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筱青心里嘀咕,吉时?什么吉时呢?一定有猫腻。
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低头看看自己朱红色的衣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心里正七上八下,见秋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姐姐进来吧!秋推开门进了屋。
周筱青犹疑着随秋走进屋子,见里面有里外两间,外面一间是一方凭几,几旁一张素色薄席,几上放着盘鲜果,一个青铜灯盘。
里间屋陈设更为简单,只有一个素色幄帐,帐中彩席铺在一处略高于地面的木床上。
这是谁的房间?周筱青问。
秋不答,低头轻轻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望了周筱青一眼,那眼中竟满含着同情和怜惜的色彩。
周筱青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心中一凛,这会不会是二公子的房间?是了,刚才偷窥自己沐浴的不就是二公子么,该死,早该想到的!周筱青暗骂自己,脑海中浮现出那痴痴傻傻的笑声!告诉我,这是不是二公子的房间,秋!周筱青急问。
秋却一下子闪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了门,姐姐,我也是不得已,这是夫人的意思。
秋在门外说,接着,是秋跑走了的脚步声。
浑蛋!周筱青咒骂着,使劲推了推门,门已上锁——不出她所料。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们能导演什么好戏,周筱青想。
斜阳透过贴着薄纱的窗格朦胧地照在夯土地面上,屋子里静得出奇,除了不安地来回踱步的周筱青,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忽然砰!的一声响,有人重重地开门进屋,又砰地一声关上。
你是谁?周筱青吓了一跳,看见屋门处站着一个胖乎乎的肉球。
嘻嘻,嘻嘻!我,我系二公子,嘻嘻。
肉球口齿不清地说,芝麻大小的眼睛陷在肉嘟嘟的眼窝里,嘴角流着涎液。
周筱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二公子的房间,原来夫人将她留下,就是要嫁给他的痴呆儿子二公子!真是一个好主意啊!娘子,我有娘子了,嘻嘻,我,我,抱抱——二公子边说边向周筱青扑来,别看他人象肉球,行动倒不笨。
周筱青在屋子有限的空间里左奔右跑,没办法,被他扑到非压死不可。
好几次到了门边,他马上追了上来,这一次周筱青又冲到门边,使劲开门,见鬼,门在外面被锁上了!娘子,我,想,抱抱,别跑啊!二公子口中含混不清的叫着,已然到了周筱青身后。
周筱青只感到一双肉臂把她的腰死死抱住,她急得汗如雨下,放开我!除了这几个字,她实在想不起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知道死命的挣扎,可是那双手臂的力道奇大无比,她的挣扎没有丝毫用处。
周筱青被肉球按在地上,紧接着一具肉滚滚的身子向她压来,压得她几乎五脏欲裂。
娘子,我,亲你!二公子用手撕扯着周筱青的衣服,把嘴压在她的嘴上。
周筱青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放弃了挣扎,危急时刻,她想为自己保留一点点气力,脑中却快速地想着解脱的办法。
周筱青的衣服已经被撕破,袒露的肌肤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白晳。
二公子重重地喘息着,急迫地脱解自己的衣服。
他虽然痴傻,但生理上已然到了成熟期,体现在他身上就是赤祼祼的兽性。
********傍晚的劲风吹过树梢,叶子婆娑呜咽,似要转达急切的消息。
司马府长廊上,三公子叔子烈自后园处急步走来,身后跟着管家季于和几个家臣,他们焦急地跟在后面,欲阻止男子前进。
三公子,不能去呀!季于道。
是呀三公子,夫人吩咐过的!一个家臣说。
你这样,让我们没法向夫人交待呀三公子,快回吧!季于急得额上渗出汗来。
你们不必白费功夫,去告诉夫人,说这事我管定了!叔子烈一边说一边急步向前走。
几个家臣依然不停地劝说,甚至大有联合起来挡住男子去路之势。
*********周筱青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这嘈杂声越来越清楚,似乎有人向这边走来。
她象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生的希望,也不知哪来一道气力,象是体内的小宇宙爆发一般,推开身上的二公子,拿了几上的青铜灯盘拼命地向他扔去,又掀翻了凭几,发出巨大的响声。
二公子一下子呆愣在那里,象是被她的疯狂吓住了。
周筱青跑到门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叫着:来人,快开门!开门!开——门霍地被打开了,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扑倒在门外。
一双手迅速将她扶起,抬起头,她接触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神中满是关切。
看到这双眼睛,她知道,她得救了,至少暂时不必与二公子成亲了。
此时,跟在叔子烈身后的季于和几个家臣面色难看之至,本来他们受命阻止三公子前来,谁想三公子却倔强得很,哪里是他们能拦下的。
你没——事吧?叔子烈问,已注意到周筱青衣衫不整,发丝零乱的样子,觉得自己问话多余,竟尴尬起来。
谁没事会这个样子!见叔子烈尴尬,周筱青才想起自己的形象,赶忙用手臂尽量遮掩,脸红得象朝霞,自己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象示人,尤其在一个男子面前。
子烈,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夫人满脸威严地走来,目光夺人地盯住叔子烈的眼睛问。
秋和秀两个妾奴跟在夫人身后。
母亲,这是您策划的好戏吗?叔子烈用手指着周筱青和二公子。
此时的二公子还坐在地上,痴痴地玩弄着他的手指头,不时用芝麻大的小眼睛看看周筱青。
放肆,竟敢这样对母亲说话?夫人动怒。
对不起,母亲,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能否作以解释?叔子烈道。
你凭什么要我解释,难道家里的事我还做不了主?子烈,你虽是庶出,我可是一视同仁的爱护着你们,现在你长大了,就管起我这个做母亲的了?若真论起管,还轮不到你!夫人声似洪钟,令得在场的家臣畏惧地缩着肩膀。
母亲,您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许我用词不当,但您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承认您对我爱护有加,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作出解释!作为虢国卿大夫家的子嗣,我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叔子烈铿锵有力地道。
子烈,你越来越不懂事了!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应对叔子烈,转而对着一旁抱臂而立的周筱青恶狠狠地道,贱人,竟敢对主子不从,来人,把她给我关进黑屋,先饿上三天!两个家臣立刻上前将周筱青连拖带拉,带进厅堂后面的一间小屋。
进去!一个家臣用力在周筱青背后一推,周筱青站立不稳,直跌进屋里,只听得身后门砰!地一声关上,接着是门上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