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北苑一号待多久, 孟黎打了车回常住的小区。
反锁上门,孟黎摸了摸后背,全湿。
她吸了口气, 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毯慢腾腾走进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孟黎想起陈硕要来北城的事,翻找到手机给陈硕发消息。
M:航班信息发我。
:【图片】孟黎点开陈硕发过来的航班信息图,确认是明天的航班,她松了口气, 自顾自躺倒在沙发。
朱怜的口红被她规规矩矩摆在大理石茶几,瞥见口红,孟黎够长手拿过口红, 指腹落在刻字上, 给陈硕打了个语音通话:我好像知道朱怜背后那个男人是谁了。
彭泽宇。
我在他车里捡到了朱怜的口红, 我感觉她的死跟彭——孟黎话还没说完,陈硕突然出声打断她:你坐了他的车?孟黎猝不及防, 她愣了愣,解释:刚刚一起吃了个饭,我妈走后,他提出送我回家。
陈硕听完沉默半秒, 提醒她:离他远点。
孟黎搁下口红,握着手机起身, 边进卧室边跟陈硕解释:我知道, 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他。
他身上的气质总让我觉得别扭。
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陈硕阖了阖眼皮,人躺在单人床, 抬眸望了望天花板, 没跟孟黎撒谎:查到点东西, 盗猎的事跟他有点关系。
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孟黎惊讶于陈硕的行动力,她想问他查到了什么,还没问出口,陈硕率先出声阻止她:别问,我来处理。
你好好准备你的首演。
危险吗?没事。
孟黎听他一副信心十足的口气,本能选择相信他。
那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嗯。
—半夜,孟黎困得迷迷糊糊,一个炸雷骤然劈下来,孟黎被惊醒,醒来满头大汗,浑身黏腻。
她忍着困意打开灯,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陈硕九点半到机场,孟黎被吵醒后睡不着,揉了揉眼睛,拿着今天要穿的衣服进洗手间洗了个澡。
澡洗完,孟黎回到房间收拾卫生。
收拾得差不多了,孟黎化了个淡妆,换了条印花复古裙,外搭一件针织开衫,提着包,拿上车钥匙去机场接陈硕。
电梯下行至车库,孟黎坐进车里,插上钥匙开车离开。
她出来的点刚好是早高峰,路上堵了快一个多小时。
等到机场已经迟了半小时,陈硕人在到达层等她。
孟黎开车过去,一眼瞧见站在路口等人的陈硕。
上身烟灰色的衬衫,下身深蓝阔腿牛仔裤,人站在那,透着几分随意、懒散,指间捏着打火机不停把玩着。
估计烟瘾犯了,只能玩打火机过瘾。
孟黎开车过去,他正要打电话,瞧见人,陈硕朝孟黎懒懒笑了下,将打火机揣兜里,朝她大步流星走过去。
嘭的一声,副驾驶阖上,陈硕系好安全带,扭头打量两圈孟黎,勾唇笑了笑,夸她:穿得挺漂亮。
孟黎丢给陈硕一瓶苏打水,手搭在方向盘,眯着眼睛问陈硕:就今天漂亮?陈硕摸了摸下巴,识趣回她:每天都好看。
孟黎眉眼一弯,哼哼两声,踩下油门离开机场。
路上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感,最后打破尴尬的是陈硕的一句:半个月没见,认不出我了?孟黎噗呲一声笑出来,两人的气氛这才缓过来。
开了一段路,孟黎瞥了眼时间,问陈硕:吃什么?陈硕不挑食,都行。
孟黎也不经常出来吃,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吃的,想了半天,孟黎问:那我们去吃烤鸭?陈硕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靠着,行。
开到半路,孟黎找了个小胡同停下来,带陈硕去吃一家还算正宗的烤鸭。
陈硕一路除了最开始跟孟黎说几句话,后半段路都在睡觉,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黑眼圈深了好几个度。
停好车,孟黎回头看,陈硕歪着脖子睡在副驾,侧脸线条流畅,肩膀一高一低,气质有些颓。
孟黎看他睡得香,没打扰他,松开安全带,孟黎在舞蹈团里发了句今天上午有事,下午再练。
陈硕睡了差不多七八分钟就醒了,醒来他搓了搓脸,神色懒怠地望了眼孟黎,哑着声问她:等很久了?孟黎摇摇头,从驾驶座爬起来,越过操作台,爬到陈硕身上。
坐上陈硕大腿,孟黎抬手摸了摸陈硕的脸颊,胡子没剃干净,有些扎手。
陈硕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右手虚握住孟黎的细腰,任由她闹腾。
孟黎摸了会陈硕的喉结,搂住他的脖子,直起腰,红唇凑到陈硕嘴唇不由分说亲了上去。
附近没人,孟黎大着胆子亲他,手还不安分,从肩膀一路往下滑。
亲了几秒,陈硕一把搂紧孟黎的腰,将人用力往怀里扣,捧住她的后脑勺找回主动权。
亲到最后,孟黎面红耳赤地趴在陈硕胸口喘气。
陈硕视线往下瞥了两眼,压着声跟孟黎交代:你先进去,我待会来。
孟黎眨眨眼,问他:要不我帮你?陈硕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问:你帮忙我今天还能吃烤鸭?孟黎撇撇嘴,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时孟黎站在外面跟陈硕比了个手势。
陈硕瘫在座椅里喘气,没理她。
饭店包间,孟黎等了大约半小时,烤鸭都上桌了陈硕才姗姗来迟。
瞥见陈硕的身影,孟黎挑挑眉,脸上满是戏谑:挺久啊。
陈硕自动忽视孟黎的挑/逗,轻描淡写说了句:接了个电话。
孟黎哦了声,招手说:烤鸭好了,快来吃,吃完我还得去舞蹈团练舞。
陈硕在孟黎旁边坐下,明明孟黎才是东道主,结果她安安稳稳坐在一旁,等着陈硕给她喂烤鸭。
吃了几口,孟黎摆手说不要了,一只烤鸭大半都进了陈硕的嘴里。
吃完,陈硕送孟黎去舞蹈团练舞。
陈硕开车,一路打着导航走,开到一半,陈硕察觉到后面有辆车跟着,偏头看了眼毫无察觉的孟黎,绷着下颚线踩油门准备甩掉他们。
孟黎见陈硕突然加速,还不按照导航走,奇怪地望了眼陈硕,问他:怎么不按导航走?陈硕瞥了眼后视镜,冷着脸解释;后面有车在跟。
孟黎一愣,下意识往后看,谁啊?陈硕出声阻止:别回头。
孟黎吓一跳,条件反射回过头。
一路上陈硕开得飞快,好几次还闯了红灯,在高架桥转了几圈,又在复杂路段跑了两圈,把人甩下了才开车去孟黎要去的舞蹈室。
路上陈硕全程冷脸,将孟黎送到舞蹈室门口,陈硕解开安全带,绕过车头替孟黎开门。
开门的瞬间,陈硕弯腰一把将孟黎捞进怀里,大手压着她的后脑勺,沉声交代;练完先别走,在这等我,别乱跑。
孟黎下意识攥住陈硕衣袖,喊住他;你去哪儿?陈硕拍拍孟黎肩膀,安抚她:去找个人。
别担心,我没事。
孟黎有些担心,抓住陈硕的手不放,是不是出事了?陈硕顿了顿,压着嗓音撒谎:没事,刚刚我可能看错了。
别想太多,先进去练舞。
孟黎知道担心没用,陈硕要做的事没有谁能阻止,她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
想到这,孟黎钻出车厢,神色平静道,行,你去忙,我进去了。
陈硕朝她点了下头,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走进剧院。
一直到看不见孟黎身影,陈硕才转身离开。
出了剧院大门,陈硕翻出程静怡的电话号码按过去。
电话接通,陈硕率先出声:在哪儿了见面?电话里,程静怡犹豫片刻,拒绝陈硕;今天不行,出了点事,我过两天联系你。
陈硕倒也没惊讶,他人站在马路牙子,抬眼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车流,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行。
程静怡听到陈硕沉稳的嗓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一下子崩溃,她人坐在朱怜去世前住的房间,怀里抱着一堆泛黄信件,咬着牙差点哭出声。
咬到牙齿泛酸程静怡才松开一点,泪水不受控制掉下来,滴落在信封上,溅出一个个小水花,程静怡深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理智:我在我姐的房间翻到了一些信件,信件里提到了彭泽宇。
我姐死前那晚,写了封遗书,上面交代了彭泽宇的一些罪行,这些证据就算不能让彭泽宇进去,也够他吃一壶。
我前两天找到一个姓王的受害者家属,她那里好像有当初彭泽宇拿钱买命的证据,但是她不相信我。
陈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受害者之一,我把她地址给你,你去找她要证据,她应该会给你。
陈硕站了半晌,视线落在远处不停闪烁的红绿灯,哑声应下;行。
两分钟后,程静怡发了条短信过来。
陈硕点开一看,上面是王姓受害者家属现在的地址。
站了几分钟,陈硕在路口拦了个出租车,报了短信上的地址。
—晚上八点,排完今天的最后一场,孟黎浑身疲惫地进换衣间换衣服,衣服换完出来,孟黎拿着手机准备给陈硕打电话。
想到他有事要做,孟黎又生生止住了。
舞蹈团的姑娘走得差不多了,孟黎想起陈硕的交代,准备再等等他。
外面站的那个男人好帅好man,在等谁啊。
等你呗。
我倒是想。
不过,除了脸好看,身材也绝,好有男人味。
两个姑娘换完衣服进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孟黎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瞧见靠在走廊抽烟的陈硕。
哦,她们讨论的帅气男人是陈硕啊。
孟黎吃味地睨了眼陈硕,提着脏衣服往陈硕走。
走到走廊,孟黎站在陈硕对面,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最后一眼落在陈硕那张硬朗的面孔,她撇撇嘴,有些吃味:你站这儿等我干嘛?招蜂引蝶啊。
吐槽完,孟黎吸了口气,凑上前故意扯了扯陈硕的衣领,问他:忙完了?陈硕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弯腰接过她手里的脏衣服,轻描淡写回:差不多了。
孟黎自动握住陈硕伸过来的手,跟着他一起下楼,偏头问他:早上——还没说完,陈硕便出声打断她:没什么,我看错了。
孟黎斜他,不甘示弱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陈硕好脾气地笑了下,淡定问:你要问什么?孟黎别了眼陈硕,傲娇道:不想问了。
刚还讨论陈硕的两个姑娘看见他跟孟黎关系不一般,瞬间没了讨论的勇气,路过他俩,俩姑娘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孟黎倒是无所谓,讨论一下又不会死。
陈硕也没什么反应,走下台阶,他转过脸问孟黎:住酒店还是去你那?孟黎想都没想回:肯定去我那,离剧院近又安静。
我晚上想吃你做的菜,不想点外卖。
陈硕嗯了声,问她:冰箱里有菜?孟黎摇头:没。
陈硕已经习惯了,在孟黎说没菜后,陈硕打开导航找了附近最近的菜市场,带着她去买菜。
买完菜,两人直奔孟黎住的大平层。
进了屋,孟黎脱掉鞋问陈硕:你下午干嘛去了?陈硕不咸不淡回她:随便转了两圈。
孟黎温吞地哦了声,给陈硕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自己瘫在沙发抱着平板看剧。
看到一半,丁芸发了条通知过来,孟黎点开看了眼,首演时间定在9.11。
距离9.11,还有六天时间。
丁芸让她抓紧练,别到时候出了差错。
孟黎回了句知道,将手机丢沙发,起身去厨房看陈硕。
陈硕刚闷好饭,瞥见孟黎进来,抬眸问她:饿了?孟黎走到陈硕身边,摇头:没。
陈硕扭头看了看孟黎,见她情绪不对,低声问她:有事?孟黎扯下半张上海青,淡淡说:首演时间定了,9.11,六天后。
陈硕顿了顿,问她:紧张?孟黎晃晃脑袋,否认:没。
就是有点突然。
说完,孟黎凑到陈硕身上,反复问他:你会去现场看吗?会。
要是我——见她还在担心,陈硕沉默片刻,压低脖颈,视线落在孟黎脸上,神色平静问她:孟黎,我答应你的事有一件没做到吗?孟黎想了半天,暂时没想到他有哪些没做到,没有。
我说过,就算死我也会赶到那儿看你演完。
孟黎七上八下的心被陈硕安抚下来,……好。
—半夜,孟黎口渴想喝水,伸手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她眨了眨眼,起身开了灯,出声喊了声陈硕。
陈硕人在落地窗前抽烟,听到孟黎喊,陈硕裸着上半身,咬着烟头大步走向床边。
孟黎坐在床上,肩上的吊带滑下,露出大片白/嫩的胸/口,上面还有点点红痕。
陈硕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孟黎的脸,哑声问她:醒了?孟黎瞥见陈硕,重新躺回床上,使唤他:有点渴,你给我倒杯水。
陈硕笑了下,起身去厨房给她倒水。
一杯水喝完,孟黎舒舒服服躺回枕头,睡了没两分钟,孟黎想起什么,忍不住问了句: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陈硕替孟黎盖上被子,轻描淡写解释:睡不着,起来抽根烟。
孟黎哦了声,嘱咐他:抽完赶紧睡。
陈硕还没来得及回孟黎,她又睡着了。
烟抽完,陈硕掏出手机重新看了眼短信框。
里面安安稳稳躺了条信息。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