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四海的冷笑话才说罢,虞夜常便上场了,空气中开始起了一丝丝肃杀的氛围。
虞夜常身高七尺有余,站在这台上显得高大挺拔,背后背着一把笨重而巨大的铁剑,平添了几分慑人,而他脸上那条过长且狰狞的伤疤,也为他打上了我非善类的标记。
般若魔。
似乎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再说,虞夜常直接掀开原本盖着他面前那盆花的金丝网。
台下突然寂静了,没有一丁点响动。
所有人都盯着那朵——花?黑加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嘿嘿组合?虞夜常身前的那朵——花?说它是花吧,长的一点也不像花,有点儿像朝天葵,有个脸蛋的模样,不过那花的脸盘还有一个圆圆的洞,煞是奇怪。
且这花是纯正的墨黑色,不仅花盘、花朵是黑的,甚至连子叶、茎脉也是黑绿色的。
加上虞夜常一身黑,于是便让台下的观众联想到了所谓的嘿嘿组合……此时,虞夜常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并从他袖子中掉落了出来,虞夜常身手敏捷地一接,又把那东西放回袖中。
眼尖的闻人四海双眸陡然一眯。
小沧沧,我可有眼花?扯了扯宫沧的袖子,确认道。
铜钱。
宫沧脸上没太多表情,却说得笃定。
果然是铜钱……虞夜常将铜钱放回自己的袖中后,右手执起那把匕首,便往自己左手上划去。
台下顿时哗然。
这虞夜常——在演十八孝剧吗?还割腕自杀?虞夜常的血汩汩而出,但他脸色丝毫未变,只见他执起手,将那流血处对准般若魔花盘的那个洞,般若魔竟然像初生的婴儿咬住母亲的**般,咬住了虞夜常的伤口,缓缓吮吸起来。
这……这,这是花还是人啊?台下的观众甲咽了咽口水,觉得心里毛毛的。
那个东西在喝血哎!像有嘴巴似的,还会动!般若魔以人血为肥料。
反观台上的虞夜常,一脸平静,面无表情,仿佛般若魔吸的是台下观众的血而不是他的。
以血饲花。
这我倒是听过。
济赝老人再次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不过,倒是第一次看到……夜常兄果然没令我失望。
商紫徉感叹,好一个以血饲花!这时,台下的闻人突然又扯了扯宫沧,道,我觉得,突然想通了几件事…………某人沉默。
你也这么认为吧。
再说。
……某人再沉默。
一定是这样,我仔细看过的。
接着说。
……某人继续沉默。
好在我聪明,不然就被骗了……继续说。
……恩。
某人终于在沉默中小小地爆发了。
(这看似无厘头的对话在之后大家会明白它的意思,邪恶的老天爷兼万恶的作者会告诉大家的)约莫几盏茶工夫后,虞夜常收了手,轻点自己的几个穴道防止血液继续溢出。
而此时那朵般若魔就是一个吸饱了奶的婴孩,安详得收起了花盘,彷佛进入了沉睡,但众人分明看得见,那花身的黑色,更加浓郁了。
这次,台下没有掌声,所有人都感觉身上寒意阵阵。
虞夜常也不再多言,盖上了黑布,抱着般若魔便下了台。
妍艳之争,到此结束。
邢七从台侧上来,宣布道,接下来要请各位选出你们最中意的花朵了。
各位座位旁都有一支竹签,各位只需在竹签上写下刚才花朵展示人的名字,再将这张签票投入台前这个箱子中即可。
邢七简单交待完规则,台下悉悉索索的一阵阵响动,花商观众们开始在签票上写下自己中意的人名,而台上的四个特邀人士也分别在白纸上写下自己中意的国朝。
黄昏拉扯着斜影,残阳纠缠着霞辉。
天色渐变,夜影无声袭来,大地帘幕的一角,开始染上蓝黑,计票的活儿,在数十人的奋斗中,完成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
邢七手中捏着张蓝榜,宣布道,这次拔得妍艳之争头筹的国家是——蓝郁国!欧阳公子,您的国朝将可以得到雌雄绛芝的雄株。
欧阳在一片掌声中上了台,邢七将一个绢花绸布锦盒交给他,里面放的便是那世上罕有的雌雄绛芝的雄株。
接下来,按照惯例,欧阳公子由蓝郁国带来的郁蓝颜不仅会是今晚繁烟会的主花,而且这朵郁蓝颜现在将被卖出,价高者得。
五千两纹银!台下的花商们也有许多数人非富即贵,才第一个,叫价便极高。
五千五百两。
八千两!再抬价。
我出一万两!一万两!还有没有哪位更高?价格奇高,不过邢七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喜形丝毫不露于外,沉着调子问。
我出十万两!!!第一次叫价的那位花商一下开出翻了十倍的价格,现场一阵哗然,议论之声开始响起。
拍卖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杀红了眼,尤其在对着自己中意之物时。
可惜可惜,万能的老天爷(即邪恶的作者,决定主宰人物命运的腹黑作者)很喜欢开玩笑,捉弄他人,所以此刻,最最最不该出现的一个声音终于华丽丽出现了哎呀,这个气氛怎么这么严肃啊,我说,大家都不要争了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消失了许久的文拾突然从会场中冒出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立刻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和眼球。
我出一万两黄金。
文拾弟弟掀起了现场的最高等级哗然,而后,他还不忘祸害苍生——双眼弯弯,咧嘴一笑,恰到好处的上扬。
会场的上空突然升腾起花痴灵魂无数——好可爱的笑容啊啊啊!让我们和它一起飞翔吧!灰(飞)阿灰(飞)……文拾弟弟这一笑,又勾走少男少女、妇孺老幼魂儿无数条,罪过,罪过啊……邢七很聪明,及时捂住自己的眼睛没看见那传说中的迷人微笑。
他大声斥责,文拾!休得胡闹!邢七爷爷,我说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甘寂寞啊……年轻人的事,您净爱瞎操心!文拾,你确实在胡闹。
哈哈,邢爷爷你放心,文拾可没有一万两黄金哦……不过……不过如何?这次接口的,居然是欧阳,他刚才似乎也幸免一难。
我用情思劫和你们换那郁蓝颜,怎样?情、思、劫?!!!你是说只产于胭脂国泪山上的情思劫?!邢七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记得不久前,他才从公孙青绾那儿,得到一株情思劫,眼下,居然有人又有情思劫,而且还是这个文拾?没错,不过嘛……这个东西的主人不是我,是他——赵子系从一个角落走出来,怀中抱着个书箱,脸上仍是有几分畏缩,不怎么敢抬头看众人。
怎么他也来了?看来幸免一难的人很多,否则此刻闻人四海也开不了口了。
……胡闹。
某人不再沉默,用世界上最冷清的调子说出了两个字。
我,我……我用情思劫,换,换那个……那个花。
怎么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台下,庄善水有些好笑地看着赵子系。
这个小子,不是很有骨气地离开了?我怎知那是否为真的情思劫?邢七很威严,子系很腼腆。
邢爷爷,你忘了担保人是谁吗?是我文拾哎,真假,还用问吗?文拾的笑容,似乎有些变质,多了几分诡异的冷然。
……文拾啊文拾,为什么你偏偏要来插手!邢爷爷,你换是不换啊?邢大人,这……能换吗?欧阳询问道。
邢七沉吟片刻,……让他换。
邢大人,这样……真的好么?欧阳仍是有些犹豫。
那文拾就代子系哥哥谢过了。
文拾此刻又是笑嘻嘻的,却不知在何时他已将那郁蓝颜拿到了手,这情思劫,是给你们的!文拾弟弟终于收敛了笑意,将那装着情思劫的书箱仍向邢七,欧阳则身手敏捷地接下。
文拾将那郁蓝颜递给赵子系后,又开始微笑,我可要留个话,有些人,不要太自不量力了,在我手上的人,是死不了的。
因为我是天真可爱活泼聪明的文拾弟弟!众人只闻声,却哪还见得到人?文拾早已带着赵子系如风般离去了……会场中,有一个人的额角,淌下了冷汗……【ps:不知道写到现在大家看出真正的坏蛋是谁没,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