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德妃娘娘尾随了进去,隔了帘就听屋里德妃娘娘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话我也听不大清楚,反是十四哥一阵不厌烦的晓得了,晓得了!的话语被我听得滴字不漏,就像个任性赌气的孩子。
十三哥被父皇派人来传唤去问话,就剩了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外间。
我怀里抱着德妃娘娘心爱的那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雪球儿,雪球儿温顺驯服的贴在我怀里睡着,还将头在我肘间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蹭了蹭埋进去。
我忽然觉得自己如置身一片茫悖铮磙际的海洋,一片陌生的环境。
这里的亲人都不属于我,而属于我的亲人怕已经不再是亲人。
虽然我嘴里还硬,但是近来看到童瑶瑶那鄙视轻屑的目光,看到骆风骤然温暖的态度,我的心却越来越凉。
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人,哪块儿天空能真正的属于我呢?我正在独自黯然神伤,德妃娘娘从内间出来,来到我身边。
怎么,同你十四哥怄气呢?我抬起湿漉漉的眼望望德妃娘娘,又垂下眼帘。
其实,德妃娘娘比我亲娘要好得多了。
我记得小学时候去生母家去要学费,同母异父的小弟弟坐在床上吃哈根达斯,我贴了墙角翻着眼羡慕的望着他,直到生母将一卷钱塞进我兜里,匆忙的打发我出门,生怕我脏了她家的地一样。
出门后我就一路泪奔,感叹自己的命如何这么苦。
想到这里,我眼泪落了下来。
德妃娘娘忙哄了我说:云儿,别哭。
等会儿子你十四哥睡醒了,额娘替你去教训她,给你出口气。
我破涕为笑,谁看不出十四哥是额娘的心头肉,她不过嘴里哄我,心里哪里舍得碰十四哥一根手指头。
德妃娘娘转回到里间,雪球儿却不懂事的转眼从我怀里蹿出去,钻进了里屋。
这个傻东西,你主子现在有了亲儿子,还哪里在乎你这个小东西!我也轻轻的随了进去。
德妃娘娘坐在床榻边为十四哥打着扇子,面带了慈祥的笑容呆呆的看着趴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十四哥,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审视熟睡中的婴儿。
而令我哭笑不得的是雪球儿,它竟然效法十四哥也卧在了那阳光充足的睡榻上,就躺在十四哥身边。
我蹑手蹑脚的凑坐在床边,伸手去揪雪球儿出来,雪球儿却耍赖的摆摆身子不许我动它。
额娘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就让雪球儿睡在这里好了。
再一看雪球儿和十四哥的睡姿,我不由捂嘴暗笑。
十四哥趴躺在榻上,侧了头像个大孩子;雪球儿也是在暖暖的日光下懒洋洋的伸长了腿爪侧头睡着,同十四哥保持一个睡姿。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十四哥身上,他微侧的面颊上能看到额头的筋络跳动,那种健康的浅桐色的肤色,光润透着青春的质感。
浓浓的眉毛下翻着长长的睫毛,那弯弯的睫毛真应该长在女孩子脸上。
高挺的鼻梁,薄而秀气的唇有些像婴儿一样微翘,熟睡时嘴角微微蠕动,一点没了醒时的傲慢。
修长的身材,宽肩窄腰还真是体型标准。
横卧的塌并不够长,松花色的绸裤从缎袍中露出,厚底贴金鹿皮靴都垂在塌外。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微张开一只眼正同我的目光接触,那只眼灵透湿润的如一只小狐狸,或一只小兽,只是那目光依旧的傲慢,只瞥了我一眼,又安然的闭了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时他身旁的雪球儿也鬼使神差般睁开一只蓝色的眼睛瞄了我一眼,又闭了眼挪挪身,同十四哥一样的换换睡姿继续睡。
这哥儿俩还挺默契的!十四现在的年龄应该比我的真实年龄还小,这副倨傲的样子虽然惹我烦,但俊美的模样还真是从发根到脚尖都透着贵气。
哎,换在我那个世界,怎么也算个高干子弟,太子党了。
猛然间,我脑子里想到了个不纯洁的名词--女王受,那是我们大学宿舍熄灯后卧谈会时常议论的话题。
若是那些姐们要是知道我穿越到大清皇宫还被包围在一群如韩《宫》里美男皇太子间,怕要妒忌加羡慕得流鼻血加口水。
我听说,清宫的皇子在年满十六岁后就要搬出皇宫居住,可以带走奶妈等仆人,但是就要和爸爸妈妈分开。
除去了东宫太子仍可以住在毓庆宫,其他的皇子都不能在宫中留宿。
今天十四哥来到长春宫睡午觉,怕有点邀宠撒娇的成分呢,我是这么猜。
德妃娘娘看看我,又看看熟睡的十四,然后轻声说:你们兄妹的眼睛和嘴有些像。
我才恍悟,是呀,眼前的世界我只是个十四岁的格格,是十四的妹妹呀。
不能乱想呀,否则有乱伦之嫌。
但又忽发奇想,这十三也好,十四也好,包括我见过的太子哥哥、四哥、八哥,怎么一个个生得那么英俊潇洒。
看来老爸康熙不仅高产,这还真是保质保量。
这要是我能带一只帅哥王子回2008,那岂不是成了奇品,活化石了,回到2008,我和这些皇子哥哥们可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
某云邪恶的笑……又忽然有些良心自责,骆风才穿成了太监,我怎么能落井下石的变心呢?可是是骆风先变心的。
我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又陷入郁烦中。
门外传来溟花小心轻声的通禀:主子,四阿哥给您请安来了。
我听到四阿哥三个字,不知道如何发自心底的敬畏,自觉的跳下地,德妃娘娘直起身,门帘一挑,四阿哥胤禛已经进来。
鹰扬的眉宇,冷峻的目光在屋里一扫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十四,请过安后就凑过去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十四的小腿说:十四弟,醒醒!怎么睡到这里来了?德妃娘娘慌得拦阻四哥说:胤禵有些不舒服,是额娘留他在这里多歇息一阵。
十四哥揉了眼睛翻身坐起,身旁的雪球儿也知趣的倏的一下起身蹿下了床溜走。
连长春宫的猫见了四爷都害怕呀!胤禵起身看了一眼四哥,也没服礼,也没见外,似乎睡意未消,没有说话,只拾起了自己脱在一旁的纱袍说: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胤禵要回府去准备了,晚上去金水河向上苍请罪放河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