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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王牌辅助===

2025-04-03 04:11:37

走近一看, 冷梅兜然松了口气,因为首饰盒里的东西全都在,上面还有一封信, 拨拉了一下,少的,只有她家门上的钥匙。

拿起信一看,是冷峻写的。

冷梅这才把关于‘娃娃亲’一事的前前后后了解的清清楚楚,也才知道,她跟徐莉在聊陈思雨的住房问题,弟弟先斩后奏,已经把人带回她房子了。

在这一瞬间, 冷梅想把这桩可笑的误会告诉徐莉, 俩人一起好好笑话一下她那个傻弟弟。

但转念一想, 不行。

她不傻, 看得出来,她那傻弟弟已经昏了头了。

当然, 只要他爸回来以后帮忙在领导面前澄清了事情, 冷峻真想跟陈思雨谈恋爱,哪怕成份所限, 他以后就没法飞了, 可在冷梅看来, 这很值得。

因为人一生, 遇到一个良人,在她看来远比工作更重要。

而跟现役歼机飞行员恋爱, 于女方是有着严苛的要求的, 尤其是文工一行, 按理会有很多出国访问的机会。

但是一旦跟飞行员确立恋爱关系。

陈思雨从今往后就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人家姑娘那么优秀, 愿意为了爱情而牺牲事业吗?她不但要考虑这些,还要考虑一点,现在陈思雨在她的房子里了,她得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打发徐莉。

一楼,徐莉正准备拔电话,冷梅扶着楼梯下来了:徐莉,别打了,我突然想起来,我爸昨天晚上特意交待过,说思雨可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我既然要走,就把房子给陈思雨住着去。

徐莉放下了电话:你爸说的?顿了顿:那我要想分一间房的话……你再问问别人吧,有没有多余的房子能租给你的,我爸吧……冷梅话没说完,徐莉了然:你爸于他那个救命恩人崇拜的紧着呢,想让陈思雨生活得好一点,不想我打扰,是不是?对,毕竟这么些年了,刚刚找着嘛。

冷梅说。

徐莉又问:哎,陈思雨的爸救过你爸一事,原来没听你们说过,是不是最近陈思雨上班了,两家才提起来的,是她自己说的吗?冷梅忙说:不不,是我们家自己发现的。

可太委屈陈思雨了,不但她爸怀疑过,冷梅也怀疑过人家,真相是,人家小姑娘非但是被冤枉的,而且现在外面名声传的那叫一个难听。

冷梅心里愧疚极了,当然也就不想再分一半房子给徐莉了。

徐莉再说:对了,你爸那人护短,从小就护你,思雨既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估计等他回来,见了,也护得紧。

你妈就不一样了吧,你妈那脾气……冷梅叹气说:我妈这辈子估计就长住苏国了吧,她不会再回来的。

她今年27,她妈45岁,而她父母其实是离了婚的,她妈还远走苏国了。

冷梅希望的是,万一弟弟结婚,母亲或者愿意回来一趟,母女俩见个面。

但机会渺茫呐!因为是周末,徐莉还要回趟娘家,先走了。

眼看日暮,冷梅给自己加了件羊毛衫,拄上拐杖,这才慢慢的挪着步子,准备往歌舞团去。

走了半天实在走不动了,看到一小战士经过,请他扶着自己往过去赶。

……冷梅的房子在一楼,进了门,轩昂和冷峻俩就躲厨房去拆炉子了。

拆完,当着轩昂的面检查完,还得重新把它给糊起来。

陈思雨则得四下打量一番,看看歌舞团副团长的房子长个啥样儿。

两室一厅的格局,主卧是一张红木质地的双人床,次卧有一张单人床,客厅的书架上陈列的,居然有原文版的《战争与和平》,《死魂灵》等名著,而在客厅的一角,陈列着一架大提琴,显然,冷副团不但能歌善舞,还会弹奏大提琴。

洗手间不大,但是有淋浴,那种老式的,拉绳式蛇皮管子的那种。

但在如今这个年代,就已经是非常前卫的居住环境了。

就是地漏有点不太好,隐隐往外泛着一股臭气。

而这房子的阳台,外面就是围墙,采光并不好,不过阳台外面有个小院,瞧另一边,左边的邻居是歌舞团后台部主任龚小明。

不像冷梅家的小院是荒着的,她家的种着,如今正是秋里,豆角结了架,茄子繁如坠,一根根等着结籽儿的老黄瓜大的仿佛冬瓜一样。

而在墙角,龚小明搭了个鸡窝,此时正弯腰,在从鸡窝里往外取蛋。

转了一圈儿,陈思雨蹲冷峻面前了,说:冷队,这房子条件挺好,但住的全是领导,左边是歌舞团的后台部主任龚小明,右边呢,住的是谁?这是联排的,共四个单元,一楼因为有小菜地,住的全是领导。

冷峻答非所问,说:只要你们想住,就可以一直住下去。

陈思雨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哪怕刚才是何新松瞎起讧搞出来的事,但现在,冷峻的态度,非常暧昧,颇有一种想要金屋藏娇的意味。

但这是领导的房子,且不说住,她就算来溜哒一圈,都需要一个理由。

否则她明天才要去歌舞团上班,叫领导们怎么看她。

现在在外面寻摸的那位龚主任,就是一手处理了陈念琴和白山的人。

冷峻刚才言之凿凿,说要帮她处理名声方面的问题,可陈思雨怎么觉得,他又把她拉入新一轮的麻烦之中了?窗外传来一阵咕咕声,陈思雨站起来一看,就见龚小明端了鸡食出来,正在喂鸡。

一楼,窗里窗外的,一眼可见,龚小明虽然明着没看这边,但目光一直在寻摸,她是团里的领导,而陈思雨,刚刚调过来的小跑腿儿。

她来副团长家,要没个合理的解释,就等于墨水洗豆腐,越洗越黑了。

而这时,按捺不住的龚小明借着鸡飞到这边,钻篱笆过来赶鸡了。

陈思雨在看冷峻,想知道他所谓的‘帮她正名’到底是要怎么办。

冷峻低头不停的看表,显然也非常着急。

终于,陈思雨看这男人玩不出花样儿来,又莫名觉得他挺可怜,准备自己跟龚小明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就走人,上徐莉家去的。

但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小峻,开门。

冷峻大松一口气,转身开门,一瘦瘦的女同志走了进来:思雨来啦?又看窗外,见龚小明在自己家窗上,又说:龚姐今儿休息。

龚小明端着簸箕说:冷副,难得啊,你今儿身体好了,都能出门了。

这就是冷峻的救兵,他姐,冷梅。

大夏天的,她还穿着羊毛衫,走路还拄着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龚姐,我身体好多了,这不,我妹思雨来了,要在我家住着,我来照料照料。

陈思雨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冷梅,看她走路不方便,连忙来扶,但冷梅摆手,示意她不用,一步步的,自己挪到了窗户前。

龚小明已经在窗户上了,笑着说:刚我就听我家小军说你家来人了,我还不信,过来一看,冷峻带了俩孩子在你家屋里,再一看,呵,那不是从歌剧团调过来的小鬼,陈思雨嘛。

合着你们俩家……冷梅说:思雨他爸和我爸是老战友,我们俩家是老交情。

龚小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虽然外面有谣言,但像龚小明这样的领导,信的是当事人的话。

她说:冷副,你抓紧养好身体,安心去外地吧,既然是你家的客人,陈思雨缺啥少啥,有啥需要的,说一声就得,我随时帮她。

冷梅回头,说:思雨去看看厨房,我记着煤气没了,去看看还能点火不。

见冷峻还在自己身后,又说:她还小,没摆弄过煤气,你得去帮她呀。

再看轩昂:弟弟,你也去学一学吧,看咋使煤气,以后帮着姐姐点。

而等他们三个全走完了,这才正色对龚小明说:龚姐,思雨爸和我爸是老战友,她们姐弟于我和冷峻就是弟弟妹妹,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可是清清白白的。

您是团里的老人,是领导,工作方面可以严格要求思雨,但在私生活上,绝对不能因为谣言就对她有看法。

龚小明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看冷梅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再说:如果有人就这事儿嚼舌根,我会帮忙澄清的。

在厨房里的陈思雨自然听到了所有的话。

她都惊呆了,心说冷梅怪不得是二十多岁就可以做副团长的人。

短短几句话,既叫人捉不了把柄,还把事情说得特别通透。

关键是她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叫人不由的生敬。

也就怪不得冷峻不急不躁的,说他能帮她正名,合着冷梅于他,是个王牌辅助。

于名声一事,陈思雨一直的态度是摆烂。

她有她的能力,她又没想过结婚,于名声就无所谓。

但是能在歌舞团,她工作的单位,能有领导出面给她正名,以后工作方面肯定就会轻松很多啊。

冷峻此举,于她可是莫大的帮助。

看不出来,他虽然话不多,寡言沉默,但考虑起事情来,却是一般人所考虑不到的周全。

而冷梅,那么温柔,漂亮,沉静如水的女人,怎么偏偏就身体不好呢?陈思雨鼓起勇气,想跟冷峻说声谢谢的,但就在这时,冷梅在喊:小峻。

冷峻于是出去了。

轩昂还傻,信以为真了,低声问:姐,咱爸和冷哥的爸爸真是战友吗?于弟弟,陈思雨当然得解释清楚:当然不是,你冷哥想让咱们暂时住在他家,找的借口,以后要有人问,你尽量含糊,说不知道就好了。

轩昂轻声叹气: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又说:咱爸有杆老枪,叫个啥莫辛纳甘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呢,可惜被王大炮给拿出去,卖掉了。

在轩昂的记忆中,陈家祥是个需要拄双拐的残疾人,因为文化层次不同,跟胡茵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他经常会做恶梦,于梦里大吼大叫,不过只要清醒着,对胡茵和轩昂却从不发脾气。

当然,他也从来不讲战时经历,不说当年事。

关于他曾经是一名神枪手的事,还是王大炮来抢枪的时候说的。

当时王大炮举着那杆莫辛纳甘说:这玩艺儿,据说是□□里威里最大的,有传言,说有人能拿这玩艺儿打飞机呢,它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浴火沙场一生,儿子却连他最珍贵的枪都给丢了,轩昂眼圈儿红了。

陈思雨打量了一圈儿,从锅碗瓢盆看到烤箱,再看到煤气灶,拍拍臭弟弟的肩膀,说:来,我教你怎么使煤气吧。

因为冷梅,这房子陈思雨暂时可以住着了。

也可以说,他们姐弟俩终于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容身之处了。

当然,房租肯定要交,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占便宜一说。

此刻,先教一下弟弟该咋使煤气吧,这是个危险品,必须让弟弟学会使用。

这年头煤气还没有普及,而于轩昂这种从小生活在大杂院里的孩子来说,煤气还是个新鲜玩艺儿,男孩摸了摸罐子:这里面装着煤吗?不是煤,是气!陈思雨说。

气咋能燃呢,气生气了,上火了才会燃的吗?轩昂问。

陈思雨无奈了,说:傻子,你可赶紧点儿上学吧,学点知识你就知道了。

轩昂竖耳一听:姐,隔壁有钢琴!这傻小子,钢琴曲都没听过几乎,居然能听得懂钢琴的声音。

陈思雨仔细一听,果真隔壁有人在弹钢琴。

轩昂静听片刻,耸肩了:切,弹的是《北风吹》,总共八个调,错了仨。

离这么远你都听得出来?陈思雨反问。

举起两只修长的手,轩昂虚按:会听算啥,要给我琴,我还能弹呢。

冷梅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笑着说:思雨,我拿了一块五花肉,还有些黄油和面粉,你记着把它做了吃。

陈思雨说:姐,晚上一起吃饭吧,我马上给咱们做。

其实肉和黄油,面粉全是冷峻拿来的。

冷梅,不愧是能当副团长的女人,可太聪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把东西说成是自己拿的了。

这样,既缓解了冷峻的尴尬,陈思雨一来就做肉吃,邻居们也不会嚼舌根。

五花肉得是红烧才香,陈思雨看到厨房里有腐乳,准备用腐乳烧个红烧肉,这就准备洗手干活,冷梅却摆手说:思雨,你们自个儿吃就好,我跟我妈约好的,今晚得给她挂个电话,苏国这会儿是早晨,她应该刚起床,我得回去给她打电话了。

陈思雨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轩昂更是,伸手就扯姐姐的手了。

咱家阿姨在苏国啊。

陈思雨说。

冷梅看冷峻:你个傻瓜,咱家的事你都没跟思雨提过?说成是世交,要陈思雨对冷家太不了解,当然不行。

万一团里领导们找她聊天说话,她答不上来呢,叫人家怎么看思雨。

冷梅说:我爸在南部战区,跟冷峻一个工种,目前是师级岗位的干部,我妈跟我爸是61年离的婚,离婚后她就去苏国了,目前在圣彼德堡。

陈思雨:是去工作了,还是……不但是苏国,而且就在圣彼德堡。

那于陈思雨,不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冷梅说:治病,她本来是部队文工团的歌唱家,耳朵出了问题唱不得歌了,去那边治病了。

陈思雨一下就抓到重点了:耳朵有问题了,怕不方便打电话吧。

早晨会好点,到下午,尤其晚上,她就完全听不到了。

冷梅解释。

轩昂一直在摇姐姐的手,他的意思陈思雨懂。

胡茵的成份于他们姐弟来说特别重要,但方主任能到帮忙的只有冯慧,冯慧又不愿意帮忙。

这时她们认识一个在苏国,恰好又是在圣彼德堡的熟人,这可太重要了。

轩昂恨不能此刻,赶紧让陈思雨提要求,让苏母帮忙打听事情。

但事情不能那么办,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今天,能因为冷峻而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就已经万幸了。

上赶着再提别的要求,就算冷峻不在意,冷梅心里也会有想法的。

帮忙的事,可帮可不帮,人家一不高兴,嫌麻烦,不帮了呢。

陈思雨说:梅姐,我烤的饼干可香了,一会儿烤点,给你送过去。

拿礼物上门,找个话题,打听清楚冷母的情况,顺带提事情,才容易办成。

但冷梅拍胸,却惋惜的说:哎呀,我黄油过敏。

又说:冷峻他们是九点半到岗,到时候我让他来取饼干吧,他黄油不过敏,可以吃的。

陈思雨只好说:好的。

又说:冷队可别忘了。

冷峻从家里拿东西,是洗劫,扫荡,鬼子进村一般。

但可没想过陈思雨居然会做饼干,而做饼干,正好需要黄油。

在此刻,冷峻为自己拿黄油的英雄壮举骄傲极了。

好。

他温声说。

呵,不愧是空队第一的帅哥,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目送冷峻姐弟离去,轩昂这个傻弟弟问姐姐:你真会做饼干?当然,那叫懒人餐,容易做嘛。

陈思雨说着,挽起了袖子,有自来水龙头就是好啊,拧开洗手,准备先把肉红烧了,再做饼干。

本来陈思雨只想拿腐乳和酱油烧的,但一翻橱柜,发现里面居然有几块老冰糖,而红烧肉,就必须得焦糖,才能烧出那种浓油赤酱,晶红的颜色来,当即炒糖色,烧肉,顿时满屋焦香了。

把肉烧好以后,只留了够他们姐弟吃一餐的,剩下的全部装进饭盒,准备送给冷峻,然后,陈思雨才准备做饼干。

在轩昂看来,饼干,国营商店才会卖的东西,肯定很难做,可今天,他眼睁睁看着姐姐给他做了一堆饼干,这才发现做饼干居然真的挺容易的。

而且饼干的模样也是可以自己来定的,而饼干上的孔孔,是用牙签扎的。

姐,你从哪儿学来的做饼干的法子呀?虽然刚才一顿红烧肉已经吃的满嘴油,肚儿圆了,可望着从烤箱里端出来的,热腾腾的,金黄色的饼干,轩昂情不自禁吞着口水,忍不住问陈思雨一本正经:我吧,原来在饼干厂干过。

干啥,揉面还是捏饼干?轩昂信以为真。

陈思雨说:就是专门给饼干扎洞洞的,饼干扎洞员!天啦,那你一天得扎多少个洞洞?轩昂惊呼。

陈思雨无奈极了,这傻孩子,怎么她说啥他都愿意信啊,也太傻了!……且不说终于可以喘口气的陈思雨姐弟其乐融融。

再说首军院,陈刚家。

老太太盘腿坐在老木质沙发上,正在纺麻线轱辘,冯慧在看信,边看边哭。

陈刚下班回来,进门就拉抽屉。

冯慧问:你翻抽屉干嘛?陈刚说:原来跟你关系特别好的那位苏国专家,尤金娜,没电话号码了,总该有通信地址吧?刚才方主任跟我说,胡茵的信全是苏国一个曾经援助过咱们的军事专家寄来的,那证明什么,证明她就没有敌特问题,我想跟尤金娜联络一下,让对方出面给胡茵做个证吧。

前些年苏国往国内派过很多援助专家,冯慧就在援助团后勤处工作,跟一个中文特别流利的女专家成了好朋友,就去年她还寄过奶酪和酸黄瓜来。

就算时间长了不联络,电话号码会变,但通信地址一般不会变的。

虽然冯慧说电话号码没了,但为了思雨和轩昂,陈刚想找一下通信地址。

冯慧伸手制止了丈夫,并说:别找了,她的信,前段时间小将们烧四旧,看是外文,全抱出去烧掉了。

又说:看看念琴的来信吧,惨不忍睹!听说亲生女儿惨不忍睹,陈刚也难过,可他还是不太相信,问老妈:妈,真有小将来咱家烧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