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不行啊。
听得一阵浅浅的叹息,而后,是一阵平稳有力的步伐声。
——来人果然是邢七。
邢大人,您可是堂堂七宫,皇上当年钦点的探花,如今……皇甫魑笑得越发冰冷。
不错,繁烟会是我主办,这人鱼毒,我确实知道。
邢七脸上是饱经沧桑后的痕迹,此时的他一脸凛然,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又仿若看透了生死一般超然,皇甫爵爷,可否请各位将士退下?可以。
皇甫魑答应得爽快,把那两个人看好,跑了一个……你们等着陪葬吧。
皇甫魑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卫队军的将士们感觉到脖子一阵凉飕飕的是!卫队军的回答铿锵有力,震耳欲聋,皇甫魑大手一挥,将士们押着欧阳和董老板下去了,而原本在还吃桃子的文拾突然把桃子一扔,说了句我去看着欧阳哥哥,免得他跑路!便不见人影。
此时厢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宫沧、青绾、闻人四海、皇甫魑和邢七五人。
我来和你们做最后一笔交易。
邢七闭眼,沉声说道。
邢老果然是生意人,这最后时刻,还不忘老本。
皇甫魑眼眸半闭,却不看邢七。
闻人四海找了位置做下,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愿。
恩恩,拜托!他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生意二字!宫沧则被青绾揽住一只手臂,于是便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我知道你们还想要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在我这儿,可以给你们,但是。
有条件。
邢七不紧不慢,开出自己的条件,这件事,就以我做了结。
你们呈报上去……就说我是‘鱼头’。
就算我们说,皇上也不见得相信……皇甫魑似乎盘算着什么,有些嘲讽地看向邢七。
爵爷……邢七一脸安然,我也是做过官的人,我知道大小案件,九宫府都要记录在案,即使是秘密出使,但查获这么多人鱼毒,终究需要一个‘鱼头’……你想当那替死鬼?皇甫魑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对真正的‘鱼头’很忠诚嘛……刑老,就算你去当替死鬼,朝廷暗地里还是会派人通缉那个‘鱼头’的,这样做,有意义吗……青绾指出矛盾之处。
说实话,他们公孙家和邢七还是有些渊源和交情的,可惜……呵呵,孩子,你不会懂的。
这……也算拯救我自己吧。
你们答应我,名册就给你们。
皇甫魑低头沉吟,思索了片刻,好。
谢谢爵爷。
邢七从怀中掏出一本白色册子,递给皇甫魑,然后闭上了双眼,安然而立。
来人,把犯人邢七押下去。
皇甫魑沉声命令道。
守在房外的宫廷卫队立刻进屋,将那位一脸安详的老人押下去。
还有,这份名册上的人,通通给本爵抓来,一个……都不许少!皇甫魑下了第二道命令,将士们手脚麻利,领了名册便准备去抓人。
宫沧和闻人四海对望了一眼,闻人四海一个飞身抢过那名册,笑嘻嘻地和众将士说,来来来,各位大哥们,我陪你们一起抓坏人!便同宫廷卫队一起出了门。
那个就是各国鱼儿的‘名册’?好奇宝宝公孙青绾发问。
没错。
啧啧啧……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累死我啦,爵爷大人,接下来的麻烦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和相公先去甜蜜蜜啦!青绾一脸暧昧,强行拉着宫沧离开驿馆,只剩下皇甫魑一人留在那空荡荡的厢房,稍显落寞。
切,谁管他落寞不落寞,甜蜜一刻换千金!――――――――――――――――分割线--――――――――――――――――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但,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这是青绾心中的疑问,是闻人四海心里的疑问,是皇甫魑心中的疑问,也是宫沧心里的疑惑。
还有很多谜,没有解开。
比如鱼儿们抓到了,人鱼毒都被查封了,真正的鱼头,却还没有抓到。
如何邢七为什么要当替罪羔羊?比如欧阳一事,虽然结束了,却还有很多谜团未解。
他为何刺杀宫、闻二人?目的何在?却为何用了根本杀不死他们的铜钱作暗器?一切一切,还存在疑点。
再比如,那日青绾究竟在宫沧耳边说了什么话?那日青绾一脸暧昧拉着宫沧出去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但,那会是之后的故事了,现在,是众人回皇城前的离别。
各位一路上要走好啊,记得——马儿要喂饱,车子要修好,粮食不要少,半路勿失踪,走路别摔倒,平安回城啊!闻人四海笑眯眯地和大家打了招呼,难得地风度翩翩一鞠躬,保重了各位。
连语气也正经了好几分。
四个湖泊!你连分别都要这么嬉皮笑脸的吗?!第一个抗议的就是公孙青绾。
不然要怎么样啊?学你们女孩子家哭哭啼啼的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呜呜,四海哥哥我好舍不得你啊’……闻人四海朝公孙青绾做鬼脸,立刻把她气得跳脚。
呜呜,相公,四个湖泊他欺负我——青绾表面带着一脸的委屈朝自家男人诉苦,实则是故意要撒娇。
可惜某人直接把脸转过去对着马儿,喂马吃起草来。
这这这这……这家伙还算是个夫君么!把屁股对着我,见我被人欺负也不帮我出头!怎么滴!那张马脸是有比我这水灵灵的脸蛋儿好看是吧?!那几根鸡毛似的草也长得比我好看了是吧?!混蛋宫沧!青绾在心里不爽地咒骂着,把火气发泄在闻人四海身上,哼,四个湖泊你不用太想我,因为我绝、对、不、会、挂、念、你!谁要想你啊,我想的是小沧沧……噢,我亲爱的小沧沧,你一定要想我啊……闻人四海扑上去,抱着宫沧的腰恶心地说道。
混混混……蛋!谁准你抱我相公的?!滚开——另外一个人立刻也扑上去把闻人四海推开,然后扒住某人的小蛮腰。
这几位哥哥姐姐,大半夜的,别扰民了,要走快走!恕不远送……话说,文拾弟弟再次在不适合的时间冒出来了。
皇甫魑早已经上了马,在离他们几尺之远的地方等着,准备好要上路了。
我们要走了,听到没有!别再抱了!终于把闻人四海的魔爪从宫沧身上扒开,青绾相当帅气地朝文拾作了个揖,文拾弟弟,就此拜别。
文拾,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此时的皇甫魑骑在马上,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不啦,我没玩够呢……文拾悠哉抢过宫沧手里的一根小草,衔在嘴里叼着。
文拾……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青绾突然一脸神秘把文拾扯到一边,偷偷摸摸地和他说了什么悄悄话。
另一头,某人的死鱼眼淡淡了扫了说悄悄话的两个人一下,只一下,就收回目光。
小沧沧,要记得偶尔回来看看我啊……闻人四海趁火打劫开始向宫沧献殷勤。
……就算你回我的信只有一个‘恩’‘哦’我也不会介意的……继续恶心他!挑战死鱼眼的忍耐极限!…………保重了。
闻人四海终于正经道。
……保重。
宫沧终于开了金口,两个男人的惜别之意,尽在眸光中流转,不需要过多言语,而是一种心灵上的了悟。
那一边,青绾也说完了悄悄话。
两人上了马车,朝闻人四海和文拾挥手道别。
上路。
皇甫魑策马奔腾,英气勃发,率先离开了。
夜色正朦胧,清风挚友,把酒相送。
离别时候,意气风发。
待他日来相聚,必是笑谈未了情缘。
马车载着昨日的人儿驶向远方,黄花将落,明天的故事,又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