你的另一边添上一个,也好凑成对。
颜妍鄙夷地走近了几步。
颜妍,你……你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姓余,你等着……余一利惊惧的拉过身边的那人挡在前面,他原以为颜妍已是瓮中之鳖,所以才带了些寻常的护院来,没想到她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处境,心里直恨自己太过大意,没带几个功夫高强地人来。
余恒,你还记得你姓余吗?我以为你连祖宗都忘了呢。
徐玉婉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人……什么人居然知道他以前的名字,余一利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蓬头散发的老妇人站在铁栏后,一双眼冷冷地冒着寒光,吓得魂飞魄散,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本大人以前的名讳?我是什么人?呵呵……徐玉婉悲凉地笑着,我是什么人?我都忘了……可是,我记得你,余恒,余一利。
你究竟是什么人?余一利惊魂未定。
她叫徐玉婉,不知道大人听过没有?颜妍双手怀胸,有些恶意的提起徐玉婉的名字。
徐……啊……鬼……鬼啊!余一利一屁股跌到在地,顾不得腿痛,连连后挪,直到撞上铁栅栏,惊恐万状的盯着徐玉婉,鬼……鬼……啊,鬼?鬼在哪儿?刚刚爬起来的几人还没站稳,便听到余一利鬼哭狼嚎的,吓得缩到了一起,眼睛惊恐的四处乱瞄。
鬼……余一利慌乱的抓着身后的铁栅栏挣扎着站了起来,快,快,快走……几个护院挟起余一利飞快的跳窜,这次,他们还算机灵,没有堵在门口,连同那个牢头一起仓惶而逃,甚至连牢门也来不及锁。
颜妍,快走,趁现在。
徐玉婉忙提醒颜妍,快走。
我……颜妍有些犹豫,那你怎么办?别管我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只要你能帮我鸣冤,我死也瞑目了,出不出去,无所谓了。
徐玉婉催促着颜妍赶紧离开,快走。
我……颜妍一时下不了决心,她出生警察世家,对法律已有着根深蒂固的领悟,虽然她是莫明其妙被关进来的,可是,越狱?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快走啊,你忘了,你相公还在等着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徐玉婉苦口婆心的劝道,余一利不会放过你的,你难道想和我一样,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吗?你忍心让你相公孤身一人苦熬相思吗?你难道想让你的孩子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吗?我……可是你……颜妍无语,她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在这儿出生,更不可能让孩子在黑暗中长大,没错,还有景夜,他正等着她回去,那你保重,我一定会为你鸣冤,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出去的。
快走吧,别管我了。
徐玉婉欣慰的看着她,我熬了这么多年,一定会继续熬下去的。
保重。
颜妍当机立断,转身出了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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