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里宋锦绣,不,现在是李娘子李夫人了,正百无聊赖地在园子里行走,观赏景致,一个叫做玉秀的小丫鬟陪着她,其他的婆子都被她给打发了,刚好把那个一直碍眼的齐氏也给发落出去了,因为不和管家抢权,管家很听吩咐地按照她说的做了,算是给了锦绣一个当家作主的机会。
咦?那亭子是做什么用的啊?看着好看的吗?走来走去,锦绣就看到了那个亭子,四周全是湖水,没有小桥架道,没有路径通过,人怎么过去?李梦求他不会武功啊!我也不知道,那是很早就有的!玉秀知道这位夫人脾气很好,大咧咧地答着,边说边扑着从身边飞过的蝴蝶,一副天真模样。
锦绣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逛着园子,她嫁过来没有多久就发现了自己这位公公很冷漠,管家很古板,内宅也没有多少人,丈夫一走,她就无聊得要死,可惜丈夫也不能一直陪着她,总要去忙的吧!诶,这个门是通哪里的?怎么锁了?锦竹猛然发现了一道朱门,上面一把黄铜锁光得发亮,十分显眼。
啊,夫人,咱们快走,这里不进去的!玉秀一吓了一跳,管家可是三令五申地不许来这里的!宋锦绣若是够听话,她就不是宋锦绣了。
看着小丫鬟害怕地样子,愈发好奇,眼珠子一转,面色平静地说:我就是问问罢了,门上锁着,我就是想要进去也进不去不是?玉秀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解释:管家说这里不能进的!放心,我不进去,咱们去那儿看看,对了,你帮我拿点儿吃的过来吧,咱们边吃边赏鱼可好?我看这湖中的鱼有好几种都是我没见过的哪!锦竹说着往湖边儿走了两步,找了一块儿大石,垫着手绢坐下。
那。
吧!玉秀没有什么心眼儿。
看到夫人坐下了。
也是等着自己拿吃地地样子。
当下就去了。
到玉秀走得远了。
锦绣才摸到了门边儿。
拉了拉铜锁。
地确是锁着。
不过。
谁说锁着就打不开了?拔下一根金钗。
用纤细地尖端捅到锁眼里。
拨弄着。
以前她被锁着地时候就这样试过。
不敢说一开一个准儿。
却也多半能打开。
咔一声轻响。
果然开了。
小心卸下锁子来。
推开门。
吱呀一声。
另一个园子就在她面前出现。
还是园子啊。
多没意思!锦绣郁闷:甩了甩手绢。
白费劲儿了。
你是何人?突然出现地男声吓了她一跳。
这是内宅。
怎么会有男人?看过去。
唇红齿白地英俊男子就出现在她地面前。
眼眸冰冷。
却意外地吸引人。
李梦求地相貌虽然也不错。
却远远不及面前男子。
恍然间。
以为见到仙人。
宋锦绣愣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
二郎。
可是有客人来了?一个婆子从树木后转出。
身材壮硕。
一张脸端庄和蔼。
灿灿银丝如男子般束起。
奇怪。
却也清爽。
宋锦竹红了脸。
细声道:对不住。
婆婆。
是我闯进来地。
我看门锁着。
有些好奇。
就……撬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宋锦竹没有说下去。
呵呵,这有什么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这里也寂静,也没人陪我们小姐说说话。
婆子说着笑了,笑起来,脸上就有了褶子,我老婆子姓何,你就叫我何娘子吧,姑娘可是李家小子地新妇?不知是有意无意,她忽略了宋锦绣的妇人发髻,拉着她的手,连、姑娘地笑语着,一副亲切模样。
宋锦竹自小就没有谁这么和蔼地对她,一时感动,也没有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些人的问题,甚至不觉得奇怪,跟着就往里面走去。
那个叫做二郎地英俊男子,宋锦绣悄悄看了一眼,他把门关好,也跟着过来了,这一眼看去,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眸,不由得两靥飞红,倏地想到了新婚之夜和丈夫所行之事,那红晕又深了几分,低着头不敢多看。
何娘子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底,更深,絮絮着跟她说话,一言一语都是恰到好处,引得宋锦竹把她当做亲人,许多与旁人不说的话也都悉数说出来了。
没有几步路就走到了地方,小庭院里,一个红衣女子正躺在美人榻上,她的身边侍立着几个男子,还有一个男子正婉转在她身前,把一瓣水果送入她的红唇之中,紧跟着覆唇其上,光天化日地,两个人公然吻了起来。
宋锦绣讶然,想要退后,手却被何娘子拉着,走了进去,何娘子说:小姐又胡闹,有客人来,岂可这般放肆!是吗?我倒不曾留意,怠慢了客人!红衣女子缓缓坐起身来,嘴角边还拖曳出一条银丝,看得宋锦绣面红耳赤,愈发立不住了,想要离开,可是又迈不脚步去,反而偷眼看着身后那个英俊的二郎。
这可是贵客哪,咱们和李家比邻而居,却是难得走动一回地,这位是李梦求的新妇,真是个美娇娘哪,一见面就把二郎地魂儿给迷了去,在后面亦步亦趋哪!何娘子这话说得调笑味道极重,很不正经,若是在外面,少不得被叱责,可惜听的人全都不以为意。
宋锦绣听得心如鹿撞,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对我有意思?他喜欢我?满面娇红地低头,不敢看在场人,也就没有看到何娘子和红衣女子交换地那别有深意的一眼。
如此,倒是贵客!不紧不慢地开口,红衣女子嘴角上弯,指了指一旁地石凳,姑娘若是不弃,就陪我坐会儿,我在这园中久住,也是无聊。
小姐客气了!宋绣犹豫了一下,挪到石凳上坐下,小姐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边还住着人?我姓萧,名宁玉,姑娘若是,宁玉就好!红衣女子笑着,口气温温。
我、……宋锦竹又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二郎,咬了咬下唇,那个李氏锦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我姓宋,名锦绣,姐姐叫我锦竹就好!锦竹吗?倒真是锦绣一样的美人哪!宁玉赞着,既然锦绣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客气,居个大,只是这‘姐姐’叫了也不能白叫,总得给妹妹一个见面礼才是,姐姐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妹妹看着院中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开口,姐姐我都给!何娘子听了,在一旁笑起,插嘴道:小姐真是调皮,明明看出锦竹喜欢二郎,还不赶紧给了去,做什么非要锦绣说出来,可不羞煞人了?哪个都像小姐一般没羞的?不、、我没有!听得何娘子说自己喜欢二郎,锦绣一下子急了,乍了毛一样站起来,连忙摆手,已经嫁为人妇,哪里能够再与旁的男人……若是被人知道了,打死还是最轻的,最怕是被贱卖入妓户,一入贱藉便是永不翻身,千人跨万人骂的。
绣再大胆,最多也不过是心里想想,不敢去做的,一想到后果,足以让人手足发冷,全身冰凉了,那股子燥热劲儿也就消~无影无踪了。
何娘子说笑哪,你岂能跟她一般见识?宁玉瞪了一眼何娘子,斥道,你且忙吧,我们姐妹聊天,不用你参合!是是是,我老婆子老了,说话不中听,锦绣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何娘子把宋锦绣又按到座位上,这才离开小院儿,走时却没有招呼那个二郎,反而有意无意地把他往锦绣身边推了一把,让他站在了锦竹身旁。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宋锦绣却觉得那人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臊得脸又红了,低着头,搓弄着手指,不敢言语。
妹妹,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酒却是独一好的梨花酿,你且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宁玉递过来一杯酒,淡黄的颜色,扑面而来~花香气,让人无法拒绝。
宋锦绣接了,先是抿了一口,如同甜水一般甘美,当下一口饮尽,脸庞犹若桃花一般红艳,微微发热,手绢擦了擦嘴角:果然很好喝!说着话,只觉得肚中发热,好像有股子热气从腹中窜起,让人坐不安宁,想要……脑中竟冒出晚间之事,又是一阵羞红。
宁玉见状,也不再做什么亲切的姐姐模样,径自躺下,吩咐着:二郎,你就去好好伺候一下这位‘妹妹’吧!以后,你就是他的夫郎,若是服侍得不好,……二郎知道,郎定然尽心服侍!二郎听音,立刻跪下说道。
罢了,也不必如何曲意,此女不堪造就,只要让她离不开你就成了,其他随你的意,我也不拘着你。
宁玉摆了摆手,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二郎双眸一亮,宁玉的话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对付这种女人,他有的是手段。
抱起宋锦竹,转身就出了庭院,去了旁边的房间。
()第二十三章,你真傻!深深,月弯,繁星点点。
昭义皇宫之内点着宫灯,这种灯是仿着八宝灯的样式,只是把珠子掉了个个儿,结在灯上,这样,挑起来的时候,刚能够看到明珠闪闪,犹若天上星宿,若是全都点上,整个皇宫就有若仙殿一般,在星群中璀璨。
可是如今,除了皇帝居住的龙彰宫和太后居住的凤仪阁,其他地方几乎都处于黑暗之中,没办法,皇帝说要简朴勤政,节省宫中消费,下面的人就只能够听从,第一项,就是减了这每夜虚度的烛火钱,算起来,倒也不少。
龙彰宫内,少年皇帝周纯正在伏案夜读,几根手臂粗的高烛燃着,明晃晃的,房间内如同白昼一般,莫以为他是在勤政爱民,还不到他亲政的时候,他读的是龙卫给的消息,正是白日里查医药司一事的消息。
这是怎么说的,太后和皇帝的病都是由庞太医负责的,而庞太医又刚好在十年前辞归故里,怎么会这么巧?周纯问着,气有些不顺,挫强烈。
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是太后让凤卫搞的鬼,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翻脸,想那年,若不是有龙卫护着,太后很有可能会再杀他一次,二人能够平静地坐在朝堂上共议国事,其实也是某种力量对比达到平衡才有的结果。
大臣与自己心不齐,除了太后的,便是企图中饱私囊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的身上压上筹码,若不是设计陷害了吴良浦,逼得他帮助自己,周纯如今恐怕还没有说话的权力,那个朝堂,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成为自己的?!心里憋闷,一阵阵烦躁。
呼——呼——呼——桌案一侧,柳远伏案熟睡,还打着呼噜,睡得很香的样子。
纯看得生气,我在这里忙,他竟然大睡,岂有此理!伸手过去捏住了柳远的鼻子,柳远还没有怎么样,周纯先叫起来,手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再看,已经红肿了,那红肿还有着蔓延的趋势。
死远,你给我起来!一声狮子吼,周纯唤醒了柳远。
柳远坐直了身子。
左右看了看。
迷茫地:唉。
谁叫我?我做梦了?怎么梦见有人叫我?再一看。
眼睛快要喷火地周纯正用左手举着肿大地右手瞪着他。
清醒了一些。
你叫我啊!咦?这是怎么弄地?表情很无辜。
语气很无辜。
却让周纯看得又是一阵火大。
怎么弄地。
你还问我!解释了一遍。
工夫。
柳远就给周纯把毒解了。
听完拍着桌子大笑。
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全身都是毒。
我没有告诉你吗?你竟然还上手摸。
真是……哈哈。
笑死我了……你是怎么当皇帝地啊?这么笨!……你、没、有、告诉我!周纯几乎是一字一说出这样地话。
他怎么知道元容人不能乱碰。
他怎么知道他全身都带毒?!柳远收了笑声。
看着面色阴郁地周纯。
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讪讪地往后挪了挪。
凳子在地面上发出呲地声音。
好像撕裂了布帛。
刺耳难听。
我记得我告诉你了地。
要不。
我现在说。
你以后不要随便碰我。
不止是衣服。
就连皮肤都要小心。
都有毒。
我醒着地时候还好。
能够看着。
随手就能够给你解了。
若是我睡着了。
危险是成倍增长地。
当然了。
如果我和女人睡地话。
我会注意一些地。
但是其他地人么。
你也知道。
我不能够那么有爱对不对!好。
我记住了!周纯摸摸鼻子。
只能够认了。
不然怎么样。
把他打一顿。
打不打得过先不说。
光是那毒药很棘手。
再说了。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地仇恨。
不必如此强烈地决一生死。
一出生就决定了他皇子的命运,等到他成为皇帝之后,就更是孤独,后宫里能说话的宫女不会对你说真话,只会奉承你,讨好你,甚至想着爬上你的床成为妃子,不会说话的侍婢更是什么都不会说,而朝堂之上的大臣,不是揣摩着你的意思说话,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一大堆公理正义来让你听从。
他是孤独地,没有人可以陪伴,也是寂寞的,没有人可以说说真心话,可以信任的人太少,就连龙卫,他也不敢全心信任,他们的位置太超出,不受皇帝的制约,反而能够从各个方面制约皇帝,只要有人有野心,就很危险。
子瑜也许可以信任,他陪他度过了一段最艰难地时候,他帮着他换回了身,若不是他,他可能再也坐不上这个皇位,可是,他现在不在。
而他,周纯看了一眼面前那个明显还在偷笑的柳远,倒是一个不错地玩伴,没有什么企图和目的,一开始认识地时候人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后知道了,也觉得无所柳远致力于经营家族地生意,没有雄心野心,不想成就霸业,周纯则想要~回亲政的权力,两者没有冲突,所以没有矛盾,能够和平相处。
周纯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谊,他以前也常常在龙卫的保护下出宫,也曾遇到过几个谈得来的人,却没有谁能够在他的身份暴露之后还一如往昔地对他,那些眼眸,在发现他身份之后都会暴露出惊讶而充满**的光芒,他知道那是对于权力的渴望,而,柳远没有。
一如既往的清澈眼眸有时候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不会有利用和被利用,很单纯的相处,很单纯的友谊。
行了,别郁闷了,给,把这个吃了,吃了就应该会没有事情了,老给你解毒我也很麻烦,尤其是你那个龙卫,每次看我的那个眼神,好像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柳远抖了抖身子,一副怕极的样子,却把一颗药给了周纯。
呵呵。
周纯看柳表现夸张,觉得好笑,笑着接过了药丸吞下,连水都不用。
咦?你真的吃了,你笨啊,若我害你怎么办?这样就吃了,你是皇帝啊,那么多人想做的位置你做了,怎么就一点儿不聪明呢?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柳远惊讶万分地看着周纯,万一我给你的是毒药怎么办?我相信你,你。
淡淡笑着,周纯说得极有信心,有句话他没有说,如果他真的下毒,那么龙卫也不会放过他的,至少,他逃不走,终究会一命偿一命。
何况,他没有杀他的理由。
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感情也是可以利用的,而利用的前提是你先要得到这份感情。
看柳远惊愕的模~,眼眸中闪过的一抹感动,周纯就知道自己做对了,说对了,表现得很好,上前拍着柳远的肩膀,搂过他的头,说:等到找到子瑜了,咱们来结拜吧,当好兄弟。
你不是已经跟他结拜过了吗?再加上我一个,不说什么同生共死的,只要互帮互助就好!好,等找到他,咱们结拜!柳远反手上来着周纯的肩膀,有些激动,咱们当好兄弟!能够跟一个皇帝当兄弟,真是不错啊!说着,柳远贼鼠眼地凑过来,杵杵周纯的胸口,道:我听说皇帝以后能有很大的后宫,到时候你一定要多选些好看的能生养的女子进去啊,哦,对了,还有今天咱们看到的那个,叫什么,什么雪的那个,看着也不错,记得收进后宫来,……算了,不说这么多了,到时候我帮你参谋!结拜以后,你的妻女也都是我的了,很划算啊!这个、说这个太早了吧!周纯的脸上发烫,这个人怎么脑子里面从来没有少过这些念头?!早?柳远一愣,然后笑得狡猾,嗯,是早了些,不急不急,等结拜了以后再说吧!跟子瑜结拜之后,柳远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元容那般的,太康的结拜不包括妻女的互换,甚至不赞同这种行为,如果他早早知道了,说不定就不结拜了,还是等到结拜以后再说吧,反正是你提出结拜的,嘿嘿,这个栽你是认定了!对了,你是皇帝,要一言九鼎啊!不可以反悔的,是你说结拜的!柳远强调着,就怕周纯一会儿改主意了。
不反悔!周纯被柳远发亮的眼光盯着,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忽略什了吗?怎么感觉脊背凉飕飕的,好像是被人算计一样。
柳远猛地站起身,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口中喃喃,不行,不行,……转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掉过头来,嬉皮笑脸地问着,我听说你们皇帝都有一种诏书,写在上面的东西,就是死了都不会变,是吧?嗯,是,那叫做圣旨,表示的是皇帝的旨意,加了印鉴就是死了都不会变的。
周纯不知道柳远怎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了。
柳远一下子趴在桌子上,肘着脸,笑眯眯地说:那,你给写下来吧,就写结拜这件事,加上印鉴!不然我总觉得不安全,说不定你一会儿就变主意了。
周纯听了,一阵郁闷,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没威信,这样的话都会被人怀疑,却也没有深思背后的原因,被撺掇着写了下来,加上了皇印,刚一改好印鉴,就被柳远抢在怀中,乐呵呵地跟捧了珍宝一样,看得周纯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两个人对着傻乐,互相在心里嘲笑对方的傻样。
()第二十四章,闻香至。
学今日开讲,李世言会来。
李世言一生经历也颇有彩,先是少年高中,十六岁就成为了折桂第一人,由当时的同康帝亲手为其易冠,那冠与一般的不同,更为精美贵重,都是皇帝用作对头名的嘉奖的。
时人得冠喜用桂花插于冠上,折桂得冠一说也是从此而来。
李世言十八岁曾任城辅,才华横溢,却因过于正直而为同僚构陷,恰逢大案,不能破,被降职不用,后,历十年琢磨,投身代王麾下,经九年,八王乱政,辅佐代王主持大局,方才重新被世人认知,代王称帝之后,一直对其恩宠有加,尊其为皇子师,即现在的帝师。
经过了两起两落的李世言早就没有了少年时期的目中无人,一身宝云纹暗澜长袍,平领黑边,看上去稳重却不失尊荣,便是那看似普通的堇色腰带,也有着竹娘巧手刺绣图案,玉钩金坠,平凡中透着沉稳不凡。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了?意外看到子瑜,程知秋有些诧异,再看看他嘟着嘴满脸不乐意的样子,更是奇怪,既然这么不想来,为什么还要过来?帝师来讲学,不是太学的光荣,也是听讲学子的荣幸,早一天就有人过来占位置的,因为人多,不能够在房间中教学,便采取了这种很像是现代演讲的架势,在正前方搭了一个台子,讲学的时候,李世言就会在台子上面讲,下面的人只要离得不是太远,都可以听到。
只是,帝师站着,没有道理子坐着,何况,摆放椅子之类地也很是占地方,于是便成了大家都是站着听讲,而这种讲解常常是一两个时辰才算完,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最短也要站上两个小时。
凭着子瑜懒地性子,让他做两个小时都嫌无聊,又怎么可能会同意站两个小时,又不是受虐狂,谁没事儿自己罚站啊?什么经天纬地的学问,又不要做皇帝,要那么多大学问做什么?!子瑜的自我定位还在山水田园的悠闲生活之中,并没有做大事情的觉悟,权力,我又不想指挥人,要那个做什么?!种思虑之下,他本来的一点点儿好奇也因为要站着听而打消了,早上程知秋他们出门占位置的时候,他便说了自己不去,可是,凡事不能有转折,一旦有,多半是向着不好地方向进军了,苏木青的出现就是如此。
是爹爹。
他说啥是啥!子瑜没有丝毫反抗地权力。
只能够听命过来听讲。
几乎就是前后脚地工夫。
他就追着程知秋他们走来了。
晃晃悠悠。
过来也晚了。
李世言早就站在前讲了。
程秋他们虽然赶了一个大早。
可是却有人更狠。
早在昨天夜里就过来占地方。
还无赖地了席躺着。
要么是家仆帮忙占地地方。
要么是那等钻营小人专门占了地方卖位置地。
无本地买卖倒也好赚。
程知秋他们就是买了一个位置。
你们听。
我去墙角待着!人来得已经很多了。
程知秋他们站地地方虽然靠边儿。
却也很难再容一个人下去了。
与其在人群中挤着取暖。
子>>宁愿在墙角吹风。
低声打了一声招呼。
抱定阳奉阴违主意地子瑜就自顾自地找了门边儿一处空地站着。
也管台上那李世言在说些什么。
那种好像半文言形式地句子对他没有任何地吸引力。
反而容易催困。
阳光很灿烂。
靠着红门。
晒着暖融融地阳光。
很容易觉得困倦。
再加上入耳地很有节奏地朗朗话语。
子瑜地眼睛就开始迷糊开了。
若不是还没有到站着能够睡觉地境。
恐怕早就睡着了。
八月地天气。
该在夏日盛放地花朵还没有凋谢。
又有那蓄势待发地早秋之花紧随而上。
勤奋地蜂蝶还都在绿意丛中寻找花香。
却也有那不堪暖阳地叶尖冒出一点嫩黄来。
颇为生动。
犹若美人眉间一点鹅黄。
一只蝶飞来,婴孩儿巴掌大的蝴蝶很是少见,翅膀上色彩斑斓,淡黄配着嫩粉,却又是银白色的身躯,细看就觉得奇异,飞起来,便如同光之精灵一般灵动轻盈,让人看了不忍触碰,害怕那是幻影。
什么东西,好痒!子瑜正瞌睡着,就觉得颈上有些痒痒的感觉,嘟囓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只蝴蝶停在身上,还不停扑扇着翅膀,吓了他一跳,想要伸手去打,还没挨到,那蝴蝶灵动,就先飞了起来,在他头上盘桓。
这边儿的小小异动并没有引来那些学子的注意,他们一个个都被李世言所讲吸引着,边听边在心中猜测着能现在听的这些就是考题,倒是程知秋,因为担不时分神看过来,正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就在那里,绝对不会错了!随着这一声咋呼,门外进来一人,子瑜还没有看清楚,那人已经捶了他一下,笑得开心:我说能找到你就是能找到,老二,你看,没错吧!定睛一看,这人不是柳远又是何人,他捉了那只蝴蝶,放入了腰上挂着的竹筒之中,嚷嚷着,十分开心,子瑜见了他,也是一阵欣喜,却又好奇他口中的老二是谁。
往门口看了看,没有人进来,子瑜有些奇怪:你说的老二是谁啊?没人啊?总不会是叫我吧!他们一起住了几年,他也从来没有用老二叫过子瑜。
诶?他没跟过来!柳远摸摸后脑,郁闷,我还说让他见识一下我这闻香蝶的奇妙哪,算他没有福气。
走吧,他肯定在马车里等着咱们哪,见了你就知道了!勾着子瑜的脖子,柳远的个子比子瑜高了一头,这个动作做起来毫不费力。
阿远哥哥,你说的到底是啊?还有,这闻香蝶是怎么回事啊?子瑜的问题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都住在哪里,元容那边儿怎么办?但看到柳远一脸神秘的样子,硬生生把那些问题压了下去,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太得意了!你有兴趣了,问我,我就非要卖卖关子再说!针对柳远的这种脾气,一定要少问,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样他反而会急着给你说明。
这边儿程知秋也就是了一下,那边儿子瑜就已经跟那异族少年走了,他甚至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有些不太放心,但想到子瑜的爹爹是谁,再想到子瑜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个性,他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有人敢惹子瑜,还是自求多福吧!学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都是竹子做的,一片一片的竹子被裁成指宽的条状,再用线连起来,就成了很好的竹帘,透气通风,还可以遮阳偷窥,功能强大,在天热的时候最为合用。
就是有个老头在里面吗?你就怕得不敢下车了!柳远一马当先地上了车子,转身一拉,拽子瑜上车,子瑜无奈地在上车后整了整抽起的衣领,自己又不是小时候了,不用总是这么拎过来拎过去的吧,他倒是不嫌累!绣子卷起,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来,白衣的少年斜卧着,从竹帘而下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道道斑驳,反而是脸上,因为背光,只是有些暗影,没有了斑马一样好条纹。
子瑜,你还认得我吗?少年开口,嗓音是清越的,透着一抹熟稔,见子>>着不答,他又笑道,不是在外面玩儿得太好把我忘记了吧,我可还是记得你当年的不告而别哪!周纯!子瑜着,记忆中的六岁孩童和眼前的白衣少年逐渐重合起来,大不一样了,没有了那总是冰冷倔强的模样,现在的他笑得温和,如沐春风,一样的却是那一双眼眸,同~隐藏着无数心事的样子。
你长大了啊!子瑜的第二句话很白,说出来他自己都汗了一下,难道只许自己成长,不许别人成长吗?摸了摸鼻子,又道,我是说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大了!这一句话比上一句还要糟糕,引来一阵大笑。
周纯的眼眸中带了一丝好笑,在子瑜脑门上弹了一记,戏谑道:那你以为我应该多大啊?子瑜捂着头瞪了一眼周纯,横了一眼柳远,嗔道:你们都笑话我,欺负我,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刚刚他之所以认不出周纯来,也是因为没有想到跟柳远在一起的会是他,一个是太康的皇帝,一个是元容异族,竟然能够搅和到一起去,世界真奇妙!那个,‘奸’就算了,我对男人还是不感兴趣的!柳远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拉远了和周纯的距离,又往子瑜身边移了一些。
我对那个黑小子也没什么兴趣,要是子瑜你嘛——拖长了尾音,周纯的眼神多了一抹兴味,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子瑜呼吸一窒,怎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脸红。
柳远则哇哇大叫:天啊,没看出来没看出来,你竟然跟我五哥有一样的爱好!车厢里一阵哄闹之声。
()第二十五章,又结拜!人说笑着就往皇宫去了,说了结拜之事,子瑜也举,有一个皇帝做二哥,想想也是很美的事情,至于柳远,由于他的年龄最大,就成了大哥,可是论起稳重来,却远远没有周纯的一半儿。
好么,你们是早就商量好了,还弄了圣旨,我就是说不行也不行了,总不能够抗旨吧!子瑜看了圣旨才发现这两人的认真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子瑜,你不同意吗?我是真的想要和你成为兄弟的,你知道,我……周纯看着嘟着嘴的子瑜,不知道从何解释这番因由。
是的,他的结拜不是纯粹的心血来潮,也不光是为了要好友兄弟,那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是看中了柳远身后的元容,看中了子瑜身后的苏君吧!真真假假之中,他已经分布清楚真假各占几分,利用又占了几分,那一丝不纯粹的动机就成了此时的张口结舌。
同意,怎么不同意,我是说为什么没有叫上我?!而且,既然是结拜的圣旨,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份吗?怎么只是给他?子瑜的话转得太快,倒让柳远和周纯都愣了一下,方才莞尔。
收了笑声,周纯声说:圣旨有何难,回去给你写一份就是了!大手一挥,颇有些皇威天纵的意思,很是大气。
子瑜听了,笑得眉眼弯弯,啊,有了这么一个圣旨,不就是等于有了护身符,混饭吃的法宝,实在不行了,还可以拿出来蒙蒙事,凭这个虽然不能够像苏木青那么嚣张横行,却也可以走遍太康无敌手了,好耶!柳远心中在暗想,子瑜手中要是有了一份圣旨,这件事情就是定死定的了,那……想到自己娶尽天下美人的狂想可能变为现实,柳远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直到到了皇宫,各怀心思三人才勉强收了笑容,端正脸色跟着周纯到了他地龙彰宫。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句话是不错地。
结拜地过程还没彻底走完。
还在浴池里泡着。
周纯就发出了求助。
事情很简单。
=:前他跟太后地博弈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点上。
那就是大婚。
只要皇帝娶了皇后之后就可以亲政。
看起来很简单。
其实却很复杂。
选来地合适年龄地人选都是太后属意地人。
也就是说。
皇帝亲政之后还是不能够全权处理事情。
还要因为皇后而扶植起一个外戚来。
那就找一个不是太后地人参选不就好了。
找个还算忠厚地老臣。
让他认了那女人为女。
送来参选。
到时候选上她。
不就好了?子瑜说得轻松。
这样地方法貌似在清宫戏里很是多见。
那个金枝欲孽就是其中之最。
竟然能够送那么多不是满族地女子进宫。
厉害。
厉害!周纯地眉头还是皱着。
川字明显。
沉吟道:你说地方法我也曾经想过。
可是。
太后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只要求证。
那就是欺君地大罪。
也没有哪个老臣敢和太后如此作对。
何况……停顿了一会儿。
周纯苦笑了一下。
说:我知道这话说起来你们都会不信。
甚至觉得很好笑。
但是我是真地这样想地。
我以后只想要娶一个女子为后。
除了她再不会有一个女人。
我会爱她敬她护她。
一生就与她一起。
在她之前不会有。
在她之后也不会有妃嫔。
如此而已。
看多了宫中争宠地丑态。
看过了母亲地痴情。
他不想也不愿如同以皇帝一般弄出许多妃嫔来。
有爱地。
一个就够了。
否则再是万千。
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玩物了。
这些日子与柳远的相处,虽然总是无法赞同他对女人的态度,却清楚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幼时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爱那一个,只那一个就够了,其他地,都是多余的。
痴情吗?也许吧,或许更深的,是厌倦了太多人的喧哗,只想要安静的相守。
眼眸中地思绪遥远起来,注视着水气升腾的玉,热气腾腾地水正从那里涌出,注入池中,流淌的水花飞起,成了一阵阵水雾,朦胧了视线。
子瑜沉默,一个皇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很不容易,非常不容易,他明白为什么这件简单地事能够僵持那么久了,如果周纯真的能够隐忍,没有这好地期望,那么他大可以随便立一个皇后,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么样?他以后大可以掌权后再找机会废后。
研究权谋会让人血冷。
子瑜全没有想那个成为皇后的女人会是多么无辜,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解决,如何能够让周纯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因为从结或者从更早的帮他换回身份的那刻起,他的命运就和他绑在了一起,利益与共。
嘁!柳远冷哧一声,打破了沉默,你这是妄想,若是那个女人你永远碰不到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作为皇帝,不能随意走动,又怎么可能碰到合心的那个女人,何况,你怎么知道那些待选的人中不会有一个跟你心意相投,如果你这样坚持,不就是白白放弃了那个女人吗?还是说,你准备找不到就孤身一辈子,让太康皇朝从你手中断掉!柳远的话更为冷静,是设身处地为周纯着想了之后才能够说出来的,他可不希望看到周纯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周纯默然,柳远说的也是事实,谁知道那其中没有一个女人是自己想要找到的呢?皇宫里没有长老堂可以参拜,皇家的宗祠都在九华殿里,除了皇帝,没有一个人可以上去,那座黄金垒砌的宫殿如同一个巨大而华丽的坟墓,只是让人仰望的。
三人共同叩拜天,算是完成了结拜的最后一步。
大概是柳远的话太过振发聩了,周纯表示自己要好好想一想,然后就回了房间,柳远则跟子瑜一起出宫游玩。
那蝴蝶是香蝶,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把她孵化出来的,很宝贵,至于为什么能够找到你嘛,那就是因为这个了!柳远的手指从子瑜的脖颈划过,轻轻一挑,一条红绳就被挑出,上面串着一些珍珠,最中间的则是一块儿血玉,赤红如血。
这些珍珠我用特殊的香泡了好久,气味儿经年不散,只要相距不是太远,闻香蝶都能够找到,那种香气,只有它们才能够闻到。
柳远洋洋得意地说着,这也算得上是他发明的一种毒了,只是作用太没用了点儿。
是不错,我就一直没有闻出来!最初珍珠手链早就戴不下了,于是改成了现在的项链,没想到,这留作纪念的珍珠竟然还有这等用途,怪不得柳远当时那么肯定地说来找他呐!柳远捏着子的鼻子,道:你要是能闻出来,我就服了你了!放手,放手!子瑜被捏着鼻子,着走,很是不爽,两只手就使劲儿拽着柳远的胳膊,一时,也忘了把项链放入衣服之中。
血玉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赤色的光,反射到对面的一家酒楼之上,上面,一个红衣的女子眯了眼睛,注视着那两个嬉闹的少年,良久,才放下一锭银宝在桌边,走下楼来。
哎呀!两个人光顾着打闹,却不小心撞了人,子瑜惊呼着,急忙回头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我没有注意!抬头一看,竟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剑眉锋利,眼眸如刀,男装打扮,束着冠,却没有缠胸掩喉,倒不是为了扮作男装的意思。
很少见到这样的人,那些大胆的女子若是扮作男装,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的,只怕被人发现坏了名声惹了事端,却没见过有女子如此张扬,一身男装好像是为了行走方便才穿起的。
没关系,说起来,是我撞了你才是。
女子出言温和,嘴角上扬,好看的两道笑纹呈现,柔和了她面部的嚣扬之气,我刚刚从楼上下来太过急躁了,没有撞伤你吧!没有没有。
子瑜嘴角抽了抽,两个人撞一下就能撞伤,那得要多劲儿啊!你不是说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吗?怎么不走了?柳远发现没人追,又过头来,就看到了子瑜跟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起,眼眸中涌上戒备之色,拉起子瑜就准。
小兄弟请等等!红衣女子看得子瑜要走,一急,直接拽住了他的衣袖,发现不妥,又放开,言辞诚恳地问,小兄弟佩戴的可是血玉,不知能否出让?你是他娘留给她的,怎么能够便卖?!我们有事先走了!柳远一口打断了谈话,拉着子瑜就走。
这明明是周纯他娘留给他的,怎么成了我娘留的了?子瑜头大。
沐浴的时候才知道这血玉原来是周纯母亲的遗,想要奉还却被拒绝了,只说让他好好保管就是,如此物件,卖是不可能的,拒绝倒是很对。
暖玉……红衣女子看着两人远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暖玉吗?第二十六章,阴阳谋。
以后看到那个女子,你最好给我有多远躲多远!离,都到了北明宫前面,柳远才一脸严肃地开口告诫着。
什么意思?子瑜奇怪,他还觉得那女子挺英姿勃发的,没准儿是个女侠哪,不说结交一番,怎么也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柳远从来舒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那是大汉萧家的人,他们最是奇怪,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成天里神秘兮兮的,若不是我跟他们生意有交道,都不知道萧家竟然都是这样的人,你看见她刚才看你那眼神儿没有,那是准备把你抓回去做什么夫郎的,萧家的人都是女人三夫四侍,要是看上你带回去了,你想逃都逃不掉,他们的毒药都是从元容买的,你又不会武功,只有待宰的份儿了!女尊!被那个三夫四侍轰炸得稀里哗啦的,子瑜脑子发热,只想回去再看看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同,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男儿身,这股热立刻冷却下来了,他可不想自投罗网,然后以后写本书叫做《女尊国的倒霉男》,可不是么,好好一个女儿身成了男的,再沦落到女尊国度,那倒霉劲儿绝对是五级带星的!哦,知道了!子瑜老老实实地应着,脑袋耷拉着,没精打采的,想想啊,自己就与一个女尊社会擦身而过了,真是遗憾啊!柳远听得他声低沉,还以为是自己语气凶了,又缓和了声音说:这里没有什么好逛的,不然,咱们到听雪阁去吧,那个默雪长得还是不错的,我估计你要是扮了女装肯定比她……啊,对了,我有办法了!子瑜猛听得柳远一咋呼,没等弄明白怎么了,什么有办法了,就被柳远拽着又往皇宫奔去,两人身上都有皇帝给的令牌,进宫倒是方便了许多,柳远身停,直接冲了进去,直奔龙彰宫而去。
一炷香之后,纯再没有了刚才的郁闷烦恼,柳远也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一副有大功地样子,至于子瑜,他被无情地忽略在外了。
不行,不行,我坚决不要女装,我也不想做皇后!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子瑜终于爆发了,大声喊着,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子瑜,拍子瑜的肩膀,周纯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地说,如今我的状况是危机四伏,太后暂且不说,四大臣也没有一个能用的,眼看着凉国借粮使就到了,如今也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你,子瑜,我的三弟,你难道真地就要眼睁睁看着二哥我身陷重围吗?那、可用别地办法嘛。
何必一定要我扮作女装。
被你娶为皇后?子瑜抗辩着。
声音却低了不少。
柳远适时上前一步。
说:你看。
你跟我们地关系不用担心你会出乱子。
会泄密。
而且。
你地身份也很好啊。
太后还是地姑姑哪。
她反对谁也不会反对你。
……等等!子瑜终于听出一个不对劲儿来了。
高兴地说。
太后知道我是男地。
你想让我扮女装做假皇后就不可能了!谁让你骗太后了!周纯怒。
却在看到子瑜一瞪眼地时候收回了怒气。
和眉悦色地说。
我会找太后说我喜欢你。
要跟你在一起。
有你爹地身份。
你跟她地关系。
她一定不会拒绝。
说不定还很乐于看到我从此沉男色。
没有子嗣。
而让你扮作女装只是一时地。
骗骗大臣们罢了。
啊。
这样也行啊?!子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看着这两个少年。
这样地奇思妙想还真是……眼珠一转。
这样你就不用娶一个不喜欢地女人了。
还免了太后对你地顾虑。
但。
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
还是高官厚禄?或者……周纯一个个开着条件。
子瑜一直摇头。
这些他都不想要。
周纯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水,灵机一动,道:这样好了,我封你为中丞,许你君前不拜,怎么样,这个可与苏君比拟了!说实话,子瑜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周纯开到头也就只能过是这个条件了,而且,那个可与苏君比拟,听起来也是很不错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不同意都不行了,周纯已经开出了如此条件,他的决心也显而易见了。
得了子瑜一声同意,周纯立刻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份圣旨,加上印鉴,就成了有凭据可依,有效令地皇命了。
我记得好像没有中位置吧!不是只有左右丞吗?拿着圣旨,看了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小声说着,扫了一眼周纯。
周纯笑得温和,一派纯良无害,一口咬定:有,怎么会没有,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设置的官位!等同于左右丞!本来也不指望能够用上这圣旨,子瑜撇撇嘴,不计较地揣到了怀中。
柳远过来搭着子瑜地肩膀,似笑非笑的眉眼里满是得意,这下我就能看到你穿女装地样子了吧!那得意的劲儿好像这件事情他有捞到什么好处一样。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子瑜扮作女装是什么样子呢?周纯摸着下巴,也有了这样地好奇。
…………李梦求掌着司风举查之事,这个位置是他一步步自己走出来的,因此格外用心,平日里忙得彻夜不归的时候也是很多,娶了妻子之后,也在家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忙成习惯了,有些闲不下来,休了几天就又回去忙了。
司风之事复杂辨,搜集上来的消息多如牛:,要从中一一侦辨,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一忙起来就常常忘了归家的时间,如此几天,看到家中锦绣毫无怨词的模样,他又觉得心怜,特意早早回来,想着好好陪一陪她,哪怕只是出去吃顿饭也是好的。
兴致冲冲地往回走,到了门,放轻了脚步,想着悄悄吓她一吓。
院子里人本来就少,剩下的那么几个丫鬟婆子又被宋锦绣打发出去了,更是清静,梦求一路走来,连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等到走到房,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得屋里竟有男人说话之声,脚步不由一顿,停住了。
锦绣,你是爱我,还是更你丈夫?男人问得直白,低哑的嗓音很是性感。
二郎,快啊,我等不及了,二郎,快点儿要了我吧!宋锦绣湿淋淋的娇声如同乳燕春啼,婉转动人,却又夹杂着一丝急躁的春意。
门外李梦求听得那喘息之声便已知原委,仿佛能够透过那几层窗纱看到鸳鸯帐里是如何的春意无边,刺目的红险些让他失了理智,脚却如同扎根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立着。
锦绣,回答我!叫做二郎的子不依不饶,压抑着欲望的也有着急躁。
二郎,我当然是了!二郎,只有你才能够让我这么快活,他哪里能够与你比?!若不是认识了你,二郎,我从来不知道会这么快乐,二郎——一句句话像是敲击在李梦求的心上,她是这么看自己的吗?那个会在自己怀中羞红了脸的女人这么快就转投了他人的怀抱,白日宣淫,竟然还能够如此恬不知耻地说这种寡廉鲜耻的话,这就是他宋家教的好女儿吗?手,紧握成拳,无边的愤恨如水喷涌,双目赤红,连带着也恨上了出如此女宋家。
新婚不足半月,便受此大辱,李梦求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了,疾步出了二门,喊了人来,持着棍棒刀枪再次回转,破门而入,当场将奸夫淫妇擒下,两人丑态毕现。
衣衫也不给一件,李梦求指着人把二人拖拽而出,直接带到宋家门口,指使着下人敲起锣来,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求饶声,混杂成一片,很快就有了看热闹的人,都是各家的小厮,还有那等偶然路过的。
宋锦绣从李梦求冲进来的时候,头脑就是一片空白,直到被拖出来才想得求饶,可是已经太晚了,李梦求一件衣服也不给她,寸缕不着,白花花的肌肤裸露在外,一双手不知道护着哪里才好,头发被揪着,无助地哭泣。
看着人围起来,李梦求命令听了敲锣,站在石阶上,冷着脸扬声道:此妇宋锦绣天生淫贱,嫁人不足一月,便背夫私通,我请大家过来做个见证,此二人被我捉奸在床,按太康律,如何处置由我说了算,我意将此妇卖入贱藉,却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不知大家有何见教?大人,大人,……光身的男子跪地求饶,大人明鉴,是此女勾引于我,我并不知她已有丈夫,只当是孤女寡居,她也一直如此骗我,我是冤枉的啊!此话一出,祸水东引,宋锦绣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甜言蜜语的人转脸无情,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二郎伏地,嘴角上翘,他的任务完成了,李家与宋家恐怕会自此反目成仇。
第二十七章,巡街事。
孽女,孽女,我怎么养了一个如此孽女!这是在打我……宋雅臣坐在家中大骂,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直呼。
大夫人过来送着茶水,口中不咸不淡地说:老爷如今后悔,只怕是晚了,还是早早想想怎么处置吧!我早说那贱人的女儿也是个贱骨头,要好好管教才行,老爷却总是护着,如今可好,脸都被她给丢尽了,平白辱了门风,……眉目中藏着一抹怨气,眼中却是畅快的光芒,他的爱,她的恨,到今日,似乎可以分出高下了,冷眼看着,口中的劝没有丝毫真诚。
宋雅臣看了夫人一眼,看到那抹怨,又是心惊,又是悔恨莫名,他若是早听夫人的话,不把那贱藉的女子带入府中,不生下这等孽女,又哪里会有今日的奇耻大辱啊!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哎,明辉,你怎么回来了?大夫人猛然看到儿子青着脸站在门口,忙上前询问。
我怎么回来了,怎么能够不回来,丢人丢得还不够吗?宋明辉眼中全是怒火,却不知应该喷向何方,我在司学哪里还待得下去,那贱妇做出此等事来,我又怎么出门?!大夫人看得心疼,听这话知道是司学的那个官保不住了,忙劝:司学里的小官不做就不做吧,你爹爹好歹是个右丞,等他上朝再给你求个好官位就是了!且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此事不能全怪你妹妹,那李家也辱我甚,此等家门丑事,他悄声处理了,打杀了,我宋家绝无二话,偏偏闹起来,弄得满城风雨,我家没脸,难道他家就光荣了?宋雅臣到底老道,很容易就转移了痛恨地目标,不至于害得自己只能够自认倒霉。
宋明辉也是当初那个秉直刚纯的少年郎了,官场权谋将他打磨得有了心计手段,听得此话,平静了怒火,拊掌而起:爹爹说得甚是,便是贱妇有千般不对,那李家拉她巡街便是辱我宋家太甚了!此巡街不是简单走过算。
李梦求气急,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巡街之说,出了个极为阴损的主意,让他着两个仆人拉着光的宋锦绣挨街走过,只要有哪个闲汉看上了宋锦竹,哪怕是乞丐也可供他玩儿上一次。
宋锦绣本就是闺阁姐。
再不听话再活泼也没有经过大难地。
被如此轻贱。
却又不能求死。
当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
脖子上那根绳子如同耻辱地锁链。
牢牢地禁锢住了她。
有那等爱寻事占便宜地凑上去。
也不用什么锦被软铺。
找个有遮挡地屋檐就成。
闹得越发大起来。
一时轰动全城。
爹爹准备如何:?宋明辉已经没了官身。
能够依仗地只有这个还在位地爹爹了。
且待我思量一下!与李世言反目是宋雅臣最不愿地事情。
如今朝堂之上。
能够独善其身~不多。
李世言就是一个。
想要报复他。
还真得好好思量一番。
夫人悄悄退了出去。
把房间留给他们父子二人。
朝堂上地情。
她插不上话。
倒不如不听。
…………大街上。
闲站地人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
临街地茶楼酒肆也都是全满。
二楼临窗地座位更是座无虚席。
一个个说是喝酒品茶。
都不由把头往窗外看。
若看到那两个仆人牵着一个散发无衣地女人经过。
都会轰然起哄。
热闹起来。
嚷嚷起这桩震惊昭义地丑闻。
莫语策马进城的时候就看到此处特别热闹,隔得远,也看不清有什么,便先往北明宫去了,周将军之父周瑾便居于此处,说起来,他还是皇帝的兄长,当朝的左丞,如今病重,却是门前落了。
未经宣召,驻扎边疆的将领是不得入昭义的,所以,即便周俊毅如何挂念,也只能够派人来看看,莫语知道子瑜也在昭义,便请命来探病,也是为了顺道看看子瑜。
踏上九层青阶,敲开金铜大门,持着周俊毅给的令牌,莫语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北明宫内,这座历来为王爷皇子准备的居所如今只有周谨一家在住,清冷得可怜。
周俊毅地确病得厉害,旧年的战伤加上突发的恶疾,虽然遍请名医,却也活不过明年的春天了,他的年纪已经老迈,满头的白发触目惊心,皱纹蔓延在脸上,手背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他老了,再也不是能够征战四方,安定天下的将军了。
莫语看得有些眼酸,又问了问大夫病情,向老夫人传了平安的书信,这才告辞离去,却在走出来的时候有些茫然,子瑜在昭义,他但是,住在哪里,他就不清楚了,昭义这么大,怎么牵着马走在街上,有些茫然,昭义啊,他曾经坐在整个皇朝最尊贵地位置上,曾经还承诺过永远不再进入昭义,可是如今……摸摸眼下的伤疤,再看看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某人地替身了。
宽敞的大街这时候显得拥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来,挤得莫语无法牵马同行。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啊?!一道悉地嗓音钻入耳中,莫语向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正想要找的人,可是,他们之间隔着地是一道不短的人墙。
这宋家一向是以礼持家,怎么教出一个如此不要脸地女儿来,丢人啊丢人……谁知道这是不因公而私?冷冷一声嗤,却让很多聪明一些的人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朝堂上越来越浓的党派之争,比如说宋家不得帝心的传闻,再比如说李世言是太后的人,等等等等。
莫语着急想要过去,可是着马不好走,弃了马,回去的时候又麻烦,人多,连到酒楼门口都是困难,不知道他们围着在看什么,竟然这么多人!一阵风吹过,粉纱轻扬,竟然是一人越过众人头上直接进入了中间的空地之中,环佩叮咚,香纱绵长,从脸颊旁划过,淡淡的荷香清新脱俗,让人浮想联翩。
这女子可最后要卖入贱藉的?清脆的嗓音传出,平和娇柔,今日已经是巡街的最后一日了,你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既然要卖入贱藉,不如卖给我,还能给你们一个好价钱,不会劳累你们辛苦这么多日。
你是谁啊,这么猖狂?隐看到人群中的人,两个仆人,正对着一个粉衣女子说话,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可是要卖的那人正在地上?我是栖霞楼的楼主巧。
你把这贱妇卖给我可好?声音更了几分,多出一丝娇媚来,让人无法拒绝。
交易很快就达了,除了因为栖霞楼的名号而引起的小小骚动,都很是顺利,莫语也顺利地往前走了一些,眼看着就要挤到子瑜身边了,却见他身边的少年拉着他要走,这一走,再找到就不容易了,莫语一急,喊了起来:子瑜!常年操练兵士让莫语锻炼出了一个好嗓子,这一声喊,还真是振聋发聩,他身边的人都自觉退了一些,给他留下一个貌似由音波形成的空地,人群分开,留出一条通道来,子瑜回头,看到莫语,微愣之后就是灿烂的笑容。
莫语——站在原地,微笑,粉嫩的双唇开启,缓缓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却还一些,如玉的肌肤仿佛能够发出光来,一片莹润之色。
少年啊!看到的人都是暗自心惊,这样的少年非富即贵,普通人家都是干粗活的,哪里能够养出这样的人来,光看他的那张脸,就怕是没有经过多少日晒,白晢得很。
容巧也看了一眼,子瑜?眉心微蹙,这个名字倒好似是在哪里听过,算了,也许是我多想了,或者名有相同,转了脸对着萎顿在地,早已没有骄傲的宋锦竹看去,她的身上青青紫的伤痕先不说,双眸已经没有了神采,如同死人一般,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
解下身上的轻纱给她披上,直视着她的双眸,眼中有了一抹异色,柔声道:你可愿意跟我走?声音惑人,似乎有万千幻境呈现在眼前,让宋锦绣立时有反应。
双眸泪如泉涌,紧紧咬着下唇,点头,双手抓住了那袭清透的纱衣,也理会粘着杂草一绺一绺的头发,站起身,跟着容巧一步步走出人群,所到之处,旁人自动向两边让开,任其离去。
这边儿,莫语已经来到了子瑜的面前,两个人忽略了旁边的周纯说起话来。
你怎么来了,边疆无事了吗?还是说要回来准备凉国来使的事情?凉国借粮的使臣就快到了,皇帝又要大婚,大考也在眼前,想必九月一定会很热闹吧!我来探周老将军,也看看你。
莫语说话说得直接,听在周纯的耳中就有些别扭了,只觉得眼前两人怎么也有些暧昧。
他抚过他耳边发丝,他帮他整理衣领,双目不时焦灼一下,……周纯不由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想着若是柳远在,他会怎样感慨,可惜啊,那黑小子去听雪阁了。
第二十八章,战与和。
帝结婚不是那么简单,说成亲就成亲的,但因为太后了皇上一边儿,所以一切就显得很简单,把苏木青安置在北明宫中,然后对外宣称皇帝要娶的是苏木青的女儿,闻名天下的苏君,他的女儿定然也是不凡,因此无人质。
朝中大臣忙着互相攻讦,李世言一向不喜争斗,从来闷声不语,宋雅臣想要发作也发作不得,只能够憋着气整治那些对他不服气的大臣,周谨病重,朝堂之上只要太后不发话,还没有亲政的皇帝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政局混乱。
吴良浦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这时候也知道避开锋芒,尤其是他先投靠太后又投靠了皇帝,偏偏此时太后和皇帝又像是和好了一般,他就有些心惊肉跳,墙头草也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言行不觉收敛了起来,宋雅臣忌畏皇帝也不敢碰他,两者倒是平安无事。
四大臣私底下也有自己的势力,也只能够是为自己多捞一些好处,无法与皇家抗衡,握有兵权的周瑾即便是病了也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招惹的,更何况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后都有自己的暗卫,弄不好,赔上性命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们也就只是忙着暗斗,不敢把一切摆在台面上。
苏君是太后的亲哥哥,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次皇帝要娶的又是苏君的女儿,在外人眼中,这是皇帝某种程度的妥协,用此换取太后放权。
不管是讨好皇帝的还是讨好太后的,两边人都有一个共识,这件婚事一定要办得特别热闹。
为了不与九月的大考冲突,时间就显得很紧,好在北明宫到底是皇家府邸,里面的布置都是极为气派的,只需要加些喜庆就成,至于同在北明宫内,还在重病的周瑾则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一边是敲敲打打,热热闹闹,一边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北明宫似乎被分成了两半,好在地方也大,不虞有两边撞见不痛快的情况发生。
哦,是这样啊!莫语从子瑜地口中知道了这次谋划,从一开始,子瑜就不打算欺瞒莫语。
对苏木青也不用瞒着,想瞒也瞒不住,要对着苏木青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说什么他爱上了周纯,非君不嫁,这戏还没演,子瑜就会笑场了,他可不像周纯那么有琼瑶天赋,竟然连一吻定情这种话都能够说出来。
笑死了,他们那时候才多大,他五岁,周纯六岁,还是那种特殊情况下发生的小意外,拿来说玩笑倒是可以,当做真的,就要笑破肚皮了,早熟也没有那么早的,呃,元容人是例外。
对。
就是这样。
我一直怀疑。
他们两个是想看我穿女装地样子。
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地。
子瑜肯定地说着。
他猜地也不算全错。
美貌少年也不是他一个。
换一个人就不行吗?恐怕也有利用苏木青打掩护地意思吧!最窘地是太后。
她不光是信以为真。
还是非常赞同地样子。
还给赐了鸳鸯扣。
一人一个。
很有些成双成对地意思。
子瑜觉得太后应该不是像周纯说地那样。
希望周纯断子绝孙。
却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赞同。
喜好男宠在太康都是私下里地行为。
光明正大娶男妃地皇帝都是一个没有。
何况是娶一个男皇后。
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太后采纳了把子瑜办成女装瞒过大臣地建议。
这样。
就成了太后和皇帝联手欺瞒大臣了。
莫语笑起来。
刚毅地五官也柔和起来。
说:我其实也很想看。
子瑜扮成女装。
一定很好看吧!眼前地少年有着柔软顺滑地黑发。
摸上去地感觉很好。
精致地五官本来就是那么强硬。
眉眼中流露出来地风情就连女子也自叹不如。
大概是年纪还小地缘故吧。
喉结也不明显。
看起来。
很有几分雌雄莫辩地意思。
啊。
子瑜惊讶地张着嘴。
好像听错了一样。
又掏了掏耳朵。
莫语。
我没听错吧。
刚才那话是你说地吗?果然近墨者黑啊。
你都学坏了。
说。
是不是跟柳远去鬼混了啊?虽然是先把莫语介绍给周纯的,想让他以后地仕途更顺利一些,可,大概是由于幼年的经历吧,莫语对周纯并不热情,一板一眼地,倒是和那个柳远能够处得来,让子瑜一度惊讶莫名,难道莫语是传说中的腹黑,心里坏,所以能够和柳远那个一肚子**坏水儿地家伙合得来?大手抬了一下子瑜的下巴,合拢了他的小嘴,莫语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脑子么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子瑜想事情的时候,若是正经的事情,那么双眼是沉静的,没有波澜,深邃如夜空,但,若是那种不正经的,如奇思妙想或者是坏主意的时候,双眼中的光芒简直是璀璨熠熠,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他的表情也会格外夸张,动作幅度也会加大,莫语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这种喜怒形于色对于上位者来说是禁忌,但对于子瑜来说则是可爱天真,又给别人喜欢他多了一层理由,那多变的表情万千的情绪每种都会诱人想要深究。
我可能不能待到那天,本来今天就应该回去的。
皇帝对虎踞军并不是十分放心,已经下了密令,要虎踞军往西州移动,如果真的和凉国开战,就可以提前布置好,如果不开战,这样的换防也可以避免了虎踞军的做大。
想到这里,莫语的眼眸中也有了一缕忧愁,周将军如此忠心耿耿之人,又是皇家亲眷,都免不了被皇帝猜,自己将来就算是成为了大将军,又能够如何?眼眸暗淡下来,有些灰心丧气。
子瑜站起来,觉得个子不够高,直接跳上了石桌,居高临下地撑着莫语的肩膀,问:莫语,我不懂军事,我想听你说说,如果真的和凉国开战,太康有几成胜算?凉国临着泽滩,难有所图,耕种不行,唯有放马漠原尚有所依,最有名的乌云骥被誉为千里神驹,如此半靠借粮,半靠自产,也都能够过活,而且贩马得利甚大,凉国又喜武风,比起喜文的太康来,如同饿狼一般。
自凉国说要派使者过来借粮的那天,太康皇朝内部就是争论不休,凉国荒年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一个夏天都没有下过几场雨,就连漠原上的草都枯死不少,不要说粮食了,只怕马匹也饿死不少了,主战派的那些人就认为此时扩充版图最为适宜。
他们的论调是派人去跟楚国商谈,最好说服楚国也趁机出兵,两相得利,毕竟,太康皇朝的天然屏障不仅阻碍了邻国的进攻,也阻碍了自己的出击,很有些被动防守的意思。
主和派则是认为不宜大动干戈,拿那个百年前的三国盟约说事,说什么百年太平,说什么大是大非,说什么别国虽然自乱阵脚,但是太康不可以无礼义廉耻,主动挑起战火实在是不义之举。
这个讨论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竟然闹得动荡不安,子瑜看过了周纯案头的奏折,雪片一样堆着,那是四州阁和各个城主听闻消息上奏的,离凉国最远的东州城主多是主和,大概是害怕与凉国的战端一起,大汉会趁势而入,他们就会第一个倒霉。
剩下的北州和南州则是无可无不可,北州倒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主战的很多,南州畏惧元容和楚,与东州一样,主和。
西州的城主因为临着凉国,战火一开,最倒霉的就是他们,不但出人还要出钱,甚至还有被打败当做俘虏奴隶的待遇,所以都主和,其中也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音符,庆城和景城的城主都说要主战,一派激进作风,甚至打出了为皇朝而死,为太平而死,死而何憾!的慨然之语,倒让周纯有些动容。
哦,如今的皇帝周纯被号为太平帝,年号也为太平,可以说,那句话很是表白了一番忠心耿耿。
战争一事,最无定论,依我看,应该是五五之数吧!莫语思量了一下,很是中肯地说着,这个估量粗略得很,详细的,没有实地看过凉国兵马如何,倒也不敢下论断。
我不想看到战争,因为战争一定会死人,死的最多的还是那些无辜的人,但我却不能够阻止战争。
所以,如果有战争,我也不能够阻止你去冲锋陷阵,但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子瑜顿了一下,抓着莫语的肩膀,弯着身,直视着他,很认真地说,莫语,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不能再看着你死了!就算开战,也是远在西州,他也许看不到,但,……子瑜说不清楚心底的感觉,内疚惭愧都变得很复杂,未尝没有一种如果他死了我就不用内疚的想法,眸光变幻,复杂地看了莫语一眼。
嗯,我知道!把子瑜抱下石桌,莫语笑着答应,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心底也有一处很柔软,让笑容都显得温暖。
()第二十九章,乱局起。
底就是大婚之日,好巧不巧,凉国的使臣也在这个了,昭义的热闹一下子到达了顶峰,凉国使者带来的礼品也充斥了皇宫内殿,没想到凉国的珍宝倒也不少,有许多都是子瑜闻所未闻的璀璨异宝,据说是取自泽滩。
那片泽滩蔓延在整个西边,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子瑜本来以为是沼泽一样的陷阱,可以陷人,因为进入泽滩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过,说是被泽滩下面的鬼怪捉去吃了,而此次凉国带来的异宝则让人大吃一惊,泽滩下竟然还有如此珍宝吗?大殿上冒出的惊讶眼光中不乏贪婪的目光,那变幻莫测的宝光如同邪恶的罂粟,引起一阵骚动,主战派又多了一个理由主战。
所谓婚礼,即便是帝王的婚礼也不过是吃吃喝喝,只是更豪华一些罢了,太后除了仪式的时候出来过,早早就离席了,很有几分还政于帝的意思,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种暗示。
子瑜作为新娘子,穿着正红的礼服作陪在皇帝的身边,那一个金冠光是看起来就很是沉重,累得他只能够时不时地垂眼低头,一副乖顺模样。
柳远那小子见过了子瑜的女装扮相,二话不说,留了个条子就大笑而走,他和周纯私下签订了一笔不小的生意,需要他回去筹备一下,兴致起来,他竟然是一刻都不愿意停留就走了。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已经是眼前朦胧,就是那些喝得兴起的也是看人成双了,凉国使者说要献上歌舞,说来奇怪,这歌舞团队竟然是他们从凉国一路带来的,倒是不嫌累。
舞娘穿得单薄,纤腰裸露,很有些肚皮舞的架势,却又一袭长裙,长裙的一侧开着高叉,直接露出大腿根部,白花花的大腿很是晃眼,随着一走一动,只要步幅一大,裙摆就会分开,很有些诱惑力,让许多大臣都看得目不转睛。
异变,就在此时!舞娘们化身罗刹,软剑匕首,不一而足,明晃晃地亮出来,让很多人都寒了胆,许多躲闪不及的大臣都纷纷遭了殃,惨呼声连成一片。
凉国的使者也许并没有求和地意思,他们从那些盛放异宝的箱子下取出兵刃,直接开始格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也从暗处飞出,大殿之上,桌椅翻倒声,碗盘碎裂声,银筷击地声,伴随着大臣的惨呼声,刀剑入肉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的小心都让人心惊。
周纯也愣住了,他的反应倒也快,从身边的护卫身上抽出兵刃来,自己就上去硬拼了,子瑜着忙,倒也安全,苏木青坐得最近,先就护住了子瑜,看到周纯在那里硬拼,眉头一皱,捉住周纯的衣领,拽着他就往后殿去。
前面大殿一片喧闹。
后殿倒是清净了不少。
四下里地侍婢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她们只是哑了。
却不聋。
知道前面发生了大事。
不敢乱动。
都跪着。
周纯气不顺。
一路走来。
还顺手杀了两个无辜地侍婢。
该死地!周纯地脸上沾了血迹。
显得狰狞。
一双眸中满是凶光。
一定有奸细。
不然从哪里藏了那么多兵刃进来!手中持剑。
剑身上还有残留地血迹。
无法汇聚成珠。
衬着惨败地剑身。
腥味儿愈发浓重起来。
先别说这个了。
先救那些大臣才是最重要地。
文武大臣都在殿中。
若是都被他们杀了。
你就是杀了他们也是光杆司、皇帝了!子瑜差点儿说漏嘴。
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
却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凤卫已经去了。
苏木青地青衣上也沾了点滴鲜血。
如桃花乱入绿从之中。
点点斑斑地飞扬飘洒。
周纯听了这话。
一愣。
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说:我不能动用龙卫。
他们只负责保护传承。
如果我能力不足死了。
他们还会找别地皇族血脉。
我无法命令他们!能够说服龙老大在他出宫地时候负责保护就已经是很不容易地了。
其他地。
他无法命令。
子瑜看着周纯毫无斗志地样子。
暗想。
原来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地啊!心里地亲近倒是多了几分。
过去把手放在他地肩膀上。
无声安慰。
护卫已经过去了,最多就是死掉几个大臣罢了。
苏木青冷静地说着。
什么叫做几个?!子瑜睁大眼睛,要知道,这可是皇帝大婚,除了城主留守在城中之外,重要的大臣都来了,四州阁也都过来了,他们是代替皇帝巡牧四州的,若是没有他们统观全局调遣监察,各个城主谁又能听谁的,要皇帝去一一管理吗,累都累死人了。
对,死就死了吧,也省得我再费心清理一遍,天下才子尚在,总有人能够扶植起来,不怕没有人用,而这回用的,就都会是忠于我地了。
周纯回过劲儿来,笑得阴险恶毒。
子瑜猛然一惊,松开了抚着周纯肩头的手,他是皇帝啊,哪里用得着自己地安慰。
在皇权社会幻想着平等自由,那就是傻子,子瑜不傻,所以他知道顺从,知道寻找最大的靠山,哪怕是寄情山水,也要在你有靠山的时候,才能够玩儿得顺当。
前面的声音渐渐轻了,最后直至无声,有苏木青护着,两人都自觉安全了许多,子瑜也卸掉了头上乱七八糟的佩饰,散了黑发,把十几层地衣服也脱掉了些,才觉得松快了,里衣却是一层湿润,被冷汗浸的。
禀帝知,……奏报地人来了,子瑜很自觉地退入了内室,苏木青跟着也进来了,后面的事情就是皇帝一个人地舞台,他们不应该参合。
以前的苏木青不晓得这些避讳,代王是从将军起家地,说事情的时候,作为幕僚的苏木青自然会在场,而后来,代王成了炀帝,苏木青却还是不知避讳,就因此被帝王不喜了,再加上这个那个的矛盾,矛盾多了,就成了君臣反目,苏木青远走了。
现在嘛,他倒也不是避讳,而是不愿意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权谋从来没有胜负之分,有的只是一时的上风,稍不注意,随时都会被反扑,又或者是被新的权力倾轧,他已经累了,所望的不过是子瑜能够有立足之地,而看他和皇帝的关系,也许可以保得一生周全吧!过了一会儿,周纯也进入内室,一张脸绷着,满是血污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脸也洗过了,他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恶劣了几分。
他进来先是看了苏木青一眼,然后才说:我刚刚从李梦求那里得到消息,凉国已经在半月前就开始东侵了,他们根本没有借粮的打算,可笑我太康大臣竟然还在议论借粮与否,战争与否,这又哪里是由我们决定的?!周纯阴测测地笑着,继续说:如此,就怪不得我不守约定了。
敬王此时应该已经在去西州的路上了,虎踞军对上凉国兵马,不知胜负如何,还请苏君教我!说着,周纯恭敬地低头行礼。
我早已不在朝堂,退出江湖了,此等事情与我无关,若……苏木青看看子瑜,叹了一口气,折桂殿有一人,姓程,名知秋,此人曾经游历四方,西州也颇为熟悉,皇帝若有差遣,不妨去问问他,也许能有所得。
程知秋。
周纯听了,暗暗记在心中,能够被苏君称赞举荐的,这世上可是不多,听得苏君不语,他再行一礼,态度愈发恭敬,如今大局已乱,还请苏君……苏木青抬手,曲着食指虚压一下,说:我只能跟你说,太后不会妨碍你的事情,其他的,不用找我!如此,有劳苏君了!周纯一声喟叹,却也知道苏君的决定一旦下了,就很难更改,也多求,有些事情是应该他自己做的,否则他也没有资格为帝了。
苏木青微微点头,转向子瑜:你跟我走,还是住在这里?我跟爹爹走!子瑜急忙说着,把手插入苏木青手中,一副害怕他把自己撇下的样子。
周纯想要说什么,却在张嘴的时候看到了苏木青冷冷的一瞥,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自己利用子瑜的事情只怕他心知肚明,可一不可二,这是他的警告吧!读出了那眸中的深意,周纯也不再说话,颓然放下手来。
苏木青的轻功一如既往地好,只是带人的时候就觉得不便,子瑜又不像以前那样小小的可以抱着,现在再抱,总是觉得不便,那么大一个,子瑜的呼吸还总是落在苏木青的颈边,微热微痒,很舒服又很不舒服的感觉。
好容易到了北明宫,让子瑜自去洗漱,等他躺在床上,苏木青就如同以前常做的一样,点了他的穴道,让他陷入熟睡当中。
有些事情是应该与她好好谈谈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那一张芙蓉笑脸是自己感受到的最初的温暖,护着她,是自己许下的第一个心愿,他到底不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入死境,再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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