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在武府门口焦急地转来转去,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贤还是不见人影。
公子,您进来一边喝茶一边等老爷吧!武府的管家见越转来转去的眼睛有点晕,于是提议地说。
越对他挥了挥手,喝什么茶啊,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啊!世伯他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急死人了!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回府里去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一会儿非得让越把他给转晕了不可。
越也累了,终于停下了,直挺挺地站在太阳地里看着自己的影子,午时三刻……他用力地盯着,似乎是不用力盯着那影子就会斜得越来越厉害,如果能把影子握在手里,他一定不会松手。
贤侄——武贤终于出现了,几个轿夫拼命地抬着他跑过来,他大老远地就喊着越,贤侄我回来了!菜市口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们都指指点点地悄声议论着台子上跪着的年轻女子,有几个听说过宝格格中毒事件的人正给没听说过的人讲解着。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是啊,宝格格是什么人啊,竟然敢给她下毒,真是胆大包天!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是不是被冤枉的啊?怎么会,顺天府尹是个清官!听说她还勾引宝格格的男人呢,看她长得就是一副狐媚样。
死了活该啊……乔婉闭着眼睛跪在那里,只觉得有人在嗡嗡地议论着什么,内容貌似跟自己有关,可是一点也听不进耳朵里去。
她只感觉阳光照在她地身上很暖,很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充足地晒过太阳了,嘴角不由得扯起浅浅的微笑。
她记得以前总是跟南妮一起躺在学校的天台上晒日光浴,很舒服。
就跟现在一样。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不是顺天府尹。
而是一个胖胖的官员。
满脸肥肉,一说话腮帮子就颤啊颤的。
只听他一声令下,围观的人群立刻炸了锅,议论声骤然增大起来。
肃静,肃静!刑场的官兵连吼带吓终于让人群安静了下来。
吉时已到,罪犯乔婉验明正身,即刻行刑——监斩官拉着长音扔下了筹子。
刽子手是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
接过官兵递过来地大碗,咕咚咕咚地喝光里面地酒,提着大刀走到了乔婉跟前,摘掉她脖子上地纸牌,面无表情地看了乔婉一眼,往手心中吐了几口唾沫,便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啊——围观的人中那些胆小的都闭上了眼睛,惊呼出声。
叮——大刀落下。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似乎是砍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刽子手大大地咦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奇。
众人睁开眼睛一看,乔婉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好好地。
可是刽子手的大刀却砍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这个刽子手已经是行刑十年的老刽子手了,从来没有过失误,可是刚才他挥刀下去的时候就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力量拨了他的手腕一下,这一刀便偏了。
他心中有些不安起来,行刑这么久他是很相信自己的手感地,不过他更迷信刽子手中流传下来地说法,第一刀砍不死的犯人必定有什么冤屈,如果强行砍死犯人的话必定会折阳寿,祸及子孙……他不由得犹豫地看了监斩官一眼。
监斩官有些急了,吼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是!刽子暗暗地吞了口唾沫,擦了擦额上渗出来地汗珠,往手心里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再次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啊——人群中又一次响起了惊呼声。
圣旨到,圣旨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快马分开人群大声喊着冲进了法场,圣旨到,刀下留人——刽子手忙不迭地放下了手中的大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冷汗已经在他赤裸的背上流成河了。
乔婉听着这个喊声很是熟悉,猛然地睁开了眼睛,却大吃了一惊,那骑马冲进法场的不是别人,正是越。
他穿着官兵的衣服,乔婉差点没认出他来。
你是什么人?圣旨呢?行刑官不认识越,又见他手上空空,不由得质疑地问。
越连忙跪倒在地,回大人的话,皇上的圣旨是口谕!胡说,你一个小小的官兵怎么能传皇上的口谕呢?你知道假传圣旨是什么罪过么?监斩官看来是个老手,打量了越几眼,怒了,一拍桌子,来人啊,给把这个假传圣旨的胆大狂徒给我拿下!几个官兵答应一声,扑过来就将越按在了地上。
大人,皇上的口谕真的马上就到,请您再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越被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央求地说。
大胆,竟然擅自闯入法场,假传皇上口谕,来啊,把他给我押到台上去,一并砍首示众!监斩官似乎是不那么好糊弄,下了命令。
乔婉本以为自己的奇迹来了,没想到是越为了救自己编出来的谎言,不由得苦笑了,心里又感动又生气,感动的是越竟然为了自己以身犯险,生气的是这个家伙净做些无用功,救不了她不说,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最懊恼当属刽子手,他本来以为圣旨到了就可以不用行刑了,那就不会折阳寿也不会祸及到子孙了,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个捣乱的,不由得愤怒地看了越几眼。
刽子手,不要再耽搁了,马上行刑!监斩官又扔下筹子。
大人,真的有圣旨,马上就到了,求您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越一边挣扎着一边哀求,刽子手大哥,真的有圣旨,请你手下留人,她是被冤枉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监斩官实在是被越吵得不耐烦了,大喝一声,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的嘴堵上,不准他乱喊乱叫!虽然越还是死命地挣扎,可是监斩官依然下了行刑的命令。
刽子手只感觉两只手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高高地举起了大刀。
慢——又是一声大喝,只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小轿,撒丫子地跑了过来。
武贤从上面急急地走了下来,很有气势地喊道,谁说没有圣旨,本官就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