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春。
昨天刚淅淅沥沥的下了小雨,今天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本该躺在家里取暖的日子,王家村却热闹翻了天。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栋破旧的土屋。
小孩儿们围着一辆绿色的军用大吉普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这就是汽车啊,真威风。
你懂什么,这叫吉普,吉普车知道吗?不知道。
村头的八卦精王婶儿姗姗来迟,瞧着那热闹劲儿,酸溜溜的哼道:有什么好看的,穷人家早出嫁。
反正我家儿子是不敢娶这样的媳妇儿,累赘。
村里人人人都知道,宋家的宋糯,生来皮肤就白的很牛奶似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小红唇,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条亮顺的,十里八村都挑不出这么一个来。
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听的人浑身发酥。
提亲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王婶儿当初瞧上了宋糯,去人家里提亲被拒绝了,现在都怀恨在心。
一旁的赵婶儿笑道:你这不是娶不到嘛。
王婶儿嘴巴一翘,哼道:笑话,乡村八里没有比我家更好的条件,她能嫁给谁。
赵婶儿朝着那军用大吉普扬了扬下巴道:看到没,那是人宋糯亲爸爸的车,威不威风?原来人家是大城市的孩子。
出生的时候抱错了才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现在人爸爸找回来了,你可高攀不起。
王婶儿瞪大了眼睛,再瞧那车旁边还有两个一身军绿的兵,她摇摇头:我可不信。
赵婶儿哼道:爱信不信。
——低矮的土屋内,宋家老两口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们老两口也没想到会抱错孩子,明明自家是龙凤胎,对方一个女儿,怎么就能抱错。
而且这些年,家里虽然穷,却什么都紧着她,也从来不让她干活,这么个宝贝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孩子,他们的心跟被掏空似的。
旁边的军装男人倒是不同,腰板儿挺直,精神抖擞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他热切的盯着土墙上的蓝色门帘,恨不得烫出个洞来。
一会儿蓝色的帘子掀开,从里屋走出来个窈窕的姑娘,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两只大眼睛跟小鹿似的水汪汪的,她轻轻咬唇同宋家父母告别:爸,妈。
再见。
军装的高大男人就轻咳了一声,对方浓眉大眼的五官轮廓清晰,眉眼跟宋糯还有些相似。
那模样明显不高兴宋糯喊别人爸。
他抬手朝着宋糯摆道:糯糯,来爸爸这儿。
宋糯轻哼了声,那声音跟小奶猫似的,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跟前,紧张的抱紧了包袱。
江郑钧听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要化了,激动的有些哽咽道:糯糯,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爸爸要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谢谢,爸……宋糯支吾了一声,还是没喊出那两个字。
一旁的宋家老头看不下去了,朝外摆手。
宋糯不舍的看了眼宋家老头,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宋家老头闭着眼睛不看她。
江郑钧看着女儿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他有些吃味,拍了拍宋糯的肩膀道:走吧,糯糯。
宋糯咬唇,别过脑袋,搂着包袱点了点头。
不舍的不止老宋家,还有村里的人,有人给塞吃的,也有人热泪盈眶,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跟江糯玩的小朋友,跟着送到了村口还舍不得走。
——瞧着那大吉普扬起的灰尘,那王婶儿早已目瞪口呆,没想到宋糯命这么好,又想想自己眼光那么好却扑了空,王婶儿又跟自己生起气来。
看到自家割猪草回来的儿子,肥头大耳的还流鼻涕,气不打一处,揪着他的耳朵:就知道割猪草,一点出息没有。
王家儿子莫名其妙,摸着耳朵喊冤:妈,你又跟谁吵架输了,找我撒气。
一旁的宋怀民胳膊上挂着黄色的花环看热闹:王婶儿,你家不要猪草可以给我,我背得动。
王婶儿哼道:你还有心思割猪草,你那不要钱的姐姐坐着大汽车都走了。
宋怀民一听就慌了,扔掉猪草就往家里跑,却见父母耷拉着脑袋。
宋怀民没好气,攥着拳头愤愤道:我姐呢?宋母抹着眼泪道:她去有钱人家过好日子去了,不是你姐姐。
宋父摁着桌子不说话。
宋怀民没搞清楚情况。
宋母解释道:当初在医院,城里江师长家的女儿跟你亲姐姐抱错了,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宋怀民觉得荒诞又可笑,他早知道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其它孩子黑黢黢,她却白跟牛奶似的,别的孩子上蹿下跳,姐姐文静的天鹅似的。
明知不同,但是现在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事实,何况她就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就,就这么走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胳膊上的花环晃啊晃,他摘了山上最漂亮的花儿编的,戴在姐姐头上肯定很好看。
没想到人就这么走了,面都没见到。
宋父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
别提了,下午去火车站,接你亲姐姐吧。
——绿色的吉普穿越大街小巷,很快将那小山村甩在遥远的记忆里。
宋糯第一次坐汽车,被晃的头晕眼花,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也不敢说,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小脸儿却憋的通红。
那粉嘟嘟的模样跟洋娃娃似的。
江郑钧兴奋的手舞足蹈,一边讲家里的事一边感叹女儿如何如何漂亮。
宋糯难受的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能乖乖的点头。
一会儿,江郑钧从包里掏出个大苹果道:喏,红富士,特别甜。
那苹果又大又红,比拳头还要大伤许多,宋糯第一次见这么红的苹果,她胆怯的伸出小手接过。
江郑钧满心欢喜,温柔道:洗过了,快吃一口。
宋糯胃里翻江倒海,哪怕是红彤彤的大苹果也下不了口。
江郑钧只当她认生,拱手道:咬一口,特别甜。
宋糯张开嫣红的小嘴巴,轻轻咬了一小口,跟小兔子吃萝卜似的。
甜吧!江郑钧激动道。
宋糯扑闪着大眼睛,柔柔的嗯了一声。
见到女儿回应,江郑钧开心的飞起来似的,大口吃,都是你的,吃完了还有。
汽车颠簸,宋糯苹果还没咽下去,胃酸先翻了上来,痛苦席卷整个口腔,她眸子里瞬间多了一层泪花。
爸,爸爸……搞了一上午,女儿都没舍得喊自己一声爸,现在这一声爸激动的江郑钧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热泪盈眶,哎,我的乖女儿。
我,我……我想吐。
江郑钧不争气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叫一声爸爸听听。
我……宋糯爸爸没叫出来,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江郑钧急吼吼道:停车,停车,快停车!——一早上变故太大,宋糯几乎没反应过来,又火急火燎的上了车,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她蹲在路边吐了个底儿朝天,最后只能吐胆汁。
江郑钧蹲在旁边给女儿拍背,皱着脸跟犯了什么大错似的:糯糯,实在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
宋糯煞着小脸儿摇摇头,我没事。
江郑钧递过一方帕子,擦擦。
宋糯接过擦了擦嘴,吐了一通感觉好多了。
只是手上的帕子被擦脏了,她小心的叠成正方形正要收起来。
江郑钧抬手:给我。
宋糯看着他宽大的掌心,指节处还有一些茧子,也许是血缘里的联系,她瞬间觉得暖融融的,便把帕子交给了对方。
江郑钧收起帕子,拖着宋糯的胳膊道:能站起来吗?宋糯点了点头,但是刚起身脑袋天旋地转,腿上发软,差点摔倒。
江郑钧皱起了眉头,直接道:今天先不赶路了,住招待所。
我,我,没事,不妨碍赶路。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真是心疼死我了。
——两个新兵蛋子先去招待所办理手续。
江郑钧便带着宋糯到了镇子上的医院,说什么也得检查一下。
挂了号,护士瞧着小姑娘水灵灵的,又瞧了两眼叹了句:这小姑娘可真好看。
又问道:叫什么名字?宋,宋糯。
江郑钧打断她:江糯,长江的江,软糯的糯。
那护士怀疑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到底听谁的?江郑钧道:听我的。
护士低下眼睛刷刷的写字:什么关系?父女。
作者有话说:蠢作者新文,求收藏哇穿成年代文反派的娇软后妈一觉醒来,舒舒穿成了年代文里,反派那身娇体软,长得漂亮,一无是处,最后跳井自杀的后妈。
值得一提的是,反派智商超群,是未来的商业巨擘,只可惜反派缺爱,心理变态,最终成了男主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而此时的反派爹,三十三岁,身居高位,醉心工作,几乎不回家。
舒舒:老男人给钱不回家,get!无痛当妈,十四岁儿子放养, get!自己,貌美如花,吃喝享乐,完美生活get!结果躺平的舒舒一不小心就引领了年代时尚,戴个发卡都能被追捧。
服装厂邀请她做设计师;文工团邀请她做团花;就连星探都追着她拍电影。
舒舒:成名之前得先离婚吧,当明星可不能有绯闻结果小反派坐不住了,一脚踢开了办公室大门,指着那意气风发的男人道:再不回家,你老婆就被人拐跑了!一无所知的佟璟尧:?????——佟璟尧一直以为,自己新娶的小妻子胆小怯弱,自己大声说句话都能把她吓哭。
直到有一天,他走进家门。
他那怯弱的小妻子双颊绯红举着酒杯,扭着腰肢扑到他身上,声音娇滴滴的,叔叔你谁啊?喝一杯吗?佟璟尧 :?????一夜宿醉,舒舒醒来腰酸背痛,想起昨夜的挨过的打跟流过的泪。
再看看身边得逞的男人,说好的男人年纪越大身体越差呢。
呜呜呜呜,她的明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