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4-03 04:12:23

江昌民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蹑手蹑脚的站在江糯门口,一会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一会儿又打开手里的小盒子看看。

林诗雨才打开门就瞧见个黑影儿,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她后倾着身体吸了口冷气,再瞧是小儿子,不由气道:吓死人哦。

江昌民眼睛往门缝里瞥:妹妹醒了没,我准备的礼物还没送呢。

林诗雨押上了门缝:去楼下把药箱拿来。

江昌民诧异:拿药箱做什么?说来也巧,昨天晚上母女两个聊的好好的,瞧着江糯对自己放下了芥蒂,一口一个妈妈的喊,林诗雨别提多高兴,母女俩美滋滋的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这才五点多,林诗雨就被旁边的人烫醒了,她打开台灯一瞧,小姑娘的脸红彤彤的,额头上一摸,温度高的吓人。

林诗雨催道:你妹妹发烧了,快点去,再打盆凉水上来。

江昌民噔噔噔的往楼下跑,没两分钟就上来,一手提着小药箱,一手端着两手,肩上还搭着毛巾。

林诗雨用温度计量了一下,37.5℃,估计半夜在院子里受了风寒。

她又拧了毛巾贴在江糯额头上,江糯睁开了眼睛,迷迷瞪瞪道:妈妈。

林诗雨心疼道:乖宝,你有点发烧,妈妈给你降温呢,再睡会儿。

江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呼吸便平静了下来,瞧着是睡熟了。

江昌民两条胳膊交叉,身体倾斜的趴在床边,瞧着自家妹妹那两排浓密的睫毛投下灰色的阴影,自言自语:我妹妹可真好看。

林诗雨训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江昌民一脸无辜:妈,妹妹刚来你就骂我,果然是小儿子不如狗,遭人嫌。

林诗雨压着声音道:你还有理了,要不是我隐瞒,你爸进门就给你一顿打,说,前几天是不是砸坏了贺老师家的玻璃!捅的篓子被发现,江昌民跟那秋后的蚂蚱似的蹦起来,您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你一天天除了闯祸还会干啥,要不是我给你兜着,天天吃棍子。

江昌民尴尬的搔了搔头发,那我爸他……早晚会被发现。

啊?江昌民五官瞬间耷拉了下来,那我一会儿去门口罚站,我爸回来就能看到我认错的态度,打我的时候也轻点。

江郑钧每天早上五点雷打不动的起床,去部队训练,这会儿早走了。

林诗雨道:也不用,他七点多回来,你七点站门口就行。

江昌民一听,喜笑颜开:还是妈对我好。

林诗雨抬手点着他额头:你啊,以后你要是没出息,我就是罪魁祸首。

妈,别说了,吵醒妹妹。

江昌民摸着脑袋。

江糯只觉得舒服,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旁边还有漂亮又香喷喷的妈妈,她感觉自己睡在蓝色天空的厚厚云朵里,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吹过,鼻翼间是青草跟野花的香味。

直到一个凉凉的东西铺在额头上,她在梦里打了个激灵,又看到妈妈温暖的笑脸,再次甜甜的睡去。

再次醒来,眼前不止有妈妈,还有个小男孩儿跟自己招手。

江昌义拉着衣服下摆激动道:妹妹你好,我是你三哥江昌民。

说着他把一个不锈钢铁盒拿到江糯面前,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只金属的蝴蝶发卡,小蝴蝶上串着五颜六色的珠子,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蝴蝶旁边还有只五花大绑的蟋蟀。

林诗雨最怕这些小虫子,嫌恶的皱起眉头,摆手道:江昌民,快把这东西拿走,你妹是女孩子,不玩这个。

江昌民举着盒子道:这可是咱们院最厉害的常胜将军,以后有了它妹妹就是第一名。

江糯眼睛眯成两弯小月牙,这是蟋蟀,我在村里见过,很多孩子斗蟋蟀。

江昌民道:妹妹也喜欢。

他把两只发夹拿出来,妹妹你坐起来,我给你戴上,特别好看。

烧退了,江糯也精神了不少,她开心的点点头,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江昌民小心翼翼的把两个小发卡别在江糯头上,小姑娘脑袋一动,蝴蝶也扇着翅膀。

江昌民开心道:真好看,蝴蝶飞妹妹头上了。

林诗雨嫌那蟋蟀恶心,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警告道:这只虫子只能在家里呆一小时,再让我看到就扔火里。

——房间只剩下江昌民跟江糯两个人,两人聊了会儿天。

一会儿奶奶拄着拐杖进来,坐在床边关心道:我的小孙女儿怎么样了?昨天半夜发烧咯?江糯道:奶奶,我已经好了。

江奶奶摸着她的小脸蛋儿道:受罪了我的宝贝儿哦。

下一秒,奶奶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啊掏,半天掏出个红色的小布块。

红布翻开来,里面是一只明晃晃的金镯子,江奶奶拉着江糯的手道:来,这是奶奶送你的见面礼,以前奶奶的嫁妆哦,以后都给我孙女儿了。

门推开,林诗雨端着白粥走了进来,妈,这么金贵的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江奶奶嗤道:我这把老骨头了,要这些做什么,当然是留给我宝贝孙女儿。

她说着拍了拍江糯的手道:好好戴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奶奶给你副玉镯子,全都给你当嫁妆。

江糯腼腆的笑道:谢谢奶奶。

林诗雨将粥放在桌上道,江昌民,马上七点咯。

江昌民一秒换脸,起身朝江糯摆手:我先走了。

林诗雨与江昌民擦肩,交待他:藏两个馒头,别饿着。

哦。

江昌民依依不舍的关上了门。

江糯盯着门口问道:妈妈,小哥哥怎么了?林诗雨道:他活该,别管他。

乖宝,好点没。

好多了。

江糯笑眯眯的。

林诗雨用手摸了摸她额头,烧退了,便端了白粥道:喝点清淡的,吃完了再睡会儿,把身体养好了,你的伯伯大姨们都等着见你呢还。

嗯。

——江郑钧刚回家,就看到在门口罚站的江昌民。

他抬头瞥了一眼,小伙子太挺会找地方,就站在大树旁边,把阳光挡的结结实实。

江郑钧经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站在他面前。

江昌民一口气落下去又提上来。

江郑钧指着他脑门道:你妹妹刚回来我不想动棍子,罚站一天,不准吃饭!知道了。

哼!江郑钧胳膊一甩。

——江昌民,又被罚站咯!几个训练结束的兵老远处就喊。

尤其是何意,还特意走过来问:你妹刚来就罚站你,被嫌弃了吧,三儿。

江昌民翻他白眼儿:滚蛋!你妹呢,带出来看看。

还能让你随便见?何意哼道:等你大哥回来,我住你家,天天看,让你妹喊我哥。

江昌民起的跳脚,脱下鞋子就要往何意身上甩。

吧嗒,头顶上的窗户开了。

江昌民下意识抬头喊了声:妹!何意也抬头,倒看见半张齐耳短发的侧脸,身上穿着件黑色褂子,虽看不清模样,却透出年纪。

他玩笑道:你妹年纪不小啊。

滚滚滚!何意哈哈大笑的跑开了。

江昌民又仰起头,倒见李阿姨探出头来,抬手扔了东西下来,又把窗户关上了。

江昌民蹲下来一瞧,两颗糖,心里瞬间喜滋滋的,肯定是妹妹让给的,有妹妹真好,以前罚站只能晒太阳。

——给了吗?江糯小声问道。

李阿姨点点头,又道:下不为例哦,师长在教育孩子上很严厉,帮忙可是要连带受罚。

真的吗?可是爸爸那么温柔。

江糯道: 可是小哥哥很好。

那也不行。

她道:以后不了。

正说着,江郑钧推门进来,他径直走到床边问道:昨晚发烧了?江糯瞧着江郑钧,又瞟了一眼李阿姨,回道:已经好了。

江郑钧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不烧了,面色也不错,便同李阿姨道:这两天麻烦您煮些清淡的。

李阿姨道:哪儿用我操心,糯糯的吃食都是诗雨亲自下厨,今早可是把她累坏了。

江郑钧点点头,又同江糯嘱咐:春天天气变化大,别随便开窗户,这两天好好在房间呆着,把身体养好。

暖和了爸爸再带你出去。

江糯乖巧的回道:知道了爸爸。

送走江郑钧,江糯瞧着李阿姨道:爸爸没有发现吧。

李阿姨指了指嘴巴提醒她别再说了。

——看了吧,你宝贝闺女好好的。

林诗雨坐在餐桌上有气无力的吃包子。

江郑钧两手搭在她肩膀上:辛苦你了,给你捏捏。

林诗雨抖了抖肩,干什么呢,一点也不注意。

那回房间?哎呀。

林诗雨放下手里的包子,红着脸瞪他,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了,你说话在意点。

江郑钧咧着嘴坐下:行行行,都是我不对,辛苦老婆了。

哼,可不是,我除了照顾糯糯,还接了一早上电话,哥哥嫂嫂,大伯哥他们都要来看糯糯,我说她身体不适拒绝了。

江郑钧道:何止,我早上在队里,见一个问一个,还碰到了那谁呢。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