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九章

2025-04-03 04:11:53

直到彻底看不见三人的背影, 晏呈的目光才从窗子外收回。

继而又看向了跪在屋内的男人。

男人一袭灰衣长袍,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看上去异常瘆人, 眼眸狭小,看上去有些贪色贪财。

他看向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的男人,心下发怵, 脊背发冷,连呼吸都不敢多喘一会儿。

晏呈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案上, 响起啪的一声, 背往后靠, 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道:孤把你救出来, 不是让你给孤跪一天的。

说罢,他目光将跪着的男子从头打量了一番,嘴角一勾,道:君胭,你可知,孤寻你何事?跪在地上的男子一听, 虎躯一震,低声道:草民不知。

昨日君胭便被人在黄家的暗室内找到, 找到时, 他正端着馊饭吃,浑身狼狈不堪, 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毒砝。

晏呈不信, 毒砝没有将那些事情说给君胭听。

而今, 君胭说出这句话,屋内霎时间,气氛坠入了冰点,他周身上下瞬间沉寂下来,面色一暗,像是阴府使者,可怕瘆人。

晏呈起身,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君胭身边,镶金丝的黑色靴子不留情面的踩在了君胭的手上,辗转碾压,屋内顿时响起君胭的尖叫声,啊,疼,殿下饶命。

常年以来在暗室生活,吃的是狗都不如的馊饭,他身躯已经很消瘦,自然经不起晏呈这样的折磨。

惊呼了几声后,晏呈蹙眉,道:你若是还不实诚说,那么孤就让你生不如死。

踩几脚他都受不住这种疼,更何况生不如死的那种,君胭和毒砝虽然是同门师兄,但骨子里却是个贪图富贵名利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做出草芥人命的事情。

君胭呲牙咧嘴,喊道:殿下饶命,草民没胆子面对殿下,当年的事情全是皇后娘娘一人所为,当年只同我说过要我拿胭脂制毒,不让我多问,若是知道残害的人是安妃娘娘,草民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所说的话,的确是真心的,当年黄素婉找到他,只同他说要杀了一个妃子,但是万万没想到,此人是安妃娘娘。

待下了毒后,方才知道那人是安妃,他曾有段时日睡得不甚安稳。

圣人宠爱安妃谁人都知,若是安妃出了什么事情,他定然担不起这个责任,也难逃一死。

下了毒后,草民想要进宫去给安妃解毒,但是半路给黄家的人知道了,便将草民拖入了暗室,一关便是数十年。

这些时日,他简直过的没有一点儿尊严。

草民知道现下说什么都无益,若是殿下有用得到草民的,草民定当效忠殿下,绝不会有二心。

晏呈同君胭置气,安妃也不可能活过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将体内的毒在年前给解开,于是他看了眼一直站在屋内,一言不发的毒砝,你同他说。

毒砝立刻点头。

晏呈走出了门,转身,踩了台阶往下。

.......百合坊内的菜肴香味弥漫,顾帆远执起木箸,夹了一块京都名动的醉鹅。

浅尝一口后,顾帆远便赞不绝口,说道:我得给家里人捎封信,以后都不回凌安了,京都山好水好人也娇,比凌安好多了,顾帆远说完,还要拿手肘去动一动秦昭,你说是不是,日后你在京都娶一个官家小姐,多好。

秦昭没有搭理他,夹了一块醉鹅放在他碗里,道:快些吃吧,话怎么这么多。

顾帆远却不依不饶,笑着打趣,怎么,秦大哥还打算一辈子不娶不成?谁知,话一出口,脸色就变了。

秦昭差点成了他的姐夫这件事情,他给忘了!顾帆远正愁,该如何将这个尴尬化解掉,谁知,更愁人的事情来了。

只见包厢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红儿应声,问道:谁啊?说话间,红儿已经走去开门。

下一瞬,她脸色一惊,回返,低声对着许芊芊道:小姐,殿下来了。

许芊芊木箸上的藕片啪嗒一声掉入了碗里。

真是哪哪都能见到他,见顾帆远已经探头探脑的看向门口,许芊芊面色一僵。

红儿:小姐,要去请吗?门已经打开了,晏呈却不进来,不是要去请,是何意?许芊芊搁下木箸,起身去门口。

这人怎么还是这样,高姿态一点儿都没变。

许芊芊将人请进来了,晏呈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许芊芊的身边。

苏维立在身后,低头腹诽,难怪在楼上的时候发了那么一大通火,原来是看见了许小姐在这里私会昔日情缘——秦昭。

晏呈和顾帆远不算陌生,和秦昭也不算,两人起身行礼。

晏呈一边执起木箸,一边给许芊芊的碗里添了几块肉丝,漫不经心的道: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

顾帆远是她的弟弟,秦昭是她的哥哥。

许芊芊没有否认,执起木箸,将他放入碗里的肉丝慢条斯理的吃了进去,小嘴吃的油光光的,她垂下眼眸,翘卷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像是蝴蝶要起舞一般,振颤迷人。

晏呈一边和秦昭、顾帆远聊天,一边余光看着许芊芊,见她碗里没菜时,又夹了几筷子。

当得知这餐晚膳是秦昭封了少将军请的时,目光一顿,将木箸放下,没再给许芊芊的碗里添菜。

许芊芊看着面前空空的碗,秀气的眉头微蹙,余光瞥了一眼根本没打算再夹菜的晏呈,思忖片刻也知道这人在气什么,于是也识趣的不给他找不痛快,乖巧的说了声饱了。

许芊芊乖巧的时候,就像是娇憨的瓷娃娃,让人心一痒。

晏呈的手摩挲了几下,终是没忍住,绕到后面捏了捏许芊芊的垂下来的手。

许芊芊想挣扎,却发现挣脱不开,又怕动静太大,无奈之下只能让他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这顿晚膳,的确用的有些久。

散去时,日头落下,黄昏洒落一片,雪白的地,暖橙的天,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顾帆远撑起伞,带着许芊芊上了马车,秦昭紧随其后。

马车缓慢驶远。

晏呈自个儿举了一把黑色的伞,立在纷飞的雪地里,目光清明,神情莫辨。

苏维适时上前,殿下,我们要回宫吗?晏呈沉吟片刻,须臾后,道:不回。

他还有话没和许芊芊说完。

男人执着黑色的油伞,一袭湖蓝色的华服,外罩了一件浑白的大氅,身高笔挺,气质浑然天成,仿佛是落入凡间的神祗,镶金丝的黑色靴子踩在厚重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鞋印,就是他存在的痕迹。

白色的大氅,黑色的油伞,和天地汇成一团,他的背影慢且自在,慢慢的走远,在暖橙的天光和雪白的大地里化成了一个小点。

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最后再消失。

......月高挂,顾帆远和秦昭因为路途遥远奔波,早早的便歇下了。

倒是许芊芊,独自一人坐在浅云院的回廊下,廊上的纱灯冒着晕黄的光,一排的纱灯全都点燃,将整个院子照的温暖又惬意。

她披了一件红色的大氅,手上捧了一个小金汤婆子,汤婆子里头微微冒着热气,隔着炉身热意传到了她的手心内,好不暖和,她的目光看着天边的月和星,那双黑亮亮的眸子里多了几丝柔和。

身后传来了脚点地的声音,而后是快且坚定的步伐声,沉稳有力。

她娇小的身影一顿,听脚步声就已经知道了是谁,但是她却没有回头,依旧仰着小脑袋看着天空。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男人的影子笼罩住她。

晏呈看着她散落的三千青丝,手中的食盒放在回廊的石桌上,轻声问道:看什么,这么入迷。

许芊芊淡声道:看月亮、看星星。

她回头,歪着头道:殿下怎么又来了?晏呈眉头微微一挑起,修长的手将食盒里的菜肴拿了出来,一道一道的放在石案上,灯下,手被冻得有些红,他又拿了一壶热酒,待一切弄完后,他才看向许芊芊,嘴角一勾,知道你没吃饱,特买了宵夜给你。

不得不说,这一桌子都是许芊芊爱吃的,她只看了一眼便胃口大开,也没矜持,起身,正欲坐在石凳子上,却被晏呈拉住了。

他在许芊芊的注视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而后铺在了石凳子上,目光温柔,道:冷,穿暖和了,你坐。

许芊芊拒绝,晏呈却充耳未闻,自顾自的坐在了对面的石凳子上。

许芊芊无奈坐下。

圆月高挂,月光皎洁,繁星闪耀,是团圆的好时节、好寓意。

晏呈给许芊芊的杯盏中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添了,而后举起杯,道:今日我高兴,能陪我喝几杯么?许芊芊没有酒瘾,但酒香味,让她有些蠢蠢欲动,她举起杯子,浅笑道:能陪殿下喝酒,是臣女的荣幸。

说着,她便双手举杯,正欲低一点酒杯碰晏呈的杯身时,却被他微微抬起手,而后他将杯身降低,用自己的杯口碰了一下许芊芊的杯身,轻声道:我该敬你才是。

第一杯,敬你不离不弃。

许芊芊手一颤。

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一杯,再次碰了许芊芊的杯身,一杯下肚,有些话,好似说出口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他喉结滚动,开口道:第二杯,向你道歉,那些冷漠、做错的事情、伤害过你的、让你受了委屈的事情,我在这都向你道歉。

许芊芊眼眸一颤,看着他喝下第二杯后,低声道:殿下,你喝醉了。

晏呈却恍若未闻,倒了第三杯,许芊芊伸出手,想要去拿酒壶。

却被晏呈巧妙躲开了,他嘴角一勾,倒了满杯后,笑道:这点小酒灌不醉我,这第三杯,是我最想与你说的。

许芊芊抬眸看向晏呈。

晏呈目光微红,沉吟良久后,又放下了杯盏,问了一句,绵绵,给我跳一曲舞可好?许芊芊将杯子搁在案上,寒风吹过,将她吹的迷了眼,她轻声道:殿下,臣女不会。

晏呈笑了,无比笃定道:你会。

他在她的目光下,从食盒的最底下,拿出了一支萧。

许芊芊看他准备的那么齐全,应是不容她拒绝。

她神色一顿,眉眼低垂。

她前世,只在那年,喝醉后,在大雪里给晏呈献过一曲舞。

那之前,他都不知,她会舞。

两人都有前世的记忆,是秘密又不是秘密。

许久后许芊芊都未说话。

直到,晏呈说了句——子时一过,就是我的生辰,绵绵也不愿满足我的心愿吗?许芊芊檀口微张,眼下已经是十一月十五日,明儿就是十六。

是晏呈的生辰没错。

她莞尔一笑,看着廊外漫天的大雪,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小脑袋,散落的三千青丝被风吹起,她在晏呈强势的注视下,举起酒杯,轻轻的碰了碰晏呈的酒杯,柔声道:生辰快乐,殿下。

晏呈垂眸看着杯中的酒,被她的杯子撞得水波微动,薄凉的那双眼多了几分笑。

许芊芊起身,走到了院子里,踮起脚尖在梅花树上折了一支红色的梅花,用纤细的手指轻攥着。

箫声起,风声静止,大雪纷飞。

她回眸,垂落在腰间的三千青丝随风飞起,却不凌乱,大氅的尾部也随着风飘起,大雪纷飞,红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她眼眸一颤,一个转身,大氅解开,里面居然也是一袭红衣。

她的脚尖点地,一只手执着一支梅花,另一只手兰花指轻转动,而后微微往前倾,转了一个大圈,鸾回凤翥,羽衣蹁跹。

裙摆随着舞资,翩然灵动,月光洒下,纱灯轻照,她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晏呈一袭湖蓝色的华服,立在大雪上,手执着萧,萧放在唇边,吹出优美的曲子,他的目光不由得看痴,脑海中只浮现了几句词,——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骆驿飞散,飒擖合并。

随着她的舞姿愈来愈快,箫声也越来越绵长悠远。

子时一到,街道上响起打更人的声音——子时到,小心火烛......在许芊芊转最后一个圈,停下来时,晏呈脚尖点地,腾飞而起,半空中,他将萧背在身后,伸出手,将许芊芊揽如怀里。

待将她的气顺好后,晏呈垂眸看着她,放在她细腰上的大手轻轻的收紧。

晏呈道:绵绵,我有一个愿望。

许芊芊抬眸看着他,身上还因跳舞有些滚烫,她喘着气,道:什么愿望?晏呈喉结滚动,目光缱绻温柔,他声音轻轻温柔,借着酒劲,借着圆月,借着他的生辰,问出了放在心底的最想知道的话,绵绵,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吗?作者有话说:前三十红包。

推一波我的预收文(下本开的)《偷穿他的白衬衫》by小庄周(娱乐圈、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男女主小时候就认识,女主的母亲是男主家的保姆,很甜又很酸呜呜呜呜,总之我爱了!!!)池焰高一的时候家里新请了一个保姆,保姆带着一个女儿,跟在背后,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句,池少爷。

后来,池焰给她吃给她住,带她体验上流社会圈的生活,也酷爱看她偷穿他的白色衬衫。

_好友说:白眼狼养不熟的,到时候跑了,有你慌的。

池焰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还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慌的。

事实证明,白眼狼的确养不熟,南青杬在他们大三时跑了。

跑的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三年后。

南青杬成了南家的私生女,作为南家的私生女的她,被打包送去联姻。

而池焰成了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投资圈公认的男神。

池焰二字在上流圈子已经成了无人能取代和超越的地位。

●池焰觉得三年前被这个女人毫不留情的给甩了,他气的不行,在最后,也还是低声下气的挽留她,却等到了她的一条短信。

——【先生,我们不熟,请不要再发骚扰短信。

】池焰看着手机上的他和她的卧室温馨二人照,气的肝疼。

所以当再见时,他一脸淡漠。

南小姐,请你认清现实,这段婚姻,不包含任何的私人感情。

后来。

南青杬觉得这段婚姻的确是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她,打包了行李往横店去,剧组拍摄为时两个月,正好可以让她和他避开尴尬的无爱婚姻。

然后当晚,南青杬这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就上了热搜。

点进去一看,就是池焰的集团官方微博@了南青杬。

——@南青杬:老婆,在哪?别闹了,回来,妈要见你。

娱乐圈炸了,商业圈投资圈也炸了。

●后来,南青杬笑他,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池焰蹙眉,咬着烟,半晌后轻嗤一声,池太太还有哪里不确信的,告诉我,我帮你一一解答。

初见,池焰就栽了。

比南青杬载的还早。

1:甜文1V1。

2:男主霸道偏执,女主可可爱爱3:文案3.12,已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