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响过了,月芒星辉下的南宫别院,寂静一片,围墙T的蛐鸣断断续续,紧奏沉夜的旋律。
后院两处橙黄的灯火,透过帘映着朦胧的光晕。
清凉的夜风吹过树梢,摆动叶的摇篮。
这夜,清丽的周筱青历经辗转将正式成为美男伯典的妾。
一切似乎都在圆满,如果,做一个妾也算圆满的话。
她说,她不在乎地位,只在乎伯典的心。
没有红装,没有胭脂,没有仪式,什么都没有。
因为,她只是一个妾。
一个只能纳不能娶的妾。
可她不怨,她本是一个心无城府简单从容的人,两个人觉得幸福就够了。
此刻,她在客房里刚刚沐浴过,梳洗干净了,穿上崭新的深粉丝质罗衫和长裙,这还是容顺带为她做的。
长发湿漉漉的,也不束起,披在后面编成一根松软的辫子,让它垂到胸前。
素白的脸庞如凝脂一般,在灯下呈现迷人的光泽。
收拾已毕,周筱青出了门,等在门外的妾奴用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她,筱青小姐不,青妾今日真的好美!还是叫我筱青吧。
周筱青不太习惯青妾这个称呼。
妾奴心道,这可是规矩呢,一笑,也不驳她。
伯典在哪?周筱青还不知道她和伯典的爱巢在哪。
在后院东厢。
妾奴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周筱青回头看了看陪伴她多日的客房,忽想起什么,迅速跑回去,责怪自已怎么差点把宝镜忘了,她还得继续和宝镜说话呢,丢了可不行。
宝镜呀宝镜,什么时候能揭开你神秘的面纱?妾奴见周筱青一本正经地捧了一只鞋回来,掩嘴笑了。
笑什么笑。
小心捱打!周筱青故意扳下脸孔。
妾奴知道周筱青平易近人。
待下人好。
见她故意拉长脸。
忍住笑。
道:青妾别生气。
我们走吧!两人走到后院。
忽闻静夜中啪地一声响。
象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本能地停下脚步。
周筱青四顾左右。
你听清是哪里地声音吗?妾奴瞥了一眼内室。
是内室。
少夫人又在闹了。
一定是因为伯典纳妾地事了。
周筱青当然明白。
想起什么。
问妾奴:少夫人每晚都闹吗。
那公子呢?青妾还不知道?自成亲。
公子就没在内室住过。
都是在书阁里睡。
夫人说了都没用。
啊!周筱青张大嘴巴,伯典成亲也有三日了,难道他们两人还不曾有肌肤之亲?哎,伯典!你对爱情的操守自然可嘉,可岂不是对仲姜太不公平?走吧,青妾。
妾奴催促。
快点给我收拾,一片都不许留下。
内室里,仲姜气呼呼地坐在席上,指着跪地收拾黑陶残片的妾奴不停地催促着。
虽只侍奉少夫人几日,妾奴们已个个如惊弓之鸟,这穿金戴玉的少夫人可不好侍侯,每日两遍沐浴三次上妆,四次闲逛五次食饮,再加不定时呼来喝去,弄得他们个个疲惫不堪,精神紧张,唯恐出错轻则捱骂重则捱打。
此刻,他们慌里慌张地收拾了残片退了出去,留下仲姜一人对着空气瞪眼睛。
哼,我刚进门就纳了妾了,简直当我不存在。
夫人还煞有介事地和我谈,说什么就当是陪嫁的妾,陪嫁的妾可是我的人,怎能让那个贱人周筱青来当?这不是明显着把我当病猫么!不行,我仲姜可不是好欺负的!想到这,仲姜走到书案前,打开一册竹简,提笔沾墨,又迟疑了,若写信给父亲,定然会将事情闹大,一来自已名声尽毁,试想美丽出众的仲姜竟然新婚独守空房,不招夫君待见,没三日就纳了妾,这若传将出去,多没面子!二来,父亲与天子的关系是不错,可此家事又不能降罪于虎贲氏,若父亲直接和虎贲氏谈,虎贲氏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搪塞。
何况按礼,凭着虎贲之子的身份,伯典纳一妾两妾也属正常。
仲姜放下笔。
可是,我该怎么消灭那个周筱青?最好连伯典一起消灭!呃-慢慢不行,仲姜想起伯典绝美的脸庞和风姿,眼中荡起一抹暧昧的色彩。
她踱到抹得亮的立式铜镜前,优雅地转了一圈,愈发觉得自已有奇美之姿。
妾奴引着周筱青到了东厢门外,自回了。
东厢是一个很大的厢房,只比内室小了一点点,周筱青对它很熟,不过从来没进过。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倒是有些紧张。
忽一阵琴音自屋内传来,袅袅间似有期待。
周筱青一笑,伯典正在等她。
轻推屋门,进,伯典一袭淡黄色衣裳坐在琴前,两人目光相遇莞尔F的琴音更加委婉缠绵,沉沉绕绕地将周筱青包围其中。
一曲终了,伯典站起来,走到周筱青面前,四目相对许久许久。
伯典叹了口气,两手扶过周筱青双肩,眼中有一些不忍,筱青,难为你了。
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而不是妾。
我明日去找父亲和母亲说别,周筱青的手指按住伯典的唇,没用的。
我不在乎。
体谅一下他们吧。
她虽是个现代人,却知道此时的妾,是没办法成为正妻的。
因为正妻的地位很高很牢固,休妻很难,更会遭人白眼和指责,何况伯典的正妻出身高贵,背景深厚。
虎贲氏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伯典这样做,那对于虎贲家不啻为一个灾难。
见伯典又要说什么,周筱青马上叉开话题道:你看,这个东厢很精致优雅呢。
周筱青说得没错,里外连通的两间外带一个沐浴间;地上的席子都是她喜欢的素淡花色的,和帐幔一个色系;屋角各有一盏美人型青铜油灯;外间墙还有一槽的花泥,滋养着一簇蔓生的蔷薇,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其间竟有两朵盛开着,堪称奇迹。
满意吗?伯典见周筱青喜欢也很高兴,这是按他的意思布置的,你看那神奇开放的蔷薇花。
周筱青点点头,那是静蔷在祝福我们。
筱青,我一直在想,我和蔷,和你的相遇相爱执手,是不是上天在有意安排?伯典看住那簇蔷薇。
也许这就是缘吧,我相信缘,我已等了二十六年。
伯典的眼睛有些潮湿,自语道:为什么,此刻我会忧虑会恐惧。
恐惧什么?会失去你!怎么会呢!傻瓜!周筱青想让气氛活泼一点,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伯典的鼻子。
伯典作吃痛状,捂住脸不动。
待周筱青凑过来看,一把将周筱青揽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周筱青幸福地感受着伯典的拥抱,脑中回想着自己为爱而来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们第一次相见,第一次凝视,第一次暧昧,第一次竟然还没有吻过?自已亲他脸颊那次不算!可恶的伯典,怎么还不伯典的唇印上了她的唇,火热地,激烈地吻着他,吻得周筱青几欲窒息。
原来,激情的吻是这样子的,谁会相信她还是第一次,汗!她感到伯典温润的舌向她袭来,她有一刻意识几乎丧失,忙着应对他的侵略。
忽然感到自已被抱起,放到软软的席上,接着,帐蔓垂落,将空间缩小得温暖而安全,暧昧而美好。
伯典周筱青有些紧张,心怦怦乱跳,她知道,她的剩女生涯已经结束,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她又怕又羞涩,本能地抓住最后一丝衣裳。
伯典怔了怔,将她的手放到自已胸前,周筱青感到他的心也在剧烈地跳。
筱青,爱我吗?伯典俯在她耳边轻问。
不。
周筱青调皮地答。
伯典一怔,随即搔她的痒,不爱我?周筱青受不住,爱,爱,伯典胜利一笑,却听周筱青慢慢道:爱上层楼!伯典意识到上当了,却不知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不告诉你!原来你这样活泼这样调皮!伯典抚摸着她的脸庞。
不爱我了?后悔了?伯典沉着脸点头。
周筱青嘟起嘴,将脸别过一旁。
后悔让你说这么多话!伯典再次吻住周筱青的唇,这一次是绵长的温柔的。
周筱青投入地回吻着伯典,居然感受到诗一样乐一样的柔美,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
多么美妙啊,这就是爱情的滋味?许久,伯典的唇滑向周筱青粉腻的脖颈,边褪去她最后一丝衣裳。
她放开羞涩,将他紧紧地环住。
他们感觉到彼此的灼热和强烈的吸引,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柔情的夜,繁星点点,象一只只欣喜而又娇羞的眼眸,不倦地读着人间纯美而又至真的诗乐。
忽然,一个丝丝的声音传入周筱青的耳畔。
典,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搂着伯典细滑的背。
是么,伯典没在意,他在她的身体里赖着不走。
真的,你听!周筱青轻声道,边说边轻轻拉开帐幔一角向外张望。
这一望,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