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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入刺花门。湖有风险,轻信不可取。

2025-04-02 09:20:49

揉揉酸疼的脖颈,子瑜知道自己又一次吃一堑,长一智了,话说,为什么总是要先吃亏才能够得到教训啊?一遍遍回忆着被打倒前的事情,到底为什么那个黑衣人要打昏自己呢?他明明不是从昭义来的啊,也应该是萧宁玉的人啊,他明明不认识自己嘛!难道、难道是听了自己的名字?子瑜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因为苏木青的出名,大家都知道他儿子叫做子瑜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也有些太倒霉了吧!早知道,说个假名字就好了,或者不跟他说话就好了,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起身下床,看到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有吃的,他伸手就拿起来吃,在昏倒之前他已经饿了一天了,这时候看到什么都是香的,白馒头也是!反正,不过是再被绑架,一回生,二回熟,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不说熟能生巧,起码神经也大条了,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就算是严刑逼供,那也要犯人先吃饱饭吧!房间很是朴素,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床上的被褥也有些单薄,这么点儿东西想要凌乱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房间很整齐。

子瑜吃饱了就打开窗子透气,外面的阳光也倾斜进来,暖融融地,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换成了黑衣,黑衣吸热,晒太阳倒是极好的。

窗外的风景十分壮观,山崖云海,整个房间好像是建在高山上的古堡,临窗眺望,原处是云海翻滚,近处则是沥青色的山崖,旁边缓和地坡上有着低矮的灌木,直楞楞的刺看起来就吓人,子瑜打消了从窗户逃走的想法。

如果不想跳崖,不想把自己扎成刺猬,那么还是待在房间里比较好,没有见到绑架者就急着逃走实在不明智,如果真地是萧宁玉的人,那么他们把自己当做萧家少爷,编个谎话什么的,也应该可以骗过去的吧,不用急着找罪受。

定了定心,转身再看房中的东西,翻了翻,柜子里面有衣服有鞋,但都是黑色的,桌子上有一盏油灯,油上面有一层浮灰,看样子是有些时候没点了,至于桌子,子瑜伸手摸过,倒还算干净,应该是有人收拾,不然,也不会放上饭菜了。

床边有一张皮面具。

差点儿被忽视过去了。

那近乎肉色地感觉看起来很不显眼。

子瑜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拿起来比了比。

戴上应该可以遮住鼻翼以上地部分。

包括额头。

拿着再看。

才注意到面具上额头地位置标着一个一字。

这是什么意思?出厂编号?子瑜想到这个自己都想笑。

古代可不流行防伪。

一个人只要有好点子好创意。

那么不用说。

等到第二天。

绝对有人有样学样。

说定还比原创地更好。

抄袭不犯法啊!要是我记得很多诗词巨著什么地。

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一代文豪。

或者是一代才子什么地。

子瑜拿着面具YYY着。

双手撑在膝头。

指头上挑着面具地绳子。

一晃一晃地。

眼睛里都是亮晶晶地幻想。

默者。

你该去刑堂了!门被打开了。

一个黑衣人看着子瑜。

眼睛里有些惊诧莫名。

子瑜抬头。

看到那黑衣人也带着一个跟这个差不多地面具。

不过上面标注地是一个十字。

难道这是某种排序?想到这。

突然惊讶:你刚才叫我什么?默者。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带上面具?你难道忘了门规说不可以互相暴露面容吗?那人收了惊诧之色。

镇定地上前问着。

默者。

这个名字被大红标注,在子瑜的脑中不断地盘旋,你可以叫我默者。

这是那个古怪的黑衣人说的,默者,这明明是他的名字,怎么会成了自己地?!子瑜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难道是那人会什么邪术,然后灵魂互换?没有穿越的时候,子瑜是纯粹的无神论者,穿越之后,他就不得不相信某种奇妙的存在了,比如说神,比如说鬼,虽然相信程度不像古代人那么高,却也是将信将居多。

想到有可能是灵魂互换,他就开始脱衣服,房间中没有镜子,他能够凭借的只是从身上找寻属于自己身体地特征,好歹也是用了十五年的身体,就算是被迫习惯,也都熟悉了。

默者,你在做什么?那人愈发惊讶,默者不带面具已经很奇怪了,他地更加奇怪,当着自己的面子宽衣解带,是勾引吗?情不像,他也不需要勾引谁,他的能力已经是有目共睹地了,就连自己也无法超越。

说起来,他似乎还应该感谢一下他上次的救命之恩哪!脱了内衫,上身已经裸露了,子瑜也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印记,这是自己的身体,属于苏子瑜的身体,那么,这是怎么回事?脑中飞快地转着,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抓住了身边人的手,问道:你说,你们有什么规矩,是不能够互相暴露面容?是啊,怎么,你不记得了?看默者的表情不似作假,那人沉思起来,伸手摸了摸子瑜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头上受了什么伤,这次默者的任务他虽然不清楚,却也知道默者回来得很奇怪,发了求救信号被送回来,结果没受什么伤,内力却全没了,很奇怪。

被废了武功吗?不对,琵琶骨没事。

那么,难道是被什么邪恶的功法吸了内功?身体上没有丝毫伤痕,苦练多年的内功却消失无踪,整个人好像从来没有练过功夫一样,这是毒药也做不到的效果,毒药只能够暂时封住,却不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经脉明明没有凝滞之感,绝对不是内力被封的现象。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默者,我碰见他了,他就把我打昏了,然后我醒来就是在这里了,我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默者!子瑜的思绪还是有些混乱,却已经能够推理出一个与真相十分接近的结果了,那就是自己很不巧地碰到了一个想要逃离这里的人,然后那个人利用门规的这个漏洞把自己伪装成他,吸引了这个什么门的注意,趁机逃走,而自己,则是那个不幸被利用的,身上的衣服换了就可以说明这点。

想清楚了这点,觉得也是很有可能,子瑜便对眼前人说了,除了他,他也找不到其他的倾诉对象。

是吗?那人勾起嘴角,说道,默者,我想你大概还没有睡醒,你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去过刑堂一次了,你的身份也被确认过了。

若是没有被确认,刺花门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那些老头子也不会让自己这个正在休息的人对他加以照料了。

作为第一,总是有着很多优待的,这一点也足以让更多的人想要成为这个第一了,比如说自己,比如说排在自己之后的那些人。

时间不早了,先去刑堂吧!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去刑堂的路吧!那人笑着说,指了指门口,示意子瑜跟着出来。

我真的不记得!拢好衣服,草草系上衣带,子瑜还妄图让这人相信自己的话,可是看到对方的笑容,就明白自己刚才所说在他看来也许都是一场闹剧。

哦,是吗?那我来为默者带路好了。

那人顺着子瑜的话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走了两步停在门口,等着子瑜跟上。

去,只能去,就算自己不想去,恐怕这人也会把自己带去的,何况,说定去晚了还有什么惩罚什么的,再说了,去了刑堂,应该能够见到做主的人吧,跟他们说会不会比较好?咬了咬下唇,紧跟着出来了。

身份不能说,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苏木青的仇人,自己的名字,唉,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跟苏木青联系在一起了,如果是,那么也不能说,那……子瑜正头疼着,刑堂就到了。

机关开启,山石颤动,子瑜吓得紧紧抓住了身边人的袖子,差点儿没有喊出地震了,等到面前露出一条黑乎乎的通道来,他才知道刚才是某种机关在作用,擦了一把冷汗,还有些郁闷,小说电视上面哪个机关开起来是地动山摇的啊,这里的机关肯定做得不到家,噪音这么大!尘灰污染也严重!从这里下去就行了。

那人在洞口停住了脚步,不准备再往前走。

子瑜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怕黑,你带我下去吧!紧紧搂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自己走。

那人看了子瑜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欠了你的呢?说着,就带着子瑜下去了。

欠了我,还是欠了默者?是后者吧!子瑜想着,不由感慨那个叫做默者的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有这么一个好说话的朋友。

()第十章,刑堂受刑。

腹中的刑堂很是深邃,一步步走下去,那漫长的楼梯终点,两旁也有烛火,却都是这人随走随点的,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草捻,跟传说中的火折子是一样的功效,吹吹就能够冒出火来,小小的火星对到灯芯上,噗啦一个小火苗就冒起来了。

走了不知道有多远,地势趋于平坦,前面隐隐有火烛光芒,拐了一个弯儿,就看到所谓刑堂的石室,很简陋,三个白发老者坐在椅子上,都带着银色的雕花面具,看不到样貌,中间的穿着黑衣,两旁的都是红衣,他们身后是一条横几,上面摆着什么,被挡住了,看不清楚。

两边是高燃的火烛,隐隐有丝风,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吹得火烛摇摆不定,石室的墙壁上也就有了如同鬼图一般的虚影晃动不止。

被风一吹,子瑜不觉抖了一抖,直觉那风阴冷入骨。

属下已将默者带到。

那人冲着三个老者施了一礼,便要退去,却被子瑜捉着,进退不得。

行了,你也站在一旁吧!等的时间久了,黑衣老者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怒气冲冲地说着甩了一下袖子。

是。

那人恭敬地应了,垂着眼帘站在一旁。

见那人不走,子瑜安心了不少,略略松了一口气,不等人问话,就把刚才的话又都说了一遍,一再申明自己的无辜和可怜。

早在子瑜进来之前,三个老者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的眼神不对,而且,竟然不带面具,要知道,面具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先不说门中有门规要求带,便是带了对他们也没有坏处,不会被叛徒出卖受害。

你说你不是默者?!没有人相信这种鬼话,子瑜昏迷地时候,他们就已经核对过画像了,子瑜没有易容,与画像中地人一模一样,这幅画像是前不久才画的,也不会出错,至于貌有相同,不是说不可能,但是相同到这种程度的就十分少了,而且默者对于自己的身世说的也是孤儿,所以更不可能是带错人了。

何况。

明明是莫宝看到信号把他带回来地。

就算默者真地想要逃。

又何必这么麻烦。

非要把这个人送进门中?莫不是他头上受伤了吧!三个老者交换了一下眼神。

觉得这种最有可能。

头上受击有时候会变傻。

有时候也会忘记一些事情。

以前门中也有人失去记忆地。

幸好及时被找了回来。

不然等到毒药发作。

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地。

默者。

你可能受伤了。

先……刺杀苏君地任务还没有完成。

偏偏默者受伤了。

还伤得这么奇怪。

难道是苏君搞地鬼?苏君地厉害已经是有目共睹地了。

刺花门也不敢轻忽。

想了想。

却也不能够就此罢手。

罢了。

最多再有两次。

也就是三次不中。

百次不杀。

最多。

也就是再损失两个人罢了。

莫伊。

你先带他去领十鞭!黑衣老者吩咐着。

他不想为了一个默者坏了规矩。

没有完成任务。

回来领十鞭是最轻地了!知道刺使和花使可能有事情商量。

莫伊应着。

便把子瑜带出去了。

一只手捂住了他地嘴。

让他不能说话。

十鞭。

已经是最轻地了。

若是惹得刺使不高兴了。

更严厉地惩罚有地是。

唔唔……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我明明没有错。

为什么要领那十鞭?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我说地都是真地啊。

……别抓着我。

放开我!……子瑜害怕着哭闹着。

完全没有一点儿冷静在。

知道他没有武功在,莫伊也不好动武功压制他,反而被他的挣扎弄得没有了办法,狼狈不堪,子瑜一手抓过来,指甲挂在了面具上,顺势一拽,竟然把莫伊地面具拽下来了,面具掉落在地,莫伊愣住了,子瑜也愣住了。

四目相对,子瑜愣了一下,猛然惊呼:是你!他认出了眼前的人,这个模样清冷地少年不就是那个在南平碰到的黑衣少年吗?他们还曾经一起逃过哪!高兴起来,认出了故人,应该可以证明自己地身份了吧!子瑜几乎是抱扒住他,激动地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子瑜啊,我曾经跟你一起在南平待过,我们也还一起出逃的,你不记得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害怕光线不清,他看不清楚自己,子瑜又靠近了几分,你认出我没有,我不是那个默者!少年眼眸晶亮,欣喜的光芒妩媚惑人,深邃的黑瞳仿佛漩涡一样,让人不觉沉沦,更有那莫名的清香传来,昏暗的灯火暧昧,不莫伊好似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想要采撷那微润~他,也确实低了头,这样做了。

唔——子瑜正在说着,企图说服他相信自己所言是真,却被莫名的袭击乱了心神,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抓住了,躲也躲不开,拳头还能用,可是没有什么力道,蚍蜉撼树一样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却还是无法拉开距离。

口中的空气被掠夺着,子瑜都忘记了应该怎样呼吸,那陌生的气息带着霸道的感觉肆意侵犯着,而他,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只能被迫地割地投降,出让城池。

好半天,掠夺者终于退离了。

子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袖子胡乱抹着嘴巴,看着对方这个算是熟人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似乎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若是他能够为自己作证,不但不会有那十鞭,恐怕还会被放走吧,可是他……皱着眉头,咬着唇,神色复杂:你——我可以代你受那十鞭,不过要收取报酬。

莫伊舔了舔嘴唇,勾起唇角,一副味道不错的满意模样。

子瑜听了,气急,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我根本就不是那个默者,我是子瑜,是你在南平见过的那个子瑜!不知不觉地,他说出的一直都是自己用惯了的这个名字。

这时候,莫伊已经拾起了皮面具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跟我来!受刑的地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刑堂,却也是个石室,但比起那个石室来,这里的东西多了许多,很多刑具似乎还沾着血的样子,一进来,那股血腥味儿就扑鼻而来,让子瑜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再看到那粗粗的鞭子,子瑜更是捂了嘴惊呼,不要说十鞭了,一鞭子都能把自己抽死吧!我是过来受刑的,十鞭,我替他来领!门中有规矩可以替领刑罚,除非是关系特别好的两人才会如此,行刑的人也是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银色鬼脸面具,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应了一声,拿起了鞭子。

莫伊也十分自觉,脱了上衣,系在腰上,露出伤痕纵横的后背,双手撑墙,站在行刑人面前,没有一个人多说话,行刑人就开始了抽鞭子,那一声声的力道子瑜听着都发毛,蹲在一旁捂着耳朵,又是害怕看,又是想看地样子,时不时偷瞄上一眼,然后又是瑟瑟。

十鞭很快就过了,莫伊似乎很是习惯这种刑罚,一声不吭地受完了,罩好衣服,接过行刑人递过来的一瓶伤药,就搂着子瑜走了,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子瑜身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下,滴落。

子瑜想要扶着他,又怕碰到他后背的鞭伤,小心翼翼地当着拐杖,在莫伊的指点下一步步向外面走去,当看到那个透着阳光的洞口时,子瑜连哭的心情都有了,光明有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感动莫名。

两个人慢慢挪回了房间,子瑜最初醒来的那个房间。

扶着莫伊趴在床上,子瑜不计前嫌地拿了药瓶帮他上药,那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弥合在流血的伤口上,看起来,是好了许多,血不流了,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你背上怎么这么多伤啊?子瑜悄悄触碰了一下一道陈年的伤痕,有些畏惧。

有的是受伤弄的,很多都是受刑时候留下的,如果任务完不成就要受刑,十鞭已经是最轻的了,若不是你已经受伤了,恐怕会更厉害,而刚才,若是你太多话,那么肯定不止十鞭的刑罚。

莫伊解释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让子瑜说话。

我真的不是那个默者,我从来都不会武功,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呢?子瑜苦恼地说着,他已经反复把这番话说了好多遍了,却没有人肯相信。

你最好是,否则你就只能死!莫伊侧着身,严肃地看着子瑜说,他并不是威严恐吓,子瑜已经进入了刺花门的内部,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他不是,那么只能被处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看着莫伊的表情,子瑜一惊,也想到了杀人灭口的说法,瘪着嘴,低了头,不再说话。

莫伊看他听进去了,也松了一口气,不管他是不是,他希望他能够留下,一个不会武功的子瑜,一个武功高强的默者,显然前者更容易让他控制,也更容易……舔舔嘴唇,他好像又开始想念那个吻的味道了。

()第十一章,必须选择。

瑜不会做饭,连生火都不会,提水那更不用说了,边儿提回来只剩下半桶,双手还会有紫青色的勒痕,白白嫩嫩的手看着灵巧,切起菜来却是十分笨拙,做饭对子瑜来说,不仅是上辈子的事,而且还是上辈子都没做过两次的事。

算起来,也就是两次吧!第一次试着做饭的时候十八岁,做米饭不加水,以为加了水就是稀饭了,炒菜被油烫了手,半生不熟地就把菜端上了桌,而她离开之后的厨房,犹若发生了一场世界大战,锅碗瓢盆到处都是,甚至还没有关天然气。

这样的结果,自己都看不下去,算是经不起挫折也好,不肯下苦功也好,他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情,把它埋在了记忆的深处。

而第二次做饭,想起来,是在找了工作之后了,因为不知道如何跟父母亲近,又看不惯父母对表姐比对自己好,一赌气搬出来住,某天晚上饿得不行了,才爬起来煮方便面,听说方便面煮的比较好吃。

结果,面是熟了,他却没有了吃面的心情,尝面熟没熟的时候烫到了舌头,哪里还能够吃出味道来,只觉得面是比泡的时候软,可惜软得没有了弹性,一点儿都不像面条了,绞碎了可以当做糊糊。

这两次经历被子瑜深以为耻,遇见谁都不会轻易说,被笑一回就算了,被一直笑谁都受不了,再以后,吃饭不是在外面吃,买外卖,就是自己泡面,泡面的时间还是很好掌握的,五分钟就好,快捷方便。

更多的时候是不吃,或者买许多零食之类的凑合,一天几顿饭从来没有准头,想吃就吃,这样颓废而不正常的生活持续没有多久,他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心给轰到了穿越者大军之中,随波逐流了。

还是我来吧!接过子瑜切了一半的土豆,一刀两断,一半滚到了地上,一半还停留在案板上,正在等待着下一刀的切割,而旁边地盘子里,还放着一些长短不一,厚度不一的成品,看起来,犹若儿童堆砌颜料而成的儿童画,那叫一个抽象啊!莫伊摇头苦笑,他身上的伤上了药之后就好很多了,上次伤刚好,又受了这次鞭刑,倒也是没有好处,他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不用马上去领任务了。

利落地切好一码整齐的土豆丝,再把盘子里那些类似土豆丝地丝状物重新切了一遍,看起来整齐了许多,这才拿起锅,准备炒菜。

抬头。

看到子瑜还在旁边站着。

莫伊才发现他地神情有些不对。

好像神游一样。

眼神迷茫。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先回去吧。

这里我来就行了。

莫伊推了子瑜一把。

让他清醒过来。

山上地这座院子不常住人。

多是养伤地人才会在这里暂住。

山上也不会有厨娘。

想要吃什么。

自己做就行了。

从小地时候。

他们就学会了如何活下去。

生吞兽肉。

生饮兽血地时候都有。

而想要吃得好。

则需要自己想办法。

不然就是饿死。

没有人会理会。

在这种残酷地生活考验下。

莫伊学会了自己做东西吃。

再恶劣地条件下也能够活得很好。

活下去。

生存下去。

那最初支配他坚持地力量已经深入骨髓。

让他永远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地生命。

活着。

并且努力活得很好。

在出任务地时候抓紧时间学习各种技能让自己能够活得更好。

做饭。

就是一次出任务时顺带学会地。

可怜地是那家酒楼地主人。

被他杀死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什么都不会!子瑜喃喃地问。

他又想起了苏木青以前那若有若无地叹息。

那时候。

他想到地大概就是留下自己一个人。

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吧!不知道什么有毒什么没毒,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救命,不知道如何做饭,不知道如何裁剪衣服,不知道如何做工,他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不过是可以卖弄的小聪明,不过是曾经多出来地特殊经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这样地他,真的好没用哪!第一次,子瑜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很没用,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地机会,我会不会选择好好学习一切可以赖以谋生的技能呢?会不会好好学习苏木青地药毒之术呢?子瑜没有答案,也不需要他有答案。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能够穿越重生的概率其实并不比太阳撞月亮的概率更大,可一而不可再,至于回到现代,那更是他连妄想都不敢妄想的,连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知道出去的方法。

找不到时空转换的门,他就只能够停留在这里,按地生活,保住自己的小命。

小时候也许还曾经有过新穿越一次的妄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妄想已经破碎,落在了地上。

曾经想过,若是可以,就如同在靠山村一样,或者是在王家集一样平静地生活,可是,现在的生活除了地点不对,陪着的人不对,也是那样简单的山居生活,子瑜却无法找到曾经的惬意,是啊,曾经的惬意是建立在苏木青把一切都给他准备好的份上。

至少,苏木青从来没有让他做过饭,而子瑜,因为自己曾经做过更难吃的饭,也不挑口,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少吃,饿不死就成,难吃也可以忍受。

不时地,还有些被美色所惑的姑娘媳妇儿上门送衣服送鞋子送吃的,子瑜才能够活得那么轻松,否则,就如现在一般。

换位而处,如果只有自己在这山中,即便知道山中有野菜有小兽有溪水,但最后过不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吧!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生活白痴——米虫哪!微微扬起嘴角,绽放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木青从来没有赞成过自己的山居生活,为什么要教他权谋,朝堂之上,他靠着皇帝才能够获得一席之地吧!若是换成子谦在,他肯定会过得更好一些吧!子瑜突然想到了子谦,莫名一阵感伤,十年了,曾经的希望渐渐消磨,想起来,只是感伤,不悲不泣,已经这么久了,他哭不出来,没有那么感性。

他,很多时候,都很无情吧!是,连饭都不会做,的确很没用。

莫伊一心二用,回答了子瑜的问话,接着又说,当然,你还有一种用处,……什么用处?子瑜追着问,他的沮丧已经到了谷底,需要一些能够鼓励安慰的话来让自己恢复信心。

一手握着锅柄,一手捏着子瑜的下巴,迫他张嘴抬头,莫伊偏着头,深深地吻了下去,细细地品尝那美好的滋味。

子瑜挣扎着,莫伊并没有钳制他的意思,他一挣,他就松了手,任他躲开,拉开了两步距离。

好像没有看到他厌恶的样子,莫伊微微翘着嘴角说:这就是我说的用处。

你现在没有武功,却不可能一直不接任务,那么,摆在你面前的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入花部,让他们教你如何出卖色相,另一个是,直接勾引我,我会帮你完成任务,就像替你受罚一样。

从来不知道莫伊是这么恶劣的人,初见时候感觉到的冷漠沉稳此时都不翼而飞,反而恶而霸道,是因为处境不同吗?在南平的时候他只是阶下囚,在这里,他则成为能够控制自己的人。

一种是卖身给很多人,一种是卖身给我,我觉得后一种比较好,你说呢?莫伊的皮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戴了,那样一张脸不笑的时候冰冷,笑起来,应该是温暖的笑容落在子瑜眼中只觉得冷。

我、我、……子瑜讷讷,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是为了让他熟悉这里,或者说是恢复记忆,莫伊许多事情都给他说,讲得很清楚,刺花门,这个门派就是专门的杀手集团,内部分为刺部和花部两部,刺部直取,花部逢迎,其实,不用莫伊讲得那么具体,子瑜也能够猜到逢迎是什么意思。

美色如刀,电视电影上常常都有美女特工什么的,靠着美色获取情报,靠着美色来杀人,只是,子瑜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美色竟然还包括男色,落在他的头上,在男性为尊的社会里,这种情况应该很少吧!但事实上,它就是存在,还有很多人爱好。

好吧,现代社会还有同性恋,还有国家同意同性恋结婚,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一直躲避的性取向问题这时候被提上议程,还是这种被迫的选择,必须要接受成为小受的选择,子瑜低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子瑜的情感上还是一张白纸,代表着无数的可能,他以为,思考这个问题还需要好久,他至少还能够快乐地玩儿上几年,或者是一辈子,但现在,一定要选择吗?刺花门不会留下无用之人,子瑜知道,他是必须要做出选择了,是拼着一死试着逃离,还是、还是逼着自己习惯会成为小受的日子,他必须要选择了。

过两天我再答复你!扭身跑回房中,他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

()第十二章,父子相认。

义,金碧辉煌的城池固若金汤,附近军镇上的人已经了,正在进行训练,杀声入耳,带起莫名的煞气,紧张的空气弥漫在昭义的上空,似乎凉国的战意已经提前来到昭义了,引发出昭义的杀伐之气。

子谦在进入昭义的时候就赶上了大军的阵势演练,老远,就听到那一阵阵的杀声,万人一声,就连大地都会跟着颤抖一下的吧!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对于敌人,恐怕是让其胆寒了吧!真的到了这种程度,到了必须要派大军的程度吗?子谦不知道,对于这些事情他从来不管,刺者,有三件事情与他无关,政事,人情,生死。

白衣上污浊不堪,隐隐有股怪味儿,子谦闻而不觉,更加恶劣的情况他也经历过,相比之下,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干净了。

帏帽未摘,容颜隐于黑纱之下,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冒充子瑜固然能够得到荣华富贵,坐享其成,但也有着很大的风险,谁掳走了子瑜,为什么掳走子瑜,这些他都不知道,贸然露出面容,可能引来的不是苏君,而是那些掳人的人了。

想着,手探入怀中,怀中的锦囊里还有两粒药,若是不能够赶快找到苏君,他只能够找大夫看看能不能做出同样的药丸了,只是这种可能性太低,若是一般的大夫能够依样仿造此药,或是解毒,刺花门的人恐怕早就跑光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被人摆布的。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罢了。

但,怎样找到苏君?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说苏君可能返回了昭义,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如果在,又怎样寻找?子谦没有一点儿头绪,机不可失,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稍纵即逝,不可能给他更充裕的时间作出计划安排,所以,只能够冒险一试了。

外紧内松,进出昭义地检查并不严密,凭着以前出任务时用作身份证明的黑木牌,子谦很容易就进来了,宽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东市西市都是热闹非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昭义,这个城市,子谦曾经来过两次,杀了两个人,也算得上熟悉了。

牵着马,子谦直接到了听风茶楼,也不上楼,就在大堂里坐了,要了茶水,淡碧色的茶水带着一股清香之气,冉冉随着热气升腾,平静了旅人的浮躁。

大堂正前方是一个台子。

像是为说书人准备地。

现在。

上面正有人说话。

说地却不是街头巷尾地风月故事。

而是时下最新地消息。

在这里坐上一坐。

能够听到很多有用地消息。

但真假却无处评说了。

你道为何昭义大军齐整。

西州那里可不是一般地混乱。

先说说敬王吧。

他带着地虎踞军可是有着赫赫威名地。

其人十五参军。

二十岁就成了将军。

封了敬王。

可是厉害?但。

他还不是被幽林伏兵奇袭。

打了败仗?!再说说西州诸城。

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有半数地城主投靠了凉国。

让虎踞军腹背受敌。

听说。

周将军也受了箭伤。

虎踞军折损大半。

更有那阴毒地。

在水中投毒。

我看啊。

要不了多久。

凉国就要攻过来了。

哪里容得皇帝不急?急忙训练大军就是临阵磨枪。

指望派过去能够多拖延一会儿罢了!……台上那人尖嘴猴腮。

留着一撮不错地山羊胡。

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着。

口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意思。

但他此话却也不算是攻击朝政。

让下面人听得气愤。

却也奈何不了他。

台下只是嘘声一片。

子谦皱眉。

他对太康并没有多么深厚地感情。

政事与他无关。

只是。

这人知道得如此详实。

有些可。

西州离这里可不是一天两天地路程。

幽林兵败地事情就算有。

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你这话说错了吧。

在幽林伏兵?!幽林若是能够那么容易进出。

楚国就会先过来了。

哪里容得凉国借用幽林袭击?少说这不着边际地大话了!有人嘲讽。

引来附和声一片。

幽林是太康西南方地天然屏障。

森林茂密。

树木参天。

暗无天日。

进入不易。

里面似乎有厉害地猛兽毒虫。

进去地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慢慢地。

就成了禁忌。

莫要说通过了。

便是去也没有人去地。

在那里伏兵,实在是不敢想象,大家不信也是正常的。

子谦也是半信半。

你过不去不等于别人过不去,我就听说有人在里面生活了二十年之久,不是照样没事!嘿嘿,说起来,这还是苏君当日斩草不尽的结果,杜、徐、邱三家后裔一直在幽林中隐匿,这次就是他们率先投靠凉国,出卖路径,旁地也不为,就是为了找苏君报仇!子谦听到这里,捏紧了杯子,台上这话可是含义颇为丰富,能够进出幽林的路对于太康来说很是重要,战事时,多一条路也就是多一个变数。

若是想要那条路,便要除去苏君换取那三家帮助,这层含义等同于借刀杀人,用心险恶。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是从何处得知?你不是凉国地奸细吧?意欲用谎言动摇我太康根基!二楼上有一人厉声问话。

满座闻言俱惊,再看向台上人的目光中就有了敌意,太康太平已久,朝堂上再争斗也是自家地事情,容不得外人过来置喙,当下便有几人上前擒住了台上意欲逃走的人。

那人地山羊胡一扯即掉,如此伪装,其用心定然不是好的,便有人上前,趁机拳打脚踢一下,很有些出力为国的意思。

听风茶楼难道就是这样对待说消息的人吗?不管我是哪里人,只要我说的话没有攻击朝政,就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你们凭什么抓我?!难道害怕我说的真话吗?还是想要掩盖西州战败,粉饰太平?!那人情急,急切地喊着,声音嘶厉,一副豁出去一切的样子。

捉着他的一人见状,拿起桌上的抹布就塞在了他地口中,堵住了他蛊惑人心的话。

二楼这才慢悠悠走到楼梯口,联袂而站的是两个穿着文澜,其中一人看到大家看过来拱手行礼,温言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在此处闲坐,没想到却听到如此诛心之言,恐怕是凉国奸细有意损我气势,便出言示警,又仗着几位大哥捉住此人,还要再劳烦几位大哥把此人送往城主处听断,我二人也去作证!在一片赞扬声中,他身边那最初厉喝之人也开口道:听风茶楼本来是为了传递消息,方便国人了解政局圣恩的,万万不应被此等人物利用,还请各位小心,若有发现如此图谋不轨的,就一并送到城主处,定然有公断!算是警告也好,告诫也罢,大家面子上都听进去了,齐声应着,目送二人连同那个被押着地人离开茶楼,等得他们走远了,茶楼中才嗡然一阵乱语,似在议论刚才的事情。

台子上面又有人上去了,说的消息不再与太康有关,而是南平的消息。

南平四原城的城主原如天被杀,竟是隔河相望的南王城城主——南平皇帝之子所为,说起来,也是那原如天太不小心,修筑堤坝,加高城墙,摆明了是要有异动,南平皇帝虽老,他儿子却还年轻,早早发现了不对,买凶杀人,果断地消灭了隐患,平定了叛乱之徒。

台上的人说得慷慨激昂,好像那原如天已经做出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谋逆行为,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原如天有那个心思,却还没有行动,或者说还没有正式行动。

子谦听得无聊,原如天就是他杀的,这个消息已经是旧闻了,并不新鲜。

又听了一会儿,有些风流韵事说是什么皇帝痴迷听雪阁的默雪姑娘,再就是帝师李世言之子李梦求被皇帝赐婚,娶了吴良浦地女儿,又说起李梦求的前一任妻子正是那个被抄家灭族的宋家女儿,如何如何的。

起身,不再听这种无聊地消息,子谦低了头向外走去,为了避免过于引人注意,入城前他就摘了帏帽,满街都是不遮脸的人,他一人遮着脸就很引人注意了。

子瑜?突然一声叫唤让子谦身体一僵,站在原地,慢慢转身,转过脸来眼中已经没有了骇人地光芒,种种情绪都被隐藏起来,成了一种迷惘无知的淡漠。

视线一接触,他的心里就是一震,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再看到苏木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多年,自己遭受鞭打的时候,饿得生吃兽肉的时候,他在哪里?!怨,是一定地,恨,却不明白。

等着,盼着,希望着,直到希望一点点磨灭,他以为恨了,却在见到的这一刻土崩瓦解,情绪翻腾着,垂着眼帘,盯着那一袭青衣慢慢靠近,他却僵硬着,不知道如何动作,不敢看对方地脸,不敢抬眼,有太多的情绪不能够隐藏,只要一看,就会被发现。

苏木青觉得子瑜有些奇怪,因为长高了吗?往常他若是看到自己了,一定会扑到自己怀里痛哭着诉说种种委屈,可是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看到他身上皱皱巴巴,灰扑扑几乎不辨颜色地白衣,想到他刚才的一僵,他,是受惊过度了吧!走近,轻轻拥着子瑜,好像闻不到他身上地汗臭味道,叹息道:这一次,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和煦的,属于父亲的感觉,在那温暖而亲切的怀抱之中,子谦红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想要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却还是有一滴滑落下来,落在苏木青的肩上,沉重无声。

多少次,他曾经幻想有一天会被找到,然后爹爹就这么说一句,然后他就会原谅他那么久才找到自己,多少次,在梦中,他都曾经想到过现在的这幅情形,可是清醒后则是更残酷的现实折磨着所剩不多的希望……多少次,他都在想,到底为什么,他不来找我,是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他愿意相信的确有着什么不可抗的力量阻挡了他的寻找,可是,事实上,他只是带着他最喜欢的子瑜来到了昭义,让子瑜有了一个太后姑姑,而他,则成了被遗忘的那一个……然后,他开始怀,是不是自己是错的,是不是那五年的生活都是假的,那个小山村从来不曾存在过,也从来不曾有过那么一个地方,他只是孤儿,不曾有过爹爹,不曾有过弟弟,不曾有过那五年的生活,那些,只是他的梦,因为做得多了,就觉得是真的了。

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特意去寻找了那个小山村,很不容易,但他还是找到了,用内力压抑着体内的毒素,他找到了那个地方,院子里因为有子瑜做的沼泽所以没有人再居住,房子被荒废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找不到了。

他还去了一趟清凉镇德胜酒楼,本来还想要问一问那个张德胜为什么把自己给送到刺花门,可是,他失去了冷静,于是,酿造了一场血案,张德胜死了,而他的父亲,那个老村长则早在前年就过世了,也算得是有了善终。

不是幻影啊,不是梦境啊,那个靠山村是真的存在,那些年的生活也是真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他的眼神中,那曾经闪亮的光芒也消失无踪了,不会再对杀人有任何不适,他的手沾满了无数的鲜血,却不会觉得不安,他睡得很好,再也没有了梦。

我中了毒。

手在怀中捏紧了锦囊,子谦平定了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了,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解毒。

什么?!苏木青惊讶着,紧张地开始查探,也忽略了子瑜的不对劲儿,走,这里不好说话,回去说!说着,也不等子瑜反应,就跟以前一样,托着他跃起,往北明宫去了,这段时间,他都住在那里。

()第十三章,月应无暇。

亮似乎圆了不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八月十五的木青从来不曾重视过节日,连自己生日和爱子生日都不记得的人,指望他过节,实在是一种妄想。

子瑜也不注意,他上辈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住校,因为不喜欢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生活,他总是在学校里打发时间,看看书,听听音乐,时间就如同指间沙一样流走了,等到不住校的时候,却也总会忘记那无关紧要的节日,过节,不外是吃喝玩乐,平时也可以,为什么非要紧在那一天?甚至在过年的热闹时候,他会觉得厌烦,那种热闹让他厌烦,多年的冷淡生活让他对热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畏惧,是想要热闹而不能够时产生的厌烦。

融不到他们的热闹里去啊!冷眼看着,却不满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冷清,是自己伪装得太好,还是他们都不曾重视过自己。

偏执地把答案固定在后者,于是有了不满怨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一如他明明是想要跟父母亲近的,结果却是把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再也无法走近。

夜,很静,推开窗,乍看到天上那轮圆月,就算它是圆的好了,边际的月晕和朦胧的乌,让圆月愈发显得明亮,看到了,心头猛然一动,一轮圆月尽乡思,这样一句不知道符不符合诗词格律的诗就这样冒出来,然后,开始思索怎样把它凑起来,哪怕只是凑成一副对联,让它不那么孤单。

拉着凳子,夹着枕头走出门来,到院子里,找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放好凳子,躺下,枕着枕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几点星光,似乎想到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处在一种空明而奇幻的感觉中。

良久,身上感觉到微微的寒意,才闭了眼,轻启红唇念道:几点星光人寂寞,一轮圆月尽乡思。

一轮圆月尽相思,你在相思谁呢?乍起的声音,把子瑜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有从凳子上摔下去。

莫伊还没有等到子瑜地答案。

就出任务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害怕子瑜饿到。

他临走前还给子瑜弄了许多熏肉馒头之类地吃食。

这时候。

这个院子。

按照道理来说只有子瑜在。

山腹中地刑堂也许有人。

但他们平时是不会到这个院子里地。

那么。

是谁在说话?坐在凳子上。

枕头掉地却未察觉。

四下看着。

附近地山石很多。

矮小地灌木也很多。

也有那种大树。

不过要在远一点儿地地方。

附近。

没有人!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

没有人。

不会是鬼吧?鸡皮疙瘩冒出来。

有些发毛。

摸索着胳膊。

向着一个方向。

站起身大声喝道:谁。

谁在说话。

还不出来?!我看到你了!你真地看到我了吗?这一声就在子瑜耳边说着。

好像情人间地呢喃。

对方地舌头还轻轻舔了一下子瑜地耳垂。

子瑜缩了缩脖子。

敏感地红了耳朵。

再一扭头。

还没看到人。

就已经落入了别人地怀抱中。

被抱了起来。

而对方地手还向他衣襟里摸去。

住手。

你是谁。

你做什么?!子瑜胡乱挣扎着。

又要拉住衣襟。

又要推开对方。

还真是任务艰巨地挣扎。

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

手被扣住了,原来你真地没有武功了啊!这句话好像叹息一样响起,随即,那人突然松开了子瑜,拉开了一些距离。

子瑜面红耳赤地抬头去看,才看到这个男人的样貌,好看吗?怎么也不会比过自己。

英俊吗?比不过周纯柳远。

风流潇洒吗?看他宽衣舒袖,立于崖边,似乎有那么几分意思,但他的面容清秀冷峻,最多不过是清俊罢了。

你到底是谁?子瑜好奇,这人出现得奇怪,但似乎并没有恶意,最多不过是刚才玩闹着试了试他是不是有武功罢了。

整了整衣衫,对这类事情,虽然还是很排斥,却已经没有办法发火了,他的处境不允许得到尊重。

应无暇。

他走近,伸手抬起子瑜的下巴,手指抚摸着那粉嫩水润的唇瓣,你真地不记得我了吗?子瑜打开他的手,偏开头,退后一步,高声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是真的失忆了吗?他收回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什么失忆,我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地那个什么默者,我叫子瑜,从来没有在这里待过,也不知道你,不认识那些乱七八糟的刑堂什么的,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一定要说我是什么默者,我真的不是,你们爱信不信!受不了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想假装成失忆,子瑜豁出去了,大声喊着,更有一股怨气直冲眼底,流下眼泪来,这些日子,他特别想念苏木青,特别后悔遇到那人。

无论是莫伊对他地态度,还是眼前的这个应无暇刚才对他地态度,都如同对待玩物一般,想要了玩儿一会儿,不想要了就可以丢弃,他不要做那样的玩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不可以妥协地时候,他情愿死了,一了百了。

我相信你说的。

应无暇眸光一闪,亮光一瞬即逝,子瑜并没有看清楚,只是擦眼泪地手停了一下,相信!终于有人肯相信我了!激动之余,刚才的勇气也就消失无踪了,哪怕有些希望可以活着,就不会有人轻易去寻死。

你真的相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子瑜,不是那个默者!上前来,问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已经扬起小小的弧度,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眸光变幻。

少年莹润的肤色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黑色的长发垂散着,被这样看着,应无暇突然笑了,很平淡的笑容,不是故意勾引人时所做的魅惑笑容,而是很平淡地笑了,眼眸中浮起一层华彩,拉住了少年的胳膊。

子瑜,是吗?我相信你,但,还需要证实一下,跟我来!容不得子瑜拒绝,他已经顺势揽住了少年的纤腰,带着他飞纵到另一个院落里,那个属于他的院落。

院落里的房舍看上去跟前面的那个没有什么两样,可是进去一看,就是大不相同,地板上铺着的是绒绒的地毯,这种地毯,子瑜只在昭义的皇宫里见过,据说是楚国进贡上来的,很是昂贵。

巨大的屏风是绢布的,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却只是侧面,屏风将房间分成了两个小室,一面铺着地毯,放置着一张大床,有着简单的梳妆台,而另一面则是一个博古架,摆放着一些花瓶玉器之类的,是不是古董就不知道了。

应无暇将鞋子脱下,赤脚踏上了地毯,子瑜有样学样地跟在他的身后,站在地毯上才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怎么证实?证实完了,是会放我走,还是、杀了我?咬了咬下唇,后一种可能性是莫伊说过的,他说的很肯定,子瑜也深以为然,要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够做到,为了保密,自己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会不会很疼啊?子瑜走神,开始想自己会怎么被杀死,他以前也想了不少,觉得若是可以,让他们给自己下毒似乎是最好的,最好要那种跟安眠药效果差不多的,吃多了直接就睡死了,不痛不痒的,其他的,无论是勒死还是被刀杀死,都过于恐怖了。

他上辈子也曾经幻想过死的问题,在最厌烦的时候,他就会想象自己怎样自杀,那时候觉得最好的是割腕,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就开始等着血流干,有一种残忍而血腥的美,最好还是在浴室里泡着热水,……把衣服脱了!坐在床上,应无暇发话,把子瑜的魂思给叫了回来。

啊?什么,脱衣服!子瑜抓着衣襟,用看色狼一样的目光看向好整以暇的应无暇。

应无暇双手后撑,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无所谓地说着:你不脱衣服,我怎么证实你跟他是不是一个人?是啊,他们平时都带着皮面具,应该不知道对方的样貌,可能就会在身上留有印记吧,如同防伪商标,有纹身什么的!子瑜这样想着,也就不排斥脱衣服了,还有些懊悔没有早些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为什么应无暇不用带面具的啊?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出来看月的,并没有穿很多衣服,一件中衣,一件内衫,**着上半身,转了个圈儿,子瑜伸展了胳膊,坦然说:你看吧,我身上肯定没有你们刺花门的暗记!应无暇起身,站过来,似模似样地看了看,说道:的确是没有!其实,刺花门哪里有什么暗记,要知道,这种东西固然可以让门内人容易辨认,却也更容易让外人辨认,一旦让外人辨认出来,他们哪里还能够杀人,只怕还没接近就先被杀死了,尤其是花部,都是出卖色相的,无论身上有什么暗记都不可能避人。

所以,刺花门从来没有什么暗记。

心里暗暗好笑,笑面前少年的天真,对人毫无防备,竟然还自以为是要检查什么暗记。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我不是你们门内的人,却又知道了你们门中的事情,你们准备杀人灭口吗?子瑜小心翼翼地问着,他还是不太想要死掉。

明天再说吧!应无暇说着伸手一拂,点了子瑜的睡穴,接住了少年软倒的身子,把他安置在床上,他的确不是默者,但,他似乎比默者更有意思,这样的人,放了或者杀了都是可惜,还是送到花部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