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就连眼前倾盆大雨下得迷蒙物,也变得清晰可见,隐隐的可以看见远处的晏州城巍峨的立在青山重林之间。
我快步跑回运粮草的队伍,那边的人正翘首以盼的张望着,看见我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莫姑娘回来了,莫姑娘回来了。
我赶紧把手放在嘴做了一个静默的手势,队伍才安静下来,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人还没走远,叫这什么大声干什么?怕引不来敌人。
为首的跑到前面来,兴高采烈的说:莫姑娘搞定了。
:稍安毋燥、静观其变。
我神秘的一笑,看着黑透的天,不由的心想,也许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糟糕,天也许很快就会亮,一切都会过去。
隐蔽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城墙就在咫尺,姐妹们个个都热血沸腾,擦掌磨拳想一股作气的冲进去。
却被我拦下了。
叶子惑不解的问:怎么不进去,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我神色凝重的说:一个人都没有我才觉得奇怪,我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城门边上静悄悄的,上面黑漆漆的,一个巡视的人都没有,连风仿佛都是静止的,太平静似乎充斥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氛,城门四周都是树,叶子虽然已全部枯黄,依旧是一个藏身的好所在,横枝树蔓疏影重重。
奇怪,那批人不是比我们先到吗?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可是我们时间太短,来不及静观其变,今夜如果不将粮食运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绝佳的机会了。
等待是漫长地也是焦急地。
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一样怎么样都让人觉得难受。
粮草就在身后。
我恨不能插双翅膀飞进去。
怎么办。
怎么办?对。
有了。
看起来非常时候只能使出非常手段。
我眼珠子转了转。
对着叶子耳语了几句。
叶子大惊失色:不行。
绝对不行。
太危险了。
我拉着她。
郑重地说道:我现在是你地头。
我说了算。
我说行就行。
等到我把那批人引开之后。
你立刻趁乱把粮食运进去。
知道吗?我眼神严厉地望着地她。
她地嘴角蠕动了一下。
垂下眼敛道:好吧。
我答应你。
我笑着拍拍她地肩膀:这就对了。
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如果。
如果。
我抬头望着暮色深浓地夜声音低了低:如果万一我回不来。
也不要过来替我收尸。
为了逼免打草惊蛇。
知道吗?她望着我。
声音有些哽咽:莫姑娘。
你是个好人。
好人都会长命地。
我站起身。
望着那密密匝匝地树影。
正准备向前走地时候。
叶子站起身。
拉了拉我地衣襟。
:怎么了,我回头望着她。
她的眼神亮得吓人,面带笑容的说道:莫姑娘,真的很想和你去喝两杯,可惜没机会了,我们家除了一个已经过世的老娘,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些年为了替娘治病我甚至未娶亲,无牵无挂天南地北寻访名医,知道老娘无救了,才想着在这个地方安家,如今走了我也是然一身生死倒是件无所谓地事。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却迈不动脚步,因为那一切地悲剧都是我造成的。
我愧疚的望着他:对不起,不是我,你娘也不会死。
:不。
她笑着朝我走近;不管有没有你,我娘都会走,我只是自私自利的想留住娘,却让娘痛苦活了这么久,这对她和我来说都是种解脱。
我望着她地侧脸,看见有一种落寞的伤在脸上悄无声息的蔓延。
伸过去握着她的手,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这件事追根究底我是个罪魁祸首,安慰的话实在羞于启耻,只好握着她的手给她一些支持地力量。
;莫姑娘,如果我死了请不要替我收尸,这些年我已习惯天南地北的飘荡。
她笑如夏日的昭阳让人夺目,我还来不及咀嚼她话里的意思,她突然一个伸手在我胸前一点,身形像树村桩子一样定在那里,脸上满是惊:叶子,你要做什么?她潇酒的耸耸肩:没什么,只是有些倦了。
她朝我身后喊道:阿蛮,阿娇。
两个人高马大地女人从草丛后头匍匐而来。
:叶捕头,怎么了。
:阿蛮,阿娇,你们好好看着莫姑娘,等我把敌人引开之后,再解莫姑娘道。
:莫姑娘,你不会想去救叶子吧,现在来不及了去了只有送死啊。
:闭嘴。
我不耐烦的叫:我不会那么蠢。
**道才一解开,就听见城门底下传来一阵欢呼,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中间混身是血的叶子气喘如牛,我刚向前走两步,就被人拉着,阿蛮、阿娇一左一右的拉着我。
我怒发冲冠甩开他们:放开我,我不会冲出去的。
再看看城楼顶依然平静如一滩死水,这个李大人耳朵是不是全聋了,敌军都在家门口叫嚣,她都不能出来看一眼么。
脚似乎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捡起来一看,月光下一枚精致翠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咦,这不是叶捕头身上的玉吗?:你认识。
我把玉翻来覆去看了看,是块上好的玉得用好多银子才买得到呢?:是啊,是啊,阿蛮像打开话娄子般:昨天我们一起被钦点着压送此次的粮草,我看见叶捕头拿出来看,一时好奇我问了问,叶捕头说,这是她未婚夫送的,她还说……。
阿蛮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她还说什么?:她还说,等这一次粮草运完之后,就回去和他成亲,说因为她娘的病耽误了人家好多年,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一个像样的婚礼。
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回头,城楼上亮如白昼,厚重的城门突然打开,只是,叶子混身是血的身体如一片落叶般缓缓飘落,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首当其冲的李大人如天神般降临,可惜却救不了如蝼蚁般凡人的性命,她骑着马挥舞着刀剑冲了出来,吓得敌人闻风丧胆,那帮人如鸟兽般散去。
我来不及细想,手一挥当机立断从城门后面迅速的撤去,眼泪一次次迷蒙了眼却不敢流下来,这个时候任何的软弱都是致命伤。
叶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因为有你,让我知道生命到底有多珍贵。
五日之后,镇国王爷带着千军万马前来支援,晏州在一血光中获得最终的胜利,我一个躲在小酒楼里喝着酒,外面热闹非凡,锣鼓喧天,劫后余生的晏州是要沾些喜气了。
我苦笑了一下,又叫来小二要了壶酒,那小二笑意吟吟劝着:莫姑娘,少喝两口,今天要是喝醉了,怎么能看到镇国王爷巡街。
:那么好的事,不看也罢,我这人没那福气。
我懒懒喝了口酒。
:莫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一次要不是你,咱们晏州也不会有今天。
小二殷勤的替我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