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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绾再婚

2025-04-02 09:42:45

南郡城地产一种花朵,一年四季,从不开花,四瓣花朵,瓣色为深紫色,花瓣总是紧紧闭合着,在闭合处的尖端花瓣向上卷曲几分。

这种花若磨制成花粉,点燃后,闻久了即会让人上瘾,短时间内的吸闻可以宁神安脑,若长期吸闻,则会导致神志涣散。

而且这种花朵长在地势险恶的悬崖峭壁之上,价格极贵,千金难求。

花名曰人鱼毒。

有一些商人,专门靠贩卖人鱼毒为生。

当然,在皇甫王朝,贩卖人鱼毒是被严令禁止的。

而许多王朝外的国家来的商人,也为了谋取暴利而到南郡找货源。

这些商人被成为鱼儿,而他们的头,则被称为鱼头。

师阡陌就是鱼头。

而他身边的侍从——原本的真正的滕崖,就是帮助他贩卖人鱼毒的左右手之一。

这是这两个多月来,滕崖(现在是宫沧易容后的滕崖)第二次收到师阡陌的传唤信号。

第一次,是在公孙青绾成为师阡陌的右侍从时。

依旧是在刑府的密室中,依旧是只有那几寸光线的阴暗,依旧是摆弄着银色发丝的妖魅男子。

主子。

嗯,你来了——师阡陌的双眼是闭上的,手中绕发的动作没停下来,他慢慢地开口,这个月十八,你勿要摆摊子了。

主子。

莫非是有任务?此刻的宫沧,是以滕崖的身份存在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言语,都是出自滕崖本尊的性子。

任务……也算吧。

师阡陌的唇角微扬,这个月十八,到我师谦阁来。

我——要成亲了。

----------------------分割线他要成亲了?!闻人四海有些惊愕,那新娘是……?闻人四海一说,宫沧就脸色丕变。

难道是……?就、是、她。

宫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那四个字,公、孙、青、绾。

不对,不对不对……她是你娘子,怎么可能和师阡陌成亲呢?这样不就是二嫁了?闻人四海头痛着,公孙青绾又耍什么把戏?他知道公孙青绾任性妄为惯了,随心所欲惯了,逍遥自在惯了。

可是——没道理也不可能啊!她明明那么喜欢宫沧的难道是……为了任务?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宫沧没回话,独自沉思着什么。

十八那日,我自会确认一切。

许久以后,宫沧开口说道。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他便冷漠地起身,离开了。

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习惯了他的不告而别,闻人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不过……师阡陌的行动……就是这个吗?也就是说……婚礼么……也就是货源可能会流通咯……两个男人,两种思绪,各自,缕缕难断……-----------------------分割线十八那日。

滕崖坐在筵席之中,他特意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一双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厅堂。

师阡陌的婚宴,省去了繁琐的礼仪,直接和新娘过门。

不会错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他不会认错的——真的是她!!!师阡陌含笑望着身边的小女人,她身形娇小,着一身艳红色的鸳鸯双织的玲珑大褂,大褂的背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样。

盖头上纹绣着的,是鸳鸯戏水的女红。

师阡陌伸手,拉住小女人白嫩的小手,感觉到对方些微的挣脱和挣扎,他唇一抿,只片刻,笑意仍在,手中的力道却悄悄加重了。

按照礼仪,女方此刻应当被送入洞房,而男方则在筵席中敬酒,等到三分醉时便可以入洞房了,师阡陌是鱼头,婚礼的出手用品自是阔绰奢华。

师阡陌首先发言了,今个来这的,都是阡陌的朋友。

阡陌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今日的婚宴,新娘且先不入洞房,她会陪我,敬满全场的酒。

然后他拍掌两声,数十个美丽女子端着一盏盏灯移着莲步走出来。

这是‘楠香灯’。

师阡陌解释到,掌灯。

楠香灯以楠木香(花名)为香料,点燃楠木香,便会有楠木香特有的香气伴着烛火的燃烧缓缓溢出。

楠木灯是王朝婚礼经常被采用的香灯。

滕崖看着侍女轻移莲步,动作优雅地点上了灯。

那灯发着幽暗的光,逐渐转红。

滕崖的眸色闪烁了一下。

师阡陌和公孙青绾一桌一桌地敬酒,不许多时,便来到了滕崖所坐的桌子。

滕崖,我敬你。

师阡陌举杯,笑道。

滕崖亦举杯,眼角却一直看着那盖头下的人儿。

我敬你们。

望主子与嫂、子新婚燕尔,白、头、到、老。

滕崖说道,在说到白头到老四个字时稍稍加重了音,而后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公孙青绾伸出一只小手,掀起盖头的一角,慢慢饮下了那杯酒。

真香。

她轻声说道,让人不知是她的自语,或是对那酒的感慨。

滕崖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了然,瞬间即逝。

盖头下的人儿笑开了,好不柔媚,但外头的人,却都无法看见。

我累了。

可否先进去了。

青绾低声说,师阡陌用目光打量了她片刻,点点头,轻声回道,嗯。

师阡陌唤来喜娘,领了青绾便走入后堂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师阡陌望着那窈窕的身影远去,半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回头,便看见滕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师阡陌轻笑,瞥了滕崖一眼,嘴角绽开一抹自信且高深莫测的笑容。

宫沧……我倒要看你,还能忍多久……---------------------------分割线喜房中。

公孙青绾正襟危坐。

他……会不会来?他……会不会生气呢?哎。

她真的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受约束了。

王朝里二嫁的女子,怕是会被休掉吧……低头垂敛,青绾透过大红盖头的缝隙看见自己绞着的十指。

她只要一看到这双手,这十只白皙指头,那天的一幕画面就总是会窜进她的脑中。

十指绞得更紧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缓慢的步伐声传入公孙青绾的耳中。

这一幕,又是似曾相识……上一次……她的听觉,也是如这刻般敏锐……她知道,她确定,来人……是他。

一定是他,一定是宫沧。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都不作声。

喜房里,红烛燃掉了一半,烛泪滴下,银制烛台上凝了一层厚实的红蜡。

宫沧看着这个坐的端端正正的人儿。

这是第二次,在这样艳红的地方,喜房里,她依旧穿着大红嫁衣,不同的却是,这是别人的喜房,这新郎,也不是他。

为什么。

他问她。

大红盖头下的她,自嘲地笑了。

她知道,他看不到的。

上一次,她在九宫府为他而说的一番话后,他也是这样问她。

他每次都不懂,只会带着几分疑惑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才是最想问为什么的人。

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逃避她为什么甩开她为什么从来都吝啬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她又能问他吗?而他,又会回答她吗?对,她贪心了。

她愿意承认,她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他,只是做他的妻子,她要他也看着她,也挂念她,也在乎她……但她,不会要他爱她……不为什么。

公孙青绾淡淡说着。

突然一阵寒风掠过,男人不知在何时竟已爬上了床,靠她靠得这般近,将她逼向床内,双手撑在床板上,她身躯的两侧,重重围困住她。

她的盖头突然被有些粗鲁地扯了下来。

少年的脸,没有表情。

这不是宫沧的脸,但那双没有波澜的眸子,却是宫沧的。

不……不是没有波澜,应该说,带了几分怒意的眸子。

你……爱上他了?与……与你何关。

吞咽下口水,青绾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停止了,笨蛋,不要靠的那么近啊,混蛋混蛋!她会乱了阵脚的。

你是我的妻!男人终于发怒了,他伸手扣住女人小巧的小巴,让她美丽的小脸微仰,不得不看着他。

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小嘴,熟悉的神情,熟悉的人儿……我还没休了你,你还是我的妻!有些霸道、有些恼怒,宫沧突然一俯身,吻上公孙红嫩的唇瓣,热烫的舌强行喂入她的口中,与之纠缠不清……公孙青绾迷醉了,她忘了原先应当说的话,原先的冷漠,原先的义正严词,她只能沉醉在这热烈的吻下,这男人的气息,充斥满她的口中、脑中、全身……喜房的门外。

师阡陌靠在门上,逼着自己不要回头去看房内的二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嘴角却依旧扬着邪邪的笑容。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明明胸口有一阵难堪的窒息,却还是要勉强自己给她一个最美最好的微笑……公孙……师阡陌喃喃念道,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颓然滑落。

他跌坐在喜房门口,银丝垂散而下,脸部陷入一片阴影中,令人无法看清,只有那按住胸口的手,不曾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