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
秦勉将方才的那一幕, 告诉了晏呈后。
他却始终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紧张。
这不对啊...按理说, 晏呈该急死的。
但是秦勉总不好直接问晏呈为何不难受吧。
秦勉脑子一热, 问道:放弃了?晏呈正在处理黄家的案件,闻言,眼眸里流光微动, 没有吱声。
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又有什么身份去说许芊芊呢?那日是他说的要退婚,也不能怪她当了真, 这份口快惹下来的祸, 是他该受的。
见晏呈没有回答, 秦勉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按照以往相处的经验,这时的晏呈早已说了句, 与孤何干?, 而眼下,什么都没说,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
感情不是放弃了,而是没身份吧?秦勉嘴角又勾了勾,自知自个儿的存在不讨喜,也知晓晏呈近来烦忧的事情很多, 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 错过了就真的不在了, 你忍心看着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当然不忍心。
秦勉离开后不久,晏呈又收到了暗卫的来报, 说是许芊芊和林世子带着林玥玥进了许家, 好久都没出来。
许家现在只剩下许芊芊、许苁、周流芳。
根据暗卫每日来报, 许苁每日都出去沁妆阁,周流芳因为那件事情后,时不时的便住在佛堂内。
如今,许家只剩许芊芊还有林陉,还有林玥玥。
一个几岁的幼童,能懂什么?可以忽略不计,大人只有许芊芊和林陉。
晏呈吸了一口气,摔了手中的狼毫,而后靠在了椅背上,眼眸微垂,神色莫辨。
须臾后,晏呈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沉声道:晚上出宫一趟。
苏维眉头微微一抬,这几日殿下一直忙于黄家的事情,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如今却说晚上要出宫去寻许小姐,看来这次,殿下是当真把许小姐放在心尖尖了。
.......许芊芊送走林陉和林玥玥的时候,已然申时三刻。
送走林陉和林玥玥后,许芊芊又去了一趟沁妆阁。
掌柜的却说许苁和温大人在三楼。
温洺来了?许芊芊思忖片刻,和掌柜的交代,别说我今日来了。
温洺于她和许苁都有恩情,沁妆阁也是因为温洺的帮助方才生意大好,但是眼下,她不能去打扰,起初温洺愿意帮助她,许是因为两人成为朋友的缘故。
但是后来,他心甘情愿这般帮助,到底是看在许苁的面子上。
男未婚、女未嫁。
许芊芊也能感受到许苁说起温洺时,那双含羞带怯的眸子,眼下,她还是觉得自个儿不能不识趣。
.......回到了许府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她一人,管家命人将饭菜送到了浅云院,待用完晚膳、沐浴完后,许芊芊便倒头睡下了。
只是深睡熟睡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沉木香。
.......一刻钟前。
晏呈的马车停在了浅云院的巷子边。
车帘被掀开,苏维轻声道:殿下,老奴这就命人去开门。
晏呈眉头轻蹙,道:无需。
他要是想走门,就走大门了,何须大费周章走这条巷子。
苏维疑惑,以为晏呈只是来这里和以往一样,坐在马车上半炷香的时间再回宫,于是命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自个儿和太子殿下,几乎是侍卫们刚离开,苏维就瞧见晏呈从马车内走出来。
苏维又疑惑了。
还没等他开口问,只看见未来的帝王、沉稳、内敛、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脚尖点地,一声不响翻墙进了浅云院。
苏维目瞪口呆。
他没看错吧?刚才翻墙的人,真的当朝太子晏呈么?这完全不像是晏呈会做出来的事情。
苏维惊讶过后,又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原来爱,真的会改变人。
只可惜,他改变不了咯。
苏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腹部。
无奈叹了口气。
都是命啊!.......浅云院没有掌灯。
只剩下回廊上两盏朦胧暖黄的纱灯,高高挂在廊下,发出微弱的光。
但是院子却被月光照的很亮。
晏呈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身上暗青色的华服被月光照的微微散发着光圈,影子也被拉的很长。
衣摆随着他的大动作而跟着摆动,男人面色沉稳,那双狭长的凤眸紧锁着那扇门,眼眸里流光微动。
一想到里面有他的心上人,那双薄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温柔。
推开门进屋,屋内只点了一盏灯。
还是在床头边。
整个屋内散发出一阵清香,灌入了他的鼻息间。
他刻意放轻脚步,慢慢的靠近了她。
其实来之前,他是满肚子气。
但是当灯洒下来,将床榻边笼罩起一层暖黄的光圈时,她的小脸蛋白皙绯红,那双勾人的眸子紧闭,熟睡的姿态就暴露在他的眼底,哪怕睡着了都是这般娇憨的样子,终是将他的心看软了。
晏呈喉结滚动,心里有气,却又发不了。
便起了坏心思,坐在她的床榻边,修长的手指将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缠绕起来,而后放在她翘挺的鼻尖上挠了挠。
见她眉头微微蹙起,他嘴角一勾。
坏透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手,还是拿着她的发丝轻轻的玩弄着,他觉得自个儿有点自私,想让她醒来,若是今夜没见着,而不知下一次见面是何时。
不辜负他的折腾,许芊芊眉头一皱,那双紧闭的眼眸终是睁开了。
四目相对。
他的眼底皆是笑意。
她的眼底皆是惊讶。
许久后,许芊芊才开口,喃喃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朦胧的灯光下,她压根不知她自个儿这样有多么的迷人,刚睡醒的惺忪睡眼,白里透红的肤色,散落的三千青丝,以及那单薄的寝衣,凌乱又美丽。
晏呈的目光向下,看见那丰腴、高耸的两团。
有些记忆,像是开了匣一般涌入脑海中。
两年的日夜。
除非无可奈何,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入睡。
年轻人的体力往往是无限的,他更是,心爱的人躺在身侧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他不想她哭,可是他却很喜欢看见她在那事上哭泣,哭着求饶,满足他的恶趣味。
可哭后,结束后,他还是会轻轻的吻去她的泪。
人真的好奇怪。
自己惹哭的,却又上赶着哄。
听见她这句话,晏呈那好不容易自我劝说后消下去的气又燃起来了,灯光下,他的目光沉冷,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道:怎么,我不能来,他能来?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什么叫做一家三口,她非但不避嫌,还将人带进了许府,一呆就是一日。
哪来的那么多话说?晏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连带着今夜的晚膳都觉得无甚滋味,草草的吃了两口便起身来寻她。
她倒好。
对别人笑的这么开心,还送人家红豆奶糕,对他就板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儿笑意。
有了对比,人才会更生气。
晏呈说起话来,也和以前一样口无遮拦,道:男女有别,芊芊将他请入府中,对我来说,又公平么?且...我都还未吃过你送的红豆奶糕。
归根结底。
晏呈就是不舒服,心里都不舒服。
许芊芊愣了半晌,终于明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面色愈发的冷,说起来的话也没有温度,冷冰冰的道:殿下,尚且不说我们之间有没有婚约,但是你这大半夜的进入我的府中还踏进我的闺房,殿下又做到了男女有别?晏呈回嘴,你我有婚约。
许芊芊就知他会这样说,深吸了口气,开口回道:殿下,那个婚约——唔。
晏呈修长的手将她的嘴巴捂住,不让她说话。
许芊芊瞪大了眼,呜呜咽咽的眨眼。
晏呈都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无非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婚约不作数。
他才不要听这些废道理。
晏呈眯了眯眼,手心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柔软,他直勾勾地盯着许芊芊,不敢向下看那高耸的风景,生怕自个儿一不小心犯了邪念,喉结滚动,他沉声道:还说不说那些话?还说不说那些我们婚约不作数的话。
许芊芊摇了摇头。
晏呈半信半疑的松了手,又凉凉的补了一句,若是再说,我可就欺负你了——晚了,话音刚落的一瞬。
许芊芊被他捂住了嘴,怒火中烧,抬高声音道:殿下不让说,我偏就说,我们已经退婚——唔。
这下,许芊芊那双瞪大的眼眸里,瞬间盛满了雾气,一下就要哭出来。
他是真的欺负她。
不再是用手捂住她的嘴。
而是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唇瓣柔软、他的唇瓣微凉。
许芊芊愣了好久好久,鼻息间尽数是他的味道,浓烈、好闻、又熟悉。
两人不是没有吻过。
但那时候毕竟是婚后,哪里像现在,还未成婚。
原以为,不和他成婚就不会被欺负。
谁知,他在婚前还欺负她。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朦胧的烛火洒下暖黄的光,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暧昧又旖旎。
晏呈的手,带着前世的记忆,习惯性的向上。
触上了那两团。
触上的一瞬,他只叹道,和前世一样。
软。
作者有话说:前三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