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八章

2025-04-03 04:11:53

今年的寒风比往年要冷上许多, 一夜的功夫,雪已经将整个京都覆盖了一层白。

辰时三刻。

毒砝拿着药箱进了东宫的主殿内, 却看见皇上也在。

对着两人行了礼。

皇上:免礼, 快来看看太子的伤可有大碍?毒砝上前,先是看了眼伤口,眉头微微蹙起, 拿着剪刀剪开了与血肉融合在一块的衣裳,见伤口上有新血, 开口问道:殿下, 昨夜是不是拉扯了伤口, 我瞧着上面的血是新的。

毒砝是个资深的大夫,这些伤口何时伤的,血是何时的, 他自然都是一清二楚。

非要瞒着, 那可能只会让毒砝愈发证实,皆时,他昨日就回到京都,还去找了许芊芊的事情,肯定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须臾后,晏呈低低的嗯了声。

毒砝又问:怎么会扯上?耳边倏地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呻.口今, 面前似乎又浮现出女人白皙的小脸上多了两抹红晕,还有那皓齿轻咬在他脖颈处的酥麻感觉, 他喉结滚动, 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回京的路上扯到的,孤也不知。

苏维在一旁听着, 垂着头撇了撇嘴, 太子殿下不知, 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

其实回京的路上大夫已经将伤口处理好了,可太子殿下非要翻墙进许家,这个伤口就是翻墙的时候扯到的。

可苏维不敢说。

皇弟在一旁听的很是痛心,看着毒砝:太子的伤可有大碍?毒砝拿起一罐紫色的药瓶,将塞子拔出,倒了粉末出来,抖在毒砝的背上,蹙眉道:大碍倒是没有,只是这剑上有毒,还请皇上给草民一点时间,将这个毒解开。

皇上还想问些什么,但晏呈朝他莞尔笑了笑,低声道:父皇别担心,无碍的。

皇上长呼一声,朕就不该派你去,若是你母妃知道,又要说我不疼你们母子俩了。

任外人听见,只会觉得皇上真好,安妃都离开那么多年还记挂着,可晏呈却觉得心口泛酸,父皇还活在母妃存在的时候,把他还当成一个孩子,话里话外都不离安妃知道了,会如何。

可安妃不会知道,也不会如何。

皇上在自欺欺人。

晏呈看破却不说破,前世的自个儿又何尝不是呢?总觉得许芊芊还活着,只要一想到她还活着,他便觉得世间所有的万难都可以克服。

可事实就是,那只是心头的幻想罢了。

提起安妃,殿内的气氛有些窒息,晏呈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的毒砝一把翻开了他的衣领,指着脖颈处问:殿下,你的脖子,怎么有一个牙印?晏呈:......皇上淡淡的睨了一眼晏呈,转身离开了。

.......待皇上离开后,毒砝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恍然大悟的道:殿下,昨夜,你去了许家?晏呈修长的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牙印,闻声,不解:为何这么问?毒砝一笑,猜的。

毒砝的目光看向了晏呈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指甲印。

晏呈的心上人,谁人不知?玩笑过后,毒砝敛起笑,严肃道:殿下,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若是再找不到君胭,恐怕翻了年后就要开始毒发了。

前世,也是翻了年,他与许芊芊大婚后的第二日,他毒发了。

而后才知道,自己体内居然有潜伏了那么久的毒。

君胭聪明之处就在这,他的毒前期温和查不出,但待到毒发之时就无药可救,无力回天。

晏呈的眸子一眯,沉声道:这几日就能找到了。

毒砝一听,立刻追问。

晏呈一边将自个儿的衣裳穿起来,一边解释道:在藩地的时候,听见了些风声。

黄家人将君胭给藏了起来,这几年一直给黄家的死士们制毒。

毒砝沉吟片刻,终是开了口,殿下,若是寻到了君胭,让他解了你的毒,若是可以的话,能否留他一条命。

晏呈看了眼毒砝,没说话。

君胭身上背着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命,前世的许芊芊就是让君胭的胭脂给害死的。

两个都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许芊芊从沁妆阁回到了许家,却还是没想起那个人是谁。

反倒是在府内迎来了一个贵客。

寒冬大雪,雪花大片的往下掉落,她连伞都没打,披了一件纯白的大氅便小跑出去。

刚走到许家的大门,便看见一袭水蓝色的华服,披了黑色大氅的顾帆远带着顾家人给许芊芊送的东西,来到了许家。

她脸上笑意加深,只是下一瞬,顾帆远的身后,突然站出另一个人。

男子身材比顾帆远高,一袭白衣,目光温柔,眼眸深邃,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不是秦昭是谁?在凌安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

顾帆远在一旁瞧着,咳了几声,正欲开口打圆场。

谁知,秦昭先温柔一笑,伸出手替许芊芊拿掉了掉落的雪花,那些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他轻声道:几个月未见,妹妹长高了,也更加漂亮了。

他没喊她芊芊,而是直接喊她妹妹。

就像是当年,周舒喊顾青寰妹妹那样。

这声妹妹,好似也在告诉她,他对她已无男女之情,以后兄妹相称。

许芊芊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秦哥哥,里面请。

这声秦哥哥,就好像当年顾青寰对秦大伯的称呼那样。

秦昭喉间一涩,面露笑意,手指拿着一片快要化掉的雪花,就像是她的心,想抓,又抓不住,只能任由雪花化成冰水,流走时还让他感到刺骨锥心的痛。

可他却无法说什么。

这次进京,是圣人的旨意。

秦昭主担巽寮一事,将巽寮村重建起来,而后又远赴边疆,将滋事的蛮人给打退回去,避免将士们上战场,避免了百姓流离失所。

许芊芊听完秦昭的来意,倏地想起,前世秦昭可是少将军。

许芊芊将许家的客房给收拾出来,让秦昭和顾帆远住下。

秦昭身子还未暖热,圣人便传他入宫。

这下,这里只剩顾帆远和许芊芊,姊弟两人说了好些话,先是问了外祖母、又问了兄妹几个是否安好。

待最后,方才问了周舒和秦大伯,当听见秦大伯对秦姨还是老样子,相敬如宾时,她心底还是叹了口气,秦大伯这是还不能接受秦姨,也还未放下顾青寰。

顾帆远黑了一些,是常年训练晒的,他笑起来只剩下牙齿是白的,显得有些喜感,别一直问我们了,我们都很好,只是都担心你,对了,怎么没见老夫人和许大伯?许芊芊该怎么说?实话实说的话,怕顾帆远直接告诉凌安那边的人,然后外祖母又伤心一番,老人家哪里经得起这番打击,思忖片刻,许芊芊还是拿晏呈的借口对付顾帆远,回乡下了,说是不惯。

顾帆远撇了撇嘴,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一直到入夜,秦昭方才回来,手中多了一道圣旨,顾帆远拿起来一瞧,直呼一声,秦大哥当上少将军了,可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秦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点子,看着许芊芊,妹妹可有介绍的酒楼?这大冬日的,许芊芊其实不愿出去,但奈何人家加官进爵,顾帆远又是第一次京都,于是便道:东街的百合坊好吃。

秦昭笑,那就去百合坊。

.......三人加一个红儿上了马车,往东街的百合坊去。

京城富贵迷人眼,寒冬大雪却也阻挡不住京都人爱玩的心,坐在马车里,外头还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姑娘们依靠在二楼的廊上,挥着手绢招呼客人进店的声音,直到车夫响起一声吁,马车停在了一处四层高的酒楼里。

酒楼的香味四溢,顾帆远的肚子适时的响起咕噜声。

许芊芊掩嘴轻笑,顾帆远却急了,伸出手要去扯许芊芊,被秦昭给拦了下来。

秦昭:再不去就没位了。

谁知,下去的时候还真就没有位了。

小二哈腰道:客官,真不好意思,酒楼里真的没有位置了,客管若是能等就等下,若是不能,那还请去别地儿。

招待不周,请客管们见谅,忙去了。

百合坊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二们头顶美味佳肴,穿梭在密集的堂内。

掌柜的眼尖,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三人,衣着不凡、气质脱尘,于是上前,越走近脸上的笑意愈深,道:我说怎么堂内发着金光,原来是许小姐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三人都不知掌柜的为何这般客气,连带着方才拒绝他们入内的小二也不懂,于是便上前去问。

掌柜的一拍小二的头,怒道:这你都不知?许家的小姐是谁?是未来的太子妃!伺候好了,日后还怕百合坊没有个靠山吗?小二恍然大悟。

还未走远的三人脸上皆是一愣。

许芊芊垂眸,美眸微颤。

秦昭一顿,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笑意不达眼底。

顾帆远却看着另一处包厢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觉得自己看错了。

.......四楼的包厢处,窗户打开,男人靠着窗的位置坐下,手中端着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狭长的凤眸看见踩着台阶而上的三人,面色一顿,而后轻轻的咳了几声。

一直站在旁侧的人闻声,立刻轻声问道:殿下,要不要给您拿水?晏呈的目光死死的看着三个人入了包厢,咬牙道:秦昭何时来的?他可没忘记,那段差点促成的美好姻缘。

作者有话说:快结局了哦~嘻嘻嘻~番外你们想看啥?前三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