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寒回到酒店, 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准备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room service先订一份美式和一个贝果。
陈诗酒说六点去健身房,他就订个早餐去健身房等她。
他没追过女孩儿, 上一段感情属于被表白的一方,但他其实也知道一些追求女孩的章法。
追人不勤快可不行。
必须得做好‘睡的比鸭迟, 起的比鸡早’的攻坚准备。
等从浴室冲完澡出来,想着给陈诗酒发一条微信,问问她刚刚回酒店干嘛不直接上楼, 在前台磨蹭什么呢?结果打开微信弹出来孟董的几条深夜问候——小范说你约了姑娘在酒店?你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 妈妈可以给你介绍对象,但是……这样在外面不干净哦。
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糟糕, 妈妈从小就教你不能这么轻浮, 你这样我真的很失望。
??陆星寒连着在心里打了两个问号。
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吃饱了撑的吧,以为他来胡志明嫖来着?干脆不回她, 大半夜真是发什么神经。
原以为不回孟董她就消停了, 没想到她不依不饶直接弹了语音过来。
陆星寒坐在床头瞟了一眼手机,啧了一声,掐断。
又连着几条微信接连进来。
明天你跟我一起回上海。
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私生活不检点很容易得病的。
你明天如果不跟我回去, 我决定跟你爸和你爷爷召开家庭会议了。
这事儿太严重了,好好的孩子,在纽约呆了一年怎么就这样了呢?陆星寒简直被他这活宝妈给气笑了。
她还真当她儿子配有性.生活啊?从小在这方面把他看的跟什么似的, 严令禁止他早恋。
上了大学难得谈了一回, 结果人家还是个基督徒, 不兴婚前有那方面的接触。
这会儿又把他想象成一个无耻下流的嫖客浪子, 达尔文进化论在他身上就这么光速三级跳的进化的吗?!不回。
随她怎么想, 他就这两个字, 多余的字一个都不想打给她。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低?还是他亲妈呢。
孟董明显被这敷衍的两个字气到了,后面果然没再回他。
*第二天一早,陈诗酒睡眼耷拉地下到健身房准备开始拉练,见鬼似的看见陆星寒已经在跑步机上跑得汗湿了半壁T恤。
?昨晚他不是很鄙夷她没睡够就下来锻炼?所以她现在看见的是阿飘?她上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嗨,早啊。
陆星寒在跑步机上依旧保持着心率,打算继续跑完最后五分钟。
早,给你点了美式和一个贝果。
一会儿你锻炼完我们可以去这层的露台吃,比在西餐厅吃风景好。
你平常锻炼吗?她很怀疑,明明昨天那么不屑她起早来锻炼。
偶尔。
多偶尔?一个月五六次吧。
那倒也不算太偶尔。
陈诗酒见他一直在跑步机上没下来的意思,就自顾自先去一旁的器材上开始做拉伸。
等她拉伸动作做完一套,再去跑步机上开始抬坡跑的时候,陆星寒已经从机子上下来了。
他撩起完全湿透的T恤抹了把脸,陈诗酒余光扫过他的腹肌,觉得他说的一个月五六次的锻炼频率完全是自谦了。
太紧实了,一块一块的小方肌,比素描画上去的都还结实立体。
注意到她正往他那边斜视,陆星寒勾起唇,冲她咧嘴笑了一下。
陈诗酒脸颊微红,把视线调了回来,开始专心跑步。
时间订了半小时,等她顺利结束晨间排汗消肿的锻炼和拉伸的时候,陆星寒已经在健身房里无聊地通玩了一圈器材。
咖啡变常温了,贝果倒还是那样。
他们去露台那吃早餐。
天还是微微亮的状态,运动完倒是最希望彻底酣畅淋漓地出一场汗,便无所谓室外有没有空调。
于是两人像刚从海底捞上来的湿物,湿漉漉地坐在露台的高脚椅上俯瞰胡志明的街区。
晨光还未彻底破晓,天是渐变色的青紫。
冷掉的咖啡愈发的苦,陈诗酒啜了一口,觉得自己在干中药。
陆星寒给她的贝果上抹黄油。
他抹黄油的动作可真好看。
修长干净的手指拎着一把黄油刀,撕开便携装黄油的封条,从里面刮出一片均匀抹在贝果上。
慢条斯理的,天生就有一种欧洲式的慵懒慢腔调。
他们像坐在法国大街的凸肚阳台上,慢悠悠地花费一个小时吃着早饭。
陆星寒自己的主食是法棍和奶酪,嫌陈诗酒一个贝果没吃饱似的,撕了点自己的法棍,蘸了点卡门贝干酪递给她。
陈诗酒从他指间啃过法棍,腮帮子像金鱼一样鼓了起来。
真奇怪,和一位不算太熟的男士在这样的酒店露台吃早饭,好像他们已经白发苍苍,是一对历经风霜的老年夫妻,举止投足间是气味相投的熟稔与默契。
像这样她从他指间啃下面包的动作,她做起来十分自然,其中却一点轻佻挑逗的意味都没有。
而他呢,享受着她匀给他一点的苦咖啡,冲淡一下他那杯厚乳咖啡里的奶味。
彼此亲密的小动作,像基因互相交换了一部分一样。
说不上来的浪漫。
这样太阳还未升起的宁静早晨,在越南与一位帅气英俊的男士一起共度早餐时刻,或许会是一天当中最值得回味的事情。
除了彼此刚从健身房里钻出来,身上挂着汗意的狼狈之外,这个早晨实在太美妙了。
甚至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这样默默无言地一起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着整座城市慢慢的一点、一点被金光所唤醒,这真是陈诗酒生平所享受过的与异性相处最浪漫的时刻。
她的心是有一寸悸动的,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想冲动说出口,但却实在在脑中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此时内心的感受。
心是被情绪所灌注饱满的。
内心深处那条看不见的暗河开始翻涌,直到河水没顶一样将她的思绪漫卷了进去。
端起碟中的咖啡,一边小口品啜,一边继续默默地观赏着城市建筑物缝隙中的日出。
手上腕表的时针转向了七点四十分,陈诗酒不得不起身离开,她得回房间收拾行李跟随团队去机场飞去芽庄。
临走前陆星寒想送她上楼,她阻止了他。
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苦咖啡,她摁下了他欲起身的肩头,对他说:你替我看完完整的日出,我想看到太阳升到钟楼塔尖的那个位置,记得拍照给我。
他问她:为什么一定要那个位置?陈诗酒想了想回复:因为太阳悬在那个位置,会让人觉得钟楼真的有信仰啊。
这样的话,这个清晨她对着钟楼许的愿,或许能实现呢?*再次见到陈诗酒,是陆星寒在芽庄珍珠岛上刚浮潜完浮出水面的时候。
她刚从海边的法式庄园拍完最后一组片子,就疯了一样跑到海岸边寻找他。
提前收工太快乐了,虽然晚上还有厂方组织的庆功party,但陈诗酒这会儿特别想单独找一个人庆祝一下。
下午她就收到了陆星寒的微信,他已经到珍珠岛了。
趁她还没收工的时候,他准备先去冲个浪,顺便去浮潜一下。
海岛的空气比胡志明市区要好很多,得益于她离开后他连着两天早晚跑步,他的鼻炎已经彻底好了。
她不知道他去的是哪片海域,漫无目的地在沙滩上闲晃,头上架着硕大帽檐的拉菲草遮阳帽。
陆星寒从浅水滩那块儿彻底浮出水面的时候,恰好看见陈诗酒穿着一身湿透的薄罩衫在白沙滩上趿着拖鞋走。
估计是因为拖鞋陷进沙滩里有点吃力,她的脚步沉重得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她穿的什么衣服?薄薄的玫瑰木色罩衫因为湿透,像一层透明的蝉翼一样紧密贴合在她的肌肤上,罩衫下面是乳白色的一套连体式泳衣。
那罩衫还不如不穿,陆星寒是这么想的。
她的皮肤被太阳烤成皮粉色,嘴唇抹着唇膏又特别娇艳,整个人走在海岸边像极了玫瑰园里一朵雨后着了露水的粉玫瑰。
湿透的罩衫就像露水一样,衬得她娇楚可人,含蓄的、诱惑的,又或者是带一点儿春.情似的欲望。
沙滩上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晒得浑身通红,老外们更别提了,天然的晾晒主义者,肤色晒得比煮熟的虾子还红。
但凡在沙滩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又是墨镜又是防晒衣又是不停狂喷防晒喷雾的,那一准儿是中国人没跑。
陈诗酒倒是没戴墨镜,只是那身防晒的罩衣是几个意思?一副没下过水的样子,却故意把罩衫淋个透湿。
陆星寒将自己整个人从湛蓝的海水里剥离出来,踏上岸,掠起护目镜架在湿漉漉的发顶上,喊了她一声:陈诗酒。
陈诗酒本能地回过头来,在人群里张望。
嚯,一转头,好大一只电鳗啊,还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那种。
海水打湿了他的胸肌,午后热晒的阳光穿透挂在他身上的水珠,变成了斑驳的光块。
湿发上不断下坠的海水就跟弹跳的弹珠一样,纷纷从他的发梢性感滴落。
那些水珠坠落的时候,也是带着好看的光泽的。
陈诗酒心想,原来他这只活体大电鳗,不仅会发电,还会发光嗳!电到她的同时,还那么耀眼。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二更哦~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