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接下来几天都在蒸包子, 但是跟苏丽妈妈蒸的味道不一样。
江糯那叫一个想啊。
所以苏丽来送包子的时候,她简直开心死了。
当然苏丽不止送了包子,还送了成绩单, 江糯这次考的不错,班里第三, 苏丽依旧是第一。
苏丽关注点不在成绩, 反而问道:原来厂子都是你家的啊。
江糯吃着包子笑嘻嘻道:不是不是。
苏丽道:我爸都说了,你公公是厂长, 你丈夫是副厂长,不是你家是谁家的, 下次你想吃直接告诉我就行, 不用让你丈夫跟我爸传话了, 怪麻烦的。
说着她托起了下巴盯着江糯的肚子, 你这么爱吃酸的,怀的是男孩子吧。
江糯道:我不知道。
苏丽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平平的, 起好名字了吗?没呢。
可以先起个小名。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胡紫裎掀开门帘进来,他跟苏丽双目对视, 两人一脸尴尬。
江糯倒问:嘟嘟呢?胡紫裎把一盆子炸糕放在茶几上, 专门来给你送吃的,走了。
江糯指了指糖罐子, 给嘟嘟拿几颗糖。
胡紫裎没拿, 掀开门帘便走了。
苏丽诧异道:他真的是你亲戚啊,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江糯弯着眼睛, 我嫁给了他舅舅, 是他舅妈。
苏丽恍然大悟:哦, 怪不得, 胡紫裎以前从来不跟班上的女生说话,他就跟你一个人说话,我们一直以为他暗恋你。
江糯赶紧捂住苏丽的嘴,不能瞎说。
苏丽吐吐舌头,我知道了。
她又问:你寒假干什么?江糯道:在家呆着吧,要不去工厂转转,你呢。
写寒假作业呗。
江糯拉着她的胳膊,过几天厂里有个联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苏丽看着她,别人相亲,我们小孩儿去干嘛。
嗑瓜子,喝茶,看他们聊天。
江糯眨眨眼睛,我之前看过我哥他们联谊,还表演节目呢,不知道厂里有没有。
事实证明,江糯完全想多了,厂里的相亲极其无聊,就是一堆男男女女坐在一起说话,喝茶。
江糯跟苏丽一桌,两人一边瞧着一边磕瓜子儿,一会儿荣轩也来了,江糯招呼道:你也是来相亲的吗?荣轩拉开椅子,不是,我就来坐坐。
嗑瓜子大军又多了一个人。
江糯嗑瓜子磕的口干舌燥,回家喝了两大碗鸡汤,至于相亲成了多少对她也没在意。
临近年关,周牧野他们家本来过年都回南方的老家,但是考虑到江糯的身体,一家人就留在本地过年了。
这一年1977,江糯收的压岁钱加起来有一百块,她数着钱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难过。
周牧野过来道:怎么了?江糯抬着脸道:都怪你,本来我还能领好多年的压岁钱,明年就领不到了。
周牧野道:我给你发。
江糯靠在他身上,眼神淡淡的,哎,我都要当妈妈了。
周牧野吻着她的额头道:辛苦你了,我们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
江糯搂着他的脖子,好,那你去结扎。
这一年,窗外鞭炮声不断,江糯在新的家庭过了第一个年。
本来她打算继续上学的,但是这平平的肚子跟吹气球似的,过了三个月长的飞快,她走几步路就要歇下来坐坐,不止如此,还困的不行,一天到晚在睡觉,上学是不行了,只能在家里补习。
过了春天之后,两个嫂嫂都生了儿子,江糯打了电话道喜。
林诗雨又询问她情况如何,并且让她注意身体。
江糯躺在摇椅上,妈,我好着呢,就是太累了。
有没有查儿子还是女儿。
江糯道:本来想看的,但是家里人说男女都一样,健康就行,就没问。
林诗雨道:那也得问问,知道了才好给宝宝准备衣服。
江糯道:准备的太多,都堆成山了,小朋友能穿多少,不用麻烦了,您在家保重好身体。
天气渐渐热起来,西瓜桃子也一茬一茬的上,江糯吃了这个吃那个,她穿着碎花裙子站在院子里摇扇子,累了又在躺椅上坐会儿,要么听家教上课。
苏丽倒是经常来看她,还跟她讲班上的一些趣事,比如说谁谁谁上课顶撞老师了,又或者哪个老师结婚了,要么盼着她快点生,生完大家就能一起上学了。
这年秋天,江糯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周子琪,生孩子比想象中要顺利,但是也比想象中疼,生完她在周牧野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并发誓再也不生了。
再看看怀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娃娃,江糯又哭了,哭的好大声。
周牧野搂着她道:你受罪了,好了,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江糯憋着嘴,她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像猴子。
周母道:刚生出来都这样,羊水泡的,孩子长长就好了。
过了一个月,孩子果然变得漂亮起来,胖嘟嘟的,眼睛很大,鼻梁也高高的,来瞧的都说是个美人胚子。
孩子长好看了,江糯却不想看她,喂奶的时候太疼了,看见她张着小嘴的时候江糯脑子就疼。
换了牛乳,刚喂到嘴里她又开始吐泡泡,一家人倒是乐了,江糯恨不能打她屁股。
这年,江糯喊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周牧野,你女儿哭了。
周牧野,你快去换尿布。
周牧野,你快把她抱走。
高二的上半学期快结束了了,江糯也终于坐完月子能出来透气了,不过她没闲着,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打包回家,就因为怀孕,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回娘家。
孩子还在地上爬,周牧野在一旁道:你一个人回去?酸酸呢?说了多少遍,你别喊她酸酸,难听死了,叫琪琪。
江糯说着还不忘收拾孩子的衣服道:我跟阿姨说好了,带着琪琪,我们一起过去。
走多久。
江糯头都没抬,现在是十二月,我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回来我继续上学。
周牧野把地上的孩子捞起来,你还挺会打算。
嘶,其实我不带她也行。
江糯仰起头,正好把奶断了,以后让阿姨带着,她也少缠我。
孩子是你从垃圾堆捡来的吧。
反正那时候说好不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你非得留下来,你就负好责任,当好爸爸,好好赚钱多给她买点牛乳。
周牧野瞧着自己的小妻子,只能随着她。
这边,江糯打算的倒是好,趁着孩子睡着,便出去买东西,一走就是一个下午,回来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撑着胳膊给她抱。
江糯想打她屁股,抱着她道:家里这么多人陪着你不开心吗,为什么非要缠着我,琪琪不乖。
阿姨端来了鸡蛋羹道:有些小朋友就黏妈妈,等她长大一点就好了。
长大就好了,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她舀了一勺鸡蛋羹,吹了吹道:啊,张嘴。
小姑娘不吃,瞧着她笑嘻嘻的吐泡泡,江糯没了耐心自己三两口吃完了。
她想明白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娘家比较好,带着琪琪别说出门,吃饭都有难度。
最终江糯的算盘还是落空了,她没回成娘家,眼前还有个巨大的问题扔在了她面前,她小小年纪想不出来,躺在床上只能惆怅,看看人家苏丽,还在跟同学玩儿呢,我都开始考虑人生大事了。
周父要被调到京城任职去了,按理说,周牧野已经在这里安顿好了,跟江糯两口子留下来也没什么,但是周家父母都不大同意一家人分开,况且这小孙女肥嘟嘟的这么可爱,他们也舍不得,还是希望他们一起走。
江糯倒是很舍得,爸妈舍不得琪琪,抱走就是了,反正京城跟这里的气候都差不多,带过去也没什么。
周牧野道:她离开你一分钟就哭的不行,你还把她抱走,那不哭死。
江糯看着满床爬的小姑娘道:你不能这么随着她,这叫溺爱,拿出父亲的严厉,凶她。
周牧野道:她才三个月。
江糯瘪瘪嘴,我才十九岁。
说着她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谁十九岁就带孩子啊,你看看别人都在上大学,我在家里喂奶。
周牧野趴在她身上,京城离你家很近。
江糯抬起了眸子,多近?开车两小时,京城的学校教育更好。
江糯瞥着嘴道:那我们跟着过去了,你过去做什么工作?我们这里的房子怎么办?工厂怎么办?周牧野道:过去继续去部队,房子先留着,工厂属于国营,到时候上面会派人来接管。
江糯想了想又道:那你去部队工资有这里高吗?你不会带着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吧。
周牧野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掉钱眼儿里了你。
我实话实说,你不止要供我上学,高中大学要很多钱,现在多了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在你心里那么不靠谱?周牧野扬眉。
正说着,琪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牧野转身一看,小姑娘翻身翻不过来,把自己脸瘪的通红。
周母闻声赶紧来,瞧着琪琪大哭,不由斥责道:两个大人看着,孩子还能哭。
说着便把孩子抱走了。
江糯继续刚刚的话题,她竖起手指,才四年多,快五年吧,我就要搬三次家,每次都要适应新环境,好累。
周牧野道:要不我们继续留在这边,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再搬到你上学的地方。
江糯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谁上大学还拖家带口,那我们还是跟爸妈搬走吧,等我上学了还有人照顾孩子。
周牧野捏着她的鼻子,想的美。
江糯推开他坐起来,那二伯他们呢?这次主要是爸调遣,他们不搬,不过姐姐家要搬过去,学校都给胡紫裎找好了。
哈?就他?数学都不及格,去了京城又能怎样?周牧野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是申请制上大学,他去京城读高中,毕业了也能申请到京城的大学,多少都比其他地方的好。
啊?江糯瞪大了眼睛,那我也要去,我们搬走吧。
周牧野笑道:不嫌我工资低了?江糯摇摇头,没事,我可以少花点,等我大学毕业了,我赚钱养你。
周牧野掏了掏耳朵,你这话我听了好几年了。
江糯在他脸上亲了亲,你看我,多老实的孩子,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我们搬走吧,我一百个愿意。
周牧野又把她摁倒,再看看,这边的工厂才步入正轨,我希望能发展起来,也算我的成就。
那你自己呆吧,我们搬走,反正你不愁吃不愁喝的。
江糯嘶了一声,别拽我衣服,我现在不是安全期。
——最终江糯还是决定跟周家父母搬到京城去,林诗雨也同意,这样就离女儿近了,还能多经常走动。
至于周牧野,他这边风头正盛,要等个半年把最后的工作做好再去京城。
他同江糯商议,江糯一心只想去好大学,便道:我们暂时分开也挺好的,我好好读书,你好好工作,免得再意外怀孕,我又没法上学了。
周牧野很没辙,早知道不跟她说大学的事儿了。
这边还在商议什么时候动身,新的一年过完,上面又颁布了新指令,确定恢复高考了。
周牧野再同江糯说留下来,她堵着耳朵直接不听,这会儿她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去京城接受好的教育,我要上学。
周牧野举着女儿晃了晃,酸酸,你也舍得爸爸吗?小姑娘只会噗噗噗的喷口水玩,喷了他一脸。
江糯道:小别胜新婚,你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当然工资还是要上交。
她又把自己的小金库搬出来数了一遍。
以前那些首饰不算,从结婚到现在,之前存的钱还有压岁钱以及这一年多攒的,多少加起来两万多,江糯道:这些钱是我们的盈余,我计划用一万买了国债,剩下的这一部分你不是在工厂吗,投到厂里。
剩下的首饰什么的,不能动,我带走。
周牧野瞧着她小算盘打的啪啪啪响,挽着胳膊道: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江糯道:我经常听爸妈说,没学会也知道差不多了,反正这些钱在家放着也不能做什么,可以做个小投资。
周牧野无奈:行,投到厂里的都算你的股份。
江糯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同志你撸起袖子加油干,我也努力考大学,等我们顺利会师。
周牧野捧着她的脸道:舍不得你啊。
江糯笑道:你可以去看我嘛。
好,我每个月都去你,走之前把蛀牙拔掉,别再拖了,还有什么事要做,你再想想。
江糯想了想道:我想去王家村看看我那个弟弟,一直说想去,都没去成,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江糯去拔牙的时候又碰到了叶青,兜兜转转她孩子都生完了,叶青跟池西还没结婚,不仅没结婚还闹掰了,又换了个女朋友,还比他小很多。
荣轩调侃叶青是羡慕周牧野,也找了个小的。
弄的周牧野黑着脸一个字都没说,他又不是眼瞎。
江糯咬着棉花没说话。
不过听说他们要走了,荣轩又说了一起吃个饭。
周牧野指着江糯道:你看她现在能吃吗?荣轩道:给你们践行啊,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周牧野道:你嫂子跟孩子走,我还在这里,随时可以见。
啊?哈哈哈哈哈。
荣轩干笑了两声,那更要吃了,要不我们去你家,好几天没见你家酸酸了。
江糯咬着棉花辩驳,话都说不清,不叫酸酸,叫琪琪!荣轩摆手,行行行,琪琪就琪琪,好几天没见琪琪了,你家琪琪跟我有缘,每次我抱着她她都咯咯咯的笑。
周牧野瞪他,你少打我女儿的主意。
荣轩笑道:那万一我未来有个儿子,咱们结亲家啊。
你都没结婚,孩子在哪儿呢。
荣轩干笑道:总会有的嘛。
——江糯的牙两天就好了,之后周家父母先带着琪琪去京城了,江糯跟着周牧野去了那个小山村。
这次回来,好像过了很多年似的,路边的庄稼刚刚冒茬,江糯晕车没那么厉害了,也不低血糖了。
王家庄还是那个王家庄,宋家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宋家了,去年宋家母亲才去世,现在矮矮的土房子里只剩下佝偻的宋家父亲,当初抱错的女孩儿早已嫁人,至于宋怀民,听人说去当兵了,已经走了两年了。
江糯没进去那矮矮的土屋,只放了一些东西在门口。
周牧野道:真的不去看看?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江糯道:不了,见了什么都做不了,倒是我弟弟当兵去了,你看能不能帮衬一些。
——这年春天,江糯马不停蹄的搬到了京城。
春天的桃花儿开了,大家还没来得及欣赏,又下了一层薄雪,脱掉的外套又被裹了起来。
江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贝雷帽站在树下送周牧野。
周牧野捧着她的脸亲了亲,下个月来看你。
江糯羞的低下头,又躲了躲道:有人看着呢。
江糯再次入学,还跟胡紫裎是一个班的,第一天胡紫裎就把人给打了。
晚上打电话,江糯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牧野,周牧野却道:那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江糯抱着女儿道:可不是,现在全校人都绕着我俩走,比你当在工厂当领导都微风,不过姐姐他们也打了胡紫裎,说学校里全是一些领导的孩子,让他以后别这么嚣张。
牧野哥,学校里确实厉害人物哦。
周牧野笑道:上次听你叫我哥,还是半年前了。
江糯道:哎呀,你别打岔,我说的是真的,学校都是大领导的孩子,那我以后要低调点,不敢惹事。
你有丈夫撑腰,不怕。
嘻嘻。
她笑道:之前补课老师给我上的课提前,我来这边也能跟上了。
那你好好学习。
你呢。
忙啊,我不加班加点,怎么抽空去看你。
周子琪对着电话吐口水,江糯擦了一遍又一遍,回道:我去写作业了。
亲一下。
你真是不害臊。
江糯羞红了脸,瞧着房间没人假模假样的亲了一下,又说:好了,我去写作业了。
——江糯为了上学,索性把孩子的奶给断了。
小姑娘哭的厉害,林诗雨听闻便过来把孩子抱走了,说她这么心软,隔三差五的断不了。
江糯平时很烦她,自己写作业的时候孩子非得缠着,这会儿被抱走了又难受的不行,母女俩哭的肝肠寸断。
周家父母也哭。
胡紫裎就站在旁边看着,等车终于走了,他从给江糯递了个帕子,别哭了,又不是把酸酸拐卖了。
江糯擦着泪道:叫琪琪不叫酸酸,我第一跟她分开。
胡紫裎撑开手,那你继续哭吧,手帕还我。
江糯收了泪,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有什么事。
胡紫裎笑笑道:作业写了吗?给我抄抄。
江糯想了想道:行,那以后你给我看孩子。
我……你们就不能送她去托儿所吗?你舅他们不让,说怕看不好。
胡紫裎拍了拍胸脯,难不成我比托儿所的人还厉害?江糯道:琪琪离不开我,我写作业,你抱着她坐在一边就行。
胡紫裎想了想觉得可行,又道:那我一手抱孩子一手抄作业,还挺快。
江糯:……——林诗雨抱走孩子小半个月江糯就想的不行了,想要打电话又怕孩子听到哭,她只能跟周牧野说。
不过林诗雨也同她说了孩子很听话,还吃胖了。
江糯不敢信。
等桃花儿再次盛开的时候,周牧野就抱着女儿回来了,周子琪小朋友真的吃胖了,也不随便吐口水了,拉着还能在地上走两步。
她看着江糯认生了一会儿便熟悉了起来,还是会习惯性的去扒江糯的衣服。
江糯好久没见女儿,只能由着她,晚上给她洗完澡放在床上,一个劲儿的亲,小姑娘咯咯的笑。
周牧野在一旁吃味,好久没见了,我怎么没这个待遇。
江糯催他,跟女儿争什么争,你快去洗澡。
周牧野凑过去,洗完澡呢?江糯低着头不说话,脸都红了。
周牧野直接把床上光溜溜的小朋友抱起来,你奶奶肯定想你了,去找你奶奶吧。
江糯道:你给她穿件衣服,会着凉的。
——周牧野走了又来,比江糯那例假还准时。
早上她从他怀里醒来,有时候还有些恍惚,两人匆匆一见又分开了。
院子里那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开了花儿,风一吹,落在院里的鱼缸中,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
周子琪小朋友就站在水缸边儿玩水,一会儿玩湿了,周母又带着换一身。
一上午能换个四五身。
江糯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写作业,不得提点,妈,别让她玩水了,衣服都洗不过来。
周母道:那衣服多的是,有什么洗不过来的,她希望就玩吧。
总不能由着她。
周父推开重重的红色木门进来,一脸褶子的笑道:小酸酸,今天听话没。
老两口将周子琪小朋友宠的无法无天,江糯同周牧野说这事儿,周牧野道:我小时候可没这待遇,严厉的很。
江糯又道:院子里的樱花开了,特别漂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拍张全家福。
明天回去。
这张全家福定格在了温暖的春天。
樱花落了,结了果子,江糯吃够了,也该高三了,课业逐渐繁重了起来,周牧野回来的计划也落空了。
他不仅把厂子盘活了,又接了个厂子。
两人一个比一个忙,江糯倒是挺开心,看着孩子慢慢也长大了,自己课业也有了进步。
过了年,周子琪小朋友不仅会走了,还会唱会跳会叫爸爸妈妈。
抱着出去,瞧着就是周牧野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
江糯倒有些不高兴,不像我吗?我更漂亮一些。
有时候她瞧着别人家院子里一堆孩子打闹,又道: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周牧野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先考上大学。
江糯道:肯定能考上,我现在稳居我们班第一。
还有半年时间,要继续努力,想好去什么学校了吗? 江糯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去南方的大学怎么样?我还没去过南方,去你老家看看。
周牧野道:你是想去我老家看看,还是离我远点。
她眼睛完成小月牙,开玩笑呢,京城的大学都很好,我尽量留下来,离你跟宝宝都近。
说着她催道:快走吧,庙会都开始了,你不知道,这里的糖人很好吃,糖葫芦也好吃。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灰色的街道上点着大红灯笼,白色的雪花一点一点落下来。
烟气缭绕,空气中是各种食物的味道。
江糯瞧着摊子上的大爷包馄饨,又道:大爷,我要两碗馄饨。
大爷扯着嗓子,好嘞。
他指着旁边的桌子道:小姑娘坐。
江糯拽了周牧野坐下,周牧野人高马大的,坐在小板凳上只能曲着腿,他把孩子放在腿上道:你习惯的挺快,跟本地人似的。
江糯笑道:嗯,我还学会了这里人说话。
她从包里掏出手帕给周子琪小朋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大爷边包馄饨边同他们聊,小姑娘不是这儿的人。
江糯嗯了声,不是,读书搬过来的。
上高中呢还是读大学。
高中。
大爷手上麻溜的把馄饨下锅,我孙女也是读高中,你跟哥哥出来逛庙会啊。
江糯瞧着周牧野,笑眯眯道:对,大爷,这庙会哪儿好玩啊。
两大碗馄饨上桌,冒着腾腾的热气,要往里面走,有唱戏的,还有耍花枪的。
从馄饨摊子出来,周牧野瞧着她道:我是你哥?江糯心虚的推着他往前走,这不是说明咱们像一家人嘛,快走吧。
周牧野回头在她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那馄饨摊子的老爷爷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