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染媚挟了青绾后,便往阴花寺的后山头去了。
阴厝师太眼睁睁看着那个神情坚毅的女子为了救她而身处险境,却无奈动弹不得,只能目送二人离去。
若萃在阴花寺中寻了许久,仍是不见青绾的影子,心下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若萃倒也算机伶,花了点银两托人捎了封书信回闻人府,自己则留在阴花寺中继续寻找公孙青绾。
那捎信人虽收了钱,却觉得肚子甚饿,决定先用这银两美美吃上一顿,反正不过是一封信嘛,又不是圣旨,不急,不急的。
---------------------------分割线青绾被白染媚点穴后,动弹不得,心中却也很是无畏,没有一丝颤抖和恐惧。
你不怕么?白染媚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同于常人的镇定,很是不屑地问。
呵……我这命,早去阎罗王那报道过一回了,可惜阎罗王嫌我太闹人,怕我把他那地府给搅得不安宁,就又放我回来了……公孙青绾,你倒是厉害,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和我闲扯!白染媚不禁有些恼怒她的镇定。
上次,您已经一箭几乎送我入地府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多少……也该有点习惯了……你知道是我做的?大约吧。
青绾状似敷衍地说。
看着青绾一脸凉凉的、事不关己的样子,白染媚心中的怒意更加重了。
她想看到这个女人崩溃的样子,想看到她求饶,哭着喊着请她放她一条生路,想看到她卑贱、低声下气的一面。
可是青绾没有。
从头到尾,她都不卑不亢,无所畏惧。
公孙青绾,你可知,你越是镇定,我越是恨你!你越是这般刚毅优秀,我就越发想要把你这份从容给摧毁掉!公孙青绾,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些什么……白染媚阴恻恻地说,美目里堆积的是满满的怨恨和不甘。
青绾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她很美,妖娆而艳丽,尽管此刻她的脸因为某种仇恨而扭曲了,却还是美得摄人心魄。
何苦呢……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又何苦伪装起自己的败落,装出一脸的歹毒呢?白染媚……你是爱师阡陌的。
是吧……白染媚愣了一下,只一下,才有些犹疑地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她和师阡陌,命里注定了只是一种附属的依托。
她白染媚的存在价值,不过是扶持师阡陌,走某个人要师阡陌走的路罢了……即使她爱,又如何……你又是何苦呢?用自己的无奈束缚住自己的情感……这样……一生都不会幸福的……青绾叹气,真心为这个至情的女子惋惜道。
你懂什么!你少给我学那个臭尼姑说道!说到师阡陌,白染媚忍不住吼道,你自己又比我好多少……你嫁的那个男人,他就爱你么?!全王朝的人谁不知道,你的婚事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你那相公,对你根本无意!白染媚被那句一生都不会幸福的刺激到,情绪有些失控。
她讨厌这个女人的自以为是!不……青绾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我……没有比你悲哀。
也许如你们所说,宫沧并不爱我。
但是,他很在乎我。
至少……我在心里,是有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特殊的存在……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可是你呢……在师阡陌心里,你是什么……你算什么……青绾不再说下去。
公、孙、青、绾!她说她悲哀?她白染媚悲哀?!你根本是在逃避,我说中了你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你不敢面对不想面对,所以你选择逃避。
青绾继续说,逐渐击溃白染媚的心理防线。
够了!公孙青绾!你这个贱人!闭嘴!给我闭嘴!!!闭嘴!!!白染媚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见任何。
逃避?她在逃避?——是的,她逃避了好多年。
她强迫自己去忘记,对师阡陌的感情,强迫自己忘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强迫自己忘记,她也需要爱和安定的幸福。
她日日夜夜,年复一年,告诉自己,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辅佐师阡陌,让他的路走得更好更远。
在听雨轩,每一次为师阡陌弹唱时,她总是很小心收起自己的思慕,弹者有心,听者无意。
哪一首曲子,不是寄托了她对那人浓浓的思恋?哪一首曲子,不是她对自己人生无奈的悲鸣?又有哪一首曲子,不是她心底最真切的渴望和呼喊呢?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完全乱了套——越想越悲哀,白染媚把怒气迁移到青绾身上,伸出食指愤愤指向青绾。
是你破坏了他的一切!你必须死!适才说了这句话,白染媚就在青绾还来不及有反应时把头上的簪子拔下,轻扯了垂落的圆润玉珠子三下,几根细小的银针从簪子的尖端飞出,射向青绾,一触碰到青绾的身体,便隐没了进去。
青绾觉得身上突然起了一种细细密密的酥麻,白染媚开始狂笑,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惬意的。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我要让痛苦折磨你一辈子……哈哈哈……白染媚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着,青绾却觉得自己的神志逐渐模糊了,那笑声逐渐离她远去,远去……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与模糊……----------------------------分割线公子,有一封给宫爷的信……琴柳轻叩闻人寝房的木房,柔声说道。
闻人四海开了门,接过琴柳手中的信。
信封只有宫沧启三个字,看的出来写的人是在仓促间写下这些字的。
而且……这笔迹……好眼熟……琴柳,你看看,这是咱们家若萃的笔迹么?是的。
公子,婢子才看见这信时就发现了……琴柳回答道。
若萃写来的信……她怎么无缘无故写信给我们……莫非……——沧沧的宝贝儿出事了?!闻人四海一震,捏着信急急冲去宫沧的房中,心里的不安渐渐升腾。
到了宫沧的房里后。
信上写了些什么?闻人四海揪心不已地问。
宫沧的手指用力地捏着那信的一角,几乎把那薄薄的纸张捏破,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宫沧没有回答闻人四海,而是放下信,起了身,便快步往外走。
闻人四海立刻上前拿起那信阅读,看完后,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忙追上去,跟上了宫沧……傻女人……我怎可以,让你又再次遇险……我说的。
我要保全你。
我已经失信一次了。
这一次,绝对、绝对、不可以了……宫沧的拳头握的死紧,连关节都有些泛白了,他身上的寒栗之气,阴冷到连闻人四海都感到不可思议……-----------------------------分割线青绾感到自己的头很沉很沉,像是装了无数块巨石般,压得她的脑袋几乎崩溃。
她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有一双热烫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张开了眼。
师阡陌?!尽管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破碎,却依旧掩不了那语气中的诧异。
你……你怎么会……这里是哪里……环顾了四周,眼前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这里是阴花寺后山的废弃石洞。
师阡陌回答道,心疼地看着眼前的青绾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嘴唇。
她呢……走了。
你怎么会来?阴厝师太通风报信的。
她知道我常上听雨轩,也猜到了我与白染媚有几分不寻常的联系……你们想要用这阴花寺做什么?思维开始回笼,逐渐清晰,青绾忆起之前白染媚与阴厝师太的话,质问师阡陌。
师阡陌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公孙。
我不能说。
那你告诉我一件事……师阡陌看着青绾清冷澄清的眸光,有些无奈。
这个女人啊……对着他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真正的鱼头,是谁。
女人樱唇翕动,缓缓的、吐出这一句话。
男人沉默了。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诡异奇怪的气流,沉默中有什么微微被扯动着,一个响动,这种氛围就要爆炸开来。
你……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是谁。
操纵你的人……是谁。
青绾的倔劲儿一上来,也不依不饶。
她的瞳孔更加清澈,像是注了水的瓷器般,光泽动人。
公孙!师阡陌看着那双清明得有些诡异的眸子,不安地喊了青绾一声。
啊——!瓷器里的水盈满了,溢过瓷器。
青绾的瞳孔中开始溢出泪珠,她突然像发狂般痛苦地喊道。
青绾捂住自己的双眼,眼眶中的液体却越来越多,十指全数染上那湿润透明的液滴,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却无可奈何……空气中,开始起了一阵淡淡的芳香……白、染、媚!师阡陌闻到那股香味,双眼暴突,一脸不可置信。
白染媚!你这个女人!你可以再狠毒一点啊——青绾已经疼得蜷成一团了。
公孙,公孙!师阡陌扑上去,拉住青绾捂眼的双手,仔细一看,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泪痕开始渗出点点血红,从青绾那白皙的脸庞滑下,像是胭脂染了水雾,化作红泪,又像是残烛的余生,成了一道道斑驳的红泪痕迹……白色的肌肤与鲜红妖艳的泪痕交织着,在师阡陌眼里竟成了别样的一种风情美感……啊——青绾再次惨叫一声,抽搐了几下,打起寒战,不停地发抖。
师阡陌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覆在青绾的身上。
他一脸阴寒,神情暴戾,那琉璃色的眸光中经有了淡淡的血红色,像幽冥鬼火,逐渐凝聚、聚集,似乎要燃烧起来。
含情摄魄香……白染媚……你真毒师阡陌每说一个字,眸子里便更红几分。
师……师……师阡陌……冷的一直打颤的青绾却在这个时候虚弱地唤他。
公孙!师阡陌立刻低头,看着盖着他衣服的小女人。
是不是还是很冷……要不要再穿衣服……边说着,师阡陌边要脱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里衫……停……停……青绾冷的牙齿都在打架,连说一句完整的句子都不能够了。
公孙。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保证。
师阡陌突然一脸正经,无比严肃说。
不……不是。
青绾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似乎连躺着的这方土地,都比她的温度热上好几分。
你……你答应我……不要……不要再错下去了……收……收手吧……青绾哆哆嗦嗦地、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便昏厥过去。
她当然没有看到,因为这句话,师阡陌眼里的红光竟一点一点散去,恢复成原先的琉璃色。
公孙……师阡陌以手撑额,很突兀地笑开了。
你……真是个大笨蛋……师阡陌伸出手,揽过公孙青绾,将她抱在怀中。
公孙,我不会让感到你冷的……石洞里,男子幽幽地低语道。
同时,在这石洞外有两个人影。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个女人对陌儿的影响力……老主子……白染媚恭恭敬敬低头,唇齿间确是满满的不甘。
她多想冲进去,杀了那个女人……!媚儿……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爱陌儿……可是……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吗。
那人口锋一转,凌厉无比,白染媚感到一阵严寒袭上周身。
媚儿不敢忘。
你擅自对那女人下含情摄魄香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要保持清醒,否则……老主子,媚儿知道了。
那人目光幽幽地看向石洞,真想不到……她居然一句话就让陌儿的‘红眼’褪去了……无瘾道人……这果真是命么……风中,那人的声音飘散了去,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不真切……-----------------------------分割线有光线慢慢的洒进她的眼中,她的头沉甸甸的,很是沉重。
眼睫扑闪了几下,水眸慢慢地张开了。
你终于醒了。
师阡陌?!青绾一震,条件反射喊道。
床畔,一听到床上女人口中喊出的名字,宫沧的脸色立刻一变,一片阴寒,令人战栗不已。
相……相公?!青绾一回头,看见床畔的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吃惊喊了出来,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最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被指责说该文章无聊狗血没新意恶心之类的……;泪~所以最近更新很慢,望见谅,蹄子受伤中。
蹄子会回家好好反省,重新构思构思……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谢谢。
也希望能进步进步~写得更好~加油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