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皇说后天就是苦水之源的最佳开启时间,龙丹大约也在等这个时机,因为她说:后天晚上,我们去回龙十八弯。
我不动声色地答应了,心里却苦不堪言。
该怎么办才好?真的去?若是不去,按照黑玉皇的说法,是否会有人将我掳去?到底会有谁来掳我?没想到接下来一天却出奇地顺利,我们好好地休息了,晚上继续表演,当晚的人更多,甚至卖了站票。
下台之后,贵夫人们争先恐后地跑上来,但是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地没有再让我俩犯愁。
我们依照事先的计划签字,抽空看看这些女子们的装束,真觉赏心悦目,看来神追的女子丝毫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少一份自爱脸蛋的热情。
签了一阵,我眼前一亮,又是那个叫水仙儿的女孩,之所以记得她,因为我第一个给签名的就是她。
今日,她拿了一方水红的帕子,展好在桌上,轻声道:吴公子!请您给写上水仙儿无暇几个字,好么?我挥笔书墨,禁不住调侃一句:这么美丽姑娘说的话,哪有不好!水仙儿拿了方帕,缓缓施礼,低声叽里咕噜了一句话,我闻言差点拿不住笔,她又道:公子!水仙儿告退!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施施然走出人群,我半晌回不过神来,突然耳畔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吴公子!您别光看那妞儿啦,那是绿鹦鹉的花魁水仙儿,要看,回头带了银子去好好儿看!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我收回视线,作假笑道:花魁哦!怪不得如此清丽!一面心不在焉地签字,一面想着她刚才叽里咕噜说的那句话,那竟然是母亲故乡的方言,大概意思是说:吴兰,你有麻烦了,小心!这句话的歧义简直让人发疯,是善意警告有人想找我麻烦,还是说她就是我的敌人想找我的麻烦?含含糊糊地!最难以想象的是,她居然懂得母亲的方言!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懂?虽然不排除母亲的方言是由神追而来,但是,她怎么不用别的话说,偏偏要用这种语言说?我已经心猿意马,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去追她,幸好面前这位胖乎乎多嘴夫人见我走神十分不满说出了她的来处,否则我去哪里找?绿鹦鹉,不就是美今说的女艺人所在最高档次的地方么?好找!因此。
我健笔如飞。
写完之后还随手勾了两朵漂亮地花儿。
那妇人惊讶地叫道:吴公子真是好人才!这两朵花儿真真鲜活了!后面地人纷纷嚷着要看。
我先是一阵窃喜。
接着就头皮发麻了:经过一阵议论。
后面地人纷纷要求我也给画上花儿!龙公子。
您会画画吗?我听见那边有人问龙丹。
大约龙丹摇头否认了。
因而听见失望地声音:啊?那。
那不客气了。
我找吴公子签字去!您忙呐!我心感不妙。
抬头一看。
龙丹案前已经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都排到我这边了!真是自找麻烦。
真想给自己一个爆栗!龙丹望着我微微一笑。
我苦笑着算是回应了。
愁眉苦脸地继续签字。
龙丹早签完。
我还在奋笔疾书。
龙丹看不过。
起身说道:吴公子今日累了。
大家要么请先回去。
要么我代替吴公子。
这一招很奏效。
立即就有一些人唠唠叨叨地过去了。
一个衣着淡粉长裙丫鬟打扮地少女大约是替主人送绢来。
恭恭敬敬地呈上。
说道:龙公子。
请您书言:原是故人来!龙丹依言书写毕,那少女气度非常,皓腕凝霜雪,我就没见过那么美的手,因此在百忙之中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下猜测是谁家丫鬟,如此大气。
少女将绢收好,却不走,反而到我这边来,静静站立,良久,等待签字的人们业已散去,她还不走。
龙丹也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因而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夜已深,快快回去吧!少女眉清目秀,淡雅脱俗,微微一笑道:二位公子!奴家主人有请公子一叙,不知二位公子可否赏脸?你家主人是谁?我问道。
黑画眉!少女轻启朱唇,我却惊讶得几乎站不住了,又是绿鹦鹉又是黑画眉,怎么连妓院的人都找来了?难道是交友?不太像。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先将这两天对付过去再说。
对不起,我们出来乍到,孤陋寡闻,不知你家主人名讳,可否说得更详细些?我想以此打消她的邀请,识相的就应该听出来,你家主人是哪根葱哪根蒜我们根本不认账。
其实我还是有几分好奇,能训出如此丫鬟的主人一定非同小可,但是,我不能让好奇心牵着鼻子走。
吴公子!黑画眉是都城中绝好的才艺表演场所,奴家主人正是其间主人。
主人请二位公子别无他意,只想交个朋友。
花雀楼公子们与黑画眉历来交好,公子不必有太过顾虑。
少女回答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我犯了难,将问题抛给龙丹,龙丹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姑娘请回吧,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请!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少女见状不能强求,只好将垫底的话搬出来:龙公子,奴家主人跟公子是故人,公子一见便知,请公子切勿推辞!世界上同名同姓同相貌的人很多,你家主人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故人?是不是认错人了?公子!虽说如此,但是,如果笔迹也能相同,恐怕就没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少女神情坚定,语言落地有声,我和龙丹面面相觑。
原来已经确认过笔迹了!却不知,怎么就冒出个故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