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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加入同盟会,拒绝保皇党

2025-04-02 08:18:08

青霞从《中国新女界》编辑部回来,吃过晚饭,待秋红和鼎元睡下后,懒懒地躺卧在床上,倾听着窗外那黑暗里的冰冻凝固声,倾听着在寂寞寒夜里隐忍的万物们的呻吟声,突然陷入无际的漫长黑暗里,陷入了冰冻的寒冷里,她的身体里也刹那间冰冻凝固了,她痛感寒夜是如此的残忍,她怨恨寒夜是如此的漫长。

只从丈夫离世后,她最怕的就是黑夜,而惧怕冬夜最甚。

因为在冬夜里,她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听不到生命的呼吸和鸣叫声。

青霞怔怔地睁着双眼,隐忍着孤独和寂寞,隐忍着黑暗和凄凉,注视着床头灯,没有一丝困倦和睡意。

突然,她想起了朱奋吾让她拿回来家看的《警世钟》和《猛回头》,便翻转身子,随手把《警世钟》拿在手中,长声叹息着,准备用这些读物驱逐今夜里的孤独和无聊。

可她刚读了几行,像受到惊吓似的惊惶失措,她腾地坐直了身子,将床头灯移近些,神色恐慌地继续阅读,而这次的阅读,不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被内容所吸引: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万丈风潮人,腥膻满地血如糜;一腔无限同舟痛,献与同胞侧耳听。

嗳呀!嗳呀!来了!来了!甚么来了?洋人来了!洋人来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家都不好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贵的、贱的、富的、贫的、做官的、读书地、做买卖的、做手艺的各项人等,从今以后,都是那洋人畜圈里的牛羊,锅子里的鱼肉,由他要杀就杀,要煮就煮,不能走动半分。

唉!这是我们大家的死日到了!苦呀!苦呀!苦呀!我们同胞辛苦所积地银钱产业,一齐要被洋人夺去;我们同胞恩爱的妻儿老小,活活要被洋人拆散;男男女女们,父子兄弟们。

夫妻儿女们,都要受那洋人的斩杀**。

我们同胞的生路,将从此停止;我们同胞的后代,将永远断绝。

枪林炮雨,是我们同胞的送终场;黑牢暗狱,是我们同胞的安身所。

大好江山。

变做了犬羊的世界;神明贵种,沦落为最下的奴才。

唉!好不伤心呀!恨呀!恨呀!恨呀!恨地是满洲政府不早变法。

你看洋人这么样强,这么样富,难道生来就是这么样吗?他们都是从近二百年来做出来的。

莫讲欧美各国,于今单说那日本国,三十年前,没一事不和中国一样。

自从明治初年变法以来,那国势就蒸蒸日上起来了;到了于今,不但没有瓜分之祸。

并且还要来瓜分我中国哩!论他的土地人口,不及中国十份之一,谈因为能够变法。

尚能如此强雄。

倘若中国也和日本一样变起法来,莫说是小小日本不足道,就是那英、俄、美、德各大国恐怕也要推中国做盟主了。

可恨满洲政府抱定一个汉人强,满人亡地宗旨,死死不肯变法……醒来!醒来!快快醒来!快快醒来!不要睡的像死人一般。

同胞!同胞!我知道我所最亲最爱的同胞,不过从前深处黑暗,没有闻过这等道理。

一经闻过,这爱国的心,一定要发达了。

这救国的事,一定就要勇任了。

前死后继,百折不回,我汉种一定能够建立个极完全的国家,横绝五大洲,我敢为同胞祝曰:汉种万岁!中国万岁……青霞读完《警世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过《猛回头》,像是突然遇到了千年不遇的良师一样,急切地阅读起了《猛回头》:大地沉沦几百秋。

烽烟滚滚血横流。

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

拿鼓板,坐长街,高声大唱;尊一声,众同胞,细听端详:我中华,原是个,有名大国;不比那,弹丸地。

僻处偏方。

论方里。

四千万,五洲无比;论人口。

四万万,世界谁当?论物产,本是个,取不尽;论才智,也不让,东西两洋。

看起来,那一件,比人不上;照常理,就应该,独称霸王。

为什么,到今日,奄奄将绝;割了地,赔了款,就要灭亡?这原因,真真是,一言难尽;待咱们,细细数,共做商量。

五千年,我汉人,开基始祖;名黄帝,自西北,一统中央。

夏商周,和秦汉,一姓传下;并没有,异种人,来做帝皇。

这是我,祖宗们,传留家法;俺子孙,自应该,永远不忘。

可惜的,骨肉问,自相残杀;惹进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到晋朝,那五胡,异常猖獗;无非是,俺同种,引虎进狼。

自从此分南北,神州扰乱;到唐朝,才平定,暂息刀枪。

到五季,又是个,外强中弱;俺同胞,遭杀戮,好不心伤。

宋太祖,坐中原,无才无德;复燕云,这小事说不适。

难怪他,子孙们,懦弱不振;称臣侄,纳贡品,习以为常。

那徽宗,和钦宗,为金捉去;只岳飞,打死仗,敌住虎狼。

朱仙镇,杀得金,片甲不返;可恨那,秦桧贼,暗地中伤。

自此后,我汉人,别无健将;任凭他,屠割我,如豕如羊。

元靼子,比金贼,更加凶狠;先灭金,后灭宋,锋不可当。

杀汉人,不计数,好比瓜果;有一件,俺说起,就要断肠。

攻常州,将人膏,燃做灯亮;这残忍,想一想,好不凄凉。

岂非是,异种人,原无测隐;俺同胞,把仇髓,认做君王。

想当日,那金元,人数极少;合计算,数十万,有甚高强!俺汉人,百敌一,都还有剩;为什么,寡胜众,反易天常?只缘我,不晓得,种族主义;为他人,杀同胞,丧尽天良。

他们来,全不要,自己费力;只要我,中国人,自相残伤。

这满洲,灭我国,就是此策;吴三桂,孔有德,为虎作张。

那清初,所杀的,何止千万;那一个。

不是我,自倒门墙!俺汉人,想兴复,倒说造反;便有这,无耻地,替他勤王。

还有那。

读书人,动言忠孝;全不晓,忠孝字,真理大纲。

是圣贤。

应忠国。

怎忠外姓?分明是。

残同种。

灭丧纲常。

转瞬间。

西洋人。

来做皇帝;这班人。

少不得。

又减圣皇。

想起来。

好伤心。

有泪莫洒;这奴种。

到何日。

始能尽亡?还有那。

假维新。

主张立宪;略珍域。

讲服重。

胡汉一堂。

这议论。

都是个。

隔靴挝痒;当时事。

全不道。

好像颠狂。

倪若是。

现政府。

励精图治;保得住。

俺汉种。

不道凶殃。

俺汉人。

就吞声。

隶他宇下;纳血税。

做奴仆、也自无妨。

怎奈他。

把国事。

全然不理;满朝中。

除媚外。

别无他长。

俺汉人。

再靠他。

真不得了!好像那。

四万万。

捆入法场。

俄罗斯。

自北方。

包我三面;英吉利。

假通商。

毒计中藏。

法兰西。

占广州。

窥伺黔桂;德意志。

胶州领。

虎视东方。

新日本。

取台湾。

再图福建;美利坚。

也想要。

割土分疆。

这中国。

那一点。

我还有分?这朝廷。

原是个。

名存实亡。

替洋人。

做一个。

守土官长;压制我。

众汉人。

拱手降洋。

俺汉人。

自应该。

想个计策;为什么,到死地。

不慌不忙?痛只痛。

甲午年。

打下败阵:痛只痛。

庚子年。

惨遭杀伤。

痛只痛。

割去地。

万古不返;痛只痛所赔款。

永世难偿。

痛只痛。

东三省。

又将割献;痛只痛。

法国兵、又到南方。

痛只痛。

因通商。

民穷财尽;痛只痛。

失矿权。

莫保糟糠。

痛只痛。

办教案。

人命如草;痛只痛。

修铁路。

人扼我吭。

痛只痛、在租界。

时遭凌践;痛只痛。

出外洋。

日苦深汤。

怕只怕。

做印度。

广土不保;怕只怕做安南个兴无望。

怕只怕。

做波兰。

飘零异域;怕只怕。

做犹太。

没有家乡!怕只怕。

做非洲。

永为牛马;怕只怕。

做南洋。

服事犬羊。

怕只怕。

做澳洲。

要把种灭;怕只怕。

做苗瑶、日见消亡。

左一思。

右一想。

真正危险。

说起来。

不由人。

胆战心惶。

俺同胞。

除非是。

死中求活。

再无有。

好妙计。

堪做主张。

第一要。

除党见。

第二要。

讲公德。

有条有纲。

第三要。

重武备。

能战能守。

第四要。

务实业。

可富可强。

第五要。

兴学堂。

教育普及。

第八要。

禁缠足。

敬俗矫匡。

第九要。

把洋烟。

一点不吃。

第十要。

凡社会。

概为改良。

这十要。

无一件。

不是切紧;劝同胞。

再不可。

互相观望。

还须要。

把生死。

十分看透;杀国仇。

保同族。

效命疆场。

杜兰斯。

不及我。

一府之大;与英国。

战三年。

末折锋芒。

何况我。

四万万。

齐心决死;任凭他。

什么国。

也不敢当。

看近末、西洋人。

到了极步。

这是我。

毫未曾。

较短比长。

天下事。

怕地是。

不肯去做;断没有。

做不到有志莫偿。

这杜国。

岂非是。

确凭确证;难道我。

不如他。

甘做庸常。

要学那法兰西。

改革弊政。

要学那德意志。

报复凶狂。

要学那。

美利坚。

离英自立。

要学那。

意大利。

独自称王。

莫学那。

张弘范。

引元入宋。

莫学那。

洪承畴。

狠心毒肠。

莫学那。

曾国藩。

为仇尽力。

莫学那。

叶志超。

临阵逃亡。

或排外。

或革命。

舍死做去。

孙而子。

子而孙。

永远不忘。

这目地。

总有时。

自然达到;纵不成。

也落得。

万古流芳。

文天祥。

史可法。

为国死节;到于今。

都个个。

顶祝馨香。

越怕死。

越要死。

死终不免;舍得家。

保得家。

家国两昌。

那元朝。

杀中国。

千八百万;那清朝。

杀戮我。

四十星霜。

洗扬州。

屠嘉定。

天昏地暗;束着手。

跪着膝。

枉作天殃。

阎典史。

据江阴场廖战;八十日。

城乃破。

清兵半伤。

苟当日。

千余县!皆打死仗;这满洲。

纵然狠。

也不够亡。

无如人。

都贪生。

望风逃散;遇着敌。

好像那。

雪见太阳。

或悬梁。

或投井。

填街塞巷;妇女们。

被掳去。

拆散鸳鸯。

那丁壮。

编旗下。

充当苦役;任世世。

不自由。

赛过牛羊。

那田地。

被圈出。

八旗享受;那房屋。

入了官。

变做旗庄。

还要我。

十八省。

完纳粮铜;养给他。

五百万。

踊跃输将。

看起来。

留得命。

有何好处;倒不如。

做雄鬼。

为国之光。

这些事。

虽过了。

难以深讲;恐将来。

那惨酷百倍萧凉。

怎奈人。

把生死。

仍看不透;说到死。

就便要。

魂魄失丧。

任同胞。

都杀尽。

只图独免;那晓得。

这一死、终不能攘。

也有道。

是气数。

不关人事;也有道。

当积弱。

不可轻尝。

这些话。

好一比。

犹如说梦;退一步。

进一步。

坐以待亡。

那满人。

到今日。

势消力小;全不要。

惧伯他。

失吊主张。

那列强。

纵然是。

富强无敌;他为客。

我为主。

也自无妨。

只要我。

众同胞。

认请种族;只要我。

众同胞。

发现天良。

只要我。

众同胞。

不帮别个;只要我。

众同胞。

不杀同乡。

那怕他。

枪如林。

炮如雨下;那怕他。

将又广。

兵又精强。

那怕他。

政。

层层束缚;那怕他。

天罗网。

处处高张。

猛睡狮、梦中醒。

向天一吼;百兽惊。

龙蛇走。

魑魅逃藏。

改条约。

复政权、完全;雪仇耻。

驱外族。

复我冠裳。

到那时。

齐叫道。

中华万岁;才是我。

大国民。

气吐眉扬。

俺小子。

无好言。

无以奉劝;这篇话。

愿大家。

细细思量。

瓜分互剖逼人来、同种沉沦剧可哀。

太息神州今去矣。

劝君猛省莫徘徊。

大地沉沦几百秋。

烽烟滚滚血横流。

伤心细数当时事。

同种何人雪耻仇?几万字地《警世钟》和《猛回头》。

青霞几乎是一口气读完地。

再加上她听朱奋吾说。

阵天华因为反抗议大清政府给留日学生下地《留学生取缔规则十五条》。

奋然在日本东京大森海湾投海自尽。

立时。

青霞地心。

如万马奔腾。

如波涛翻滚。

如电闪雷鸣。

如山呼海啸。

她突然清醒。

只有推翻无能地满清。

才是中国强大地唯一出路……她要加入这个组织。

并且是刻不容缓。

可此时此刻。

正值深夜。

她将如何熬过这漫漫地长夜。

盼到天亮呢!青霞地身体里。

如涨潮一样。

她甚至能听到波涛翻滚时地汹涌声。

一浪接着一浪;她仿佛看到了身体里地波涛翻滚。

浪潮怒吼着。

澎湃着。

浪潮边缘。

镶嵌着地洁白花边。

瞬间绽放。

又瞬间碎裂。

青霞地胸部。

强烈不息地起伏着。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把推开窗户。

望着……不行。

别说等到第二天了。

一刻也等不得了。

热血沸腾地她与秋红安置了一声。

穿上外套。

脱门而门。

踏着夜色。

披着寒冷。

小步快跑。

脚下生风。

如飞似地来到朱炳麟家门前。

在万赖俱寂地冬夜。

急切地扣敲着朱炳麟地房门。

披衣起床地朱奋吾刚刚将门拉开一条细缝。

青霞便迫不及待地说:奋吾。

我要加入同盟会。

现在就加入。

一刻也不能停……朱炳麟自把陈天华地《警世钟》和《猛回头》给了青霞之后。

还一直与张钟端、刘积学等人担心青霞看了之后没有反应。

因为青霞毕竟是皇封地一品诰命夫人。

并且。

青霞地父兄们皆是大清王朝地命官。

特别是她地兄长。

现在还代表大清政府在日本考察学务。

虽说青霞也与《河南》和《中国新女界》捐了巨资。

那与她坐拥巨资和乐善好施地慈善性格是分不开地。

但这与加入同盟会可是两码事呀!加入同盟会呀。

那就是要推翻大清。

站在了大清地敌对面了。

可朱奋吾怎么也没想到。

青霞地反应竟如此地激烈。

如此地迫不及待。

超出了她这个河南籍同盟会女会员地想像。

朱奋吾地激动。

并不亚于青霞。

她听了青霞地话。

一句话没说。

立即穿衣整发。

拥着青霞。

走进了寒冷地黑夜。

二人地到来,让张钟端大吃一惊,当张钟端听说青霞迫不及待想加入同盟会时,他如释重负地与朱炳麟互望一眼,仰天长出了一口气,激动的难以自持,然后,面向青霞:刘夫人,你加入同盟会是我们求之不得之事呀,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我们不敢冒然提出,今日由你主动提出,我们真是……真是欢迎都唯恐不及……张钟端喜悦的语无伦次。

钟端,我现在就要加入同盟会,一刻也不能延停……青霞又一次急切地说。

刘夫人,我们理解你地心情,天将亮,那就让我和奋吾陪伴刘夫人等待天亮吧!我们一起到同盟会总部去!张钟端满面红光,在这寒冷的冬夜,他的神色,毫无被突然从梦乡中唤醒后的困倦和慵懒。

第二天,刘青霞经张钟端和朱奋吾的介绍。

在日本同盟会总部,庄严地站在同盟会地青天白日旗下,宣誓加入了同盟会:我刘青霞,志愿加入中国同盟会,为推翻满清,不惜生命和鲜血。

我宣誓:驱逐鞑虏。

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实现三民主义而……就在刘青霞宣誓的瞬间,她体内那多天的烦躁不安,多天地热血沸腾,多天地神必力量召唤,全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找到归宿之后的平静、荣耀和神圣感。

自加入了同盟会。

青霞再也没有那种衣食无忧的寂寞空虚感了,再也无有丈夫离世之后的那种凄凉孤独感了,就是刘氏族人曾经对她地侮辱、谩骂和暴打。

她想起来也突然感到微不足道了。

她地心,如跌荡咆哮的瀑布,突然泻到了深深地谷底,进入了无际地平静之中。

她被一种神圣地使命充实着,感到从来没有过的信心百倍,感到从来没有过地快乐和成熟,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巨大……残忍地寒冬,终于疲惫不堪地退却了,无声无息地从春的胳腋窝里溜走了。

从人们的脚下溜走了,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天地间,像一个衰亡败落地王朝,像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生命。

春天来了,清澈的泉水,在田间的沟壑里潺潺流淌,在青霞的心田里汩汩流过。

尽管日本的婴花树,饱满的枝条上才刚刚孕育出如孕妇似的樱花蓓蕾。

但青霞的心里,已经是百花齐放了。

在中国,是春雨贵如油地。

可在日本,春雨同样可以洗涤尘世间的一切尘埃,洗涤着每一个人心里的残霜败冬。

就是这样一个春雨连绵的天气,青霞的住处忽然来了两个男人,正当他们作自我介绍的时候,青霞早已经认出了他们。

这两个男人,就是让她终身难忘的男人。

就是在她感到无聊空虚时。

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的那两个男人----他两个就是青霞大婚的第二年,随丈夫到北京视察店铺时。

曾在北京嵩云堂,见到地那两位给众多举人演讲的男人,他们的名字,青霞始终都记忆犹新,一个名叫康有为,一个名叫梁启超。

快请进!好客的刘青霞,热情地邀请她心里一直尊为贵客的康有为和梁启超。

未曾预约,冒昧打扰,请刘夫人宽宥。

二人坐定,与青霞寒喧了一番,康有为称赞过青霞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说:刘夫人乃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和我们都受皇恩普泽,皆当为大清效力,夫人以为如何?青霞听出了康有为的话意,因为当年二人的清彩演讲,她便不好意思拨持对方,只微笑,不说话,听对方继续说:大清今日之衰败,皆因太后所致,然太后已日薄西山,进入垂幕之年,我皇年轻,终有一日,他会独撑江山,重新变法强国。

我们流亡他国,无时无刻不盼着皇上早日复位,我们也好早日报效皇上……青霞听对方如此说,便忍不住问:先生,我一拙妇,应该如何出力报效皇上呢?闻刘夫人曾慷慨解襄数万元,支持革命党办《河南》和《女界》,不知可有此事?康有为问。

青霞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张钟端嘱咐过她,什么时候都不要向陌生人暴露她同盟会会员地身份,这样回国,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此时此刻,见康有为如此问,急忙辩解:不是支持,只是捐助,因为张钟端和朱奋吾皆河南同乡。

你如此行事,有负皇恩呀,做为皇封地一品诰命夫人,竟然捐款给反对大清的革命党,不如出钱报效皇上。

我们劝告刘夫人,从今天起,要远离那些极端地命党,就像支持革命党一样支持我们……青霞终于听出了二位来拜访自己的目的,便谦恭有礼地说:我来日所带银两,因花费无度,也所剩无几,国内的汇银暂时没到,再说了,这事关重大,给我十多天的时间吧,容我考虑考虑再定吧!康有为见青霞没有立即慷慨捐银,沮丧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毕竟青霞并没有拒绝他们。

所以,仍然很客气礼貌地告辞而去。

半月之后,康有为带着梁启超又第二次来拜访青霞。

青霞明白,二人是不拿到银子,不肯罢休的,待入座寒喧过后,青霞便直入正题:家中汇银还没到,我千挤百凑的给二位先生挤出了一千两银子,望二位先生莫嫌弃……康梁二人,见青霞只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像突然受到奇耻大辱一样,面红耳赤,神情激动,态度也陡然严隶起来:我们来住所打扰夫人,主要劝夫人远离革命党,全力报效皇恩,这样,才不负皇上封于夫人的一品诰命夫人之称号啊!传说刘夫人家财,富可抵国,你能支持革命党数万两巨资,难道说只用这一千两银子来打发我们这些效忠皇上的忠臣吗……莫嫌少!青霞见二人嫌弃钱少,便不耐烦的说,若不念二位当年在嵩云堂的**演讲,就这一千两银子,我怕也不会拿出的。

再说了,捐款都是自愿的,我不拿出分文,二位又奈若何!这异乡他国,我总不能把所剩余的生活也一并捐出吧!二人听青霞说出此话,立时神情黯然,本来是乘兴而来,此时却突然被感败兴所淹没。

二人默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过青霞放在面前的一千两银钱,满脸的无奈和阴沉,起身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