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燥热而让人觉得不安,那群手拿火把鱼贯一步步朝我逼近,看不到头的队伍像一只正在蠕动的虫子,越向我们靠近我们呼吸就越沉重了一分,这个时候就连无边旷野虫鸣声也消失无踪,月亮早已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黑暗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将这个世界所发生或者是即将发生的事都隐没其中。
我身边的陈玉梅很兴奋,兴奋的有些不安,不停的张望嘴里不停的说;怎么还不过来,怎么还不过来。
我握着她的手;不要这样,你必须像山一样沉稳,不然你的手下就会乱。
她看着我强笑:你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打仗。
:我知道。
她似不相信的瞄了我一眼。
:我真的知道。
我盯着她说;你额头上的汗都快赶上盛夏的一场大雨了。
;啊,表现的这么明显。
她伸手摸了一把脸。
我朝隐隐的火把望去,淡淡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打仗。
身后没有声音。
不过从粗重地呼吸可以听到身旁地人震惊与愤怒。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陈玉梅才找到自己地舌头;那你还要跟来。
;不然怎样。
某个女人对我威逼力诱。
我是个小老百姓经不起那些么大地折腾。
再说了。
如果真死也不要紧。
大不了到阎王殿去告你一状不就行了。
那队人马离我们越来越近。
而云苍山地黑暗也越来越沉。
就像是一块要将我们包裹地黑布。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话不没说完就被那个女人打断了。
;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现在只要一听到你说地事。
我心脏就得跳停几分。
再这样下去地话。
不等那些劫匪打过来。
我自己就得提前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陈玉梅捂着耳朵后退了几步。
;地确。
可是这件事我必须非说不可。
我为难望着她陈玉梅凶狠地盯了我一眼;回去再说。
我叹了口气;不能回去再说,必需在这里说。
她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说吧,什么事。
:那群劫匪马上就要到峡谷内了,你确定你不去部署一下吗。
我指着下面说。
她用震惊的眼神迅速朝下面看了一眼,回头,怒发冲冠盯着我吼;莫惊凤,你给我等着。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看着她像一阵旋风一样的朝一边刮去。
南宫朝四周看了看:惊凤,秋雪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不见她的人?我回望阒着他;我把派出去办事去了,这一仗不打完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
;哦。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黑夜的沉寂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突然说到。
他笑了起来,伸手握着我的手;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们相视一笑,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彼此的心意清晰明了。
等到那群劫匪到峡谷内的同时,只见陈玉梅一声令下,两旁的官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吆喝声四起,杀气飞荡的山谷马嘶人吼响彻云霄。
:姐妹们,冲啊。
随着陈玉梅一声大叫,两旁的兵士像从山崖下滚落下去的冰雹,一颗颗的砸在敌人身上。
顿时,整个峡谷内哀鸿遍野,浓浓的血腥味直扑鼻而来,熏得人几乎呕吐。
:怎么了,怕了。
陈玉梅一旁幸灾乐祸的望着我。
我闭了闭眼,淡然的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管是敌还是友,他们都是将成全你功业的人,我也不是怕,只是心里很凉。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下面那些场惨烈的状况发呆。
我望着她;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什么?她不解的望着我;下面的人拼命替你杀敌,你难道什么都不用做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说话,用行动表明的我的意思,伸脚一脚将那个女人踹下山去。
不理会那个女人嘴里的咒骂,对南宫说;走。
接着两人像鸟一样飞下去,加入这场黑暗里血色的战斗。
一场仗打下来,整个峡谷出了尸体还是尸体,惨不忍睹的情景让我不敢瞻望,只有寻个角落坐下来闭着眼睛调息。
有双温柔的手拿着手帕在我额头上轻轻的擦拭,我知道是南宫,不管在哪里,不管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势,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
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对我,不是全心全意的把我放心上,又怎以会那么及时准确的发现我,在这个男人少得可怜的战场,有的时候我还会忽略他的存在,不把这么好的男人娶回家,难道等着上天对我天打雷霹吗?我睁开眼睛,温柔的握着他的手;南宫,我们回去以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玉梅那个大嗓门给打断。
她在我的不远处不停的咒骂着,这个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打了胜仗不想着怎么犒劳自己的兵士,还骂个不休真是欠揍。
南宫扶我站起身朝她走去,那群兵士看见我自动让出一条道,我走过去拍了拍陈玉梅的肩膀;喂,到底谁又招惹陈大人。
;你看。
她把一个女犯人摧到我面前。
那个女犯人混身血污,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的面容。
:有什么问题吗?陈玉梅瞪了我一眼,用手不停的擦着那女犯人的脸;问题大了,这个女人不是她们的头儿。
我一听惊诧万分的上下打量着那个女犯人;你确定。
陈玉梅抹了一把脸:我确定以及肯定,她们的头儿化成灰我都认识。
;她说的没错。
那个女犯人突然阴阴开口了;我们大当家知道我被抓了,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大当家的厉害了。
;哼,陈玉梅冷冷的望着她;别做梦了,你们的人都已经死伤过半了,你们大当家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救你的。
那犯人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我们,望得我心里直发怵,我突然抽出陈玉梅佩剑,一刀刺入那个犯人的心脏冷漠的说;不管你大当家有什么能耐,她都救不了你了。
陈玉梅惊讶的望着我;惊凤,你。
我看着她:别想拿这女人做人质或者去邀功,从种种迹象看来,这群劫匪用这种办法不是一两次了,难怪前几次朝廷所派来的军队会全军覆没,贪心和急功近利是兵之大忌,相信我杀了她比留着她好。
陈玉梅有些乱了分寸:那现在怎么办?她的话才落音,就见秋雪远远的飞奔而来,气喘吁吁的朝我行礼:姑娘。
我朝她挥手;怎么样了?:那群劫匪接到他们兵败的消息后,不知又从哪里调出一队人马已经准备朝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话一落四周皆惊。
:有多少人?我冷静的问。
;有……,秋雪吞吞吐吐额头的汗直冒,乎很为难。
;有多少,你说啊。
陈玉梅心急火燎的叫。
;有将近三百人。
秋雪的话一说完,头低的更低。
陈玉梅脸白如纸脚步跄踉向后倒,幸亏旁边的扶着,不然一定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去。
我皱着眉问;我们还有多少人马?:还,还有,加上伤员不到一百八十人。
陈玉梅失魂落魄的说。
我闭了闭眼,看起来这一次是我失算了,我不应该这么急燥,急燥的让秋雪去向他们挑衅,知已知彼,这个四字从小念到大这个时候却还犯在它的手上,真是该死。
如今到了这一步,除了殊死一战已别无选择了。
这个夜似乎显得特别的漫长,我们经历从生到死的战争天还是没有亮,黑暗还是像个冷漠主宰者冷冷的,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惊凤,陈玉梅用她那又冰凉的手拉着我的衣角;你要现在想走我绝对拦你,毕竟你不应该遭这一劫。
我不说话,也不看她,在众人惊异和嘲弄的目不中拉着秋雪和南宫的手:走。
迎着黑暗,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我们驻地的地方,马车停在眼前,我松开她们两个的手。
南宫静静的问;惊凤,我们真的要走吗?他的语气里似乎很失望。
;走。
我套好马车的僵绳,回头对他说到;不是我走,是你们走,现在情势危急,可能真的会葬身此地,我答应过你母亲要保护平安,我不能失信。
;就因为这样你才让我走。
他盯着我,眼里的光芒宛如白昼。
我拉着他的手;不仅仅是这样,我自己也不愿意死在这里。
他一把抱住我;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同生共死。
:暮,别这样傻。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说我傻了,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自己这么聪明,反正我不是管的,从现在开始你休想甩开我。
他紧紧的抱着我抱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轻笑;暮,你先放开我,不然你就没机会赖着我了。
:惊凤,你答应了。
他放开我,眉目间尽是笑意。
我无奈的说;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去,既然这样还不如答应,不过你也得答应我。
我正色的望着他。
;什么事。
:绝对不能死在我前面。
:嗯。
;那你呢?我望着离我几步之遥的秋雪;若是你现在走,我绝不会怪你,还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秋雪潇洒的甩了甩流海;那可不行,女人临阵脱逃可是会被男人耻笑的,我还没娶夫郎,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我一辈子单身。
我们三个人相视而笑,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三个人同时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那无尽的黑暗走去。
对于我的回归,陈玉梅只送两个字;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