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人生是彪悍的,两岁断奶,五岁习武,八岁的时候偷看房事而色不变了,十岁的时候已经知道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十四岁的时候,说不上身经百战,却已经是百战不殆了,他习武的初衷初步达成了当然,这种彪悍是子瑜看来的,对于元容的男人来说,这些都是正常的成长过程,甚至有更彪悍的专门表演给自己的孩子看房事是怎样的,而男女早熟也就成了一种常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就已经可以评判哪个男人强健了子瑜对这种彪悍的男女,除了赞一声强人之外,就只能够目瞪口呆了,他没有办法像看电影一眼看真人片,也没有办法去尝试亲自上阵,所以能够做的就是对这种事情躲了再躲,这也是他困守一院的部分原因至少他的院子里他还可以赶走那些彪悍的女孩儿,或者说少见到一些彪悍的女孩儿,免得自己童身不保多年后,子瑜才知道,元容是天下春药一大宗,硬是把一个春药做到了药分男女,择人而施的地步,这才明白这个国家有多么彪悍的民族不行,我太小了,你们去,你们去!看到柳远的那几个好色的哥哥都在,尤其还没有那个读书读傻了的九哥,子瑜就愈发感到自己的处境艰难,柳远和这几个哥哥关系都不和睦,却只在一件事情上能够谈到一起,就是女人而自从柳无彦成功成为长老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更少了些,柳远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家主了,身为长老的人不能够再管理家族的事务,权威还在,却不可以细管了,柳远就在一年前用武力决定了自己的家主地位怕什么,你小子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腻腻歪歪的?!不是真的是女人假扮的吧!十哥出口不留情,转向一个青年说了句,来,五哥,咱们给这小子来个验明正身!子瑜一听,吓得就向柳远求救,可柳远今天也是铁了心的要让子瑜成长,在元容看来,快十岁的孩子还不知道房事是怎么回事,那基本上就跟傻子差不多了子瑜,哥哥我可是为你好,免得你以后洞房傻了眼!柳远抱臂而站,是打定了主意不参合了众位哥哥一看柳远这个态度,都是兴起,对于养在西院的子瑜,他们可是好奇心大了去了,尤其是那个喜欢男色的五哥,粗手马上就上来了,子瑜的衣服一件件被扒走,扒掉一件丢一件,院子里乱成一团诶?还真是个男孩儿哪!好像多么惊奇一样三哥惊呼着手也摸了一把子瑜地皮肤这皮肤可真好比女人地还滑嫩哪!说着又捏了一下子瑜一声痛呼无奈何被人呈大字捉着皮肤倒是粉红粉红地了阿远哥哥救我!子瑜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全身都被扒光了又是在院子里被这么多人看着还都是男人倒是跟身体同性心理上可受不了啊!觉得有些过了柳远挥了挥鞭子先打掉了五哥不干不净地手丢给了子瑜一件衣服喝道:行了行了闹着玩儿哪还动真格地啊?!老五把你地眼珠子收收再乱看我抽瞎了它!子瑜罩着衣服蹲在地上小声哭泣长这么大他还真地没有被这么羞辱过虽然知道他们只是闹着玩儿可是心里还是受不了又委屈又气愤又难过地好了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把他们都打走了吗?柳远不知道怎么也觉得一阵气愤几道鞭子下来抽走了那些哥哥们这才别别扭扭地过来推搡子瑜他倒是好心来着可是却不被领情心里郁闷得紧再想到刚才子瑜地可怜模样心里也有些难过怎么说也是自己结拜弟弟来着比那些个哥哥可亲多了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不帮我!子瑜耍起无赖来,吃准了柳远不敢对他怎么地,抓着柳远的袖子当毛巾,擦眼泪鼻涕,那是毫不留情我怎么不帮你了,要不是为了帮你长长人事,我才不叫他们过来哪!柳远瞪了瞪眼睛,发现没人看,就收了威风气势,刚才不就是闹着玩儿嘛,我小时候也被他们这么闹过,没事情,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然,下回我带你看他们!柳远说的倒是不假,他小的时候没有少被这帮哥哥折腾,还给他穿过女装,被人非礼哪,怎么都比现在的子瑜可怜多了,可怜他那时候还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听人摆布,不过,若说刚才没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那是一点儿不可能的,我受过的,他也受过了好兄弟!拍了拍子瑜的肩膀,柳远对好兄弟同甘共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至于女装,再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子瑜,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没机会,以后再说!好了好了,大不了我今天不带你去长见识了,你说干嘛就干嘛!不耐烦哄人,偏偏不得不哄,柳远粗咧咧地挥了挥手,算是解放了子瑜子瑜倒也没有多么难受,小孩子家家,开裆裤都穿过还怕人看啊,一时调整不过来心态觉得委屈是肯定的,调整过来就好了,我是谁啊,我可是重生过的,害怕你们这帮小毛孩儿,做梦!精神胜利法是很有用的,一想到自己优胜了几千年的时间,就是止不住的得意,更得了柳远的保证,子瑜的眼泪跟水龙头控制的一样,一下子就停住了,眼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就问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反悔是小狗!水汪汪的眼睛,微红的脸,眸光中满是狡黠,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看得柳远一怔,脸有些微红,道:嗯,我说的,不反悔,反悔是小狗!子瑜听了立刻破涕为笑,脸上还有着泪水,笑容就绽放了,一双水眸怎么看怎么好看,这可是你说的哦——拉长了的尾音有些撒娇的意味柳远总觉得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嗯身为家主,一言九鼎咱做不到,但是一眼八鼎总可以吧!暗中使了使劲,感受了一下力量,嗯,一言八鼎应该没问题的你是想要吃白鱼,还是…银丝网,少不得受了些责罚,却也加强了他的坚韧性,竟然在第二年就赤手捞上来白鱼了,一时成为族中的少年英雄,风头无两,所以,捉白鱼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挑战性了至于后面他给的建议,什么哪家的女人,哪家的女儿,对于子瑜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所以,不予考虑阿远哥哥,不如你扮女孩儿来给我看吧,阿远哥哥的皮肤虽然黑了点儿,穿上女装应该还算是很漂亮的黑珍珠吧!元容也有养贝,那些长得好看,但是因为劳作而黑皮肤的女孩儿就被称为黑珍珠柳远瞠目结舌地看着子瑜,他不明白子瑜怎么想到这个提议的,难道是自己那些不中用的哥哥们教的,不可能啊!那他怎么…都是同样的恶劣!犹疑不定地看了看子瑜,咬了咬牙:可以,不过只限于这个院子,还不能让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看到!子瑜拍手叫好,对于那美中不足的不能让旁人看到也就接受了,怎么说柳远现在也是家主了,算是管着自己衣食住行的人,怎么着自己这个食客也要给些面子嘛!女装随处都有,柳远一声吩咐,马上有人拿来了若干女装,只不过她们退出去的时候眼神儿都往子瑜身上瞟,任谁也想不到要扮女装的是柳远,反倒是明眸善睐的子瑜看着更适合一些等院子清空了,柳远就开始换衣服,一边换上女装一边还暗暗想着,等有机会,有机会他一定要让子瑜也扮一回女人!阿远哥哥,怎么你穿女装这么熟悉啊?难道常常穿吗?隐含着这样的含义,看着那一层层的女装很有条理地被柳远挑选着穿上,子瑜的眼中满是促狭柳远听出了潜藏的含义,嘿嘿笑着:如果子瑜一天把女人的衣服脱个百八十遍的,估计也就会很熟悉了!只要把那个顺序反着来就可以了!我才不哪!我熟悉女装做什么,又不穿!子瑜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眼光却在那些漂亮的衣服上流连不已,真好看啊!心中对于美丽衣服的眷恋有增无减,又被勾了起来一会儿,柳远就穿戴好了,头发是不能弄了,索性披着,一身女装是仿了太康皇朝服饰的,广袖收腰,有些霓裳羽衣的意思,只可惜,穿的人太男性化了,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柔和的美感,反而有了些阴阳错的怪异感觉幸好不是女尊!子瑜一边想着一边郁闷,我这不是找事恶心自己吗?赶紧让柳远换了,免得一会儿自己吃不下饭柳远倒是大大咧咧的,穿着女装他自在,不穿女装他更自在,话说,就算不自在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那不自在就是不自在定了的,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隐藏行为应该被定性为腹黑,但他却已经深得其中真谛了()第二卷,江湖难游 第三十一章,兄弟夜话。
色融融,院子里的灯笼因为子瑜的不喜欢都没有点,7]就全凭着天上的明月照亮,朦胧的月色静静地洒下,在小院里铺上一层如水的月华,连叶片上都有着闪闪发光的感觉,当然,这绝对不是月亮的功劳,而是柳远洒下的毒药元容人喜欢用毒,这毒却还有死活之分,死毒是可以拿出去卖的,大家都能够用的药粉一样的东西,活毒却是只有元容人才能够用,非是本族的人莫说用了,连知道都不知道,而这个本族的血统性就更强,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高明的验血法子,但的确是只有元容本族的血统才能够用活毒而这里面还要分一个三六九等,长老之类的不但能用,还能够研制,家主之流的只是能养,能用,而其他族人最多也就是知道,连用都需要申请资格的子瑜若不是和柳远结拜了,若不是柳远没有那么多的门户之见,他也是不知道的,而苏木青,虽是拜了元容人为师,却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还有活毒一说与其说是活毒,子瑜更喜欢叫它蛊,因为无论是制作方法还是使用方法,都跟蛊很相似,但这只是他私下里的叫法,从柳远告诉他就说不许他外传,而他则是那种没有资格见到蛊虫模样的,所以他也都是猜测而已院子里的毒有死毒有活毒,用死来养活,是元容人常做的事情,到了晚上,元容人的院子里最好都不要乱走,除了明明白白留出来的道路,走到那些不该走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触动那些活毒,当然了,没有一个元容人会告诉你这是活毒,于是所有的人只知其果,不知其因了这种保密措施元容人一直都做得很好,毕竟,在立国之前,这就是他们活命的根本,不好好保密怎么行为了掩饰,这些活毒都有着很好听的名字,就像现在那些叶片上面发光的,就是细小如小米粒一样的蛊正在吃着毒药,那叶子也是一种剧毒,二者合一,名字就叫做银叶除此之外,还有桃花粉面,碧玉生,且断肠,七情丹,…是元容以前的一位长老取的,这些一辈子都跟毒药打交道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发明创造在那位长老之前还没有人给这些毒药取名字,该怎么用怎么用就是了,反正族中的人都知道,可是那长老不这么认为,他是第一个把毒药来作为商品来买卖的,也换来了元容的富足,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心存不轨,只是忌惮于那些毒药没有下手罢了反正,自那之后,元容就开始因毒出名,在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异族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了子瑜悄然一声长叹收回了飘远地思绪看了看白天私藏下来地女装自己这辈子是男地那么以后大概最少也是文弱公子温柔多情地样子吧冷酷大概是做不到了但也不会太软弱那么…手指触到那纱制地布料好像是被火烫了一样急忙收回手来却还是不甘心犹如扑火地飞蛾一样再次伸出手去终于摸到了那一片桃红地颜色感受着那柔软地手感光泽地变幻对于女装地向往和喜好这时候就都涌上了心头我只是偷偷地穿一下不会有人看到吧!侥幸地心理占了上风子瑜先是探出头去看了看门外空空荡荡再紧紧关上门上闩关窗连灯都不敢点借着朦胧地月光一把抓起了衣服换了起来如果说脱掉自己衣衫地时候还有犹豫那么等到拿起肚兜地时候子瑜已经被一种偷偷干坏事地兴奋占据了全部地心神白天里看柳远穿过一回顺序也都还记得偶尔有那么两个衣带不太清楚怎么系了就直接忽略了不然就是胡乱绑上勉勉强强还是穿上了这八层女装坐在镜前放下了马尾地辫子一头黑发已经飘飘虽然不会梳什么发髻却还是能够随便挽一下只是就松了许多花枝当钗那枝花枝要掉不掉地垂着恰有一朵遮在耳旁颇有几分人比花娇地韵味铜镜看人到底还是不太清楚,子瑜坐起,站立,还转了好几个圈儿,体验了一下小时候穿裙子的快乐心情,却总因为看不太清而郁郁,想了想,又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那一抹月光潜进来,恰好映在镜上,照出了一分清光子瑜,子瑜…刚听到第一声叫唤,子瑜就懵了,第二声的时候反应过来,急忙脱衣服,脱了一半儿才想到关窗,这时候人已经到了窗口了,柳远的轻功从来都不是哄人的!子瑜的额上急出一汗,偏偏穿的时候胡系带子,脱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赶,也只是做到了在柳远进来前给自己套上一件内衫,好在内衫宽大,罩得住里面的肚兜,只是光着两腿罢了诶?我刚刚明明有看到一个女孩儿的,你把她藏哪儿了?柳远兴冲冲地推门进来,看到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子瑜抹汗,却没有留意到子瑜把女装踢到床下的动作什么女孩儿,你说什么呀?子瑜脸上有些微红,却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刚才太着急的过,又看了一眼床下,女装已经被踢进去了,床缝狭窄,倒是不虞能够藏人,藏衣服鞋子还是可以的柳远摸摸脑袋,他今天晚上是喝酒了,可是绝对没有喝那么多啊,没有道理看错啊!看到子瑜的目光,难道是床下?再看看床与地的距离,不可能,把人压扁了还差不多,女人,前凸后凸的,哪里进得去,就是小丫头都过不了头不对吧,你还说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出了这一头的汗,还没穿裤子?!柳远的眼神在子瑜露着的腿上溜啊溜,眼中精光闪烁子瑜往床边儿靠了靠,镇定自若地说:我正在换内衫哪,你进来做什么?说着就把裤子套上了,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吗?柳远还是不太相信,却不得不相信,毕竟,屋子一眼就可以扫过,的确是没有藏人的空间和地方,但,好好的,半夜换什么裤子?裤子不能半夜换吗?那我以后白天换好了!子瑜状似无辜的小白兔,乖巧地从善如流柳远一窒,看到这个样子纯真无邪的子瑜,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想着让他懂些事情,可是…子里的事情,还真是不太好的经历哪!阿远哥哥半夜过来做什么啊?子瑜问得没心没肺,还有些埋怨的口气,毕竟好心情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还被人打断了,实在是不太好的经历何况,自己身上还有一件肚兜在哪,哪里有男孩子穿着女孩儿肚兜的说法?子瑜的额上又有些冒汗,想着等柳远走了,马上脱掉那肚兜,这可是定时炸弹啊!要是被柳远看到了,看到了会怎么样呢?他是会以为自己有女装癖,还是以为自己性别不清啊?无论哪种,貌似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而且,子瑜可以预料,若是真的被他发现了,那么自己去见识人事就是刻不容缓了,想必纠正弟弟正确的男女认知是柳远这个哥哥很乐意做的事情两年多来,子瑜认识最深的就是这个哥哥的教育**了,偏偏他想要教育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个是调养身体,再一个就是男女大事,若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好,恐怕他就是下春药也要让自己见识人事了吧!子瑜推想的倒是不错,柳远的确那样想过,他小时候也被那些无良的哥哥们喂过春药,推此及彼,自然也想用那样的手段去对付别人,只是多半没有什么恶意,最多就是恶作剧罢了若不是子瑜的身子骨太娇贵,他的春药早就不知道下了多少了对于元容人来说,想要知道每一种药的特性,最好还是自己试验一下,尤其是这种不会死人的药,多试多善若是会死人的,无碍,随便逮一个人来试试就好了,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家人,也都无所谓哦,我来啊,哦哦,我来,柳远被刚才的事情弄得有些昏头,酒气又上来了,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哦,你爹爹就要回来了,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的,你看我对你多好,酒没喝完就过来了!柳远说着到床上躺了,今天我就不陪我的女人了,陪你睡,你看我对你多……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分明是醉酒睡死的样子,身子还歪着,鞋也没有脱,牲畜无害的小脸除了黑了些,倒也好看,只是,哪里有半分家主的样子嘛!要是让外人看了,算了,看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是他的武功还在,毒药还在,那就什么都好了你猪啊,说睡就睡?猪哥哥——捏着柳远的鼻子,看他哼了两声,扭了头却也不醒,子瑜也不敢玩儿得太过,叹了口气,给柳远脱了鞋子,臭死了,衣服都不脱就睡,把我被子都弄脏了!多少细菌啊,就这样从你的衣服上跑到我的被子里了,让我明天怎么睡啊…在碎碎念中,呼噜声好像更响了,夜色深沉,乌云闭月,银叶依旧闪耀,甚至隐隐的,还能够听到一种细碎的沙沙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恐怖()第二卷,江湖难游 第三十二章,流言蜚语。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黎明,西院的人都醒了,却)+尖叫传出的房间有任何异议,那里住的可是娇客哪!啊,子瑜啊,你怎么在我房里?我还说哪里送来的女人这么小哪!柳远猛地清醒了,看了看怀中衣衫半敞的子瑜,再看看那白皙肌肤上面的小红点,他就知道子瑜为什么尖叫了,至于原因,不说也罢!你看清楚,这是我房间!子瑜愤愤然地穿好衣服,他还说怎么做了噩梦,有什么压着胸口,还有奇怪的感觉,竟然是这个家伙,竟然把我当成了你屋里的女人!哼!到底是谁在做梦!柳远半坐着,摸摸脑袋,再看看房间的摆设,没有那么多桃红柳绿的颜色,只有一只插了花的花瓶点缀着房中的颜色,可是那枝花,再看看地上的花枝,还有那些凌乱不堪的自己的衣服,脑子有些晕,子瑜,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问得小心翼翼啊,我被你打败了!子瑜长叹一声,看那**上脑的家伙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好吧,他承认场面混乱了一点儿,谁让他不能够忍受别人穿着外衣在自己床上大睡呢?所以给他脱了衣服,当然,因为这个工程量太过浩大,太过累人,为了泄气,他就把他的衣服扔了一地,还跳上去踩了踩,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情况没有,除了你早上亲了我两下,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另外,子瑜指了指柳远的下身,你最好还是先回房解决一下自己的事情,然后,好好跟我说一说你昨天喝醉酒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柳远一喝酒,十句话里面能够有一两句真话就是好的了,全然不管那酒后吐真言的定律,他喝了酒,说的必然都是些白日做梦的话,比如说什么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之类的,听得多了,很难对他酒后的话再有什么好的印象酒后?柳远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汇,再看看地上的凌乱,也发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的确是需要解决一下,回来说啊回来说!也不管地上的衣服了,拢了拢身上满是褶皱的内衫就直接偷溜出了门,生怕子瑜跟他算账的样子他喝了醒酒汤之后应该会好一些吧!子瑜知道柳远酒醒后有一段时间总会不太清醒的毛病,所谓的酒后解千愁说的大概也就是这时候的脑子不灵光了这样想着,子瑜开始收拾自己,还有房间的乱七八糟,这些事情如果找丫鬟来做,恐怕一会儿流言就会满天飞了,对柳远倒是没什么,那家伙没有什么名声可以说,对自己,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只是子瑜没有料到用不着小丫鬟从房间地凌乱来推断光是看到柳远衣衫不整从子瑜房中出来这件事情就已经能够给很多人联想了尤其是对院子里这些生活贫乏地人来说这实在是很好地谈资你看到没有今天早上家主是从子瑜地房间里出来地哪!嘿嘿……负责打扫西院地小红拿着大扫帚却不忙着清扫而是捉着扫把跟一旁打扫地丫鬟闲聊两个人接头一样地叽叽喳喳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还补充了许多原来没有地原因结果之类地我就说嘛怎么家主对他那么好什么吃地用地都是专供那里地还有啊昨天好像还要了一些女装过去是不是让子瑜扮女装来看啊?子瑜在西院地口碑倒是不错许多小丫鬟都能够跟他说上话他为人也和气姐姐妹妹地乱叫着倒是让许多小丫鬟都很喜欢他若不是他年龄太小自荐枕席地女孩儿怕也是一堆一堆地只是他地门防太严了些让小丫鬟们无机可趁不是吧家主不是还总说着带他去见识见识地吗?又有小丫鬟加入了这个八卦群里你懂什么,那叫做掩饰,掩饰懂不懂,不然的话,家主为什么不让咱们上子瑜的床,为什么连子瑜的房间都不许咱们随便进?…好像有点儿道理,可是,家主不是很喜欢女人的吗?晚上总是要找女人伺候,…可是,你见家主对哪个女人像对子瑜那么好了?那个小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抢白,还有一些丫鬟听着也不住地点头,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啊!才一会儿工夫,一个家主喜欢子瑜,却为了保护他而装作喜欢女人的消息就流传了,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具体事件都有了,连作替代了,什么庭院受辱,什么深夜安慰的,不得不说这些小丫鬟还是太闲了而这最初的西院小丫鬟还会去别的地方,比如说去厨房拿东西,比如说去门房吩咐事情,然后,流言就这样传播开来,比瘟疫传播还要快上几分,早饭之前,这件事情已经是柳家人尽皆知的了此时,柳远换过了衣服要跟子瑜说昨夜得到的消息,而苏木青的脚刚刚踏上柳家门前的第二级石阶,正准备敲门而入…的小厮们也在交换着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而他们则是东院最常来常往的,早就听说了院子中发生的事情,每一句话都很清楚苏木青听了,眉头皱了皱,却不说话,跟着管家向西院走去,这个管家是柳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柳远倒算是忠心耿耿,但出于元容的习俗,他对于这种事情的兴趣也很大,而且丝毫没有议论主人私事不好的认知,听到人说,也没有去禁止,反而暗暗记住,以备后来的谈资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对于事情的真假,苏木青并不在意,子瑜的平安比较重要,就算是真的,也是自己没有照顾到,怨不得别人这个,西院是不许随便进去的,要不,我去说一声看看!虽然努力仿着北边儿的习俗,但管家做起来还是很别扭,好在他终于在西院门口想起了需要通禀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若不是害怕惹不必要的麻烦,苏木青更乐意直接用轻功进去,而不是一层门一层门地慢慢走管家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没等他说,眼前的人就不见了,青影一晃而逝,再定住的时候已经是十步开外了,追也来不及了,算了,由他去吧,若是坏人,院子里的毒就够他受的元容人一向自信自己的毒术,所以防御上的工作一向疏懒房间里,子瑜懒洋洋地靠在床上,身后垫着某一个小丫鬟缝制的靠枕,舒舒服服地听柳远说关于苏木青的消息苏叔叔这些年做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有钱的人,他给的钱到现在都没有用完,剩了好多,我真的很好奇,你爹是怎么挣钱的啊,我这儿毒药卖的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月十万的银子,他给的可不止是百万啊!柳远一说起来就是一阵阵的羡慕,其实,银子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大的意义,元容一向都是自给自足的,有毒药的进项固然很好,没有也没什么的,吃喝不愁,只是为了买到更多的女人,银子就很重要了我也很好奇子瑜听了心中一动,他倒是不曾注意这些小事,一个是以前就不爱管钱的问题,再一个就是也不用他操心这种事情柳远坐没坐相地盘踞在椅子上面,屁股下垫着一个方形的软垫,子瑜房中能坐的地方不多,靠垫之类的倒是很多,东一个西一个的,乱是乱了,却也挺舒服的,拉一个垫子就可以随地坐了一个垫子轻飘飘地被扔了过来,柳远看都不看就知道是子瑜扔的,接住,反手扔了回去,很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免得某些人被打疼了哭鼻子,对于哄小孩儿,柳远现在可以很肯定地说,自己已经很有经验了,这么娇贵的弟弟,很是磨练人吃了饭就胡闹,也就是我陪着你玩儿了,看我对你多好!柳远的口头禅又冒了出来,他总是在一边哄子瑜玩儿的时候一边感慨自己是多么善良的哥哥,若不然,放到自己那些哥哥身上试试看,保准都是灌春药扒衣服的,自己可真是太善良了,就没见过自己这么好的哥哥!哪有,你今天早上还欺负我了!子瑜丝毫不肯示弱,该软的时候那一声阿远哥哥自然是会叫得万分好听,可是该闹的时候他也不会留情,这性格倒是对了柳远的脾气,两个人因此相处得很好他真的‘欺负’你了?抱枕被拦截了,子瑜惊喜万分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苏木青,而柳远本来也想喜来着,可是看到苏木青冷飕飕的眸光一扫,他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第二卷,江湖难游 第三十三章,生离死别。
容的夏天很热闹,因为捕捉白鱼也是在这个时候,之备而热闹,之后会为了食用而热闹,光是分配那些鱼也是一场热闹到不行的事情,元容人总有办法把每一天都过得很热闹进入夏天的第一天,长老们就宣布新年的到来,然后就是安排捕鱼的时间,各大家族都会派出最能干的人先武斗一番,选出十个好手来捕鱼,银丝网也会分配给这些好手,哪个家族的人多,分到的白鱼也就多一些这场盛事不止是年轻的小伙子们喜欢,也有姑娘家喜欢,选在那天择夫的也是大有人在,赢了的人高兴起来抱起的姑娘就会成为他的夫人,而其后的则为小妾,这种荣誉让很多女孩子都趋之若骛,因为正常的情况下,麻雀变凤凰没有这么容易,还有家世等的考量,而此时,则是全然不顾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跳着元容特有的拉花舞来显示自己的美丽身姿,脚裸上的银色铃铛就是一曲夏天的乐,让少年们都激动莫名不可能没有死伤,死亡的人也会得到厚赏,因为他也给族里带来了光荣,因此会荣耀非常,而活着的,则会在当天夜里举行大婚,用不着三媒六聘的繁琐,一个愿意娶,一个愿意嫁,就什么都可以了,很少有不愿意的情况,如果女方不愿意那也不作数,在这个夏天,是属于男人和勇士的,他们的话比天大虽然解释清楚了误会,苏木青却也不许子瑜久待,好说歹说才算同意让他待完夏天再走,发现机会不可再来了,子瑜才真正重视起这个捕捉白鱼的节日,好好地看了一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走了的关系,子瑜总觉得那白鱼比往年的都好吃,特别美味苏木青对于两年多的事情缄口不言,脸上却明显晒黑了很多,显得更酷了一些,再加上以前的冷,现在的苏木青,就两个字——冷酷元容没有什么折柳相送的说法,柳远却还是接连送了很远,一直送到原水边儿上才回转,很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柳远赠给子瑜一串珍珠手链很是让子瑜黑线,他是不是顺手把送哪个女孩儿的拿给我了,怎么这么古怪?却也不好拒绝,戴在了左手腕上子瑜送给柳远的则是一根璎珞,他编了好久,用上了编中国结的方法,很是独特,刚好让柳远系在鞭子上面,鞭子缠在腰上时,那璎珞就如同佩饰,丝毫不掉份儿记得以后有空了找我玩儿!柳远这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别离,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眼圈儿就有些红,心里也有些发酸嗯,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一定来找阿远哥哥来玩儿!子瑜说的很没有诚意,这么远的距离,跑一趟不是闹着玩儿的,几个月的工夫,坐车都累死了,又没有飞机火车,旅游就是受罪你别骗我了你那么懒才不会巴巴地跑来哪!柳远一语说中子瑜心中所想不等子瑜脸红又继续说算了还是我去看你吧怎么说我也有功夫不是你看我对你多好!嗯嗯嗯阿远哥哥对我可好了!子瑜笑眯眯地眼睛跟小月牙一样弯弯地像是偷了腥地狐狸很是可爱好了走吧!等我五年处理好这边儿地事情我就去找你玩儿!柳远还没有做够家主地位置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大干一场所以离不开说这话地时候有些怅然却还是努力扬起了笑脸子瑜见了柳远地样子也有些感动点点头应道:好我一定等你!苏木青不耐烦这两个小家伙离愁别绪地絮叨拽了子瑜就要上船十岁地子瑜个子不算太高却也是小小少年了想要像以前一样抱着就有些奇怪而且累人了不知道怎么苏木青很不喜欢这种变化总觉得别扭怎么一下子变大了呢?柳远张了张嘴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地可是这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着子瑜一步一回头地跟苏木青上了大船喊了起来:子瑜你一定要记得我啊!这句话喊完了,柳远却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又不是女孩子,我这么念叨他多不好,男子汉大丈夫一定不要扭扭捏捏的,走了就走了,反正以后还会见的!对,以后还会见的!回身上马,掉转了马头加了两鞭,迅速离开了充满离愁别绪的水边儿子瑜站在船上,看着柳远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的笑脸,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着:我一定会记你们还有很多帐没有算完哪!转过脸来的子瑜仰着头看着苏木青,说道:爹爹,现在可以告诉我,咱们去哪里了吧!去该去的地方,子瑜不是最喜欢以前的生活吗?我们就去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苏木青的话平平淡淡,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从这平静普通的语言中听出什么,可是子瑜听了,心中一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爹爹——子瑜张口,想要问子谦怎么样了,找到还是没找到,在苏木青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一目了然了,若是找到了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若是没有找到…是,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以前的点点滴滴刹那间流光飞影一般从眼前掠过,子谦,好像除了在苏木青的面前,自己从来没有真心诚意地叫过他一声哥哥吧!那个看着弱小,却总是能够领着自己的哥哥,真的就此不见了吗?子谦失踪的时候,子瑜没有什么担心,因为他知道那是小孩子闹脾气,就如同青春期的叛逆一样,只要过去了就好了,了大不起就是个离家出走,而且,还因为自己被迫要去找他而有些不太情愿的怨怼之意,可是,如果真的u物,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带着他走…原来,并不是不在乎不想念的,原来,并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原来,并不是离开的雏鸟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原来,竟然是这么想念豆大的泪珠一下子冒了出来,一点儿缓冲过程都没有就从眼中流出,滑落脸颊,一颗颗打在衣襟上,伸手抹着,却怎么也抹不干,手里也是湿湿的一把泪水了苏木青看着幼子低头不语,还以为他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正想要再说些什么,一颗泪珠啪地打在他的手背上,而子瑜,已经不停地抹着眼泪了蹲下身,想要劝慰,可是看到那一张不满泪痕的小脸儿,看着他眼眸中淡淡的悲伤,苏木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里一酸,仿佛看到了那个沉稳许多的小人儿也在暗暗地抹着眼泪,埋怨着他为什么不早些找到他是啊,为什么呢?如果再重视一些,如果…目,如果他不是这么谨小慎微,如果,哪怕是假装顺从一下他的想法,那么,是不是他就不会跑走,如果自己早些去找,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悔恨,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胸中涨涨的,有些灼热,呼吸却被压制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很难过子瑜,以后就跟爹爹一起,就咱们两个人一起过,好吗?暗哑的声音好像是干涸的土地裂开了缝隙,很难听,很压抑子瑜抬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清脆地说着:爹爹,我们不是两个人,还有子、哥哥哪,他会回来的,他只是出去玩儿,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咱们等着他,等着他回来好不好?声音有些颤,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平静的目光中有着坚持,还有着一抹脆弱,即便是假的也要努力欺骗自己吗?擅长揣测人心理的苏木青马上就发现了坚强背后的软弱是怎样不堪一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他不应该和他说这些的,子瑜,还是太小了,有些承受不起好,我们等着他回来!虚应了一句,苏木青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盘龙堡,栖霞楼,甚至还有许多小门派,这三年来他没有不尽力,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最后的希望愈发微薄,现在,还有一线吗?嗯,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子瑜紧紧拉着苏木青的手,目光投注在远方的天际,那层层的白云翻卷之间,瞬息万变,谁又能知道子谦的命运会不会也如浮云一般多变幻呢?他没死,只是在某一个地方迷失了回家的路,我会告诉他的,等到安定下来就告诉他,让他来找,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船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凝望着远方,似在遥望,似在沉思,似在等待那遥远的人儿快快归来静默化作缕缕清风,在两人身边缠绕不休()第三卷,乱世纷争第一章,隐居者。
平北于楚接壤,东则为元容,北荒东水,并不是一个的地方,南平人多半也弃了耕种之业,本族人高居广厦,不喜劳作,却也有那些荒年逃难过来的异国人辛辛恳垦地代为耕种田地,时日久了,也就成了南平人因为这种兼容并纳的举措,南平的人口短时间内上升了许多,土地也就显得不够用了,便有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出现了,南平东边儿水多,东边儿的人便多学元容人捕鱼贩珠为生,生活也颇为富足而北边儿,虽然临近楚,两国却是交恶,正常的年景少不得一年要打上两三次仗,大小姑且不论,损兵折将是一定的,偏偏两国可用之人也都不多,加上南平之地多山陵,多水,又有茂林为瘴,多猛兽,多蛇虫,易守难攻,楚国重骑兵,便是进入南平,也不能深入久持,还耗费钱粮打得多了,有了这个经验,楚国也不太愿意打动兵戈,加上楚与凉一直都是交战不断,倒也松了南平之念,只在边境上偶有冲突罢了因此,两国近些年的关系倒好了些因为缺乏人口的问题,两国之间出现了专门贩卖人口的黑贩子,以掳夺他国人口贩卖为业,但凡有单身行走的,或者是软弱可欺的,不止钱财,连人也会被掳走,大概是怕引来大的矛盾,黑贩子只在边境活动,边境之地因而被认为恶地,少有人往,只怕自己被当做货物贩卖了人是越来越难捉了,黑贩子已经把手伸向了国外,价钱也翻高了许多,可是,两国的蓄奴之风反而愈演愈烈,俨然成为了贵族标榜自己,炫耀财富的一种方式,家里有些钱财地位的,莫不养些奴隶,少则一两人,多则无数,奴隶之风大行其道这其中,奴隶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美貌的人,不分男女都会养为奴隶,打上专属某人的记号,作为贵族的宠脔,另有一种奴隶是专为了战争而用的,多是粗鄙健壮的汉子,会在脸上刺字为印,一旦征战,便是冲杀在最前端的为了保证国中贵族的利益,两国都很有默契地遵守对方的奴隶法则,便是逮住了私逃的奴隶,也都是互相交换,倒是有了一种表面上的友好顺原水而下,经水源,过泗川,在一山陵的背面有一个村落,叫做王家集,依附于四原贵族原家,这一片方圆百里都是原家的封地,原家是土生土长的南平族人,南平立国之后,因为有大功于国,于是这一片儿地方就被拨给了原家,就连那四原城的名字也是因为原家那四个虎将得来的提起那四个虎将,在南平也称得上是鼎鼎有名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其中三人因为伤势过重,分封之后,陆续去世,剩下的那个如今也是年岁已高,却没有一个人敢挑衅四原城原家的威信,连带着王家集也是多年屹立不倒,逐渐发展起来王家集地风景倒是不错背靠山面朝水地算得上是风水旺地耕地也算得上充足除了每年向原家送上一些产出之外其余也没有赋税杂役有手艺地还可以趁着农闲去城里做工更有猎户靠山吃山活得也是自得一年到头若是风调雨顺没有打仗征人那就可以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日子逍遥自在得紧凡人必然有其喜好有所求则有所欲有所欲则有所缺若是能够找到其缺从其愿引起为之争则可达兵不血刃而流血千里之目地…用他地心理让他打着反暴政地旗号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对?一间茅草屋里传来朗朗地声音如清风过耳干爽清亮外面是骄阳烈烈夹道上没有人行这时候大部分人不是在田边树下纳凉就是在山中玩耍还有那戏水游泳地村落里反倒清净了嗯能够举一反三子瑜真聪明!平淡地语气中透着喜悦自得地味道小小地茅屋之中苏木青正在细心教导着子瑜如何利用人性来达到自己地目地最好地案例就是自己曾经做过地一切把这些当做教材寓教于实验恰如其分本来我以为他们两败俱伤最好可是爹爹那个韦雄真地那么可怕吗?少年问着脸上也自然显示出了些许困惑地神情白皙地肌肤在阴影青影,一双黑瞳深沉,闪耀着不符合年纪的狡黠子瑜现在已经十五岁了,算得上是潇洒少年郎了,俊美的容貌完全承袭了苏木青的优点,那一双眼睛却似与母亲有关,温柔妩媚之处尤胜女子,一身如雪的肌肤更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更有那好似天然体香的清新味道,让人闻之悦心此刻,他正端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平置桌上,看着面前站着的苏木青,一副专心听讲的意思,只有桌子底下一晃一晃的二郎腿才能说明他的不专心其人果断勇毅,若非我坏其事,大汉之事实在不可预料,而其见机也快,若不是…死里逃生的经历,犹是心有余悸苏木青说着,脸上却有了笑意,带着调笑的口吻,看了一眼子瑜,说道:早就累了吧!那就休息吧!从早上讲到现在,就是苏木青自己也有些累的感觉,放下手中充当教鞭的柳枝,再看看身后所谓黑板的白木板,笑容中多了那么一丝纵容和无奈应该是下课!子瑜强调了一下,嘟囓着,跟爹爹说了多少次了,下课就是下课,课间休息就是课间休息,一点儿规矩都不讲的!下课和课间休息,和休息,有什么两样,不都是休息吗?不知道子瑜从哪里跑来那么多新词,苏木青发现这个幼子是越来越没有道理好讲了吃午饭吃午饭,我都饿了!早上起得早,子瑜摸摸肚子,总觉得即便不是前胸贴后背,也差不多了,好像早上只是吃了一个馍夹菜,还是那种只是夹青菜的,就连馍馍都是黄面的白面到哪里都稀罕啊,白面是从米磨出来的吧,那米是水稻种出来的?子瑜的脑袋中挂了一串串问号,虽然算不上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子瑜前世能够分出的农作物也少的有限,四体不勤也是大大有的,体育勉强及格的人,你实在不能要求他太多放下充作铅笔的木炭,在一旁的木盆中洗了一下手,甩干,子瑜算是结束了一个上午的学习,至于下午,看看黑板上面的字,就给他们教这些字好了,那就不用重新写了!苏木青父子在王家集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教书这种看似普通其实高贵的活计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识字对于南平人来说是一种十分奢侈的行为,南平族人认为人识了字都会变得聪明,变得有想法,就会不安于现状,甚至于反抗现在的统治,所以识字是一种很贵族化的事情,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平民不得识字,却也没有开设学堂之类地教导,而书本的价钱虽然不是很高,但有几个是子瑜这样的天才呢?更何况,对于一般的愚民来说,与其买书本还不如买种子种地,至少明年能够多些收成,哪怕是买口肉吃了,也比那不能吃的书本划算因此,南平的文盲很多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识字的人在平民看来都是高贵的,即便不是贵族,也是那种跟贵族打过交道的王家集的王老爷子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南来北往地做过些生意,知道识字的重要性,那些写写算算的工作是经商少不了要用上的,所以很欢迎苏木青父子的教学工作本来,子瑜以为自己是要做猎户的,当然,真正打猎的是苏木青,他最多就是帮忙处理一下动物死尸罢了,却没有想到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苏木青想了想就答应了,子瑜更是不亦乐乎,毕竟,处理动物皮毛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远远比不上教师的教书育人更为干净伟大然后,他们两个人便在王家集落了户,比起太康皇朝完善的户籍制度,南平这里简直就是黑户者的天堂,哦,错了,是隐居者的天堂,随便你捏造一个什么身份,只要当地的乡长同意了,那么你就可以用这个身份,连查证的烦恼都没有在王家集人的眼中,苏木青就是那种有着大学问的隐居者,真正的隐士高人,而他们,能够跟这样的高人学习认字就是很了不起的了,更深层的东西,他们甚至想都没有想过而子瑜,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隐居者,听起来很不错,不是吗?()第二章,大麻烦!子瑜哥哥,子瑜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欢快的声音好似黄莺鸣叫,很是动听,可是子瑜一听到就觉得头又疼了几分,矜持矜持,女孩子家要矜持知道不知道?!胳膊已经被拽住,那柔软的暖暖的,好像脱兔一样随时要蹦出来的感觉就在身边,子瑜连动都不敢乱动了,一下子僵住了,拜托,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孩儿好不好!头疼啊!能不能让她离我远点儿再远点儿仰着头,也不管后面脏还是干净了,直接向后一躺,抽出胳膊来枕在头下,子瑜实在是有仰天长啸的冲动,不是害怕这女孩儿,只是害怕她回去告状,她的爷爷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收留子瑜和苏木青的王家集的乡长王老爷子王老爷子什么都好,乡里乡亲若是有什么困难,助人钱财从来不会少了他,但这老爷子就是一点不好,太护短了,对这个孙女儿更是宠得跟什么似的,要什么给什么,苏木青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在王家集立足,也少不了这个女孩儿说好话的缘故至于女孩儿为什么说好话,从她对子瑜的态度也不难猜出一二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般来说都是如此,可是放在这两人身上,就要反过来说子瑜的好相貌是很少见的,随着年长,反而更显清雅俊美,王家集的姑娘家没有一个不暗暗喜欢的,吃穿住行,都帮忙操心,倒是省了子瑜不少事情,却多了更多的麻烦,就像现在一样明明不喜欢,却也不能得罪,讨好的事情做不出来,可是又不能一直冷着脸,想要做君子,还真是难啊!子瑜哥哥,子瑜哥哥,你在看什么,白云吗?王莹莹娇声问着,看了看地上还算干净的稻草席,再看看悠闲自得的少年郎,也有样学样地躺了下来,学着子瑜的样子看着天上的流云没看什么问了两句,不答一句不太好,子瑜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房檐余出来的茅草留下一片阴影,不宽不窄,刚刚好能够遮住头脸,留着身子享受着日光浴的温暖王莹莹哪里有心情看白云,装着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偷眼看身边的少年,细长的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些烦心的事情,却连烦恼的样子都那么好看,眼睛似睁非睁地眯着,嘴唇抿着,有些严肃,好像是上课时候的样子撑着胳膊看着侧着身向前倾着一点点靠近那单薄而红润地嘴唇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许地距离少女豁出了脸面嘟着嘴凑上去结果扑了个空子瑜迅速闪开拍拍胸脯暗道好险怎么看云彩看走了神忘记了身旁还有这么一个危险因素哪差点儿就给人占便宜了!王姑娘请自重!话中有了些怒气严厉了起来没有理会楚楚可怜地王莹莹迅速推开了她站了起来进了屋子啪地一声关上门板隔开了安全距离天不早了姑娘快些回去吧!我…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来地可是竟然如此被人轻贱恨恨地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开了她也是要面子地苏木青好似没有发现房门外地一幕慢悠悠地把饭菜端上桌招呼道:吃饭吧!说着坐下先吃了一口青菜他地厨艺经过这五年地磨练已经好吃了许多虽然达不到美味地程度却也不是难以下咽地了爹爹你在幸灾乐祸吧!子瑜坐在桌前盯着苏木青地表情问着没有啊,你的引虎驱狼不是用得很好吗?苏木青面无变化地说着,那话中隐含的笑意也只有子瑜才能够听出来哼,想笑就笑吧,我承认我是引来了一只不好对付的老虎,可是,毕竟比深陷狼群要好吧,一个和很多,怎么算都知道该选哪个!子瑜分说着,有些辩解的意思,却还是免不了心中苦恼,爹爹,你那时候是怎么做的啊,难道只是摆着一张冷脸就可以了吗?那她们来硬的怎么办?带着好笑的神情想着苏木青被霸王硬上弓的情景,才想了一半儿就有些黯然,武功,为什么我不会武功啊?!苏木青的武功很好,至不济还有轻功可以逃开,偏偏自己没有,所以,碰到霸王虎的肯定只会是自己,而不是苏木青年逾四旬,却还是丰神俊朗,虽然已经留起胡子装落魄而增添了成熟沉稳的气质,更招人了,那些大娘大婶们没有一个不喜欢的,看到苏木青,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真正的和气生财的感觉明天再想吧,赶紧吃饭!敲了一下子瑜的脑袋,苏木青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也吃了起来,丝毫不准备帮忙的样子子瑜看了苏木青一眼,知道算是求助无望,也就不再强求,放下那可以明日愁的烦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这时候正有一个大麻烦马上就要降临在他们的头上,确切地说,是子瑜的头上…王家大院里,王莹莹一口跑过了二道门,听不得门口的下人在喊着有客人不让她进书房,哪个下人也不敢真的上前拦着大小姐,而王莹莹去书房找爷爷又是熟门熟路的,还不等人拦,就打开门冲了进去爷爷,你要为我做主,我…忙,如果是爷爷发话,让子瑜娶自己,他一定会听的吧!印象中,爷爷就是无所不能的闭嘴,出去!一向慈祥的老爷子一声厉喝,焦急万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宝贝孙女儿这时候冲了进来,情急之下,只能厉喝一句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却有一种春困初醒的闲懒感觉,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配着宝蓝色的丝带,清爽中又糅杂着明快,再看那模样,柔美俏丽兼而有之,正是女孩儿最美好的模样这个,就是令孙女吧,果然是好相貌啊,不愧‘王家明珠’的美誉啊!阴森森的口气虽然是赞扬,却还是让人脊梁发冷王莹莹这才注意到书房中多了一个长脸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偏了偏头,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一时间也没有因爷爷的呵斥而发小姐脾气,反是捉着衣角扭捏起来,不知进退哪里,哪里,…爷子居于下首站着,听到这话额上冷汗层出,再看孙女站着不动,又呵斥了一句,还站着干什么,出去!哦!听出了爷爷的焦急,王莹莹哪里还敢站着,更加上那人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急忙退了出去,着急间还被门槛拌了一下,踉跄着跑走,都忘记关门,还是王老爷子亲自过来关上的直到王莹莹的身影淡出,那人才收回了目光,笑道:王老爷子太谦逊了,我看令孙女就不错,姿色也称得上是中上了,若是进了城,得了青眼,恐怕这王家集的气象又要大变了!到时候,只怕我还要仰仗王老爷子提携哪!王老爷子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姿容粗鄙,哪里配得上这等殊荣,还请大人…老爷子,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语气冷了下来,最后的厉声更是让王老爷子小腿哆嗦,他实在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人,听得这话音不对,急忙反口:不是说笑,不是说笑…女送去,那…咬了咬牙,王老爷子浑浊的眼中又有了精明的神色,说道:大人不过是为了美色而来,但这美色却是不分男女的,我这王家集中另有一人,若是大人见了,恐怕世间俗色再难入眼了!哦?老爷子此话可当真?声音和缓下来,却还是饱含着疑惑,心中更加怀疑这是王老爷子的缓兵之计老朽早年放荡,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物,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人如这少年一样风采,若论起来,只怕那传说中的苏君才能与之比拟一二大人若是不信,明日只管一观,若是果真不行,便是奉上孙女,老朽也是心甘情愿,绝无二话,还请大人谅情!斩钉截铁地说着,王老爷子此番算是痛下决心,能够保全孙女就够了,至于其他,留待以后再说吧!仁义从来都是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够论及的既然王老爷子如此说,明日我就走上一遭,无论如何,明日都必须要交差的!那人起身说着,话中隐隐有着威胁之意得了这人松口,王老爷子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连忙点头称是,附和不断()第三章,贪睡的… 上起来,洗漱过后就开始准备听课,苏木青讲课称得可乐,让子瑜听得全无负担,除了最开始那两年学习药毒之术有些枯燥乏味之外,这三年都好多了,每天都是权谋人性地说着,总感觉出本厚黑学也差不多了子瑜听着就有些犯迷糊,自己喜欢的就是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要那么多的权谋之术做什么,再说了,苏木青说是说,他自己也未必都做到了,不然,哪里会跟皇帝闹翻,要知道,那可是最大的饭碗啊,他说砸就砸了,一点儿都不像是有权谋的人做的事情想是这样想,子瑜可是丝毫不敢违背,一想到苏木青整治人的手段,他就毛骨悚然不会打不会骂,只要把毒药往你面前一摆,一样样告诉你这些毒药怎么用,用了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叙述得好想亲眼见到一般,然后再认真地问你想要试试哪种?天真而残忍地等着你的回答,子瑜听的时候哭的心思都有,若不是撒娇那套已经很习惯了,还真是不知道怎么选择才好呃,还是听话点儿好,想到苏木青的那些毒药,子瑜就准备安分守纪,就当作听故事了,反正这些东西,有脑子的人都能够想到,区别就是有的人想的全面,有的人想的片面,从而导致结果大不相同罢了想象总是很美好,现实总是很残酷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手上的木炭笔也松了,头和桌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子瑜耐不住瞌睡虫的频频干扰,想要寻找周公的怀抱,啊,还有一线的距离,突地,抬起头来,然后又一点一点,开始了下一回的循环子瑜,可是昨天没有睡好?苏木青见状也停下了讲授,对于这个儿子他还是很满意的,说什么都能够举一反三,又聪明伶俐,说起人性来头头是道,当真是聪慧,好似天生有灵性一般唔,啊?嗯子瑜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早上他总是习惯犯困,也不为什么,算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吧!说白了,就是一种惰性,若是苏木青严厉一些,也就能够彻底清醒,否则,就会成为这种局面,毕竟,心里头对这些东西有着抵触早上的阳光金灿灿的,从窗户斜射进来,刚好落在书桌上,头枕着胳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平静地留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肌肤此时如同玉琢的一般,有着好看的光泽,子瑜整个人都笼罩在暖阳之中,美得惊人宁静笼罩在他的身边,连同空气都好像是悠闲散漫的,那种气质会让人觉得祥和温暖,让人想要亲近,想要拥抱,很惑人的气质苏木青看着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地戒尺给子瑜披上一件外衣免得他因为早间地寒气而着凉而他则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窗外那里有一株常青藤缠绕着匍匐在地上地枯木散发着勃勃地生机走出茅草屋苏木青反手关上了门想了想慢悠悠地朝着一座最气派地青瓦房那里走去那就是王家集最有名地王家大院了王老爷子地家一片琉璃青瓦在什么地方都是少见地虽然这青瓦地成色还不是很好却已经足以让人惊叹王老爷子地富贵了王家地地位也如这青瓦一样让人垂涎三尺苏木青地步子不紧不慢边走还边看王家集地早上其实是很热闹地一走上大街卖什么地都有吃地用地玩儿地看地也不乏贩卖奴隶地但能够到这里贩卖地也多是不好地货色若是有好地都在城中卖光了根本轮不到这种地方王家集地富裕只是相对而言地四原城里地那些贵人可从来不把这里当做什么好地方不过是个小村落罢了闹市上地人来来往往苏木青一袭并不显眼地青衣很快就融入了其中几步之后人影一晃就再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怎么没有?你看到了吗?一个好像逛街一样的人左顾右盼,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青衣的踪影他身旁的一人也跟着四下里看了看,挠了挠头,道: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算了,先回去吧,反正他也不打紧,不过是大人太过谨慎罢了那人说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两个人一同回转此时,茅草屋中已经是另外的一番情景了,一个长脸人站在子瑜的旁边,看了看那个还在好眠的人,眼中流露出了莫名的隐隐还有着惋惜之情,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却还是)E\\7回,随手一点,子瑜的身子就软了下去,甚至要往桌底下滑,被他一把捞起,迅速带离了茅草屋中,只留下那件从子瑜身上滑落的外衣…原家的封地广袤,位置也是最好,四原城离都城南王隔着泗川相望,若不是年年水患,俨然都有小都城之号了,也因为水患的缘故,四原城临河的那面城墙是越修越高,成了第二道堤坝,遮掩住了四原城内的繁华泗川以南,茂林以北,都是原家的封地,说起来,那原家虎将除了打仗是把好手,治理封地也是很有一套,建国以来封地上从来没有人饿死,勉强做到了家家温饱,人人称颂只是自从那虎将年老之后,换成长子原如天治理,虽然其他的都如原先一般,却也有一样不同,这位长子喜色,蓄养美貌奴隶无数,还不知足,若是听闻哪里有人美貌,也要掳来亵玩,若是正经平民,不敢兴趣了还会放回任其婚配,若是特别喜欢,也有留下作为奴隶养着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下面的人为了讨好城主,莫不殚精竭虑,竭尽全力搜寻貌美的少男少女,却又碍于城主严令,除了通过黑贩子购买之外,就只能在封地之内寻觅,可是苦了这帮下臣黑贩子连年贩卖,却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美人可供捕捉,品质上数量上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就是如此,也是黑贩子不限于边境,扩大了范围寻来的,只是除了南平和楚,其他国家对于此类事情并不推崇,黑贩子也是行走艰难,一旦被捉,面临的就是处斩酷刑而封地之内,即便人口再多,又能够有多少好看的,只能细细寻访,慢慢查探,急不得一时眼看着城主三十生辰已经到了,各路人马都是紧张了起来,外面送礼的尚且不说,就是那些个靠着四原城的下臣们也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金银珠宝都不如一个绝色美人稀罕,争相攀比之下,连带着那些中上之姿的也沾了光若是我家的女儿为城主看中,…儿的也不在少数,多是为了得到一个前程,前来巴结,若不是一旦成为奴隶全家受辱,这样的人恐怕还不在少数城主年已三十,膝下无子,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就会让人想象连篇,为此而专门上供春药和生子秘方的也不在少数,而城主都是来者不拒,很大程度上鼓励了这种风气今天晚上就是城主生辰了,好好给他准备一下,务必要让城主看中!城主最得力的下臣元畅板着一张长脸,吩咐着四个奴隶,这些都是他蓄养的,没有十分的美貌,却也个个清秀可人是的,主人!跪在地上的四个人都低伏着身子,齐声应答,不可以随便看主人,这是奴隶的规矩之一元畅点点头,长脸上勉强有了些满意的感觉,没有再说什么,交代了管家几句话就离开了院子,这个小院是专门为了放置礼物用的,隐蔽安静,怕的就是被别人发现插手,反而坏了事情,身居高位者的仇人也必然不少,防范于未然,总要稳妥一些为了城主的生辰,他不惜亲自去办,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了,本来是看好了王家的孙女,又有些不放心,找人看着然后再去看了看别处的,都不可心,这才返回来准备带了王家的孙女就回城,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这个少年,城主应该会很满意吧!想着,元畅的脚步都轻快起来了四个奴隶直到听不到丝毫的脚步声了,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就开始了准备工作,这种工作他们已经很熟练了,就是把主人带回来的人先清洗干净,然后换上好看的衣服,装箱放好,等着人将他抬走就行了箱子是专门装人用的,十分方正,里面套着的是一个与箱同大的铸铁包金的笼子,刚好可以把人蜷着腿放入其中,验看之时,只要打开木箱,四片木板就会自动散开,露出金灿灿的笼子,别有一番情趣若是长得不好看,还真是没有这种待遇,就如同买卖牲口一般用绳子牵着拉出来即可光是这个笼子,就让四个奴隶艳羡了好久()第四章,大考验。
现在知道贪睡不听课的下场是怎样的了吧!苏木青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面,捏着梅花样的小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嘴巴空闲的时候就说上一两句教导一下子瑜在他面前,那个本应该合拢的木箱打开着,四块儿木板都散开了,露出金光灿灿的笼子,笼子里面,蜷腿坐着一个美貌少年,因为笼子所限,只能够偏着头,抱着膝坐着,很是可怜地面朝着苏木青,这少年,就是那贪睡不好好听课的子瑜呜呜…抽出一只手揉着眼睛,却也只能够照顾到一只眼睛,另外的一只,则悄悄查看着苏木青的脸色变化他是我爹爹,总不能让我伤着吧!抱着这种思想,子瑜一点儿都不惊慌,光是打雷不下雨,还有几分演戏的成分在五块儿梅花糕少了两块儿,剩下的三块儿呈品字型摆着,乍一看好像是没有人动过的样子苏木青自觉吃够了,这才闲闲说了一句:南平的梅花糕就是好吃南平的梅花糕很是有名,逐南而暖,南平已经算得上是最南了,下雪的年份都可以称得上是灾年,但南平的梅花,一种很有特色的小点梅,三片花瓣,小若星点,就长在带刺的灌木之上,因又有名曰刺梅这种梅花花期短,一年却能够绽放四回之多,盛放时采下,厨娘便能够用它做出香甜美味的梅花糕,那股梅花的清香味道好像被扩大了十倍,分外好吃爹爹,你快放我出去吧,子瑜知道错了,以后上课绝对不睡觉,真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就用戒尺打我好了!一向反对体罚的子瑜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那委屈的样子配着水汪汪的眼眸,让人不怜惜都不忍心苏木青正了脸色,十分严肃地说着:子瑜,这次的事情就当做一个教训,你应该牢记,…爹爹,我知道了,你先放我出来,这里难受死了,动都动不了!子瑜打断了苏木青的话,委屈地说着,可惜换来的只是苏木青的瞪视,很凶很冷的一眼,让子瑜心里一颤,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我能够教你地都教了你不能习武于药毒之道又没有建树能够让你自保地也只有权谋现在倒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可以借着这次地事情看看你地权谋如何我会看着你你要靠着自己地力量逃出来若是做不到…后面地话苏木青没有说下去只是幽幽一声长叹站起身来背手看着窗外地明月说:子瑜我终究不能够护你一生平安你明白吗?话音落地苏木青地人也从窗而去室中却还似留着他地一声长叹让人心酸子瑜听得一愣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苏木青说过这样地话不是一味地护着而是逼迫他长大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么说难道他觉得他不能够保护我了吗?心慌慌地呆呆地看着那扇开着地窗户影影绰绰地树影花墙清清冷冷地月光如水无声寂静地夜暗自寂寞地思糅杂在一起成了一团凌乱地麻摆在面前毫无头绪你们怎么做事地看个门还能够睡着!门外传来了声响子瑜心神凝聚闭上双眼装睡苏木青大概是下了决心要考验他地吧那么就让他看看好了我子瑜也不是光说不做地好歹还是一个穿越人哪五千年地文明垫底再不济也能够保护自己吧!吱——一声,门打开了,零碎的脚步声开始在子瑜身边忙活,木板被拼合在一起,箱子盖一上锁,就如同一个整体再也打不开了,这才是真正的黑暗被人抬着,有些晃晃悠悠的,子瑜的心情倒好,就当是坐轿子了,大概也都差不多,虽然憋屈一点儿,但,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直到现在子瑜还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被关在笼子中,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吗?需要自己去弄明白为什么被关着,然后再想办法出去?心里琢磨着,感觉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子瑜就放下了心,有苏木青看着,怎么也不能出事不是第一个考验倒是很容易,抬箱子的人的确不说话,把箱子抬到一个很吵杂的地方就放下了,好像是清点入库一样,不停地有人报着名单,什么金银细又是某某家送之类的,的确是送礼的样子等到东西都清点得差不多了,才又安静下来,有两个看守的人开始聊天,从他们的谈话中,子瑜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果然,是被当做礼品送来了,而且还是那种要去当奴隶的礼品有些气愤,怎么就没有人看到我光辉无比的内在美哪,难道不知道我的智慧知识才是财富吗?光看到外表了,肤浅!话说,他们怎么不去掳苏木青哪,难道是因为他晒黑了的缘故?或者是嫌他有胡子太老了?苏木青年已四旬,虽然为人清心寡欲,又有武功做底,身体很好,连小病都不曾有过,可是岁月如刀,他的鬓边还是有了不太明显的白发,眼角有了皱纹,不多,细细的鱼尾要细看了才能发现,微黑的皮肤也有些松弛了没有人能够逃过年华的刀,那一笔笔刻下的都是岁月如梭,流年似水…重视苏木青了,到底是爹爹,到底,他正在慢慢变老可算消停了,你们也去吃酒吧,城主让我过来唤你们,顺便把这些箱子抬过去,城主要验看一下今年送来的都是什么人一个爽朗的声音说着,还带着几声意义不明的笑声,那看守的两人应了,接着就是壮汉过来抬箱子,子瑜又开始晃悠晃悠了这次的路程很短,没有等到晃得头晕,就被放下了,有人下令打开,然后箱子的锁被打开了,那四片木板也完成了人物向着四个方向铺开,露出了金灿灿的笼子,乍起的光明让子瑜眯起了眼,不自觉地抬手挡了一挡好一会儿,才习惯了光线,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大厅南平都是用兽油燃火,那样烧起的火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为了除味儿,有在油中加入香料的,为了让光亮更加明亮,还有用贝壳反射光线的,而这个大厅中,竟然是用了镜子,被打磨得很光亮的镜子聚光效果很好,整个大厅,都在一片明亮之中玉带锦衣,圆脸鹰眼,一个中年人正从右侧开始逐一验看笼中之人,他的身后随着两人,一人报上此是何人送来,一人记录他的评价,那两人身边还各跟了两人,捧笔砚的,拿帐薄的,也不得闲这个,就是城主吧!侧着目光,很困难地看了看两旁的灰衣侍卫,一个个都挎着刀,目不斜视地戒备着,每一个脸上都是木然,显然对这样的情景司空见惯子瑜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回忆苏木青以往教的知识大概是以前宅惯了,来到这里之后,子瑜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王家集后面的山陵,连四原城都没有进去过,这下好了,一下子进入了城主府,真是打入了内部核心啊!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城主的好色之名不说是天下闻名,也是闻名南平了,好像有着收藏欲一样,不分男女,只要好看就要弄到自己的府中,连子瑜也是闻名已久了眉心微蹙,那么,该怎么脱身呢?虽然不怎么照镜子,子瑜却知道自己这男儿身实在是绝美,面容上充分继承了苏木青的优点,而又有所改良,那一双眼睛更像是沿袭了母亲的基因,好看得勾人,若是女人,怎么也是倾国倾城的那种,若是男子,还真是浪费了这个…城主的脚步不快不慢,刚好走到了子瑜的面前,看着笼中的少年两眉微,那一缕忧思犹若寂空孤月,清冷之间分外惹人怜惜禀城主,这是正使令元畅送来的美男…看着城主意动,连忙说着,正使令为此可是花费了不少心神哪!瞥见城主无有不喜,却也不再美言,适可而止地住了嘴宽宽的栏杆恰可容手通过,城主伸手进去,捏住了子瑜的下巴,细看了看,脸上有了一抹笑意:倒是不错,看得出是费了心思的眸光一闪,有了些可惜的意思不等子瑜打开那只手,城主就收了手,转而对左边负责记录的人说了一声:且记下来,以后再赏那人应了,急忙往本子上记录着城主的脚步一转,继续向左边儿看去了,这一溜的笼子少说也有十几个,一一看过去,实在是要费些工夫的()第五章,笼中人。
中人不可能一直关在笼中,城主看完了之后,除了留+女,其他的都让领下去,这样一来,就要分开男女居住,由两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下去,分到了两个院落里,男左女右,倒是刚好子瑜跟在队伍中,低眉顺目的,除了容貌,没有一点儿出挑的地方,自家事自家清楚,没有武功,就自己这么点儿小力气,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自然是能够低调就低调,能够淡定就淡定虽然没有得到同行人的好感,却有管家暗暗点头,临走多关照了子瑜一下,给他安排了一个两人间,和一个沉默的黑衣男子一起住出了大厅,众位礼物就开始窃窃私语,等到管家一走,那噪音立刻上去了一个分贝,一个个男子有不甘愿的,有被迫的,还有高兴欣喜的,种种表情不一而足,态度也是大相径庭,忿而摔门的也大有人在缩缩脖子,子瑜老老实实地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关上了门,那个黑衣男子是这院子中的旧人,大概那管家有让他跟着旧人学习的意思吧,子瑜摸摸鼻子,看了看对方那沉稳却又冰冷的模样,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招呼你好,我是新来的一句话说出去,没有回应,那黑衣男子靠着床柱,手上拿着一本旧书,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纹丝不动,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那个,你知道在哪里洗漱吗?我才来,什么都不知道,能告诉我一下吗?子瑜再接再厉,只当自己刚才的声音不够大,态度不够好,又凑近了一些问着,不洗漱就睡觉可不是好习惯男子不说话,却把手伸了出来,指了指房中一处,那里放置着一个残荷听雨的屏风,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倒有几分恐怖的意思,好像下一刻那绢画的湖中就会冒出一个贞子来子瑜振作了精神,没好意思拿走那唯一的油灯,直接走了过去,转过屏风,就看到了脸盆等物,铜盆光洁,旁边还有一个铜壶,拎了拎,的确有水,倒出来涮了涮盆子,也不知道把残水泼在哪里,刚好看到有扇窗,就打开了,直接往窗外倒哎呀,谁往外泼水哪,不长眼睛啊?!尖利的嗓音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意思,把子瑜吓了一跳,当下缩回手来,连脸也不敢露一下,那人又骂了几声,提了一个莫伊的名字,不见有人露头,就骂骂咧咧地走了听得窗外再没有动静,子瑜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吃了一惊,怎么是这么个结构?以为是一楼的地方凭空抬高了一层,底下都是石砌的墙面,竟然成了空中二楼,而下面就是一条走道,铺着鹅卵石,不知通向哪里,窗户对着的是一个荷花池,倒与那屏风上的一般无二,却是荷叶田田的景象以后把水倒在这里我可不想总是被人骂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子瑜一慌神铜盆差点儿脱手再看是那个黑衣男子过来指点顺着光线子瑜才看到放盆地木架子下面有一个挡板用脚踢开就可以看到一个出水地小洞哦知道了子瑜点点头又好奇地问刚刚那骂人地是谁莫伊就是你吧他怎么那么凶地骂你你不生气吗?习惯了就好了你以后也要习惯地!莫伊说地话别有一番深意子瑜傻傻地点头点完了才觉得不对我可是要逃走地人习惯什么啊?!正要争辩莫伊却又回到了原位捧着书本看了起来用手绢当了刷牙地布子盐是有地白花花地放在一个小瓷盘中都结了块儿用地时候还要敲下来才行水有些少将就着也能够用了等到收拾完自己了子瑜才觉得有些歉意他把水都用光了莫伊你知道到哪里弄水吗?我把水用光了我再给你打些过来吧!子瑜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大学住宿舍地时候总是要楼上楼下地打水让人怀念莫伊好像是在发愣听到子瑜问话才猛然抬起头来疑惑地目光又停了一刹才开口说:不用了你睡吧我来料理就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子瑜地建议不打就不打吧!子瑜是那种有事情都要偷懒的,又有人这么正大光明地给他理由,哪里还会抢着去干活,应了一声,道一声辛苦就爬上自己的床睡了,因为怀疑床不干净,他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摸了上去又过了一会儿,眼前一暗,莫伊吹熄了灯,也睡了子瑜临睡还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的同寝貌似不怎么讲卫生啊,不洗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挨个叫门,让众位美人起来洗漱吃饭,说是城主上午会过来子瑜郁闷得不行,自己还真的成了美人了,怎么那么毛得慌看看对面床上,莫伊不在,好像半夜的时候他就,子瑜有起夜喝水的习惯,那时候就觉得莫伊不在,上厕所了,也没留意,但现在看来,很奇怪啊!摸摸下巴,一个人在房内独享了早餐,吃的时候才发现,送来的早餐就只是一人份的,这是怎么回事?饭菜应该是昨天就做出安排的,这么早,也不可能有临时过来看人数的可能,那么…人骂的话,分明就是争风吃醋的样子,但,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呢?城主宠爱的人会分到城主附近的院子居住,这里则比较远,算是新人院,有新人来会住在这里,不受宠的可能也会住在这里,那么,莫伊是不受宠的吗?用苏木青教的知识,子瑜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况,只可惜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更多的状况无法推测,只能看看再说了城主说来却没有来,莫伊倒是在上午回来了,苍白着脸,一回来就没有力气一样躺在床上,也就是他回来一会儿,就有人专门送饭过来了,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又过了早饭的点儿,这饭,送的就耐人寻味了饭还热着,赶紧吃吧,早上不吃到现在一定饿坏了吧!子瑜凑过去搭话,比起什么都一摸黑的新人来说,莫伊应该知道的更多莫伊睁着眼睛躺着,眼神没有焦距,很空洞,听到这话才慢慢回过神来,坐起身子接过了饭碗,一样的青菜稀粥,也看不出什么,莫伊的手似乎有些不太方便,子瑜想要扶他一把,却看到那黑色上面的血色,离得近了才闻到那股血腥味道,这是怎么弄的?眼神闪了闪,却什么也没有问,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子瑜看他吃饭了,也就自己坐回去院子里有人乱逛,只要不出院子,也没人反对,他们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子瑜竖着耳朵听着,希望尽可能多地掌握一些情况,有些人是自愿过来的,自然知道的会更多一些,或者他们有什么门路也不一定听了一会儿,才发现男子若是争宠也就跟女子一样,没有任何新鲜的花样,听来听去,就连骂人的词汇也都乏善可陈,都是贱人了之,真是没意思透了外面还在谈笑不停,里面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莫伊吃了饭又躺了,子瑜看了一眼,眼神一错,一抹青衫就出现了,苏木青来了苏木青先是一指头把莫伊点晕了,然后才看了看子瑜,见到儿子一切都好,这才坐在他的身边,柔声问着:怎么样,可看出什么来了?子瑜脸色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埋怨地说着:都不问问我好不好的!知道谈话时间可能不多,子瑜也不废话,开始说起目前自己的结论,我觉得吧,这个城主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么好色的人,女色也许是,男色肯定不是!哦?苏木青的眼神一闪,摆出了继续倾听的姿势得到鼓励,子瑜也有了兴趣,好像看侦探片就会随着破案一样,抽丝剥茧地说着从所见所闻推理得来的结果首先,他昨天就留下了两个美女伺候,而男的,我这么出色的,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夸着自己,丝毫没有羞惭之意,其次,我昨天听那人骂着,似乎以前来的男色也没有被城主所喜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莫伊有些例外,但,我感觉他不像是受宠的样子,倒像是受刑可,不喜欢男色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美少男来,是为了掩护什么,还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又或是另有他用?子瑜沉思着下了结论,这个城主一定有很多秘密,需要再观后效从头到尾,苏木青都是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淡淡的喜悦之色,说:我的子瑜是真的长大了!感慨中似乎有几分不舍凉国荒年,楚与南平息战多年,楚国皇帝尤好男色,南平皇帝老迈昏聩,四原城与南王隔河相望,子瑜,你能够想到什么?苏木青提点了两句,都是子瑜没有算进去的大局是了,城主年方三十,怕是想要一番大事业!子瑜拍手而叹,联楚而夺皇位吗?只要楚国能够在边境制造战乱,南平之势就会大变了,多年不战,一旦战起,局势就不一样了爹爹,我都明白了,可以带我回去了吧,考验就算完成了吧!扯着苏木青的衣袖,子瑜有些赖皮地说着苏木青一笑,拂开子瑜的手,说:我只能保你平安,你要自己逃走!大概是不耐子瑜的再次恳求,人影一晃就离开了,这时候,莫伊也醒了,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第六章,行路难。
饭是稀粥,午饭是稀粥,晚饭还是稀粥,没有馒头没\\就是有些小菜就着,子瑜越吃越是难受,他从来都不喜欢吃稀饭,在他的忍耐力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也就是三天后,一直不露面的城主过来了,亲自点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子瑜正当子瑜忐忑不安以为要轮到他近前伺候的时候,他反而被带出了府,坐上了马车,一辆马车上总共就坐了五个人,除了子瑜,那四个中除了一个是子瑜一个院子的,其他三个都是从别的院子拉过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正要离开的时候,莫伊被两个人拖拽着上了车,一身黑衣松松垮垮的,衣领下尽是血色,却是已经上过药的样子你没事吧,怎么样?到底曾经住过一个屋子,子瑜做不到视若无睹,换了座位,坐到莫伊的旁边照顾着,先是给他喂了点儿水,看着他好多了,这才轻声探问路上可以逃跑的吧,子瑜可不想到了楚国再逃,一个城主府就已经大得像迷宫了,一个皇宫怎么也要比城主府大吧!这可是最后的逃跑机会了,抱着这样的念头,对莫伊也不是那么忌惮了,反正都要逃走了不是吗?没事莫伊看着子瑜,牵了牵嘴角,好像是要笑的样子,大概是不怎么笑的缘故,这个动作他做得十分古怪,看得子瑜总想笑嗤,这种姿色的也能够跟我们一车,那楚国的皇帝怎么会看得上他?!斜对面坐着的一个俊美男子冷嘲着,他的细长眼很是挑人,莫伊,我原以为城主如何爱你,不过也就是个可以随时扔出来的烂货,…他话说得冷嘲热讽,未必没有自嘲的意思,那最后一句把自己在内的一车人都骂了,别人可不会理会他,马上就有人跟他争吵起来自己没人要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难道这就是你的大家之道吗?卫公子——那明显拉长了的音调充满着讽刺之意这卫公子在南平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家族,只可惜族中的人没有什么能干的,只能把他推出来献媚城主,而他本人除了一张脸实在好看之外,也没有别的能耐,因此就被用作弃子了,偏他本人自命清高,一直为院中人所诟病而跟他对骂的这位则是子瑜同院的黎戍,他是自己情愿过来的,原是奴隶身份像他这种身份的若是得到主人家的宠信,再出来做事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他十分积极,想要得到城主青眼,却没想到自己要被当做礼物再次送人,有些郁郁,借着这话头就发作出来了另外两人抱臂而观这两人是兄弟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也是这次送来地从他们口中子瑜才知道新人院并不是他以为地那一个而是很多个他们地身份倒是一直未言只说是别人送地不喜交谈好了别吵了外面还有护卫哪让他们听了算是怎么回事?!子瑜听得不耐烦打断了他们地争吵两个大男人如同女人一样争吵谁比谁更得宠真是有些阴阳颠倒地怪异感那两人听了脸上一红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住了嘴互瞪对方一眼就扭过头去装作看不见对方了形态极为幼稚看得子瑜暗暗好笑安静下来了子瑜就开始沉思如何逃走马车行进地时候两旁都有护卫骑马随行跳车逃走很容易就被发现而且还不好逃这几天稀饭把人喝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倒不如趁着休息地时候再逃走比较好往楚国去地话这一路可是需要很长时间地总会有机会逃走地打定了主意子瑜就安心休息车上颠簸他全当是坐长途汽车了完全不受影响地睡着随着马车颠簸睡着地子瑜慢慢就靠在了莫伊地肩上莫伊皱了皱眉头也不动任由子瑜靠着他也闭起了眼睛养神中午车子就停了一会儿,让众人下车活动了一下,喝了一碗稀粥,这才把他们赶回车上去,子瑜看了看情形,那些个护卫貌似看得很严,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太小,若是走出范围便会引来护卫的主意,不容易逃跑不过,倒是有一个好消息,他们去楚应该要坐船,想必那时候更容易逃跑吧,或者是夜间休息的时候逃跑,都应该容易一些吧!摸到了怀中的小药瓶,这可是作弊得来的护身符,要是还不行,就要靠它了两天后,离四原城越来越远了,伙食却依旧没有一点儿进展,还是那种热水的吃法,那干饼泡了热水就自动蓬松起来,再一0C瑜很容易就想起了一种属于婴儿的食物——米粉,别说,还真的很像,若是算上那淡淡的黄色,其实更像是燕麦吧!我受不了了,能不能让我吃点儿别的啊?!一个男子先爆发了出来,他是第二辆马车上的人,高声喊着,引来了旁边护卫的注意这一趟出来的总共有五辆车,前四辆上都是送人的美貌礼物,而最后一辆上则带了一些被褥和锅碗瓢盆之类的,用来应付不得不露宿的情况,而那些护卫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都是在树下睡了,最多有件外衣斗篷之类的罢了有人出头,自然就有人跟随,后面两辆马车上都有积极响应的人,反倒是子瑜他们这一车的人,围着那口锅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没有人理会旁边那吵起来的两堆人子瑜有些奇怪,靠近了身边的黎戍问着:你不觉得东西难吃吗?木碗里的糊糊看起来就没有滋味儿,每次吃都比喝药还难过你想吃什么,稀饭,还是喝水?奴隶的饭食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为了以后的方便,还是吃点儿稀的好!黎戍面带不屑地看了一眼那边儿闹开的人,真是傻了,现在让他们吃得习惯了,等到了地方,还不知道会怎样受罪哪!这种算不算劳其筋骨,苦乏其心志?子瑜挠了挠头,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再问,过去跟护卫打招呼,这两天他的表现一直都很好,护卫对他们看得也不是那么严了护卫大哥,你们功夫好,能不能抓些野鸡什么的烤烤吃啊,我会做的,只要到时候你们给我分上一小块儿肉就好了!成天吃干粮也很不好受吧!子瑜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些日子护卫更辛苦,这些礼物们还有热的吃,他们若是露宿,就只能够啃干粮喝凉水这一行一共四十名护卫,平均两个护卫看管一个人,分散坐开的时候还不显得人多,走起来,倒是声势赫赫的,一般的人见了就直接绕道了,就怕撞上生事坐在这一堆儿的护卫有七个人,其中两个领头的对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犹豫子瑜再接再厉,继续说着:你看,我们就这么多人,吃了这么多天稀的了,手脚都乏力,就是想逃都逃不走,何况我们又不想逃,打野物又用不了多少人,多少通融一下吧!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银质的簪子多少还能够值些钱,悄悄递了过去领头的一人接了过来,默不作声地揣到自己怀中,应了一声,也不跟子瑜说话,转向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去找找看,什么山鸡兔子的都可以有两个人应声去了,子瑜见了,道了一声谢,又朗声对那三堆只敢喧哗,不敢闹事的男子说了一会儿可以有肉吃,也就把大家的情绪给安抚下来了,心里暗笑着回到原位,这只是逃走计划的第一步莫伊深深看了子瑜一眼,依旧喝着那没有滋味的糊糊,倒是黎戍有些冷嘲热讽地说:你用个银簪子换来他们去打那些山鸡兔子,可是那些又能够有多少,够得多少人分,你不是傻了吧!没关系,多少吃一点儿就好了子瑜呵呵傻笑着,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在制造内部矛盾,僧多粥少的情况下最容易出现的就是不满情绪,而,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自己的逃跑就要多一分把握咱们不是去楚国吗?怎么还没有过河啊?我听说是要先过泗川的,这都两天了,怎么…河,按理说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泗川啊!他们不会过河的,只会绕道,大概再走两天,就可以北上了莫伊开口,声音清冷,如同一盆凉水把子瑜从头浇到脚,不过河!他计算了那么久,都是建立在过河的基础上,怎么,竟然,要改计划吗?一个为字卡在嘴边儿,到底没有问出来,冷静下来不是想不明白,四原城和南王隔河而望,若是这边送人的动作大了,难道那昏聩的皇帝会察觉不到吗?狮子再老也是狮子,倒不如绕过河,比较稳妥算了,计划稍微修改一下还是可以用的,有这瓶药垫底,应该不难摸着怀中的药瓶,子瑜的信心再次坚定起来,目光中有了一种动人的华彩()第七章,夜听雨。
电惊雷,暴雨中,平整的路面好像充满了坑洼,稍一脚的泥泞,还会摔倒在地,在这种天气赶路,可以说是非常愚蠢,可是,看看四野,除了两侧的山峦,就是笔直的土路,哪里有人家在,连片挡雨的屋檐都没有一辆马车被困在了路上,车轱辘陷入了泥土之中,本来就是少有人走的道路,因为大雨而松软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何娘子,若是不行就上车歇着吧,在这雨中夜宿,怕也是别有风味的!低沉的声音温温地说着,声音朗悦,如刀枪相交,金戈铮铮,一种淡淡的杀伐之气流露而出,却因为女子固有的嗓音而显得阴绵险恶惊雷骤响,雨势好像更大了一些,厚实的车顶上那击打的声音如同箭雨一般,叮咚不绝一个身着蓑衣的人脚下一滑,还是没有办法推动车子,不得不放弃了,来到车前坐下,又禁不住叫,在马车前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脱了蓑衣,迅速地钻到了车中,合板一拉,挡住了外面的风雨我还真是老了,年轻的时候,莫说推车了,怎么也能够在雨前赶到永安,也不至于让小姐在车中受苦了!钻进车中的老妇壮实尤甚男子,一头银丝灿灿,脸上却没有多少褶子,硬朗得不似年老体衰之辈,坐进来,就占去了车中三分之一的位置里头坐着地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穿着男装,潇洒倜傥,却又不同于时下女子扮作男装的打扮,有些奇怪,再看看,却是没有缠胸,身形上一看就是女子,偏偏打扮如同男子一般,英姿勃发一头黑发以金簪固定,白面红唇,红衣张扬,就是坐着,也让人感觉到如火一般的炙热,烤得人不敢逼视她眸中光亮,而她,此时静坐听雨,竟是少有的悠闲模样,一盏烛火在车壁的凹格中燃着,倒也不受风影响放下手来,拉上封闭车窗的木板,女子回头莞尔:何娘子总是爱说笑,现在地女子哪个还能如何娘子一般老当益壮说着与何娘子笑了两声,又道,我也好久不曾出来了,倒也不必太赶,左右也是看看,没个什么具体地方去的话是如此说,可是她的眸光闪烁,明显没有说真话,何娘子无所察觉,憨厚地笑了笑,拢了拢被盘成髻子的头发,似有些不习惯,说道:左右小姐去哪里,我去哪里,我老婆子早就不能生娃了,除了这一把子力气还有用,别的也帮不上小姐了怅然一叹何娘子地声音中有了些惆怅活了一辈子见过太多了死了也不冤枉了女子掩了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何娘子可听说最近有何变动?何娘子听得询问表情一动说道:江湖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刺花门倒是做大了听说门主已经换了倒是比他爹能干现在提到刺客第一个想到地就是刺花门了栖霞楼那个丫头也不错叫做容巧地行事老练又狠辣很有她师傅地风范……哪里是丫头了她接任楼主地时候就已经十四岁了吧现在也都二十二了若是结婚生子孩子都满地跑了!女子听到此处不由插了一句话带着调笑语气轻松也就是我老婆子说话随便一点儿小姐可不要跟我学!何娘子听了没笑反而一本正经地严肃起来有了些教导地意思女子也不着恼恭敬地敛了心神端身正坐说:娘子说地是宁玉记下了朝中如今大变,皇帝已经十六岁了,哪里还能够容得太后干政,借口大婚之后就要亲政,如今正在选择皇后人选,四大臣哪一个也不是吃干饭的,十年时间早就把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了,那钻营小人吴良浦更是厉害,如今的民台已经是他家地一般了,若不是宋雅臣还能够圆滑处世,只怕早就闹了起来,政令不行了细数着朝中局势,竟然如亲眼所见一般,何娘子朗朗道来,一点儿磕绊都没有,女子凝神听着,眼珠乱转,却是思考着什么李世言如何?女子突然发言,问得关切何娘子沉吟了一下,说:他已经取信了太后,只是,……只是小姐若是用的话,还需思量一下,毕竟,他的态度不是很明朗到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会生出什么变故谁都不知道当年,……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够说当年,一旦说起,就是无尽的怅恨惋惜,若是情儿能够果断斩断情丝,若是她能够……仅仅一线之间,便是天渊之隔,如今当日盛况已经不易,当年旧部十去七八,若不是宁收拢,恐怕萧家血脉就彻底断绝了,而当年的时机,如今也不可再得我知道,我会谨慎的,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说,当年他倒是逃过一劫啊——语气怅然,却不知道是遗憾多还是惋惜多凉国荒年,若不前来借粮,就会带兵攻占,朝中又是内斗不断,小姐此时出来,时机也是极好,只可惜不能够说动大汉相助,不然,大有禆益何娘子掌扼腕女子勾起嘴角,鲜红欲滴的唇瓣轻启:何娘子想错了,我去大汉并不是为了得到帮助,不过是给他们一个错觉,让他们以为可以趁火打劫,如此,太康一乱,能够作壁上观的又有几人?汉皇有野心却没有机谋,那么,这样一块儿肉摆在他地嘴边,他怎么会不上钩?那时,才是我的机会紫电划过天际,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惊天动地的威势让何娘子身躯一震,烛光摇晃,小姐的容颜有些不清,而那双眸中地野心勃勃,却耀亮了何娘子的眼,闭了闭眼,小姐所言甚是暴雨阵阵,却浇不息这车中地熊熊**,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有些事情,明智艰险而为之……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场雨来得太好了!哗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黑云滚滚地天空不见光明,护卫们直觉得扫兴,土路遇雨而泥泞打滑,马车也能行进,只能停于树下过夜,护卫虽然也有准备蓑衣,睡觉却没有了地方,又不能和那些礼物挤作一团,实在是让人发愁大雨来得突然,没有提前准备干柴,此时没有办法点火,只能干啃馍馍,若是从未吃过肉也就罢了,偏偏前两天多少都在吃肉,不止是那些护卫,就连这些礼物的嘴也养刁了,此时连口热水也喝不上,难免开始抱怨这些人当中有心甘情愿过来当男宠地,也有那等被人硬掳来的,雨时松散,就有人动了逃走的念头,比起去楚国来一个不知生死,逃走还有一半的几率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上去,不会被当做奴隶先是有人高喊别跑,然后就是护卫分出一队去追,剩下的人则牢牢看着马车上的人,以免有人有样学样地逃走子瑜也是那逃跑的人中之一,他这一路走得很是不安分,要跟着四个马车上的人分别套话套交情,看看有谁能够一起逃走,以备到时分散视线,结果,他还真的找到了几个,都是容貌普通清秀的,除了第一辆车上的他们俊美非常之外,后面三辆车上的美男都是陪衬用的,容貌不过中等这等人更加明白自己就是去了也讨不得喜欢,不如逃走的好,起码不用受到虐待,而子瑜则传出了种种不利于楚国皇帝的谣言,什么肥胖如猪,什么蛮力如牛,什么嗜杀残暴,反正是怎么坏怎么恐怖怎么说,弄得本来就不安定的人心愈发惶惶然起来如此准备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一场天赐良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布鞋早就跑掉了,不知道是陷在了哪个泥坑里拔不出来,原本洁白的布袜若不是有绳子系着,只怕也早掉了,此时也看不出颜色,全是污浊,脚上稀软,又湿,不好走路子瑜回头看了看身后,想着若是没有人追过来就藏起来好了,等到没人再走,反正苏木青护着,自己逃到这种程度,也应该算是通过考验了吧,只是,苏木青在这种天气能够躲到哪里?单薄的衣衫湿透了,粘在身上,隐隐透出肤色来,头发散着,束发的布带松了,不知道挂在哪个树梢上了,十分狼狈的形象在雨中倒也不是十分突兀咦,你跟着我做什么?就算是逃跑也应该分开来逃吧,那样几率比较大不是吗?身后跟着一个人,吓了子瑜一跳,再看,竟然是莫伊,那一身黑衣只有他才会穿,比起同车的花红柳绿,这黑衣显得十分特殊,雷电闪过,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觉得跟着你,逃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莫伊苍白着脸勾起嘴角,那笑容很淡,却在笑完之后就倒了下去哎呀,你别倒啊,哎呀,你重死了,压住我了!雨声中,杂着这样的不和谐音调,却没有人注意到,应该说注意这里的人都被引开了,那一袭青衣即便在雨中还是能够潇洒自如()第八章,刺花门。
草倒伏,细长的叶片上还有着点点滴滴的露珠,晶莹树木偏向一边,似被风吹歪了,一侧的树根暴露在地面,接受着雨后阳光的照晒,泥地上,深深浅浅颜色不一,还有几处未干的水洼,细小的飞虫在水面飞舞。
地上有一人仰面倒着,身上本来应该是黑色的衣服因为泥泞成了土黄色的,还没有干,眉眼上也有着斑驳的干泥,遮住了那没有血色的双颊。
把他扔在这里不会被野兽吃了吧!子瑜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有些犹豫,他是没有想到莫伊竟然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计划,更没有想到他那么有心计,能够跟着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那么多刑呢?他已经吃过药了,又有武功,没有事的,倒是你,这次若不是我提前出手,你……想要说教的念头在看到子瑜一张花猫脸的时候停住了,苏木青转了话题,走吧,柳远应该已经往太康去了。
子瑜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眨了眨眼,说:这次的考验我可是过了啊!我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已经打听到他们要经过泗川的源头,我准备从那里顺水而下,再折返原水,……都好好的,哪里想到突然下雨,那我就索性提前一点儿了,结果,哪里想到竟然还能够被跟上!走吧,他是刺花门的人,自然有他门中人来寻。
苏木青拿着一方丝绢擦去子瑜脸上地浮土,看看他发潮的衣服,也有些无可奈何,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带来的麻烦倒是不少。
嗯,好。
子瑜没有抗议,他自认自私,做不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置于险地,救人的前提是自己很安全,不需要被救。
子瑜自觉地爬上苏木青的后背,让苏木青背着他,迅速离开了这等险地,那青影如虹,迅速掠过,所经之地,微有草叶轻颤,露珠曳地。
再过了一刻钟,似乎因为那阳光过于耀眼,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手指轻轻**,地上的人也醒了,睁开了双眼,缓缓坐了起来,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四野茫茫,只有自己一人,而山那侧,则是昨日歇脚地地方,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
想了想,也没有理会昨夜跟着的那人去了哪里,晕倒了这么久,没有被人带走,那人定然是早就抛下自己逃了,而自己,……凝神运气,咦?那种提不起力气的空乏感竟然没有了,内力竟然又回来了,是谁?是谁给他解了毒?是他吧!想到了那双慧黠的眸子,嘴角一勾,有了淡淡的一个笑容。
抖了抖身上干掉地泥巴。
提起飞纵。
向着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这次地失败还是要赶回门中受罚才是。
已经两个多月没服解药了。
内力没时还好。
一旦回来。
连同那种诡异地毒也跟着回来了。
若是不赶快回去。
就没有命可以回去了。
三个月。
这是极限。
…………刺花门。
刺部。
亮眼地剑光刺过来。
直冲眉心。
脚下平抑一步。
莫伊飞快地作出反应。
却因为体内地毒药作用。
动作少了原先地快捷。
我是老十!粗地声音好像是从石头上划过。
分外难听。
为了赶回来。
他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
连吃地也不过是维持体力罢了。
剑光停下。
剑尖下方在咽喉。
带着面具地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戒备地看着贸然闯入地莫伊。
带他去刑堂!一个老者地声音说道。
那拿剑地应了一声。
指着黑衣人。
让他顺从地往刑堂走去。
刑堂。
在山腹之中。
是个极为黑暗地所在。
即便是白日。
也要高点烛火。
以便照明。
拿剑地地黑衣人在门口就停住了。
独留莫伊一人走下楼梯进入刑堂之中。
莫伊没有犹豫,大步走下楼梯,刑堂内,坐着三位老人,都带着银色的雕花面具,一黑衣两红衣,黑衣老者坐在中间,看到莫伊下来,也不多话,扔出一个锦袋来,莫伊谢过,从中取出一颗药丸服下,没有丝毫迟疑,然后才跪地请罪。
你是老十?左边的红衣老者声音怪异,率先开口问话。
是,属下年前奉命前往四原城刺杀城主原如天,行刺失败,为原如天所擒,因容貌尚有可观,被滞留于赏花院中,月前,才有机会逃出。
莫伊简单地说出了自己一年来的经历,其中种种辛苦却都避而不谈。
右边的红衣老者已经取了画像过来,这画像是门下人的,每五年便会重新画过一回,怕的就是有人冒名顶替,或者是有人潜逃,方便追踪用地。
对照着看了一下,再看看记录中的分派,证实了莫伊所言不虚,两名红衣老者收起了画像和记录,中间的黑衣老者这时才开口:你一路逃回不易去休息三日,三日后过来领刑!随着他的话,一在了莫伊的面前。
莫伊谢过,拿起面具带了起来,鼻子以上地部分被面具遮盖起来,只露出一张薄情的嘴唇,消瘦地下颌。
转出刑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总算是保住命了。
刑堂里,三位老人商量了一下,把这件事情报了上去,虽然历时已久,但是接手就一定要做到,既然收了定金说要杀掉,逾期也要杀,这是刺花门地规矩,一人不成就再派一人,直到成功为止。
原如天此人性格多疑,莫伊不能一击得手,反而被他所擒,他的身边定然也有高人在,我看,不如让花部出手试试,原如天好色之名更容易下手。
右边地红衣老者斟酌着说。
恐怕不易,原如天的好色之名更像是他故意彰显出来的,让花部和刺部一起去试试,两相合击,应该不成问题。
左边的老者提出了更为稳妥的建议。
中间的黑衣老者摸着胡须沉吟了一下说:就这样吧,花部让莫青去,刺部,就由默者去好了,他武功最高。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失手了。
三次不中,则百次不杀,若是还有第三次,刺花门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刺使所言极是,就由我二人通知即可。
两个红衣老者都点头赞同,起身去安排事情。
黑衣老者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了椅子后面,墙壁前面是一条横几,他不知摸了哪里,咔嚓一声轻响,右侧开了一道小门,老者跨步走入。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壁道,仅容一人通过,一级级阶梯都是向着更深处潜去,有四处转折,每一处转折前都有机关,转折之后地势略有抬高,老者走得极为熟稔,很快就走了出来,一道暗门打开,露出了外面的光线。
绢布上是一片春意枝头闹,巨大的屏风好似一面墙壁,分隔出了左右两个小室,透过绢上留白看过去,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黑衣墨发的人,宽大的衣袖举起,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臂,纤纤十指骨感而有力。
合上暗门,老者走出来,转过屏风,就听到那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刺使下次若是要来且先招呼一声,万一我正在做什么事情,被撞到了,未免有些不好。
门主且莫要和老门主一样荒唐!刺使有些怒气地说着,却暗含着好心的提点和关切。
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下,说了安排的人选,虽然门主不喜理事,但这刺花门却不能够因此败了。
默者?把玩着手边的一缕发丝,面具遮掩着全部的情绪,只留下唇边的一抹浅笑梨涡,就是那个永远是‘一’的家伙吧!想到了那个冰冷的夜,那个倔强而坚持的男孩儿,他真的不错,永远是一。
刺使不知道门主为何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应了一声是,他被江湖人称为‘天下第一刺客’了。
天下第一刺客吗?他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响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跟他一起训练过,他的武功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如今到底如何了。
身为门主,他需要的训练并不是一项而已,除了精通刺部和花部的训练,还必须要学习本门的绝技,并没有时间过多关注一个有意思的玩伴,但,还是免不了听闻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很厉害很威风的名号。
死不入花部吗?就因为他鄙视的自己必须要去做,所以才对他记忆深刻吗?还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在认识了残酷之后还保持原则?所以,才那么残酷地用花部来威胁他?嘴角上翘,浅粉色的唇瓣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刺使,告诉他一句话,如果他不能够成功,那么回来就要进入花部,我想,如果你这样说,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失败。
他真的很想看到那个倔强的人儿进入花部会怎样,很想看到他经受花部训练的时候会怎样,很想哪!笑容加深了许多,如果是他自己失败而进入花部,那么,他有什么理由死呢?我等着你失败,等着看你进入花部之后的表现,默者,那时候,你会不会来求我呢?眼中有着诡谲变幻的光芒,深邃而迷人。
刺使抬头看了看门主,不敢直视那双眼眸中的诱惑,一头雾水地应了下来,转身离去。
应无暇,白璧应无暇,可是,有暇了该怎么办?……你不愿入花部,我又何尝愿意,可是为什么,……空旷的房间中,一阵阵笑声伴随着轻轻的言语回荡着,都是寂寞与孤独,那怅然的无奈难与人诉。
()第九章,居山隘。
泗川顺流,再逆溯原水,子瑜又一次观看了那令人赞。
水源是一个湖泊,位于楚,南平,元容三国的交界,有原水和香水经过灌注,它的面积不可谓不大,但令人赞叹的不是它少见的面积,而是那条横跨了湖面的桥,从元容到南平,沟通了两国,而在桥中部的时候,则是楚国的上空,一桥沟通了三国,十分少见奇妙。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座桥的手艺,铺设这样一座桥在子瑜看来难度不下于现代的跨江大桥,而古代有没有钢筋水泥重型机械,完全依靠人工造成这样一条长度不短的大桥就是十分了不起的工程了。
类似于赵州桥的结构既满足了美观,又有了预防发水冲毁大桥的可能,算得上是古代人民劳动智慧的结晶了,而这桥的名字则更是让子瑜喷饭,你能想到吗?它竟然叫做断桥,虽然在这里取的是横断三国的意思,但是很难不让人想到白蛇和许仙的千年爱情。
桥的一边是船来船往的原水,另一边则是画舫荷花景色如仙的湖面,两端都可隔桥相望,还有那顽皮的人在船上就扬声歌唱,招呼那画舫上的名妓美女前来相会,甚至有隔着桥扔香包传情的,天晴的时候,格外热闹。
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子瑜丝毫不觉的时间过去得很快,遇到美女也会多看两眼,看到好玩儿的也会多停留一下,宅的时间长了,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顶着荷叶看水流,都会想到类似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
两位,前面我们的船就不去了,若是两位还要前行,可以换船看看,不是专门往来两国的船怕都不会往前走了。
船家黝黑的肤色中有着红光,爽朗地说着。
子瑜这才留意到船上地人就剩下自己和苏木青还没有下去了,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呀?我们会付钱的!苏木青熟练地往船家手中塞了一颗银珠,比较起来,南平的银珠更容易携带使用,离开的时候,苏木青顺手从某人身上拿来了一袋子,至于那个人,则被灭口了。
这类事情他做得很多,已经数不胜数,从最开始的微有不安,到后来的熟能生巧,杀人,拿钱袋,已经成为了惯性,虽然很多国家都有杀人者死的法令,但真正追究起来,按照法令办的却不多,所以也没有人查到他的身上,那些人地死都被小事化了了。
这些。
子瑜却是不知道地。
他自然也好奇爹爹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地银子。
总也用不完地样子。
但却没有对此刨根问底地习惯。
偶然想起。
问了。
即便没有答案也就算了。
又被新地东西吸引过去了心神。
船家拿了银珠。
嘿嘿一笑。
说地就详细了些。
再往前走。
就是朔林。
那鬼林子。
非得要那些胆大贪财地才敢走。
我们是不敢地。
钱再多。
也有命花不是!船家笑得很是知足。
压低了声音。
悄声道。
看到那边儿地黑白旗没有。
那是大汉地萧家。
只有他们家才能够顺利过林。
只是好像从来不搭人。
你们可以去问问看。
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够上船过去了呢?萧家?苏木青重复着。
眼中有了深思。
黑白旗?子瑜顺着船家指点地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艘大船。
桅杆上有着一面张扬而显眼地旗帜。
黑白二色交织阴阳。
看得久了。
竟觉得好似漩涡一样。
有着莫名地吸引之力。
似要把人吸入其中。
急忙收回了视线。
摸摸额角。
看得眼晕了。
咱们怎么办。
过河。
还是逆流而上?要去太康。
也就这两种方法。
谁让这条河太长。
挡了路呢?苏木青果断地说着:过河。
从陆路走。
子瑜没有异议,他一向没有什么冒险精神,能够稳妥些就稳妥些。
…………居山,这座有着连绵山脉和高耸峰峦的山体是太康皇朝南边儿地天然屏障,阻挡了元容的侵占,却也阻挡了自家人想要扩张地步伐。
郁郁葱葱的林中,山腰处,有着一个关隘,居山隘,它包括地是山脚下的拦路关口,还有山腰上地军寨,还有山峰上几处隐秘的哨楼,还有居山脚下,日落小镇里布置的粮草兵械,战马铠甲。
短装皮甲没有耀目的光泽,最显眼的也不过是护心的那片铁板,而经过烟火洗礼,草汁浸染,护心板也没有明亮的颜色,倒是方便在林中行走而不被发现。
长长的黑发束在头上,一根古朴的木簪固定着,大概是长久不洗了,发上已经有了油光,显得精神亮丽,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面晒出来的,而那坚毅的神色则是经过了生死磨砺才能够拥有的。
这怎么样?手搭凉亭,看着不远处的山崖,被染轻易就混杂在林木当中,不易辨别。
勉强算是成功了一些吧!一个小兵在旁边说着,语气却不是那么肯定,自从周将军带了这个所谓义弟回来,派他弄什么能够飞的东西,他们这帮人就遭了罪,比打仗还要累人。
少年小将还很年轻,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但一旦严厉起来,那杀气却丝毫不逊于将军,尤其是他脸上很有特色的一道疤痕,从眼角下划过,险些废了眼睛,看起来,就有了那么一丝违和感,而瞪起眼睛来,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小兵一哆嗦,急忙说出那边儿的情况:那架子倒是能够撑开布,但是不如第一次的好,太重了,人一上去就不能够控制了,若不是我们拉绳子的拉得快,人就要摔死了,那布也不好,已经是让他们拿最粗的布了,还是不行,几次就撕裂了。
这个所谓试验已经进行了十年,能够飞行的东西也都有了些进展,但是,想要把那种可以将野兔带上天的东西加大,带人上天,问题就出来了,重量,还有那展开的布面大小,很难有一个章程出来,一次次试验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也就是成功了五种可以带人的东西,造价却太贵了,现在试验的就是如何能够让它更便宜更方便一些。
上面的心思虽然不可以随便揣摩,却还是能够猜到一些,若是真的可以从居山上飞下去,别的不用说,打元容就很容易了,若是再能够从地下飞上去,那么就是攻占元山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下去容易,上去,好像还从来没有成功过。
行了,你再过去看看,记得把那绳子拴紧一点儿,咱们的命是要上战场再丢的,可不是白白死在这里!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少年小将的这句话让身边的兵士都是精神一振,不管怎么说,能够有一个爱护下属的将领,那么就是死了也不是白死。
不理会身边人的反应,少年小将匆匆回转下山,他还要把这边的消息告诉义兄周将军。
山腰中间有一个军寨,用的是木制的外围,壁垒森严,两边的哨楼上都有人把守,老远就看到了少年小将骑马而来,寨门是敞开的,严密的防守可以确定不会有虎踞军以外的人到达门前。
黑底的旗帜上面是一头金色的虎头,张开的大嘴尖牙利利,威风八面,高高飘扬在军寨上,看着就让人有精神,波浪一样的金边儿看起来如同朝阳般金光灿灿。
下马,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小兵,少年小将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幸好外人已经习惯了这位周莫语的寡言,知道他那一张冷脸并不是对任何事情有不满,而是天生如此,也就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可怜的意思,不会笑的人,怎么都觉得有些缺憾。
军帐内,周俊毅端坐正中,前面是一张桌案,他皱眉不语,刚刚看到的消息怎么都觉得古怪,昭义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吧,不然,哪里会如此,这平静下面掩藏的是很不让人放心的乱局。
见到莫语进来,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说道:怎么样,可是有了什么进展?身为一个将军最想要的莫过于战功,为皇朝开疆辟土,攻占城池,而不是简简单单打打草寇,清清土匪。
莫语摇了摇头,说:还需要一段时间。
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失望,飞翔似乎从来都是鸟儿的事情,人能够飞一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周俊毅已经很满足于目前取得的进展,笑道:还好有你,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让谁去监督他们比较好,都吩咐下去那么久,还是这两年才有了些成绩,你是没有听到,开始说我痴人说梦,浪费钱财的人有多少!就连那些工匠也是拿钱不做事的,我又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还真是无可奈何了。
莫语听着,眼中却不是很认同,说:我的命都是将军救的,为将军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平土匪,杀流寇,都是应该的,他救了他一命,养了他,那么他就算是如一条狗,也需要感恩戴德的。
莫语,你呀!周俊毅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苦笑,他一直想要拿他当弟弟,结果,他的恭敬有礼却让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更亲近。
例行公事地禀告了一些事情,听了一些吩咐,莫语退出了军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练兵,比如督造,比如、寻人。
那个曾经温和笑着的孩童,那个告诉他什么叫做试验的孩童,他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第十章,喜重逢。
原水,经过一段本来应该是楚国,结果成为三不管,再经过居山隘,就到了太康皇朝,这个号称最大的国家。
平日里的三不管如今安定了许多,一路走来,甚至连一个劫道的都没有发现,那些来去匆匆的劫匪看上去整齐有序,倒像是经过训练了一般。
苏木青眉心一跳,再想到在此驻守的周俊毅,怀疑就有了答案,周俊毅,为人嗜战好功,八王乱政的时候,他就已经领兵上阵,当时,他才十五岁。
五年后,天下大定,炀帝封赏诸军,他便得了敬王封号,算是孙辈之中第一个封王的,就连他的父亲也不过是普通亲王而已。
二十岁的他,身上的杀气就连老将也不如,都是一次次冲锋陷阵得来的。
太后当政时,他虽然没有明显反对,却还是有人私下告密说他筹兵布阵似有不轨,碍于其父的面子,太后只是下令封赏,勒令其还朝,就近看管而已,最后还是不得不放虎归山,重新让其驻守居山,毕竟,元容和楚也不是无所图的。
而现在,看到三不管地带的平定,苏木青心里就有了数,只怕这位将军还被蒙在鼓里,随时准备着攻入元容或楚吧!二者比起来,楚似乎更好攻陷一些,毕竟那里的毒药远远没有元容来的多来的厉害。
想是如此想,苏木青却不准备提醒一下周俊毅,计算着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月,一切都可以浮出水面,凉一旦有事,西州是最先动的,而那个庆城,想到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庆城城主,苏木青皱了眉头,那个人,不好估算啊!子瑜却没有苏木青这么多想法,他还从来没有从这条路上走过,看到居山,更是不由惊叹,大自然最壮观的,大概就是这些天然的山峦景观了吧,万仞高山拔地而起,林密山高,看起来,好像里面藏有秘宝洞窟一样,引得人想要曲径探幽。
不过,看到那些整齐的兵士,子瑜想要登山探险的**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可不想被当做间谍什么的抓起来,这时候的处斩可是残忍多了,那是真的用刀子砍头哪!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隘口有一个简陋的拦路关口,巨石滚木,让这本就不宽的道路显得愈发狭窄险恶,子瑜毫不怀疑,若是遇到敌军近攻,只要斩断绳子,那些木石就可阻挡住这条道路。
我们是行路的商人,从南平过来的。
比较楚和元容,南平来的客商就显得更加一无所图,隔得太远,就显得安全了许多。
两个木牌子递上。
这是苏木青和子瑜在王家集时用地身份证明。
标着身份生辰。
说到这个。
子瑜就免不了郁闷。
他地生日。
苏木青竟然是不知道。
这点儿换成谁都会很郁闷吧。
有这样当父亲地吗?至于子瑜。
他倒是想要记着。
可是他那时候刚出生不久。
娘胎里又被子谦吸走了太多地养分。
弄得他做什么事情都要慢一些。
等他真正能够睁开眼睛了。
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他只知道是个夏天。
什么年月那就不清楚了。
不说地时候倒也罢了。
一旦说起来。
子瑜就觉得有些小委屈。
竟然没有过过一个生日。
最多就是象征性地在某一个晴朗地天气里吃吃长寿面。
改善一下伙食。
子谦不懂。
自然是被骗过了。
而子瑜。
他是懂也只能够当做不懂。
毕竟无师自通这种事情。
怎么也觉得妖异。
那小兵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了。
正想要放行。
就听到后面一声等等!急忙警戒起来。
手也摸到了腰刀上。
随时准备着对苏木青和子瑜刀剑相向。
就连旁边那队戒备地。
也把长戟压下。
明晃晃地尖头对过来。
子瑜向后面看去。
一个骑马地小将过来了。
马蹄下带起一阵烟尘。
那小将不过十几岁地样子。
还很年轻。
看着也十分精神。
就是破相了。
眼角下地那道疤痕怎么看都很奇怪。
只是。
为什么。
他看过来地眼神那么复杂呢?你们误会了。
他们我认识。
我们去说说话。
你们继续看着。
跟关口把守的人还算熟悉,少年小将下马打了个招呼,就把苏木青两人让到了一旁,还挥散了两个跟随的亲兵,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子瑜抢先问着,少年小将半天没有说话,嘴唇蠕动,眼神复杂,看起来应该是熟人的样子,可是,自己有认识一个当兵的熟人吗?貌似还是将军的样子。
那与众不甲,还有扣在两肩上的披风,看起来都是英姿飒爽的自己认识他吗?莫语,我是莫语啊!因为当年为周俊毅所救,对方又认了他当弟弟,于是在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周姓,但心里,他还愿意是当初那个莫语。
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年自己被抛下,他们是以为自己死了,还是另外遭到了不测。
以前他一直都往前一种去想,即便心里疑惑苏木青医术那么好的人怎么分不出生死,却也没有计较,他愿意相信那个说要带着自己一起的孩子,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对自己好。
毕竟,那灿烂的笑容是他最初感受到的温暖,那种好因为是最初的,所以无法磨灭,至于其他,救命之恩就用命来还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若是自己没有武艺,若是自己不堪重用,最多也不过是个仆人,不会再有一个人是真的想把自己当做朋友,生死相依的朋友。
让他活!我说过要对他好的!那孩童的嗓音时时在脑中回响,所以,他宁愿相信他们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丢开他的,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被抛弃了。
苏木青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死了。
是差一点儿,我的心长得偏了一些,又碰上医术还算不错的周五哥,被周将军救了回来,现在就成了他手下的小将,我、我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们,……是激动是欣喜是不善言辞,莫语的话有些词不达意,他一眼就认出了苏木青。
苏木青离开王家集就剃了胡子,除了黑了些,那一如既往的冷淡气质很容易辨认。
莫语,我还以为你死了哪,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这会儿工夫,子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从开始的惊讶害怕到这时候的愧疚伤心,感情都是真的,尤其那愧疚。
当时他是眼睁睁看着莫语被苏木青杀死的,突然又冒出来,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惊吓过后就是愧疚和伤心了,早知道他有救,应该让苏木青救他的,可是,自己却跟着苏木青一起抛弃了他,甚至都没有为他准备坟墓,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没有人救,那么……扑过去,抱着莫语,哭叫着,这闹腾的动静有些大了,左右的两个亲兵忍不住偷偷探头偷看,结果看到的就是小将军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眼中冒出诡异的光芒来,还是头一次看见小将军对谁这么好哪!一样是领军作战,周将军的威名固然是远播,这位小将军却也在这片赫赫有名,甚至因为周将军的常年不战,反而让他的名声在附近匪盗耳中更加响亮一些,小将军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没过朝堂,算不得正式,却也是私下里叫惯了的。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如果说开始还有生疏感,这一下之后就是满心的喜重逢了,粗糙的手轻轻抹过子瑜的脸,那滑腻的触感让莫语有些手足无措,他的个子比子瑜高上半头,没有了以前那种平视的感觉,再看看怀中梨花带雨的娇艳脸庞,黑脸上也透过一抹红晕来。
子瑜又哭了一阵儿,直到白嫩的小脸都被莫语的粗手抹红了,这才停了下来,白了莫语一眼:我教你注意个人卫生的,你都多久么有洗澡了,那么大的男人味儿,还有头,也该洗了吧,都油了!先是拽着他的领子摸了一把他黑车轴一样的脖子,再拽了拽莫语的头发,子瑜非常不客气地动手动脚,然后吆喝着要带他去洗澡,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逮着他进浴桶的样子,想到他不注意个人卫生的坏习惯,子瑜就忍不住皱眉。
莫语尴尬地上弯嘴角嘿嘿了一声,连声应着子瑜的要求,顺道邀请苏木青和子瑜在他的军帐住上几天再赶路。
偷看的两个亲兵已经傻了眼,那个,是他们的小将军吗?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竟然还笑了,竟然……那少年是管家婆吗?倒是好像!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熟悉了这位小将军性情之后,亲兵们也私下里亲近了许多,结果就是这件事不到晚上就传遍居山隘了。
小将军跟一个美貌少年行动亲密。
只是这样想一想,就会让许多人的好奇心大起,而看到的这两人,不用说,也不例外。
()第十一章,叙旧时。
山老林里住着,又都是男子,并没有什么计较,就都是在溪水里沐浴,大老爷们,赤身**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偏偏,子瑜来了,于是,就需要有些变化。
先是一向寡言的小将军招呼着人做木桶,刷桐油,幸好那些木匠们一直都在,索性停了正事,先做好三个木桶再说,人多力量大,更别提为了让桐油快些干,旁边还有些人用扇子扇,用火烤,如此,等到黄昏刚至,三个浴桶就做好了,整整齐齐放在了莫语的帐中。
因为是常年驻扎,军寨内的一切都规整了不少,所谓的军帐也是木头做的房屋,一间一间的,很是整齐。
莫语爱静,于是他住的地方有些偏,但好处也多,地方大,当下就安排好了住处,床铺被褥什么的,也都是他自己备用的,这方面,周俊毅对他是做到了对一个弟弟的好,他的所用所需从来不曾短缺,甚至还有超。
苏木青打了个招呼就自去休息,他所以想要赶回昭义,为的也不过是在危难之时救助苏敏而已,如今局面并不急于一时,也就不太着急,大可以安生地呆上两天,有了莫语这么一个变数,有些东西,又可以重新估量一下了。
莫语房中,他已经整个人都泡在木桶里了,舒适的热水被亲兵不断地提来,门口还有两个亲兵等候招呼,而子瑜,则抓过他的头发清洗,皂瓤子是一种丝瓜瓤一样的东西,浸着皂汁,用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是洗头洗澡全包。
子瑜不是学化工的,对这些原材料并不清楚,也没有发明香皂沐浴液洗头膏之类的伟大梦想,都是用现成地,既然有这个皂瓤子,看在它纯天然无毒害的份儿上,咱也就绿色一回好了。
小手在头上抓着,不时轻柔地按按头皮,指甲划过的地方痒痒的,还很舒服,靠在木桶边缘上,莫语舒服得都想睡觉了,热气蒸腾着地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清爽干净,眉心的忧色也不翼而飞了。
你说说,你多久不洗头了?子瑜又是揉又是按的,倒是不惜力气,对于莫语,他的愧疚永远比较多,先是把他从皇帝的位置上换下来,说了要对他好的,却总是不顾及他的感受,还眼睁睁看着他被爹爹杀死,弃尸荒野,子瑜觉得自己没有对他做过一件好事,而他看到自己没事,却是那么欣喜,愧疚就这样一点点加深了。
想想他以前,在那皇宫之中,肯定是被好多嬷嬷侍婢服侍着,想要沐浴只要说一句话就有人给他弄好了,还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金银,偏偏,碰到了自己,于是什么都没有了,跟着流浪不说,还总是被差遣地那个,比小厮也好不到哪里去。
嘴上说着做朋友。
就是这么做朋友地吗?若是有一个人这样对自己。
自己怕是恨死他了。
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
还什么都不知道。
傻傻地看到了就过来相认。
还如此高兴。
眼圈红红地。
最初地那一场大哭用尽了他地力气。
现在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而那愧疚就这样憋在心里。
憋得难受。
莫语。
你怨我吗?都是我不好。
我把你带出来。
又把你、弄丢了。
我、……莫语睁开眼睛。
仰头看到地就是子瑜咬着下唇。
难过地样子。
他不知道子瑜正在加剧想象他困难艰苦地生活。
而对比自己轻松快乐地生活自责着。
打断了他地话。
子瑜。
我没有事情。
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没有你想地那么糟糕。
倒是你。
你们怎么样?子瑜张了张嘴。
该怎么说。
对着那样关心地问话。
难道说自己过得很好。
都忘记了有一个被无辜牵连至死地莫语吗?他说不出来那样地话。
便是自责。
便是愧疚。
也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话一旦说开。
面临地即便不是反目成仇。
恐怕也是友谊不再吧!那件事。
那个经过。
就让他永远成为秘密吧。
反正苏木青是不会说地。
他从来不做解释。
当时爹爹中了毒。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我们以为你死了。
我害怕极了。
爹爹又受伤了。
那个人好厉害。
我、我。
……子瑜眼神慌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地局面。
当时。
也许不是非杀莫语不可地。
而他。
则是被当作了苏木青地儿子来受过。
莫语不知道那些隐情,他和子瑜一样都是被邱晏给敲昏了,看到地最后就是有个人过来杀了护卫,其他的就全不知道了,醒过来就是被救地场面,所以他有些稀的,听到子瑜这样说,就想当然以为那个救人地就而邱晏则拼死一搏,想要杀了自己。
他不知道,苏木青当时发现有人跟踪,于是巧妙地先藏起了子瑜,而用莫语引开了韦雄,把莫语陷入了危局当中,成为了必须的弃子,这些,子瑜也不知道,他只是猜测而不敢问,也害怕问,只把那夜的种种当做是一场噩梦,尽量忘记无辜的莫语,好安慰自己的良心谴责。
别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莫语并不想追究过去的对错,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他还对我好,那么,我就还对他好。
听了这话,子瑜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着洗头的工作,把莫语带离皇宫之后,有一阵子都是他给莫语洗头的,也不算是第一次了,没有谁觉得不对劲儿,就连苏木青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外面的人可不会这么想,偷看的人看到那两个人,一个坐在浴桶当中,一个温柔地给他洗着头,热气升腾之中,两个人的脸庞都显得很柔和,而那笑容,天啊,小将军真的在笑,而那少年,他怎么笑得那么好看?有了一个扒窗户看的,就有一个扒门缝看的,越来越多的人叠加着,连门都承受不了重负,有些呀呀作响。
一个个的,都看什么哪?!屋子里,莫语厉喝一声,外面则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四散而去,透过那不知道是被谁不小心撞到半开的门,还可以看到几个慌乱离去的背影,和那么一两个偷笑的人。
子瑜黑线,对八卦的热情,谁都不缺乏啊!那个,可能我平时对他们太松了。
莫语很快就认识到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若是换到周将军身上,不要说发生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外面窥探,只怕早早就躲开十步远了。
没关系,只要我洗澡的时候没有人看就成了!被人参观着洗澡,子瑜想想就够了,他可不是行为艺术者,没那个爱好。
这下换成莫语黑线了,难道我洗澡就可以随便看?对了,你在这里好像混得不错啊,都成小将军了!子瑜没话找话,装作不经意地瞟过他眼角下的伤疤,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是那次吗?他当时害怕,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脑中清晰的是莫语倒在白石上,乌发散开,灰衣染血……什么小将军,别听他们胡叫,周将军才是真正的将军,杀伐果断,我差得太远了。
莫语说着实话,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大概是面对着子瑜,多年不见的喜悦消除了隔阂还有距离感,也不像以前那么寡言了,有问有答地跟子瑜交流无碍。
子瑜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很好,就是听也听得出他对于军营生活很是适应,甚至,也许他也想要当将军的吧,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哪有,在我心中,莫语才是最出色的,当将军算什么,莫语要是想,是可以当大将军的!拍马屁,套交情的话不用经过大脑就溜出嘴来,那种崇拜一样的语气,莫大的自信,子瑜还没有觉得什么,却已经让莫语激动莫名了,生出一种知音之感。
只要有一个人,哪怕只有这么一个人,对他无比信任,那么他就觉得满足,不同于普通少年的经历让他早早成熟了,却还是免不了那单纯的幼稚,雏鸟一般,永远无法忘记那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子瑜,很幸运的,就占据了那么一个位置,无人可以动摇的位置。
他永远知道,只是单纯的讨好,还有些愧疚的补偿,怎么就能够换来一个人那样真心地追随,有些事情,无巧不成书,有些事情,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句话,一颗忠心,来得容易到不可思议。
温温地言语着过往,子瑜听得居多,他不敢说自己过得开心快乐的时候,害怕引起别人的伤心,好像在穷人面前炫耀珠宝的闪耀一样,那种行为是不可取的,听着,附和着,聊天的气氛一直好得出奇。
莫语,不是曾经寡言的莫语了,虽然言辞有些笨拙,却已经能够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滔滔不绝地说话了,比起以前那个问十句不答一句的莫语,实在是天渊之别,他,也成长了,被岁月冲刷出了光洁的颜色,等待着有一天,能够璀璨熠熠。
()第十二章,家国事。
义的夏天明媚而灿烂,离皇宫最近的义安巷里则是一片森严景象,这里都是文官居所,能够在这里住的,都是那些能够上朝议政的,自然是贵不可言,另有一番气派。
爹,爹,我给你找了李家班的来热闹热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排上的,你是不知道那李家班有多有名气,还是那班主听了爹的名头,才赶紧应着的!一身小厮装扮,芙蓉面因为奔跑而略显红润,双唇丰盈饱满,水嘟嘟的,小巧的耳朵上面还有着两个耳孔,纤细长颈,一看就知道是女儿身,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同样身着小厮衣服的俏丽丫鬟,手腕上的镯子没卸,抬手间就露了出来。
自打杂耍班子进了昭义,那两个御前表演的班子得了赏,昭义也就跟着热闹起来了,这等小道也有了人追捧。
太后都说好了,满朝的大臣又有哪个不捧场,当下,全家班和李家班就在昭义住下了,左右富贵人都在昭义,不怕没有饭吃,反而越来越红火起来,热闹的时候,不是那有权有钱的,还真排不上号,只能够请一些名号不是特别响亮的到家中看看,图个热闹喜庆。
锦绣,收声!大夫人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闯进内院来,心头就是一阵阵地不悦,呵斥道,你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眼看着嫁妆都准备了,还成天穿着小厮地衣服跑来跑去,让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我宋家谁人教你如此?已经说定了要把宋锦绣嫁给李世言的儿子,大夫人就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不那么看不顺眼了,只是,眼下的事情,看到了还是不能不说,乱了规是小,若是被别人知道坏了她的闺誉,丢的不还是宋家地颜面吗?去,把她的奶娘齐氏叫来!看看她都把小姐教成什么样子了!大夫人眉头不展,无论怎么看,她还是没有办法对这个酷像其母的女儿产生好感,跟她娘一样,都是狐媚子!若不是老爷宠着,只怕早就被她找个由头打死了事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再看到那抿着嘴的人儿,倔强地昂着头,眼中有着浓烈的挑衅,大夫人的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哎呀,夫人啊,你可要救救我啊,我的这条老命都要断送在小姐的手上了!哭喊着,一个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的女人冲了过来,扑倒在大夫人的脚下,那一头乱发中夹杂着那么一两根要掉不掉地簪子,看着好似杂耍一般。
我们去地时候。
齐氏被绑在椅子上面。
……两个婆子回禀着。
哧宋锦竹忍不住捂着嘴先笑了。
她就是看不惯这个齐氏。
动不动就训自己。
凭什么?!瞪了宋锦竹一眼。
大夫人地怒火更盛。
压着怒气问着:齐氏。
你且起来。
好好说。
你这一身到底是怎么回事?藏青底色地衣衫满是污渍。
东一块儿西一块儿地墨迹险些没有把衣衫全都染黑了。
脸上也是乌黑一通。
哭起来。
眼泪冲走黑墨。
露出一道道白皙来。
看着诡异。
头发也被剪了。
好好地发髻被中间剪断。
弄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大夫人听着听着。
怒极反笑。
嘴角上扬。
眼神却冰冷起来。
说:碧玉。
这可是你教小姐地?话音刚落地。
就有两个婆子上前撕掳着碧玉地胳膊。
用破布堵住了她地嘴。
小厮模样地碧玉挣扎着。
头发散开了。
也是窈窕娇艳地小家碧玉。
偏偏躲不过两个婆子地力气。
被压着。
头都要触到地上了。
呼吸间都是土气。
大夫人有什么就冲我发落好了,何必拿个丫头撒气?!宋锦绣的脾气丝毫没有长进,不该强出头的时候挺身而出,直面大夫人的怒火。
我怎么敢发落你呢?宋府的小姐,谁不知道你是老爷掌中的宝,动不得的?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大夫人也不理会宋锦绣面上那点儿得色,转而对婆子吩咐道,执行家法,让这丫鬟知道,府里的规矩不是摆着看地!夫人身边跟着的婆子们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条长凳一放,碧玉的裤子被扒了下来,**着双腿压在凳子上,屁股凸起,一个婆子压着她,另外地两个一人执着一根板子,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碧玉的嘴被堵着,叫也叫不出来,流着眼泪唔唔着,小脸儿上满是痛苦神色,那股子憋屈地凄惨劲儿,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怜,大夫人却不为所动。
板子没打几下,书房里的宋雅臣过来了,这么大地动静,宋锦绣的嚷嚷劲儿,只怕全府都,这个女儿,真是被他惯得没样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皱着眉头走过来,才问了一句,宋锦绣就冲过来,哭着喊:爹爹,你救救碧玉吧,锦绣看爹爹最近愁眉不展,特地跟碧玉出去找来杂耍班子让爹爹解闷儿地,还是李家班哪!爹爹就原谅锦竹和碧玉的私自出府吧!私自出府,这错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怎么处置了。
宋雅臣本来也想着出来让夫人大事化小就算了,可是听到女儿说请了杂耍班子,眉头又拧了起来,一个巴掌就上去了,不等宋锦绣回过神来,就吩咐左右的婆子:直到出嫁前,小姐再不可出房门一步,她若是走出一步,你们的脚就别想要了!这通脾气来得突然,宋锦绣还在愕然着,除了上次被哥哥带回来,爹爹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她就再没有见爹爹对自己这么凶过,这时候,记忆又回来了,身子颤抖着,也顾不上碧玉的死活了。
大夫人也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扶着老爷进了内堂,温言细语地劝着:老爷莫急,这班子不是没来嘛,到时候只管让前面说一声他们弄错了,给些钱也就是了,不用这么小心。
哪里能够不小心,有小皇帝扶持着,那吴良浦如今构陷起来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在家里避风头用的理由是生病,若是再传出找了杂耍班子,哪怕只是流言,就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连那个李世言也因为曾经帮太后说过几句话而被污了一个‘治下不严,律家不齐’在家反省一月,我处事何多,难免有几件不和帝心的,只怕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就是……后面的话不说已然可以明了,唐家前例尚在啊。
当官的有哪个可以保证没有贪墨一分一毫,只要有,只要有人想要办你,那么一两可以说成百两万两,只怕抄家灭族尤嫌不够。
岂能不谨小慎微?大夫人眉头轻蹙,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懂,但,当时太后当政,若非老爷善于回旋,哪里……顿了一下,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说的,缓了缓语气,又道,老爷老是称病也不是个办法,再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锦绣和吴良浦家幼子结亲,比那李世言岂不是好些?妇人之见!宋雅臣袖子一甩,怒瞪了夫人一眼,若我真与那吴良浦结亲,只怕祸事即刻就到眼前!皇帝借口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与太后正僵持着,周谨年迈老病,在府中修养,朝中大事凡有难断的,也是皇帝与太后之争,轮不到大臣什么事,还不是站队的时候,但是,一旦与吴良浦联姻,太后与皇帝哪个又能够容得下臣勾结?!自己是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那个同样被太后扶植起来的吴良浦已经投向了皇帝,自己难免不会受到猜疑,若是再与吴良浦联姻,太后恐怕会以为自己也投向皇帝一边儿了,哪里又能容得下自己?二十三岁取仕入朝,历同康,天和,大业三朝,如今,太平,已是第四朝矣,若是没有些谨慎,处事少了圆滑,又哪里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上,哪里能够在四朝变动中屹立不倒,稳步前进?观风望势,暂避一时,都是必要的。
这些你都不要管,告诉明辉,不要参合到这些朝堂之事中,安心在江中亮手下办事,这些个老头都是老精怪,跟着他们,吃不了亏。
府中也约束着,不许人出去闹事,凡犯者,打死了事,至于锦竹,沉吟了一下,宋雅臣挥了挥手,赶紧嫁了,李世言态度一直不明,不会有大事。
草草安排了一下,估摸着没有遗漏了,宋雅臣又回到了书房休息,吩咐了一声来客不见,如避虎狼一般遁走,只怕慢一点儿就被逮到了。
大夫人眼中划过一抹鄙夷之色,转身出了内堂,宋雅臣的那点儿心思她何尝不明白,明哲保身,拱手把爱女速速嫁人,何尝不是害怕皇帝点了锦竹为后,一旦如此,与太后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儿转|U余地了,那样,不符合他的处事之风。
夫人,那丫头已经死了。
婆子见大夫人出来,赶紧过来回禀。
眼皮子也不曾抬一下,挥了挥手:死就死了吧,跟他们说,若再有不守规矩的,这就是下场!众人凛然应是,脊背笔直,生怕下一个死的就轮到了自己,这府中事情,生死也不过是老爷夫人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第十三章,宿沐城。
记得哦,要天天洗澡,呃,就算不能够天天,也要)也是啊,几天不洗头会很痒的,一定要记得洗,但也用太勤快了,五天一次或者七天一次就好了,……我给你买的衣服都放在那个柜子里,记得,第一层是外衣,第二层是内衫,剩下那些零散的腰带什么的都在第三层,最底下那个柜子是放鞋的,我觉得吧,你穿靴子比较方便,所以准备的都是靴子,也有两双布鞋,方便你回来穿,啊,对了,还有人字拖,很不错的呦!话说,我觉得你梳的道士髻挺的,所以我只给你准备了几根簪子,都是白玉的,我觉得这个比较配你,呵呵,黑白配嘛!子瑜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老妈子一样,旁边有小兵掩着嘴偷笑,怎么感觉都像是依依不舍呢?莫语傻呵呵地点头,一连嗯着,满脸的暖意,虽然没笑,却也让人看了亲近。
苏木青骑在马上,冷眼旁观,既不催促也不说缓行。
在军营里住了三天,也就是略施休息了一下,马上又要启程了,这几天深入简出的,就是害怕引来那个周将军的注意,他是见过苏木青的,即便已经隔了这么多年,苏木青却不敢保证他会会认出自己,认不出是最好,认得出,那就比较麻烦了。
而子瑜急着走,则是因为一次无意中看到了周将军,认出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跟自己要飞机结果被奚落的大叔,害怕被认出来翻前帐,决定还是一走为妙,把缘由告诉了莫语,莫语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周将军那么执着于飞了,原来因由竟然是因为子瑜,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帮着子瑜瞒了下来。
这种态度下,军营中就有了一种传言,说是小将军金屋藏娇之类的,周将军也听过,想了想无伤大雅,也就不管不顾了,没有女人的时候,他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跟他一样专心于打仗,何况,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大仗可以打。
……好了,差不多就这么多吧,你也不用送我了,我们骑马,送不送都一样!赶快回去吧,不是还有什么训练吗?我还等着你当大将军哪!开玩笑地说着,子瑜莞尔一笑,上了马,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学骑马了,慢跑是没问题了,还比较潇洒。
黑马白云,玉人如风,乌云骥一跑起来,即便是慢跑,速度也是很快地,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之外了,莫语收回心神,拨转马头,回去吧!吩咐一声,快马加鞭地往回走,他其实已经送出来好远了。
…………马蹄下青草碧绿。
乌云骥最妙地不是在那全身乌黑发亮地毛发。
而是在那个云字上。
雪白地四蹄犹若踏入云端一般。
黑马白蹄。
行踪神速。
若乌云之突至。
似踏云而飞来。
所以有了乌云骥地名字。
而在子瑜看来。
不就是黑马嘛!此刻。
他正在马背上摇晃不定。
原因也简单。
一时兴奋夹了一下马腹。
后果是马跑得更快了。
他坐不稳了。
抓紧。
不要松手!苏木青看得着急。
脱了脚蹬。
松开缰绳。
轻身站于飞驰地马背之上。
纵身而出。
跃到了子瑜身后。
与他同骑。
胳膊绕过他地腰侧。
握在他捉着缰绳地手上。
接管了马匹。
把脚松开!抬腿!发现问题地症结在于子瑜还夹着马腹。
苏木青说着一手搂住他地腰。
一手持缰。
伸腿从他腿下越过。
踩入脚蹬之中。
轻轻巧巧地架空了子瑜。
替他控马。
子瑜开始害怕来着,等到苏木青做到身后,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不但不怕,反而有些享受这种飞快的速度了,第一次体会到骑马,尤其是骑千里马,感觉还是蛮好地。
这母马已经是很温顺的,都能够被你骑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面的话摇着头不说,含义却在眼中表露无疑,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都已经能够承受他药毒不攻了,何况骑马,不会就不会吧!子瑜吐吐小舌头,少年的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虽然没有了小时候的可爱,却是不乏俏皮,粉红色的小舌头一露头就收了回去,再水汪汪地看着苏木青,即便是有什么责骂的话,苏木青也说不出来了,叹息一声,由他去了。
爹爹,这马是不是一对儿的啊,这么老实地一起跑!苏木青松了地那匹马这时候也跟了上来,不紧不慢的步子好像根本没有经过剧烈运动,悠闲地有些猫捉老鼠的戏弄感。
许吧!停下马,在树下小歇,苏木青看了看茫苦的农人在地里拔着杂草,有小小的茅草窝棚,还有纳凉的人看着惊马过来的两人,小声窃语。
刚才那一通乱跑偏了方向,一时之间,倒是不太容易辨认,把两匹马拴在树上,交代子瑜看着,苏木青自去找人问明路途。
子瑜站在原地,累了也不好坐在草地上休息,想要臭美穿着白衣,飘倒是飘起来了,只是必须保证衣衫干净,就麻烦了许多,草地一坐,可以想象,起来的时候,屁股下面定然是一片青绿之色,难看至极。
小说里面说什么行走江湖,白衣飘飘,都是骗人的,除非他一会儿就换一身白衣,不然哪里能够白得起来嘛!子瑜暗自叨咕着,想要靠着树干也不敢靠,害怕靠脏衣服,背后立起旗杆,左想右想,还是站着比较好,马拴着,还低头吃着草,结果人却坐在马上,看着不是很傻吗?走吧,前面是沐城,可以休息一下。
看着子瑜站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骑马骑累了,苏木青招呼着子瑜侧坐马上,将两匹马地缰绳系在一起,跟着坐在了子瑜身后,让他靠着,累了就睡会儿。
嗯。
子瑜点了点头,伏在苏木青怀中就睡,开始骑马的那点儿兴奋早就消磨光了,面对近乎千篇一律的风景,恐怕谁都没有什么欣赏的意思吧!就好像坐火车的时候看窗景一样没劲儿。
到沐城地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一路风尘,乌云骥的白蹄子已经不那么显眼了,停在一处大客栈前,苏木青才叫醒半睡半醒地子瑜,托着他下了马。
把马拴好,喂上好料,明天还要赶路用的!两人一骑,即便是轮换着骑,马也累了,为了明天能够继续赶路,让它们休息好就很有必要了。
知道了知道了!伙计接过一颗银珠,牵走马匹,连声应着,态度好得得了。
客栈中有人贼眼放光,打量着苏木青地衣着和钱袋,及至两人要了房间,走上楼去,才收回了视线,整了整衣衫,跟着要了一间隔壁的房间。
掌柜地,两间上房!一声高声,客栈又来了两人,都是书生模样,一人长衫轻纱,腰间仗剑,白玉冠扣着发髻,俨然贵公子模样,另一人则逊色许多,一身麻色布衣,脸上还有小孩儿巴掌大小的一块儿伤疤,似为火烧所致,暗红凸起,犹若鬼面。
没想到快要关门了还有贵客上门,掌柜的连声应着,吩咐伙计牵马到后院儿。
二弟,这一路还远,不需如此铺张,两间普通房间就好了。
疤脸书生话说得老成有礼,却为掌柜不喜,插言道:书生说得拗误,既然有钱,吃好点儿住好点儿又有什么不好的,若是上房与普通房一样,我也不敢收成两样价钱!本来就有些不悦的二弟听了掌柜的话,深以为然,心下想,反正都是我掏钱,你又何必那么多话,我花钱反而还成了不是了,有些不喜,却也没有表露,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扔出一锭银宝,说:别说这些了,准备好房间就成了。
转而看向身旁大哥,说道:大哥也是太过小心了,银钱之事,不足为重!说着,先跟着伙计上楼了。
大哥摇头叹息了一句,也跟着上楼去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掌柜的,看着两人上楼,鄙薄一眼,嘟囓了一句:没钱的还多事儿!这话说得极轻,还未进房的大哥脚步一顿,微微侧目,然后若无其事地进了房中,只有伙计跟着送了热水吃食,比及普通房的待遇的确有所不同。
天色尚早,却没有了过房一叙的心情,这一路上的种种他也都看过了,穷者鄙,若没有这个有钱的二弟,许多地方怕都是不容他进入,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个有钱的二弟,对比反而愈发强烈起来,讥讽有之,嘲弄有之,鄙视,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恒心如他,却也常常疑惑前路可正,何况二弟他呢?贫富交友,必不可久。
有些话,的确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怅然长叹,躺于床上,也许,明天就是各走一边的时候了吧!一路交游下来,倒成了自己拖累了二弟的前程,同甘者未必能够共苦,早早散了,怕是对大家都好,至少这份友情不会因此而磨灭。
()第十四章,钱.友谊。
栈里,住上房的早上都会提供早饭,若是起来了,自吃,也可叫伙计送来到楼上,苏木青问过了子瑜,两个人都觉得下去吃更方便一些,吃完了就可以走,直接出门,大堂的空气还好,不似房间中不流通。
呀,我的钱袋呢?钱袋怎么没了?二楼上一声喊,闹得许多人都醒了,听得话音,便有人应声开始检查自己的钱袋,发现没有所失,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子瑜坐在桌边看着,楼上奔下来一人,倒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问询着掌柜和伙计,两人都说不曾见过,他大概是把所有的钱都装在钱袋里了,有些着恼,揪着掌柜的衣襟就骂:我是在你客栈里住店,住了一晚,丢了钱袋,你难道要说不知道吗?你这是黑店不成?!快把我的钱袋还来!公子说得奇怪,你说你丢了钱袋,谁能够证明你是真的有那么一个钱袋,若是你说有,我便赔你,那人人都说丢了钱袋,我赔是不赔?掌柜的口舌伶俐,拍开那人的手,眼神中还有些蔑视,若是没钱付尽管早说,何必如此装模作样。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眼光都变了,不是没有见过骗子的手段,的确是有那种专门穿得亮丽,却吃霸王餐的,难道这个貌似贵公子的也是如此?那人听了脸色泛红,怒目而视:我昨夜进来时明明就付过了,一个银宝两间上房,你怎么说我没有付钱?!你——掌柜的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赖账赖得光明正大,也罢,我不送你去见官,只当自己倒霉,你赶紧走吧!看着掌柜的心灰意冷地赶人,人群中发出了唏嘘之声,鄙薄的目光不停地投注在那人身上,那人不过二十来岁,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胀红了脸,昨夜给钱之时,没有旁人见了,掌柜的贪财说没有见到,那他争辩无益,却又不甘心如此算了,上楼去叫自己地大哥,想让他帮忙说道说道。
敲门没有反应,伙计见了,说:那跟你同来的书生今儿一早就走了,饭都没吃!人群中,有人闲闲地说了一句:说不定是你那同伴偷了钱跑了,你还冤枉掌柜地。
一人出语。
便有人应声。
那人地脸色变了又变。
也不说话。
直接奔后面牵了自己地马。
问了伙计同伴往哪个方向去了。
打马就向那里追去。
行了行了。
都散了吧。
不过是个骗住地。
算我倒霉!掌柜地摇头感慨着。
颇有叹息世风日下地意思。
子瑜看得有意思。
眼睛闪亮闪亮地凑近了。
说:那人是个贼吧。
那。
那个先走地是不是他地同伙啊?一个装作有事先走了。
一个留下演出这样一场戏善后?爹爹。
你说是不是啊?见苏木青不理。
又开始摇晃他地衣袖。
手温温地持着。
该夹菜还是夹了。
正当子瑜无可奈何准备收回魔爪地时候。
苏木青开口了:昨夜地确有贼。
被我赶出去了。
刚刚在人群中说话地那个就是那贼。
嗯?子瑜愣了一下。
怎么是这样?那。
也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那贼偷成苏木青。
就转而偷那个人。
那。
那个人和他地同伴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同伴有急事先走了?那。
难道不应该留个口信或者书信说明一下?这也是在是太巧了吧!刚才所想全部推翻。
这时候再想。
就觉得那人地同伴真是命背。
若是那人追上他。
把话说清楚了还好。
若是不然。
以后再见。
只怕就是反目成仇了。
而这种事情。
想要说清楚还真是不太容易。
即便身上没有。
也会被说藏在哪里。
疑人偷斧地例子比比皆是。
钱,友谊,这不可能等同的两者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可以划等号的。
钱不一定能够换来真正的友谊,但是换来锦上添花却还是很容易,而友谊在面对金钱考验地时候,也不一定会是无坚不摧的,价钱够了,朋友也许会成为敌人。
背叛,其实只要转过身就可以了,至于理由,实在是很多。
在一个转身之后收获金钱,并且还有若干看似必须地理由,那么,有什么道理一条道走到黑呢?子瑜感慨着,一早上的好心情因为这莫名地杞人忧天而消失无踪,连眼前的稀饭青菜都觉得无比难吃,草草扒拉两口就放下了。
爹爹,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啊?子瑜转过头,问着,有些不解,如果苏木青刚才说一句话,情况可能大有不同吧,那个小贼胆子那么计没有来得及销赃,说不定还在身上放着,如此,获,皆大欢喜了吗?与我何干?苏木青轻轻淡淡地说着,放下空碗,掸了掸蹭过桌面地衣袖,起身付账,带着子瑜离开客栈,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也恢复了精神,扬蹄嘶鸣,想要狂奔的感觉。
子瑜上马,还是觉得郁闷,想要争辩两句,就听到苏木青继续说:如果我出手,揪出那个贼,很简单,但是,如果他说我是诬陷他,那钱袋是我放在他身上的,我才是那个贼呢?如果,掌柜的和他是一起的,众口铄金,甚至说我和那人都是贼,是同伙,是来讹诈诬陷,那么,子瑜,你说这时候我应该怎么做?是啊,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吧,三人成虎,若是那个掌柜的真的与那贼一伙,那么,那些伙计自然是会向着掌柜的,毕竟,他们要靠着那个掌柜的吃饭,于是,矛头就都指向了苏木青,帮人不成,反而弄得自己一身腥,的确不智,也不值。
子瑜,你要记住,有些事情,即便你看明白了,看清楚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至死,那么,莫若不做!苏木青的告诫是经验之谈,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把握十足方才出手,便是有那么一点儿风险,也是有能力化解才参与,这样,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当你分不清对错的时候,只要看着听着就好,没有人逼着你表现的时候,只要站着就好,如果没有经过查证,那么永远不要说谁是对的,此时的对未必是永远对,若是他有一日错了,那么你,就跟着万劫不复,如果一定要跟一人才能够立足,那么,跟着皇帝,除非改朝换代,否则,你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苏木青的话大有深意,似乎是暗示朝堂之上,或者说是暗示子瑜成为朝堂之上的大臣。
子瑜撇撇嘴,反驳道:难道爹爹要帮着皇帝吗?现在的太后不是我的姑姑,你的妹妹吗?爹爹难道不帮着姑姑?太后和皇帝的纷争无人不知,没有人敢公开议论如何如何,即便是任狂生之流的那帮书生,也只是说什么天命所归,帝命所向之类的空话,鼓吹皇帝亲政是如何如何好,却也不敢说太后如今如何如何不好,不敢说皇帝和太后是对立的,只说皇帝应广选后宫,交由太后教导,隐含之意也就是说让太后回到后宫,不得干政,还政于帝。
策马疾驰了一阵儿,放慢了速度歇养马力,苏木青与子瑜各骑各的,并骑而行,从这条路到昭义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倒也不急在一时。
……程——知—秋,我一直当你为好兄弟,敬你为大哥,言谈行事,莫不听从你的教诲,几乎尊你为师,一路行来,我知你家贫,从来不曾推诿过用度,衣食住行,几乎都是我在供你,便是拜访之时,也是以你为主,有人赞我,我便赞你,宋城主留我助他,因为你不肯留,我二话不说跟着你走,走到今天,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然这样待我!这番话说得声高,又急且快,连珠炮一样说出,苏木青和子瑜看过去,好巧,就是那个在客栈中离开的人,他下了马,扯了一人理论,两匹马无人管束,自在旁边吃草。
被扯住的人脸上有着烧伤的疤痕,暗红坑洼的疤痕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愿看第二眼,若是夜间行走,怕是要吓坏人,实在恐怖。
子瑜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却觉得熟悉,这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呐!这么丑的人,见过一面就会印象深刻。
二弟,你我兄弟情义我自知晓,你此话却是何意?没有向你辞行是我不对,但是,你说我偷了你的钱,是从何说起?!程知秋气虽气,但还是压着自己的怒气,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弟脾气不好,还容易受人蛊惑,便温言相询,想要弄清楚事情经过。
这种好意放在那人眼中则成了挑衅,明白是自己没有证据奈何不得他的模样,心头一冷,恨恨地上马,没有证据而泼人污水,这人还是他一向信赖的大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拔剑割袍,厉声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割袍断义,从此陌路!算我郑有志看错了人,信错了人,告辞!二弟——程知秋叫着,却不及阻拦,郑有志的马不错,也是良驹,狂奔起来,尘烟阵阵,只留下背影。
()第十五章,程知秋。
啊——我想起来了!子瑜这些年见过的人并不算想想,就想起了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脸,带着烧伤,又是书生打扮,想到了那年在庆城醉仙楼,遇到容珍与容巧的时候,就是这人把容珍说得哑口无言,骂人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高。
令人恐怖的脸配上那高超的骂功,哪一样都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何况是这二者的组合。
嘻嘻,子瑜驱马上前,露出两颗小尖牙,笑得像个小恶魔一样,你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知道哦!白衣的少年骑着神骏的马,明眸皓齿,风姿卓越,笑起来显得亲切可人,只是眼眸中闪过的狡黠光芒,实在会让人产生一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程知秋也不理会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没有必要求助于人,尤其,这少年,看似好像要提什么条件一般,能不理会还是不理会的好。
喂,你真的不想知道吗?现在回去你也问不到,而你那个二弟,只怕不会再理你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为什么兄弟情义转眼间就会变成这样吗?子瑜看他要走,有些着急,高声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他的话,程知秋停了马,顿了一下,策马小跑过来,拱手为礼,说:还请相告。
在下程知秋,若是有用得着地地方,尽管开口,若是力所能及,必不敢辞。
你这个书生还真狡猾哪!子瑜打量了一下程知秋,略过那半张带着伤疤的脸,发现他的另外半张脸倒是不难看,还颇为英俊。
程知秋眼神平静,任凭子瑜打量了一番,也不多言,却用眼神催促着子瑜说出缘由,毕竟是谁被自己的兄弟这样冤枉,都不会好受,至少也要弄清楚为什么。
好了,我说了,就是你那兄弟,叫个什么郑有志的,早上起来丢了钱袋,掌柜的和那贼是一伙的,不但说他们没偷,还说你兄弟赖账不付钱,还诱导你兄弟以为是你偷了他地钱袋,所以早上才早早走了,完了,就是这样。
子瑜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完了。
多谢相告!程知秋听了。
沉思一会儿。
拱了拱手。
也不想着回去分说清楚。
也不想着去追二弟。
面容平静。
你不生气吗?不想回去讨个公道吗?或者是跟你那二弟说明事情经过。
消除误会?子瑜好奇着。
一般地人听到这里。
怎么样都会分说一个明白吧。
呃。
苏木青是二般地。
他地反应永远不在正常人范围内。
有用吗?我既不认识那贼。
又没有证据说那掌柜地与贼。
回去能够讨回什么公道。
只怕要被骂出来才是。
而二弟他。
性子急躁执拗。
一旦形成了某种看法。
除非有铁证在面前说明他错了。
否则他是不会认地。
如此。
就算我们兄弟缘分已尽吧!程知秋苦笑了一下。
淡然说着。
他没有了父母。
没有了兄弟。
仗着一身武艺进入江湖。
幸运地是碰到了那么一个慷慨善良愿意与他为友地二弟。
这样地幸运可遇而不可求。
可一而不可二。
人。
不能够太贪心。
既然早晚都是缘散。
早散与晚散又有何不同呢?子瑜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他又遇到一个二般地!爹爹。
这人很有脑子诶!他跟你说地都差不多!这是夸奖吗?程知秋愣了一下。
无奈得看了子瑜一眼。
那清澈见底地眼眸中全是惊讶赞叹。
倒不是作伪。
面对自己这么一张鬼面。
能够直视地人很少。
而有着这样清澈眼眸地……看到另一匹马上地人。
程知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说:苏——你认得我?苏木青神态冷淡,要不是看子瑜对这人很有兴趣,他可能不会理会。
不,只是一面之缘,苏君恐怕并没有注意到我这种小人物,我却是很仰慕苏君为人。
程知秋平静了一下神态,虽然眼眸中还有惊叹光芒,却已经收起了过度的热情,恢复了冷静的表象。
仰慕?子瑜眼珠子一转,怪不得也成了个二般的!这不就是有样学样,偶像作用嘛!这位就是小公子吧,很有乃父之风,想必将来成就不在苏君之下。
推崇某人远远不如赞扬他所在意地来得更好一些,程知秋这个马屁拍得很好,即便明知道是拍马屁,苏木青还是笑纳了,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不满意被忽视,子瑜高声喊了一声,惊走飞鸟,在两个人都注意他,他则微笑道:这回轮到我说话了吧!征询地目光看过两人,引来两人同声大笑。
子瑜想要说什么?苏木青先停了笑,开口问着,心情很好,他的儿子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小公子请讲!程知秋笑着,想到对方大概是提条件了,算是收回刚才告知地报酬。
我来问你一个对子,你来对出来,好不好?子瑜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知秋,当然,是看他没有伤疤地那半张脸,虽然不歧视有伤痕的人,但是如果看了会觉得恐怖,影响对别人印象的话,还是不看的好,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个二弟还是真的不错,至少从来没有因为伤痕而鄙视这个大哥,最多就是性子毛糙,容易被蛊惑。
明知道大概不会这么简单,但,若是对不出也就是丢个面子罢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而,在苏君面前,面子丢了也就丢了。
程知秋点了点头,说:小公子请出上联。
上联很简单,在上需是南北。
子瑜坏坏地笑着,又补充说明,请对出我想要的下联啊!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这幅对联流传已久,下联本来应该是在下不是东西,可是却也有另一种说法,说它真正的下联是阁下不是东西,这两个下联看着不过是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差地别,一种是骂说话人自己,一种是骂听话人,子瑜当然不想要被骂,所以他逼着程知秋回答前一种。
程知秋一听就了然,这种对子不难,就是刁钻,说出下联就等于骂了自己,还真是……摇摇头,骂就骂吧,总比别人骂自己要好吧!下联是,在下不是东西。
尽管认栽,却还不是太甘愿,于是加上一个下联是,这样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刺耳了。
子瑜!苏木青不善对子,听到下联才知道子瑜设下了一个怎样的陷阱,有些不喜,他可以杀人,却不会辱人,骂人就更加不会,可子瑜……骂人就骂吧,还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还是对着一个脸上有伤的人骂。
刚才短短的交谈让苏木青对这个程知秋有些好感,这样的人,若不是碍于脸上的伤疤,怕是早就扬名了吧,不能为朝廷所用,实在是可惜了。
惺惺相惜之下,就愿看到他被人折辱,只是这人还是自己的爱子,也只能呵斥一声表示不赞同就作罢。
哈哈……子瑜刚刚莞尔,就听到苏木青呵斥,也知自己如此在旁人看来未免有些过分,放柔了声音,先表示了歉意,才对着苏木青解释,我那时候见他,他就骂人不吐脏字,让那个容珍说不出话来,我就想了,什么时候,我一定要比他厉害,让他自己骂自己一回,爹爹你看,我现在就做到了!表一样扬着脸,笑得灿烂,苏木青听了缘由,也不再觉得不对,反而觉得儿子越发聪明了,两人对骂算是什么本事,能够让对方不知不觉地骂自己,这才算是本事!点了点头,颇有些以之为傲的意思。
程知秋容貌被毁,性格有些不端,却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听了缘由,觉得也是可以接受,若是自己碰到那些才能比自己好的,少不得也要上前比试一下,不同的是这位小公子以骂人为念罢了,笑了笑,算是揭过此事。
好了,休息好了,咱们赶路吧!子瑜说着,又转向了程知秋,我们要去昭义,你去哪里?我也去昭义!程知秋本来就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太康皇朝虽大,他却已经游走多半,剩下没去的也就是昭义了,之前不去是因为自觉才学不足,而现在要去,则是因为想要试试水深水浅,若是可能,博得一个光明正大的官身。
如此,同行吧!苏木青下了决断,也很好奇程知秋的本事,想要多了解一下。
抢我台词啊!子瑜撇撇嘴,也没有多少不满的意思,再看一眼程知秋脸上的伤疤,悄悄拽了拽苏木青的衣袖,低声道:爹爹,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植皮整容?眉毛一挑,苏木青有些心动,看了程知秋一眼,这话声音虽小,程知秋却又听到了,植皮整容,是跟自己有关吗?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难免又有几分希望,若是能够……以貌取人的苦他实在吃得太多了,不可能一点儿不在意。
()第十六章,缘分啊!两天还是细雨霏霏,今天突然放晴了起来,因为下雨行的人们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地上还有泥泞水洼,却不影响东西两市的热闹了,套着寸高的木屐,青石街面上,不乏如此的脚步声。
是个好兆头吧!看着晴空万里,宋雅臣有些不确定地感慨,今天就是他嫁爱女的日子,大红花轿已经等在门口,敲锣打鼓地好不热闹,义安巷难得有这么吵闹的时候,好像那阴郁低沉的空气也被喜乐吹散了。
红衣裳绣着金翅雀鸟,张开的尾羽散在裙摆上,拖曳于地,宋锦竹小步走出,红色绣花鞋外面套着一双小屐,嗒嗒之声很有节奏地敲击在石板上,一步步走到堂前,辞别双亲。
女儿今日出嫁,自此冠姓李家,不知高堂何教,临别但听吩咐。
呆板地背着齐氏教的话,宋锦竹已经被连日的禁足折磨得没有了脾气,从小跟着的碧玉被打死了,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没有人愿意近身服侍她,她彻底被孤立了。
以前,还总是觉得大夫人不是自己生母,所以对自己刻薄,好在爹爹很好,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可是,没有想到,爹爹一旦翻脸,是如此无情。
被关了那么多天,那幼时的记忆又回来了,那次,爹爹也是大发雷霆,狠狠地发作了自己,却没有让自己长了记性,如今……自此冠姓李家,再不是宋家人了。
孝顺公公,遵从夫君,不出二门,谨守妇德。
大夫人的训诫毫不留情,尤其是那最后的两句,摆明了是点醒宋锦竹以前的荒唐,也是在众人面前又给了她一个难堪。
是,谢夫人教诲!宋锦绣小脸一白,红艳的胭脂也无法遮盖。
宋雅臣到底还是不忍看女儿如此模样,笑了笑,打着圆场,说:这都是出嫁了,还说这个做什么,你且去吧,好好学着做内妇就是了,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不要问,不可再像在家一般无赖了。
李世言家治家甚严,因为李世言的夫人早丧,内宅就再没有了女人,都是管家在管,宋雅臣这话其实是在暗示女儿不要去了就跟着管家夺权,这种话本来应该是夫人指导的,此时也是逼得无法,只能这样说,却不知女儿能够领会多少了。
是。
谨尊爹爹教诲。
宋锦竹敛衣再拜。
宽袖未及挨地之时便起身。
踩着金莲步。
往门口走去。
轿子就停在门口。
左右除了送喜地婆娘。
就再没有了男子在。
等她上了轿子。
喜娘才会唤来轿夫抬轿。
上轿。
脱下那双小屐。
整齐地留在门口。
前头朝外。
意味着不再回门。
新妇出门。
若是再回。
便是被夫家休弃。
是极为丢人地事情。
好了好了。
起轿了。
家有娇娘邻里求。
老爷夫人不必悲伤。
女儿嫁好子孙福嘛!喜娘快嘴地说着一连串安慰人地话。
放下了帘子。
叫来了轿夫抬轿。
李家也在义安巷内。
左右就可以到达。
但婚丧嫁娶都是大事。
不能如此草草。
需要敲锣打鼓敬告左右。
也有着同喜地意思。
轿子因此转了方向。
从义安巷一边出去。
要绕过西市大恩寺。
再从另一边回转。
那时候就会进入李家了。
大恩寺。
这座寺庙很是有名。
据说是神人降旨修建地。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它具体有了多少个年头。
大恩寺里面供奉地都是传说中地有道仙人。
墙壁上雕饰着龙形凤纹。
金漆银粉。
很是辉煌。
每位新帝登基。
除了祭告天地祖宗。
就是粉饰这大恩寺了。
因此。
此寺极为有名。
香火旺盛。
寺里地供奉是舍身奉神地人。
不分男女。
吃住用度都十分简朴自苦。
富贵人家若有疾难。
也有到寺里舍身地。
更多地还有那赎买乞儿。
让其到寺庙奉神地。
据说极为灵验。
因此。
凡有个什么喜事。
也多从寺庙左右绕一圈。
图个吉利。
大师傅,问一下,这是做什么的?敲锣打鼓地在前头领路,小孩子们围着花轿嬉闹,有大人教了顺口的喜词,孩子们唱了,便有人洒下铜子儿来,一把把的太康天元哗啦啦洒下,如同下雨一般,金灿灿的铜子儿半空中就反着明光,极为好看。
寺庙中一个闲逛地少年有些不解,询问旁边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大概是在寺庙中久了,那汉子脸上一派慈祥和蔼,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敬意来。
今日宋家嫁女,他们这是来讨喜的。
汉子平和地说着,声音祥和,听得人心气也平静下来,说完,也不停留,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远去的花轿,喃喃道:嫁人,应该会很热身形一动,跟着就出了庙门,尾随着喜队去了。
李家门口,红色的绸子早早就布置好了,一派喜庆之色,说起来也是巧了,李世言反省地一个月也就到今天为止,正好热热闹闹地办好喜事。
李世言的儿子李梦求这时候穿戴一新,红光满面,正红色地新郎服饰,暗红色的腰带一系,身材挺拔立显,纱冠也选择了暗红色地与之相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作为新郎,他是不必出门相迎的,只要在轿子进了二门之后领着新娘到内宅拜见父亲,之后新娘就可以回到新房等候,而他,则需要出来见客陪酒。
还不是客人来地时候,或者说,客人不会经由这个门进入,但是……李梦求看了看走来的两人,前面的那个白衣少年气宇轩昂,闲庭散步一般走来,他身后尾随着一个下人模样的老者,看着也是不凡,步伐间很有分寸,无论少年迈了多大的步子,他总是随在两步之距的位置。
不知公子是……李梦求没有直言其走错,反而小心求证,言语间不知不觉恭敬起来,而他却没有察觉。
这是等新娘子等急了!少年似没听到他所问,状似极为熟稔地打趣了这么一句。
是,李家治家严谨,于女色上是不沾的,少年年少,突然经事,难免有些毛糙心急。
少年身后的老者上前一步接话,说得却是长辈之言,似乎对李家所知甚详。
李梦求听言虽有不喜,脸一红也没说什么,只是心底疑惑更重,此人是谁,难道是父亲认识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时间乱了手脚,不知道怎样作答才好,答话,是把自己放在了小辈的份儿上,对一个下人伏小,有**份,不答,似乎又不太礼貌。
似乎看出了李梦求的为难,少年接着说:我就是过来转转,听闻李家的庭院极好,一直没有得闲来看,你不用管我,自去等候新娘便是。
前头说的还有几分兄弟戏弄之意,这句话却是明显有了尊卑之别,全是吩咐之意。
李梦求再谨慎也不过是个青年,听了之后有了几分火性,内宅不是什么外人都能够进的,就是通家之谊,进内宅还需要谨慎小心,得了主人邀请,这人怎么如此无状?!正要恼怒,那白衣少年身形飘忽,已经去得远了,那下人也是尾随而去,眼前竟是空无一人了!真是岂有此理!李梦求一口气没处说,甩了甩衣袖,想到刚才那下人的话,也不好在此立等,转身回房了。
半柱香的工夫,又过来一个少年,一头黑发未曾束冠,只用锦带缠绑,衣襟服帖微紧,外罩一袭纱衣,有几分玉树临风之象,看到此地空旷,嘟囓了一句:我怎么没有看到热闹,门口也只是下人啊,难道还要往里走才会更热闹?言未毕,人已远去。
李家的内宅妆点得极好,亭台水榭,花厅楼阁,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来,可看花芳蝶舞,小桥流水,还有那假山堆叠,怪石独立,更有那小小亭子立于水中央,左右不通廊桥,不知如何才能够过去。
有趣,有趣,这亭子真好!咦,这难道是考校人轻功的吗?同时两声赞誉,看向发声处,四目相对,都有惊诧,我刚刚行来没见此人啊!眼底写着这样的疑问,看清楚了,也都笑了,同声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那白衣少年还多问了一句:你可是那李家的人?什么李家人,我可一个都没见到,除了前面那些个下人,就再没见到什么人了,本来还以为会很热闹,过来看,没想到这么冷清!少年言语中颇有遗憾之意,嗤之以鼻,举止落落,可称为豪放,或者没有礼数。
此时时辰未到,你来的早了些,花轿上门之后才有热闹可看。
白衣少年举止沉稳,缓声解释着。
公子,这园子古怪,怕是有什么机关在内,咱们还是先走吧!老者一直跟着,此时看到对面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也是疑惑,难道他是早在园中的吗?白衣少年沉吟了一下,却没有答应,对面的那个古怪少年,出现得古怪,性情又率真,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想定,舒展眉头,低声说:龙老大,有你在此,难道还怕保不了我周全?喂,你小子嘀咕什么哪?少年招呼了一声,跃跃欲试地指了指水中小亭,咱们来比轻功吧,看谁的轻功好,先上去!()第十七章,又来了!是夜了,客栈中却还有人没睡,几根高烛明晃晃地铜镜有秩序地摆放好,反射着烛光,将亮度放到最大,满室生辉,犹若白昼。
这下子好了吧!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子瑜放好了最后一面镜子,如何把光亮调整到最大不是他擅长的,所以只能够不断地调试角度和位置,如此,等到全部弄好,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小半儿。
苏木青面容严肃地看了看,说:好了,就这样吧,你先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挡光!一句话,止住了子瑜抬起的腿,脚又落回了原地,子瑜索性蹲下来,在地上画圈圈,明明是我提议的,明明是我的设想,哪怕是抄袭的设想,怎么做起来的时候,苦力有我,技术活就不让我看了?你可准备好了?两张桌子并在中间成为了手术台,程知秋躺在上面,略显紧张地看了看苏木青手中的匕首,那上面金灿灿的两个小字苏君代表的是莫大的权势,而现在,真的要被割皮吗?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死就死了吧!点点头:开始吧!刀子划下,程知秋肌肉僵硬,又被点了穴,想动都不能动,伤疤又在脸上,只能眼看着,咬着牙,事已至此,容不得懦弱退缩。
子瑜,你说是要用哪里的皮补上来着?刀子停在那里,苏木青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以前听子瑜说地时候只觉得是小孩子异想天开,因为闻所未闻,也只当作趣事一笑了之,可没想到如今要用,饶是苏木青也有些记性不好。
程知秋听得此问,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是知道苏君这是第一次这么做,但是,听到这般问话,难免还是觉得小命不保,那一丝希望也泯灭得几近没有了。
大腿上的就行了!子瑜举着手猛地站起身来,差点儿没有把身边的铜镜撞翻,兴奋地看过去,却只能够看到程知秋完好的那半边脸,爹爹,你让我给你打下手吧,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程知秋听得一惊。
总觉得自己如同待宰割地鱼肉。
还是那种心甘情愿送上砧板地。
期盼地目光看向苏木青。
希望他拒绝。
这几天。
对这个小公子无意中地破坏能力。
他已经深有了解了。
不用再亲身体验一次了。
不用了。
你就在那里待着吧!苏木青不负厚望地拒绝了。
转过脸来。
专心致志地削掉了薄薄地一层皮肤。
不知是刀快。
还是没有伤到血管。
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苏木青心里一喜。
更有了几分把握。
颇有些科学狂人地架势。
眼中有了灼灼地光芒……天色将亮之时。
房间中地这场手术才算完结。
一切都很顺利。
可以用来消炎地草药。
包扎地纱布什么地都是提前准备好地。
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地状况。
苏木青地刀子利。
手又快。
做起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要不是割下来地皮跟伤口处地面积有些小地出入。
浪费了时间修补。
恐怕会更早做完。
程知秋地大腿上上了药。
包了纱布。
还算罢了。
脸上就比较搞笑。
苏木青包纱布地手法还真地不是很好。
几乎把他地头全都包了。
好在还知道在纱布上划出来嘴巴地位置。
方便他吃东西。
只不过。
植皮处是在脸侧。
吃东西地时候恐怕也要小心了。
子瑜开始还蹲着。
后来困得不行了。
窝在原地就睡了。
蜷成一团。
似乎嫌冷地样子。
看着十分可怜。
唔……程知秋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苏木青拦住了,这两天先不要说话,最好也只吃稀饭,小心些,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嗯。
程知秋点头应下了,他的心里也很是没底,不过,应该不会比以前更糟糕吧!苏木青用剩余的烈酒清洗了匕首,插回鹿皮鞘中,过去抱起了子瑜,子瑜还在熟睡,觉得有动静,小猪一样拱了拱,哼哼两声,又睡了,苏木青看得好笑,严肃的脸孔柔和起来,转而对程知秋说: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带他回房睡。
本来不应该这么着急做这个的,按照苏木青的打算,等到了昭义,没有事情再做,可是,程知秋大概是太希望能够改变了,十分迫切的眼神总是盯着苏木青,让他也有些不好面对,子瑜则是太希望看到植皮术了,想想,在什么都缺乏地古代能够做出一例成功的植皮术,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辉煌啊!两面夹击之下,再想到到了昭义之后也许会倒不如先做了,也了了一桩事情,于是答应了下来,大客栈,包下了一个院子,开始了这项被大家期待已久地手术。
其实,这项手术的风险还是比较大地,一是不知道程知秋是什么样的皮肤,会不会容易留下伤疤,若是做了跟没做一样,很可能还会多出一块儿疤痕,二是古代没有什么无菌处理,也没有针对抵抗因素地处理,很容易在出现变化后没有应对手段,三是移植的皮肤皮肤不一定会跟附近地皮肤一模一样,颜色可能会深浅不均,也有很大几率凹凸不平,甚至还会有褶皱。
子瑜对于这些并不清楚,即便是在现代,他对于植皮的了解也仅仅是字面意思,知道那是美容整形多用的,详细一些的根本就不清楚,还以为只要植皮了就会跟没有伤疤之前一样,对此,只能说无知者无畏啊!半个多月后,子瑜才看到他引导的结果,好像还可以吧,那块儿皮肤除了颜色稍微白一些,并没有太不好的状况,他并不是十分满意于这种状况,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比较白,应该一样的才对吧!难道是因为大腿上的皮肤不晒太阳?苏木青看了则是意外之喜,没有想到这么成功,他的医学常识比子瑜深厚,想也知道要是一模一样实在不太可能,能够没有疤痕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肤色,晒晒就黑了呗!捧着铜镜,看着里面那块儿光洁的肌肤,程知秋欣喜地说不出话来,手想要摸,又看了看苏木青,等候他的回答,只怕自己一摸,这块儿皮就掉了。
你最好还是不要摸它,再上几天药,看看情况怎么样。
苏木青谨慎地建议,他也有些害怕那块儿皮一摸就掉了,毕竟是移过去的,感觉不太放心。
纱布还用包吗?程知秋问着,想到那些天的苦恼,他就恐惧那种纱布,而这些都是子瑜的建议,连带着,程知秋对子瑜有些敬畏起来,能够想出这种方法,非常人也!子瑜没有想到程知秋已经把自己升级为跟苏木青一样的非常人了,听得问话,很严肃地说:还是包上好,避免感染,万一不好了,后悔就晚了!言之凿凿,好像后果真的会很严重一样,其实心里已经笑翻了,不知道是多么遗憾没有照相机照下程知秋木乃伊的模样。
也好,再包两天看看!苏木青接受了子瑜的建议,无视程知秋夹杂着痛苦的眼神。
如此,程知秋又做了子瑜几天的笑料,开解了子瑜的旅途无聊感,而当他终于不再用包扎纱布的时候,他们也赶到昭义了。
快到夏谷门了,程知秋勒住马缰,询问苏君要往何处落脚,我此去要到折桂殿攻读,不怕苏君笑话,在下虽然一直自命不凡,嗤笑旁人苦读为入仕,自己也与他人无异,一般为了名利奔波,若不是因为脸上伤疤得了旁人白眼,怕是早就进入折桂殿了。
前面说的还有些自嘲感慨之意,后面那句却是极为自负,俨然有些自得的意思。
进入折桂殿还有条件吗?那不是专门为学子准备的吗?子瑜不解,转头问苏木青。
学子将来可能成为官员,代表太康天威,所以仪表同样重要。
苏木青言简意赅,一言蔽之。
程知秋冷笑一声,嗤说:说白了,也不过是以貌取人罢了,那长得好的可不仅仅是如此好处,想那唐经格……话到这里一顿,看了苏木青一眼,生硬地扭转了后面的话,呃,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唐经格之事,说不上天下皆知,却也是心照不宣,被当作了风流韵事,那个折桂凤台的风流男子竟然会刺杀太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如何能够越过众多侍卫刺杀太后?程知秋不会信,很多人也不会信,处死的那个替身哪里有半分唐经格的潇洒。
太后,不过是为了谋得一个男宠而煞费苦心罢了,只是这话,知道却不应该说。
很多人没有注意过,太后原姓苏。
心思倒是灵巧!苏木青深深看了程知秋一眼,此人是个人物。
唐经格是谁?他怎么了?难道他长得很好看?子瑜一脑门子的问号,不等问,那两人都策马跑开了,他也只能先把疑问搁置起来,程知秋那么生硬地转换,定然有猫腻。
()第十八章,折桂殿。
桂殿上次只是草草看过,此次再看,果然是不同凡没有北明宫那么气势辉煌,却有着无法比拟的文化氛围,棕红色的大门深沉厚重,向两边敞开着,里面的林木花草带着特有的草木清香扑鼻而来,再看那房舍,莫不是精致美观,与景色交融。
我们是求学来的学子,这两位是我的友人,不知殿内可还有地方暂居?程知秋彬彬有礼地对着一个内监询问,顺手掏出了一纸书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子瑜不好凑过去看,倒也不清楚是什么。
内监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书信上面的字,谨慎地微微点头,道:三位且来这里登记造册。
说着奉还了书信,领着三人来到了一旁的房舍之中,让三人各自写下身份来历。
秋月苑还有空房,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过去,在这里入学白日可以翻阅湖心阁典藏,不得损毁,不得私带,可以抄写带回,若然自己没有时间,也可雇人抄写,……夜间大门落锁,若有事进出需报监管知道,……折桂殿是皇帝恩典,方便学子的,切忌不可在殿中闹事,若有违者,轻则赶出,重则终生不许入昭义。
把应该注意的事项重点说了一遍,内监就不再理会他们,另指了一个小工模样的人,让他领着三人去往秋月苑。
怎么感觉这么像是入大学的情形啊?子瑜暗自叹服社会的先进,如此有条理地安排还真是秩序严谨,扯了扯程知秋地衣袖,问道:你刚刚给他看的是什么啊?喔,这是文所给的荐书,推荐学子入司学用的,凭着这个才能够有入住折桂殿的第一重资格,第二重,则是刚才内监的一关,他们会观察你的仪容仪表,连字体也有人查看,若是皆可,这才会允许进入折桂殿居住。
程知秋以前自知第二重资格不过关,也就不敢来昭义,此番得以顺利进入,精神爽利,话也跟着多了,说得更详细了一些。
太康重才学,村有村学,乡镇有乡学,便是一族之人,也有私设族学的,更不用说城中还有更正规的文所了。
能够得到文所的荐书是极了不得,只有文所第一才能够有此资格,文所之人少也数百,百人之中第一名,那已经是极有才学的了。
如此层层推荐选拔上来,能够进入折桂殿的莫不是人中龙凤,文章辞藻自不必说,就连仪容都是极好的,程知秋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特例了,这还是文所地先生看他才学极好,不忍耽误,这才抱着试一试的看法给了他荐书,为此,还惹了不少争议。
荐书到手已经数年,程知秋却一直没敢进入昭义折桂殿,暗自引以为憾,却还是不忍撕毁荐书,反而精心保管,果然,如今用上了,还顺利进来了,欣喜之情自不待言。
听明白这种种。
子瑜咂舌。
程知秋还真是被容貌所误啊。
就是不知道他脸上地伤疤到底是怎么来地。
想来也不是什么愉快地回忆。
这里就是秋月苑了。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小人过来。
小人还可以帮忙抄书。
也不贵。
一本书十个铜子儿就可以了。
短褂粗衣地小工笑容满面地毛遂自荐。
小人自认一手字还算不错。
价钱也合适。
老爷们地时间是要研究学问地。
这等小事尽可交付小人!苏木青被叫做老爷也就罢了。
他已四旬。
称作老爷也不冤枉。
只是。
程知秋还不到三十。
子瑜才十五。
被叫做老爷还是头一遭。
笑一笑。
算是接受了这种讨好巴结。
答应了若是抄书会去找他。
这算是折桂殿独门地生意吧。
还真是有经济头脑!子瑜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
知道内监地身份其实并不高。
宫内有什么粗活累活。
除了那些粗使地婆子。
就是靠这些内监。
若是有个传令之类地事情。
也会交由内监来做。
算是优差了。
而折桂殿里地内监。
看样子已经是二级地主了。
光是负责登记造册而已。
其他地诸事不管。
下面还有小工可以差遣。
倒是挺不错。
这种应该算是肥差吧!我敢肯定。
那两匹马一定是乌云骥!得了吧,马疯子,你怎么跟乌云骥较上劲儿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熬出头,这次科考你可一定不能够错过了,别成天什么乌云骥乌云骥地了,你若是真的没事,不如去听雪阁看看,默雪姑娘可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啊!说起来,龙靖老弟,默雪姑娘似情有独钟啊,独独对你笑了,你可要抓紧机会啊!两位兄长取笑了,科考十年一次,十年辛苦在今朝,还是科考为重,文藻折桂,谁不心往之,儿女私情,还是容后再议!何况,我只是觉得那默雪姑娘似为故人,因此才多留心,兄长切莫再开如此玩笑!正要关门,子瑜听到了那个马疯子,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爱马如痴的人,是那个人吗?好奇心起,听得声音靠近,便留了半边门,向外看去。
当年不过匆匆一眼,哪里能够认出哪个是马疯子,只看得四个书生模样的人风采卓然,最出众的莫过于那个略微居后的龙靖,眉目清朗,一表人才,最难得的莫过于举止谦恭,对身边两者都是有礼有节。
他身边两人相貌清俊,着文澜衫,这种蓝底上素绣兰草翠竹的衣衫行走之间显得风采翩翩,最为书生所爱,价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也是有钱的象征。
最左一人,五官端正,却没有什么可出彩的地方,目中似有痴色,不理会身旁三人所言,嘴唇蠕动,也不知自语着什么。
秋月苑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带着花园水榭的院子,房间还算多,想必这四人也是住于此院之中的,想着,就看到其中一个文澜衫看到此房有人惊讶了一句:不知是哪里的学子又来了,咱们还是去拜访拜访吧!另一个文澜衫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白纸扇,附和道:也好,只是,天色有些晚了吧!会不会太打扰?子瑜听得此话,打开了门,高声道:不打扰不打扰,求之不得,正想要拜访几位!拱手为礼,虽然生疏,却因年纪小,也无人责怪。
程知秋配合得很,想来是突然得了此惊喜,有些兴奋过度,子瑜才把人让进屋子,他就招待开了,茶水糕点却是龙靖从他的房间取过来的,这里对学子的待遇很好,一般早上就有人送过来茶水糕点,其他时间,则需要自去取买,也有长期雇用那些小工往来的,也有自带仆役的,十分方便。
书生之间,无论是清谈还是虚话,总是有好些话可以说,程知秋走的地方多,见识广,除了开始的问询之类由那四人主导,到了后面,那四人几乎就成了纯粹的听众,却也是相谈甚欢。
马疯子大名马恩,其父马世元是马贩子出身,后来为西州一富,因出身饱受歧视,所以让马恩出来科考,混个官身,可惜马恩并不是这块儿料,爱马如痴,恩科落榜,其父不甘心,又让他再来,还带着表弟马龙靖同来,他这个表弟都是才华卓越,深得他这两位友人好感。
我们和马疯,呃,马恩相识已久,他这人,就是爱马如痴,旁的也没什么不是,若有说话不应,不去理他,过了那劲儿就好,刚刚在门口看到了两匹好马,等他回过神来只怕还要一会儿!史鹏举解释着,他为人倒是大气,口无遮拦,有些随兴所至的意思。
鹏举话不中听,莫以为怪,我们三人相识也有十几年了,说话有些无所顾忌,知秋可还习惯?屈原朗为人就小心得多了,显得有些拘谨腼腆。
程知秋大手一摆,说:哪里,我极羡慕几位兄弟之情,看得眼热啊!略顿了顿,既然同住一院之中,还要多多来往,互相关照才是。
如此甚好。
几人点头诚是,一个院子的人若是能够和睦相处了,也省却不少麻烦。
苏木青对此类谈话不敢兴趣,听了一会儿就借故离开了,子瑜本来还想要多听些,可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倒是触到一些唐经格的事情,但是那个程知秋大概顾虑太深,打了个哈哈就略过去了,子瑜只知道那唐经格犯了什么事,然后被斩首了,害的科考也延了一年,方才在今年进行。
那件事情似乎影响不小,各地整饬学风,司学江中亮还曾专程到太学训导了一番。
这些折桂殿的学子白日除了在殿中读书自学,结交好友,就是到太学请教师长,太学常驻的有几位十分不错的老师,逢五,还有皇子师李世言前往讲学,极得学子追捧,那一天,就连去大恩寺上香的闺阁小姐也会多出很多,想要谱一曲才子佳人的美谈,其热闹之处自不待言。
()第十九章,听雪阁。
为折桂殿中年龄最小的学子,子瑜很是受到了一些情有人帮忙不说,起居饮食也有人关心问候,哪怕后来知道他只是跟着程知秋混入折桂殿的,也没有人降低这种热情,也是看他仪表不凡,将来恐怕大有出息的缘故,提前做了投资。
这些,子瑜也能够想到一二,折桂殿中的学子最后并不是都能够考上的,而考不上的人也许可以蹉跎十年再说,更多的却选择跟在考上的友人身边,哪怕是作为幕僚,只要做得好,最后还是有出路的。
子瑜就成了他们感情投资的一员。
对于这些优待,子瑜仗着年纪小,来者不拒,很是享受,但最让他无语的优待就是:他们怎么可以去听雪阁而不叫我!与元容人最不相同的就是元容人赞成从小就开始培养所谓的男女认识,而太康却没有这么开放,或者说没有这么不避讳,尤其是那几个书呆,明明觉得**是不好的事情,却还是乐此不疲,但却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如此,所以,去听雪阁的事情就把子瑜排除在外了。
苏木青去了听风茶楼小坐,程知秋他们则去了听雪阁,剩下子瑜一个人待着,他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吗?答案是不可能。
换了一身看起来最为潇洒的白衣,找了一把玉骨扇,轻薄的玉片几可透光,阳光下剔透晶莹,展开扇面,上面那浅淡的山水图自在逍遥,一叶扁舟横江渡,付与清风自逍遥。
一头黑发用缠丝带束起,那种带着金丝银线地五彩丝带最容易让人显得轻浮,尤其是配着那白色,但衬着子瑜,却大不一样,亮色散乱在黑发间,清丝纠缠,冰肌玉肤上一双顾盼流转的眼眸深邃清透,白纱轻扬,隐隐有着我欲成仙的翩然。
不就是听雪阁嘛,你们去的,我岂去不得?拊掌轻笑,志得意满。
听雪阁,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个青楼,但也不是说不卖身,或者是卖艺不卖身那种噱头,听雪阁顾名思义,听的就是那个默雪,她的才艺,她的容貌,连她的冰冷都成了众多书生才子追捧的热点,也许就是因为冷,所以美人一笑才价值千金吧!想来若是褒常常笑个不停,君王也不会因为那么想要看她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了。
物以稀为贵嘛!先不说别地。
光是这个默雪地笑容就已经让这些书生公子痴狂了。
明明是科考将至地重要时候。
却还是有很多书生贵公子跟风去听雪阁。
也不为旁地。
就为赢得默雪一笑。
可以说。
做妓女做到这个份儿上。
实在是比花魁还爽啊!出了折桂殿。
子瑜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听雪阁。
听雪阁。
听雪阁究竟在哪里呢?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
被人家一句话给打击到了。
明明已经十五岁了还被当做小孩子。
被人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样地话。
还是很有心理负担地。
好吧。
如果是在现代。
这么小地孩子追女孩儿那叫做叛逆叫做个性叫做早恋。
而在古代。
不是说古代地人都是十几岁就成婚地吗?那么十五岁也不算太早吧!好吧。
我知道。
是早了那么一两年。
古代男人成婚也需要等到十七八地。
世界上地正人君子还是比较少地。
正当子瑜被打击到地时候。
却有一个跟他接踵出来地书生主动过来要带他到听雪阁去。
还摆出一副老大哥地嘴脸。
这副模样。
不就是柳远拐着他去增长知识时地翻版吗?此人姓高。
叫高非扬。
算是青年才俊那类地。
长得不难看。
也称不上多么英俊就是了。
一双桃花眼总是不住地飞瞟。
随时寻找艳遇地感觉。
很有些像是现代那种不务正业地小流氓。
那种痞痞地感觉加上书生地包装。
就形成了对闺阁小姐最有引力地一个词——雅痞。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在哪个朝代都是有一定存在性和真实性地。
至少,目前为止,子瑜已经看到很多女孩子偷偷脸红了,还要一边脸红一边往这里偷看,子瑜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种毛还没有长全的小屁孩儿除了能够引起变态大叔和吃嫩草大妈的爱好,其他正常小姐还是不会有太多的希望的。
看来,要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少年风流公子,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啊!不能增加强壮的肌肉用安全感当做诱惑,那就增加儒雅来增添筹码吧!子瑜啊,你的才学怎么样,小小年纪能够进入听雪阁一定是才华不凡吧,等到了听雪阁一定要多做两首好事照顾一下兄长啊,这次,我一定要赢了那个姓马的不可!高非扬握着拳,很有决心地说着。
听雪阁与众不同,不是以钱财衡量,换句话说,你再有权有才华,那个默雪还是不会扫你一眼的,而能够被看中的则必然是才华横溢之辈。
有了这样的规矩,这些书生对她趋之若骛也就不难了解了,就算不喜欢这个女人,至少也要跟其他人较量一番,男人这种雄性生物永远很有面对争夺的勇气和**,好像越是抢得人多,他抢到了成就感也就更多一样。
如此营销方式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手段,在古代却很有市场,加上那个开听雪阁的人很有头脑,包装宣传到位,默雪在没来昭义之前少人听闻,来了之后,立刻就成了昭义第一美女,这样的招牌可不是谁都能够有的。
而,只凭着这样的招牌,就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见到默雪了,吸引好奇心是轰动的第一步。
一个美女想要做到通晓琴棋书画并不算太难,若是从小就培养的话,用上十年的时间,这个目标不难做到,但是要说到四绝,就需要一定的功底了,除了心思灵巧,悟性极高之外还需要有恒心耐心在这些技艺上面钻研,默雪,就是如此人物。
她来昭义的第一天就打出了四绝美女的招牌,当然有人不服,听雪阁前摆下了擂台,四天挑战,第一天,与一代琴仙不分高下,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她其实已经赢了,毕竟,那人只会琴,年龄也比默雪大了很多,多出了很多年的专研。
第二天,号称圣手的棋圣略输一子,一子之差虽然不明显,却也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第三天,书生们请出了能够双手书的书痴,默雪则双手写了反书,两幅作品同时写出,写得却是南辕北辙的两首诗,还都是反书,虽然是工于心计了一些,却也得到了极高的赞扬,算是一绝。
第四天,画王慕名而来,以百花为题,可画一花,也可画百花,却要表现出花之美艳,画王挥毫泼墨,各种颜料齐上,让众人惊讶不已的百花图总共用了上百种颜料,有些色彩几乎就是差之毫厘,叹为观止,而默雪,只是花了一朵凤凰花,花中之王者,花成,倾水其上,层层叠叠的花瓣次第绽放,竟然引来蝴蝶流连不返,众人都傻了。
至此,默雪四绝的牌子算是挂了起来,而有好事者直接将其冠名昭义第一美女,有不服气的妓户闻言也来比拼,比试又延迟了六天,六天之中,无一能够胜出者,最后还是栖霞楼现任的楼主容巧过来接手了烂摊子,勉强以轻灵身姿赢了过去,却是赢得失败,谁都知道默雪不会武功,比起轻身的功夫哪里胜得过栖霞楼楼主呢?就这样,在经过了十天的比试之后,默雪的地位也不可动摇了,听雪阁也俨然成为了昭义城中第一风流去处,比起那些往来卖身的妓女,这个不打卖身牌的听雪阁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独树一帜,所谓风流而不下流的清雅好去处。
子瑜越听越是好奇,谁说古代人都傻的,想要拿个什么营销方案来混青楼都是不可能的,最多他们不知道一些营销的专门术语,但是做起来拿个也不比现代人差,吊人胃口吊到这种程度,实在是高明啊!说着说着,这听雪阁可就到了,老弟,为兄我就靠你了,反正你年龄小,来日方长,为兄可是一定要争回这个面子不可!拍了一下子瑜的肩膀,没等子瑜仔细看看听雪阁的样子,高非扬就把他拐到了一间雅室内。
雅室里已经有了人在,热闹不凡,看到高非扬进来就有跟他打趣的,怪他迟到的,吵着让他罚酒三杯的,看上去很是熟稔,而高非扬很爽快地干了三杯酒,就把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子瑜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也是被他拉上贼船的。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子瑜,才学很是了得,你们闲了可以切磋一下,我是不行的!高非扬高度赞扬着,却毫不掩饰自己才学不堪的事实,倒有几分胸襟气度。
哈哈,你哪里用得着什么才学啊,家里的妻子都是定好的,所谓贫贱不移,难道还怕将来没有女人不成?哪里像我们,没有官身,仪表一般,要想得人喜欢,就非要才学不可!说话的是那个叫着罚酒的,说得直白,算是许多书生压在心底不说的话,引来一片叫好声。
十年苦读,不为名利,即为美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难得有人这么爽快地说出实话来,还真是让人拍案叫好。
()第二十章,惊红叹。
句寒暄的话说过,这帮人对子瑜都跟亲兄弟似的,:出兄长的架势,即便是话语上带点儿颜色,却也不是粗野到不能够让人接受,比起满脸斯文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来说,这帮人还真是真实的可,好色也好得这么正大光明。
只是,听到他们提起马龙靖,子瑜的脸色还是稍微变了一下,没想到高非扬说的那个姓马的指的就是马龙靖,自己,算不算是站到了敌对阵营?有些尴尬地回头,向着他们说的雅室看去,果真看到了程知秋他们,四目相对,都有些呆怔,子瑜尴尬地举了举杯,傻笑一声,放到唇边稍稍沾了一些酒水,不敢抬头再看。
一楼的雅室为了方便观看,没有门,只是设置了珠帘掩映,一颗颗琉璃珠反射着阳光,五光十色,极为梦幻。
中间的台子上就是表演的地方,视野开阔,周围的人都能够看到,很是公平。
我没看错吧,那个是子瑜吗?屈原朗一旦跟人熟悉了,性子也是活泼,揉了揉眼,用一种很惊讶很奇怪很疑惑的口气问着,将目光转向了的保护人程知秋。
程知秋差点儿酒杯给掉了,又看了一眼,说:是他,大概是不服气,趁着我们不在偷偷跟过来的,可他怎么坐在了那边儿?想必是高非扬拉他过去,那小子不学无术,混不上文所的推荐,又没有友人提携,为了进入折桂殿而甘愿当个小工,每每出来却又做出一副多情才子的模样,不知道勾引了多少不知情的小姑娘哪,竟然还敢到这里来充斯文,龙靖,一会儿就看你的了,千万不要输给他!史鹏举怨念强烈,大概是看有人比他更舒适更悠闲心有不满。
龙靖的肩膀拍着,苦笑一下,:我尽力吧!马恩自从见了那两匹乌云骥就天围着马转,只差没有把睡房也搬过去了,此时自然不会来凑热闹,他看女人的眼光比起看马来,差地实在是太多了,牛嚼牡丹一般。
二楼的雅室比起一来,就有了门,是向里面开的,若是想要看,打开门垂下帘子,就跟一楼没有区别,若是不想看,只管把门合上,很是方便,更多了一些自由的选择。
阿远。
这里地美女怎么样?白衣少年靠在美人榻上。
身后地软垫凹陷。
很是放松自在。
一双明亮地眸子却带着几分炫耀和试探。
看向对面地奇装少年。
往外折翻地领子带着一黑毛边儿。
微黑地肌肤毫无顾忌地裸露出来部分。
衣襟边缘有着湿润地痕迹。
是刚才喝酒地时候太过不小心。
洒下来地。
穿着皮靴地脚搭在桌子上。
裤腿都塞在了靴子里。
看起来十分利落。
没有长衫下摆作樂。
他显然自在了许多。
这少年。
就是在李家花园与白衣少年比试轻功地柳远。
他牢记着那个五年地承诺。
果真在五年之后来找子瑜了。
可惜来了他才想到太康皇朝太大了。
找人不容易。
索性抱着试试看地想法来到昭义找找。
想着若是找不到就顺便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地。
对于元容人来说。
太康皇朝用一个人来治理朝政简直就是奇怪。
而这一个人还能够住那么大地一个皇宫。
更加是古怪。
难道是个巨大无比地胖子不成?一般般吧。
我说。
你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她们怎么一个个都瘦成那样。
没饭吃吗?真是可怜!柳远无法欣赏那种瘦到屁股小地女人。
所谓地纤腰在他看来一无是处。
屁股大才能生孩子嘛。
腰细有什么用?任是谁。
听到这种话。
都会黑线地吧!白衣少年了一下。
道:要不然咱们就回去。
反正没有什么好看地!哎别别,千万别,你的那个皇宫我可是不想呆着,都是哑巴围着,没几个会说话地,你就不觉得渗得慌,怎么弄都不会叫,你不觉得没有意思吗?柳远被这话一吓,立刻转了口风,我在这里好好看一下所谓的昭义第一美女吧!白衣少年就是周纯,曾经逃难地小皇帝现在已经是英俊少年了,却也比不得柳的身经百战,听到如此有深度地话题,马上拿了酒杯喝酒,脸上却不经意冒出一丝红晕来。
话说,你要不要药啊?我这里有很多可供选择,对付女的,对付男的都有,你要不要,我可以减价给你,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兄弟了,不过这帐还是要算明白,子瑜曾经说过,亲兄弟明算帐,何况咱俩又不亲,这帐还是算清楚的好,……柳远到底是当过家主的,时刻都把家族的生意记挂心头,难得碰到一个大主顾,不把握一看着柳远放下脚,凑过来坐着,一副好商量的奸商嘴脸,周纯的嘴角一阵阵抽搐,难道自己看起来很不行吗?为什么他就觉得自己一定需要那种药?要不,我先给你一瓶试用一下,你看上谁了,直接给她吃了,包你随心所欲,对了,你宫里不是有个很漂亮很冷的所谓美女吗?刚好!……柳远顺手拿出一瓶药塞在了周纯的怀中,还循循善诱地说,跟我,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你看上了,我都可以帮你搞定,不用叫你那个老仆人,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比较有意思,但,个人喜好不同,……吸了一口气,周纯扯着柳远的耳朵说: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宫里那个女人是太后,名义上是我的母亲!我想谁都不可能想她,我们是不可能的!柳远扒开周纯的手,捂着耳朵揉了揉,嘟囓:什么母亲,她生了你吗?她又能生孩子,别以为你可以骗得了我,女人能生不能,我一看就知道了!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周纯若不是武功大涨,怕是很难听到那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话让他悚然一惊,隐隐觉得触到了某些不应该被触碰的问题,抓住了柳远的胳膊,问得急切。
做、做什么?柳远惊了一下,了看周纯,少年脸上那种紧张不是假的,柳远困惑了,他真的不喜欢那个女的,那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这么吃惊,话说,那个女人长得其实还是挺看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几分像子瑜,很美。
她不能生的,要是想要随便玩玩儿还是不错的,指望她给你传宗接代是不可能的,……看到周纯那越来越阴靈的脸色,柳远自觉止住了后面的话,他还不太想得罪这位皇帝,别看皇帝年轻,那也是皇帝啊!生气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你是怎么知道她不能生的?是天能生子吗?周纯的脑中种种思绪乱转,他不会忘记苏敏是怎么成为皇后的。
大业二年,先帝的嫡周术因为谋反被诛,其母皇后也受牵连,上吊自。
当时,后宫有皇子的嫔妃很多,其中还有一个最得宠的贵妃,她比苏敏还多一个筹码,就是她有皇子。
苏敏,她是借着流产得到皇后之位,而那个得宠的贵妃,则因为陷害她流产而彻底失去了竞争的资格,自此被打入冷宫,再不得见君王一面,而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病发死掉了。
有些事情是经不住想的,么一想,不由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母亲,直到死都是一个宫女罢了,但,有些不通,如果说是先帝偶然的宠幸,被湮没在后宫之中是很正常的,可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啊,一个宫女有了孩子,至少也会被封为妃子的吧,尤其是在先帝血脉多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人问津。
周纯记事起看到的听到的就是鄙视刻薄,会有人欺负他,却没有人想要知道,为什么一个宫女有了一个孩子,哪怕是诬陷也没有人诬陷他们,要知道,如果被诬陷私通内监的话,他早就活不成了。
而那收养也极为奇怪,在宫中人都漠视他存在的情况下,他竟然会被那个从来不离开凤仪阁的女人收养为亲子,自此一跃到了顶峰成为皇后的儿子,很奇怪,当时他记得很清楚,宫中的皇子不多,却还是有那么两三个的,可是,在他成为皇后之子的两年之中便陆续死掉了,先帝死了之后,他便成为了唯一的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
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天生不能生,你应该去问太医才是!柳远给了周纯一个白眼,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能生!虽然她已经三十多了,看起来也很漂亮,可是,就算她能生,也不太好了,你……正想要传授自己的经验之谈,却发现听的人明显魂游天外,没有听进去。
太医!好像是戳破了一层迷雾,眼前豁然开朗,周纯的眼眸一亮,太医,对了,太医,想要知道这个,查查就是了!虽然有些小题大做,可是隐隐感觉,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要知道。
你还看不看,我要先了!周纯起身,亟不可待。
这时候,默雪刚刚出场,红衣如血,黑发如墨,白肤如雪,如莹莹白雪中绽放的红梅独傲风霜。
真美啊!柳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不及再看,就被急着要走的周纯拉走了。
()第二十一章,高非扬。
药司在外宫,临着呈议殿,非得奉召,外宫中人是宫的,如果招人入内宫,无法避过苏敏的耳目,倒不如直接去来得好,可是皇帝若是一病,那就是大事,在这种僵持的时候,很容易引出别的麻烦,因此,周纯想到了利用柳远。
为什么你的事情我要帮忙?柳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为刚才匆匆离去而郁闷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扯到了医药司的门口。
周纯看着柳远,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咬了咬牙:你的春药,我全包了!对奸商,讲什么朋友之义,兄弟情分纯属浪费口舌,还不如动之以利。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不是有说什么‘君子诺,值千金’吗,你是皇帝,帝王诺,怎么说也应该值上万金吧!柳远笑得奸猾,也不耽误时间,当机立断地给自己吃了一种毒药,额上立刻冒出汗水来,嘴唇也发青了。
柳远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周纯就是再有气也发作不出来了,没辙地瞪了他一眼,急忙开始:来人,快点儿来人!柳远也会演戏,跟着就做出气若游丝的样子,哼呀嘿呀的,似乎命不久矣。
医药司里除了个太医,剩下的都是些打下手的,听到叫喊,这些人先跑了出来,张罗着把柳远扶进了屋子,周纯表明了身份,做出急切的样子发话:这是我地好友,突发疾病,一定要把他治好了!知道皇帝在此,治的又是帝好友,治好了,定然是大功一件,抱着这样的念头,几个太医都凑了过来,一帮人把柳远围了一个密不透风。
周纯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悄悄去了内室,医药司他不是很熟悉,只能慢慢地找,外面倒是不用看,没有放记录的地方,内室就不一样了,若是有什么可以藏的,应该都在内室。
果然,转过几太重要的架子,就看到了那个有标牌的记录册,是按照人来分的,十分找,只是上面锁着,没有钥匙,周纯眉头一皱,等不及再来一次,直接用内力破坏了铜锁,打开了那个标有太平太后的抽匣。
怎么、会这样?看着空空也的匣子,周纯傻眼了,本来不是以为多重要,只是好奇地事情此时成了重要无比的隐秘,有人藏,就证明它一定有藏的价值,关键是谁在藏,是她吗?…………青丝宛转姿色。
双瞳脉脉奏清殇。
若问何处最引魂。
悠悠风来袖底香。
仙宫寂寞多冷。
借得莲心世上行。
依附娇躯千寻转。
无情原是太多情。
天生娇媚成玉骨。
不堪荣华与月舞。
愿花烛侍红袖。
人却遥远声也忽。
子瑜对诗作抄袭可以。
做却不行。
只能听听便罢。
也说不出好坏来。
不过。
向来都是好地吧。
毕竟。
能够进得听雪阁地也都是些才子书生。
作地诗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首接一首地出来。
雪片一样写好。
送到台中。
只看默雪能够看上哪个。
若是她看上了。
便会弹唱出来。
在她身旁侍立地小丫头便会叫出此诗是谁所做。
又有美人吹捧。
添酒助兴。
倒也风雅。
我的,我的,我也有一首好诗,愿意念给默雪姑娘!默雪刚刚弹唱了一首诗,正是选诗的时候,高非扬高声说着站了起来,他开头已经让好友写了不少,可惜都没有被选上,本来还央着子瑜写的,子瑜胡乱写了几句打油诗也凑了个数,他这时没法子了,便站起来高声一呼,旁的也不为,至少默雪能够多看他一眼。
剪水双瞳,未语生波,看过来,高非扬早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呆呆地看着,嘴巴都何不拢,隐隐有口水流出嘴角。
喂,快念你的诗啊!子瑜做得近,拽了拽他的衣袖,叫醒了高非扬。
高非扬激灵一下,抹抹嘴角,咳嗽两声,背着手,故作出一副才子模样,朗声说:美人如花隔云端……子瑜听得一惊,猛地站起,再看看周围,其他雅室中的人也都是惊讶模样,高非扬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在这些书生中无人不知,可是首句诗却气度不凡,不似是他能够写出地。
你站起来做什么?旁边人把子瑜拽得坐了下来,子瑜讪讪笑了一下,再看到高非扬手边的纸,那被揉成一团又展开的纸是子瑜第一次下笔写的,这首诗他也忘记是谁的了,连全诗都忘是不得不中途,揉了,却不知怎么被他给捡了,怎么续吧!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子瑜悠闲起来,却又为自己刚才过于紧张的模样而懊恼,不是早都证明过了吗,除了自己没有旁的穿越人了,怎么又这么紧张,是了,是这听雪阁的种种手段都太像是经过现代人策划的了,所以,才会那么紧张吧!美人如花隔云端,美人如花隔云端,……高非扬显然对不上后面地,一时踟蹰,有人偷笑,高兄,这句高作不知是哪位仁兄代做的啊?此话一问,满堂哄然,偶有那不知道高非扬其人的,也有热心的为之~,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台上也能够清晰听得高非扬此人的过往了。
有点儿自尊心地,在这么来台的情况下也会恼怒,高非扬也一样,憋红了脸,开始还有工夫瞪一眼那说他地人,后面就生气而无补于事了。
说的人那么多,他瞪谁也瞪不过来了。
实话实说了吧,天我写地那些诗都不是我做的,就连这句也不是,我对默雪姑娘一片仰慕之情,不亚于任何一个卖弄诗文地,我天生就爱学文,也不求什么功成名就,凤台折桂,若是默雪姑娘愿意俯就,我愿许姑娘一生情义!一生只娶姑娘一人!高非扬破罐子破摔,索性诚相告,这番话说得很有些男子汉的气概,斩钉截铁,十成十的真挚,子瑜听了也有些动容,这样的人,多少是会让人多看一眼的吧!默雪不语,一眼眸清冷无情,那一闪而过的只是惊愕,也许有几分感动,却不甚清楚,刹那划过,水波无痕,再也无法查寻。
高非扬,你这话说得,也不怕闪了舌头,谁不知道你高非扬几年前就定下了妻子,聘礼都下过了,难道还能够停妻再娶不成?有人开口嘲讽,显然对高非扬那番话很是不屑。
我、我……高非扬讷讷不能,那人说的是事实,他自家事情自家知晓,那是当时年纪小,做不得数!当年他见女孩儿可怜,便央着父母收其为养女,哪晓得有通家之谊的林家爱女新丧,见了那女孩儿便要收养,两家一合,又订了他们的亲事。
那时候,他也喜欢那女孩儿,便没反对,哪里想到会遇到默雪这样的姑娘呢?高公子的好意,雪心领了,男子无信不立,既然已有婚约,君子自当践约行诺。
默雪声音清冷,如水迸玉瓶,声声清脆玲珑。
是君子自当践约,是小人,自不行诺。
默雪这番话把高非扬堵住了,让他再也没有了纠缠的借口,刚才那种勇气胆量此时也没有了,高非扬红着脸坐下,拿着酒瓶狂饮。
子瑜看了也不劝,既然已经有婚约,还在此许什么一生只娶一人的话,若是下次遇到更漂亮的更好的,是不是也要再次这般许诺?但见新人忘旧人,男子三妻四妾的劣根性就是从这里来的吧,爱得快,忘得也快。
一旦忘了,便怎样绝情都不过分。
幸好他那未婚的妻子不在此处,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伤心,未得宠,先失宠,真是可悲!开始对高非扬的那点儿好感,对他那番话的敬佩之意,此时全部烟消,子瑜冷冷看着,看他在一旁自苦,也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子瑜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感,起身就要走,不想再看什么笑料。
惊愕,缓和,愤然,吃惊,佩服,鄙视,情感几起几落,却全为了旁人操心,还是个这么不值得的旁人,一恶遮百好,高非扬对他未婚妻的态度让子瑜彻底对这个人没了好感,更为刚刚别人嘲笑他时,自己的怒气而感到后悔,这种人,活该被嘲笑!拱了拱手,算作一礼,子瑜举步就出了听雪阁,这种地方,实在是太考验男人的钟情了,翻脸无情用在这里也是很合适的,可惜了高非扬的未婚妻,也为了那些人的妻子可惜,被他们抛弃得那么彻底,那些赞美的诗,不知道他们可曾给自己的妻子做过一首?曾经身为女子,所以才看不得这些男人如此吧!给了心头的厌恶感一个解释,看看万里无云的晴空,长舒一口气,好像要把在里面吸到的乌烟瘴气全都吐出去,心情又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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