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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出

2025-04-02 10:18:29

有了伯典的全力支持,周筱青的茶室很快进入了筹备中。

她带着两个家臣将挂满尘灰的旧木屋清理干净,抹擦一新,陈旧的窗纱也换成了新的,买了素席铺在夯土地面上,又置了些雅致的案几;东面的小厢房改做了后厨,专门制造点心和配制茶品,院子里的荒草一并除去,植上清雅的植物。

这一通收拾自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亏得有伯典支持,人力物力财力充裕,五日不到,旧屋彻底换上新颜,惹得邻居纷纷前来参观——嗬,旧屋子这么快就变成清雅之所了!听说是做茶室。

茶室?闻所未闻!快看,就是那清秀的公子搞出来的名堂!一时,周筱青成了附近一带的名人,走来走去,总会有人盯住她看,有的尾随跟踪,就连南宫别院门口,也常有好事的人守候。

周筱青心道,想不到我在现代默默无闻,穿越到古代倒成了名人了。

一日,哼着小曲刚要出门的她被伯典叫住。

伯典,今日不到国学去?周筱青微笑地问。

已回来了。

哦,周筱青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快去歇歇,我先走了。

站住。

伯典走到周筱青面前,你就不请我到茶室去看看?见这几日周筱青忙来忙去,出门左呼右拥的样子,伯典心也痒痒地。

周筱青拍了拍脑门,你看我怎么忘了,今日还真是需要你呢!需要我?伯典意外,除了需要财力人力的时候,周筱青还从未需要过他。

茶室已收拾好,只差你的字了。

周筱青道。

那你得找刻工,我可帮不上忙。

伯典皱眉。

还是你的字好看,你先写上去,再找刻工来刻。

伯典禁不住周筱青死缠烂打,答应下来。

两人一同到茶室去,一进院子,伯典就呆住了,好一个清雅之所!蔓生的绿罗,美丽的彩叶草蓊蓊郁郁,桂花,紫丁香正散发着缕缕淡香。

走进室内,扑面而来的是家的雅致温馨。

茶品如何备?伯典问。

茶和点心嘛,周筱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茶,质好些的就可以,不必追求独特,一来比较难,二来,来茶室的人是为了这里的氛围,这里的随意,不会对茶有太多要求;至于点心,城西客栈的小伙计已答应帮忙,请客栈的点心师傅来指导制作;此外,一些干果干肉等佐食,尽可于府里做好随用随取。

伯典赞同地点头。

还有,茶室不请歌工也不请乐工,而是由客人互相切磋才艺,诗得即兴来作,舞要即兴而舞,所有的一切都要即兴要随意。

伯典呼了口气,向周筱青投来激赏的目光。

之前真是不了解他,抑或她?伯典,界时,还要请你帮忙,偶尔在茶室现身一下,以你的才华和资质,会吸引很多君子来与你结交的。

当然,就依你。

伯典答。

两人对望了一眼,有一种默契悄然传递。

来写字吧。

周筱青备好了笔墨,取来一块用作门匾的长方木板,伯典拿起笔,叫什么?君子茶轩。

******西天,夕阳的壮丽即将落幕,整个天子都城就要染尽夜的浓。

你想做什么?这水怎么这么热?南宫府厅堂,陪嫁女梅母坐在席上斥责一旁而立的静蔷。

算了,梅母,别吼她了!坐在正北席上的夫人道。

夫人,你太仁慈了,这贱妾趁大人不在,倒了这么热的水给夫人饮,夫人竟然不怪罪她?!哎,让妾奴们去换过不就得了。

夫人慢条斯理。

不行,今日就要她换,别以为有大人宠着,就可以不侍奉夫人了。

静蔷这就去换。

静蔷端了几上的水,向外走去。

回来!梅母有何吩咐?给我拿杯鲜果汁来。

是。

看着静蔷离去的背影,夫人叹了口气,哎,梅母,以后不可如此对她。

梅母都是为夫人不平呀,平日里,大人夜夜施宠与她,让夫人独守空房,好不容易大人出门去了,夫人还不出出这口气!话不是如此说,大人宠爱于她,是大人的事情,怎可怪责与她。

哎,夫人呐,你太仁善了。

夫人淡笑了一下,问梅母:大人去了几日了?想是有五六日了。

虢国并不很远,想也快回来了。

夫人自语。

静蔷端了铜盘自外走来,将盘上的水放到夫人几前,请夫人慢用。

夫人点点头,你去吧!我的果汁呢?梅母问。

静蔷正要回梅母,因天色已晚,膳房里没有新榨的果汁,故不曾取来。

什么天色已晚,是不是故意不取?静蔷不敢。

再去取,不取来别想回静厢。

梅母——夫人怪责地看了梅母一眼,对静蔷道:你去吧!多谢夫人!静蔷感激地看了夫人一眼,退了下去。

夫人你——哎!******静蔷离了厅堂向静厢走来,月光投下她寂寥的影子。

夜,静得可怕,忽脚前一个东西跳了过去,惊出她一身冷汗,却原来是一只蛙。

静蔷急走几步终于到了静厢,进了屋,背靠在门上,两行清泪倾流而下。

蔷妾,怎么了?门外妾奴听了她的脚步声,来扣门,蔷妾开门,怎么了?静蔷奔进里间,扑倒在帏帐里,痛哭失声。

妾奴跑过来,蔷妾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奴婢呀!妾奴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

静蔷一把将妾奴抱住,尽情地哭着。

妾奴知道蔷妾定是受了委屈,也不劝解,只抱住她抚着她。

良久,静蔷终于止了哭声,用妾奴递过来的巾帕抹了眼鼻,凄然道:我以为我已堪破世情,从此淡对命运,不想还是会流泪会悲哀。

真羡慕天上的雁雀,自由来去,无忧无惧。

蔷妾,别多想了,洗嗽了睡吧,想大人这几日就要回了,若看到蔷妾憔悴的样子不知多心疼呢。

静蔷闻言点点头,缓缓坐到镜前,卸去残妆。

浴间里,妾奴打好了水,备好了棉巾和寝衣,独自出去了。

静蔷解了衣裳,将柔白细滑的身子浸在水中,头靠在桶沿上,闭上眼睛,用纤细的美指一下下地轻撩水流于裸露的香肩,让神思随意行去,飘到故乡的山坳,飘到醉人的野花丛,飘到清澈的小溪边,溪边有水做的丽人,浅笑着涤洗素白的柔纱,弄皱了随波纹浮动的倩影。

忽有歌声传来,那不是俊美的男子,正踏着水面微笑着缓缓走来?女孩伸出玉白的巧手,向他奔去,他们拥抱、旋转,撼动了漫天的花雨……哦,我的伯典——静蔷低唤,洗去面上成行的珠泪,用巾帕拭去肌肤上的水珠,穿了衣,坐于席上,从包中取出那绣了一半的方帕,置好了绣绷,一针一线地绣去,却有禁不住的清泪滴在帕上,抬起头轻叹了一声,自语道:君只道魂心向我痴情枉,怎知我亦思君更夜长,哎!咫尺之遥长相思,今生无缘却偷潸。

蔷妾,想什么呢?妾奴进来收拾浴间,见静蔷呆坐着,头发也没有梳理。

没什么。

静蔷将手里的女红放回包里,步到镜前梳理长发。

蔷妾,听说了么,公子那位朋友开个间茶室,今日已经迎客了。

妾奴边干活边和静蔷说话。

茶室?是啊,是专供四面八方的君子们饮茶聊天的地方。

她真是个天才。

静蔷感叹,今日可有客人光顾?听说座无虚席,连点心都供不上了。

那筱青公子此时还在茶室准备明日的点心呢。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蔷妾没注意吗,这几日街头巷脑的都在议论此事呢,夸筱青公子有才干,我也是听外头人说的。

蔷妾,可要吃些点心?妾奴收拾已毕。

不了,你去吧。

蔷妾也早点歇息。

妾奴走出去,回身关上门。

静蔷将如丝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背后,起身踱到窗前,撑起窗格向天际望去,那天上的月亮仿佛受了世间悲欢离愁的左右,隐去了一边,只垂了半边于南天之上。

此时此刻,有多少人也和自己一样,倚窗望月呢?伯典?筱青?族人?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生命捏在恶人手中的族人,静蔷握紧了窗棂,她咬了咬下唇,关好窗子,换上一套轻软的蚕丝玄衣,用黑纱连发和下颌遮了,轻轻地开了门走出去。

————————————————静蔷出去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怪事?晚上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