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8 章

2025-04-03 04:12:15

崔小宛到了香满楼, 刚踏进大堂,就被等在那的湘兰叫住,往二楼引。

湘兰今日穿得朴素, 若不是她唤了声将军,崔小宛还没留意到她。

到了雅间, 进去一看, 才发现今日长公主也是低调得很, 一头黑丝用木簪松松挽起,全身上下没任何金银饰物,看起来就像寻常人家的小姐。

湘兰将雅间的门关上,引着崔小宛坐到魏瑾宜对面。

长公主这是做什么?崔小宛坐下后, 拿起桌上装了热茶的杯子捧在手中取暖, 又轻轻吹一下浮沫,呷了一口。

本宫不想让人知道今日我们见过面。

魏瑾宜身子往前倾了倾, 声音低低, 几年前,晋州出了个案子, 太守崔原与外敌勾结, 致巍军战败。

崔将军也是晋州人, 正正好也姓崔, 今儿不如就交个底, 说说自己与那崔家是什么关系?崔小宛狐疑地看着她, 不答反问,这与长公主昨日收到的线报何干?皇兄在查你与晋州崔太守的关系,昨日他身边的暗卫收到飞鸽传书, 说要送崔家以前一个仆役进京。

崔小宛敛眉, 紧抿着双唇。

没想到昨日冰刃找狗皇帝为的是这个事。

她的身份迟早是要与皇上交待的, 罪魁祸首殷沉已死,按说坦白了也无所谓,但狗皇帝对这事未免太上心了。

这让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魏瑾宜见她久久未作声,又开口道:你在本宫面前有顾虑是正常,本宫也只是想给将军提个醒,这几年与崔家有关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了,两年前崔家还有个远房亲戚上京伸冤,后来也是没了声息,不知去了哪。

若说只是殷沉做的手脚,本宫是不信的,殷沉不过也是皇兄的一枚棋子,只不过这颗棋子不好掌控,皇兄才会舍了它。

崔小宛沉吟片刻,长公主先前有意与臣合作,不知现在可还作数?魏瑾宜双眸一亮,那是自然。

那臣今日就向长公主交个底,也算是一点诚意。

崔小宛说完这句,看了眼一旁的湘兰。

魏瑾宜会意,偏头点了点湘兰,你先出去。

湘兰福身,退出雅间。

崔小宛回头看着雅间房门关上,顿了顿,深吸口气,微臣真正的身份,是崔原之女,当年侥幸躲过一劫,女扮男装进了军营。

魏瑾宜蓦地站起身,神色微变,崔将军竟是女子?随后细细打量着崔小宛的眉眼,面上讶异转为欣赏,不错,不错,本宫先前就觉得崔将军品性不似一般男子。

她在桌旁踱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事,本宫那表姐早都晓得了?长公主这话说的是聂灵嫣,恭王妃是先太后的胞姐,那聂灵嫣就是长公主的表姐,这点聂灵嫣在群里提过。

崔小宛点点头,此事无需隐瞒。

她一直都知道。

魏瑾宜啧了两声,亏本宫当初还替她鸣不平,原来她早都知道,就本宫一人被蒙在鼓里。

她说完这话,又回过身,垂眸看着座上的崔小宛,你这是欺君的杀头之罪,就这么将把柄送到本宫手上?崔小宛抬眼看她,坦然自若,纸是包不住火的,此事早晚要公之于众。

倒不如现在就自己坦白,说不定长公主还能相助一把。

这也是刚刚群里讨论的结果。

本宫的势力都在暗处,如今也无太多实权。

魏瑾宜叹了一声,她想拿回魏家的皇位,却缺一个契机,朝中有些大臣与本宫相熟,到时皇兄若是想以欺君的罪名将你下狱,这些人会替你进言。

崔小宛听到这话,起身抱拳,多谢长公主。

魏瑾宜摇摇头,等你真正渡过此次危机,再来谢本宫也不迟。

就怕魏临知晓她身份后来阴的。

崔小宛心里也明白,郑重点头,眼看没别的要事,便朝魏瑾宜告退,出了雅间。

魏瑾宜点了些菜,在雅间里又留了半个时辰,才让湘兰去结账。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张立冬从她身旁经过,进了雅间收拾残羹,哐哐当当手脚还挺麻利。

魏瑾宜在雅间门口驻足,扭头盯着张立冬,随后敛下神色,从容下楼,待出了丰收街,才对湘兰吩咐道:香满楼里边有个跛子店小二,你找人留意一下他,查查他的身世。

是。

湘兰点头应下,她先前在里头并未留意一个店小二,有些摸不清魏瑾宜的心思,长公主,可是这个跑堂的有什么问题?魏瑾宜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她就是瞧着觉得这人眉眼有些熟悉,与母后有三分相像,但又不敢认。

你照做便是了,莫问那么多。

苦水巷。

许奉天挨着炭盆窝在角落,手脚都绑着绳子,嘴上哼着曲子,优哉游哉。

这么些天他也习惯了,前几日听说殷沉已死,这心里也有了盼头。

按理说,他也是被殷沉逼的,如今首恶已死,待崔将军带他到圣上跟前澄明事实,想必圣上也不会怪罪他。

顶多挨一顿罚,他便能回乡了。

崔小宛从香满楼出来,直接去了旧宅子,进门便直奔许奉天所在的偏房。

许奉天正想换个姿势打个盹,忽然见门被推开,吓得身子一颤,嘴上哼着的曲子也变了调。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崔小宛,崔将军,你吓死我了。

前两日东方昀闯进来,还把张婶子绑了,以致他现在心里都有些怕,那人看着和和气气,实际可不是个善茬。

崔小宛到了许奉天跟前蹲下,长话短说,殷沉死了,如今已威胁不了你,我就问你愿不愿替崔家作证?许奉天坐起身,点头如捣蒜,这话我都等了几天了,是现在就进宫面圣?等他澄明事实,还要到圣上面前告崔将军一状,囚禁他这么多天,也该给他个交待。

不是现在,但应该就这两日。

她得把许奉天带到宣政殿去,在一众大臣面前将此事说清。

如果当年崔家的案子与狗皇帝有关,那些书信到了他手里,估计也已经被销毁了。

那么许奉天就是唯一的证人。

想到这,她双眸隐隐浮上忧色。

一旁的许奉天拧了眉,翻案是喜事,崔将军为何是这表情?你与殷沉的书信,估计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许奉天坐直了上半身,盯了崔小宛半晌,又倚回墙角,不过也没事,我手上还有其他书信,没放在一处。

崔小宛语气淡淡,许府已经被朝廷收回去,重新修葺过了。

许奉天不慌不忙,努了努嘴,崔将军,你将我鞋袜脱了。

?你的意思是其他书信在你袜子里?噫,这话听着就有股味道,也不知这脚多久没洗了。

崔小宛皱了眉,随即想到一事,不对,当初你脚筋被挑断,我还将你带去医馆看过,当时并未发现书信,再就是平日张婶子给你换药,也未察觉出端倪。

嘶,你是诓我呢吧?没诓你,如今我处在这境地,哪敢诓你?许奉天伸直了双脚,书信就缝在鞋底,一边各一张,我当时怕密室不安全,就藏了两张在自己平日穿的鞋里。

你拿刀割开就能找到了。

崔小宛嫌恶地看着他,那脱鞋就行,为何要把鞋袜一起脱了?这炭盆烤着太热,我出了点汗,脱了透透气……许奉天还想说下去,见崔小宛神色不对,随时有可能揍人,忙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脖子缩成鹌鹑,只脱鞋也行。

那鞋沾了血,洗都洗不干净,早都被老身收起来了,他脚上那双是之后买的。

张玉喜端了饭菜进屋,正好听到两人的话,老身这就翻出来。

说罢,她将托盘搁在桌面,到了床边,俯身摸出个包袱来,拆开一看,正是那双鞋。

崔小宛取出匕首上前,利落划了两刀,鞋底与鞋面便分了家,里头掉出两张叠好的信纸。

不得不说这许奉天心眼是真多。

也多亏了他这心眼,才能保留下这两份书信来。

崔小宛将书信收好,把鞋扔进火盆烧了,才从苦水巷出来。

【温如月】小宛,你在哪?【崔晚】苦水巷,怎么了?【温如月】将军府外围了一圈重兵,个个手拿刀戟,看着也不像你们军营那些人。

温如月发了个截图过来,崔小宛点开一看,面色沉重。

将军府外,几十个精兵身着黑铁铠甲,手上刀戟铮亮,在火把旁映着红光。

【聂灵嫣】这是在做什么?要捉拿崔小宛吗?【崔晚】这制式,是狗皇帝的亲兵。

【崔晚】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原本以为晋州那人到晸京怎么也要过个两天。

【佘凤】可能发信之时就在路上了。

【温如月】这架势看着不对,你还是别回来了。

崔小宛没答,直接关了聊天面板,匆匆往铜雀街赶去。

她要是不回将军府,那遭殃的就是温如月了。

作者有话说:看到评论问过很多次了,作话里回复一下,这个皇帝结局才会下线。

现在女主是大巍的将军,身边的兵士只跟了原身三四年,跟了女主几个月,实际还是朝廷的人。

要脱离皇帝的掌控,得先舍去这身份。

皇后不会称帝,她没这心思,条件也不充分。

她原身的家世一般,权利不多,手头没有几个能用的人,之前身边还有殷沉的眼线,她有的只是智慧和后位。

最重要的是,作者觉得当皇帝也不一定爽,不然肯定得给她创造条件,皇后的定位是王佐之才,以后不当皇后了还有别的差事。

这篇文发展到现在确实有点憋屈(好像开头也没爽过),这也是我最近码字效率低的原因之一,我在纠结这块要怎么处理才能不委屈这几个女孩子,但我又要给她们一个推翻皇帝的理由。

这个过渡是必要的,再过几章就好了。

很感谢陪到这里的小天使,很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拖更,希望十月份我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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