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焦虑的心情一下子被缓释了, 非洲幼象的言行举止,让张朝阳觉得特别好笑。
有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妈妈,那个人类在笑。
幼象很快发现巨坑旁边有人出没, 它扬起鼻子拍打母象的大腿。
母象扭头去看, 目测自己鼻子所能够到的长度, 放弃了,只是一个人类,没用的。
救助它们的只有人类的大型机器, 幼小的人类实在太弱了。
我们已经打电话求救了, 你们再等等。
张朝阳忍不住打招呼。
两头非洲象听完完全无所谓, 甚至在巨坑里自己尝试着往上爬,张朝阳有些懵住, 它们是听不懂他的话吗?还是说,他的这个金手指失灵了?对非洲象不管用?可是自己不是很清楚听到两头非洲象之间的对话了么!张朝阳的疑惑没人能够解答,有楚青和谢君不时在旁边走动, 他也不敢贸然和非洲象多次沟通。
很快,当地救助中心的人赶到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一辆起重机,十几根圆木, 以及粗链条的绳索。
楚青过去说明情况,然后冲着张朝阳和谢君招手, 你们往后推, 离开巨坑边缘, 让他们上。
张朝阳识趣退到人群后方, 看着起重机缓慢开进去, 选定位置固定, 然后由两个当地人熟练地用绳索捆住几根圆木, 绑定好后往深坑里放进去。
一排排整齐排列, 很快就形成一架可以往上攀爬的天然木梯。
不行,母象对我们有敌意,对木梯很抗拒,这样救援不行!动了,它靠近了,还是有机会的!不行,木梯太陡,坑壁斜度不够,想办法减缓坡度。
张朝阳听着救助中心的人大声叫喊,机器发出咔咔咔的转动声,那些圆木和绳索一点一点往下放,坑沿被很好的处理过,牢牢架住木梯使之无法移动。
最后,有两人跳到起重机的前端,人为降下绳索固定幼象,将它缓慢拉上来。
幼象成功出坑,母象的抵抗情绪似乎随之减弱,没有抗拒人类的绳索固定,最后主动沿着圆木梯子走上来。
看似简单的一个操作,前后却是历经整整两个小时。
母象和幼象脱险,绳索解开的一瞬,两头大象紧紧依偎在一起。
妈妈,人类把我们救上来了,真好~是啊,终于出来了。
母象感激的看向眼前的人类,长长的鼻子往上扬起,发出温柔的低鸣声。
有一个人类站在附近,母象干脆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触碰了两下。
动作温柔,似乎在表达着感激之情。
然而下一秒,母象直接转过去,长鼻啪一下甩在幼象的背上。
妈妈?!幼象不敢相信,这么温馨的时刻,它竟然挨打了?母象哼哼两声,谁让你自己出来玩的?这里有天然大坑,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还有狮子、猎豹,甚至是斑鬣狗和豺狗,你这么小,根本抵抗不了它们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利爪!妈妈~三天不抽你,你就上房揭瓦,回去后给我好好做反省!母象回头又看了眼人类方向,这才催着幼象往象群方向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它脚步一顿,情绪有些茫然疑惑。
幼象不明所以,妈妈,你怎么了?之前在坑里,有人类和我们说话了?母象不太确定。
幼象歪着头,想不明白母象为什么这么问:人类一直在说话啊,他们救我们时,说了好多话。
我听不太懂。
不是这些。
啊?算了,我们回家吧。
母象觉得没必要追究,人类和它们象群是不同的,也不会生活在一起,就算真的有人和它们说话,那也是一个意外吧?张朝阳的斑马研究课题暂搁,救援非洲象之后,留下的巨坑是个大问题,一群人除了研究它出现的原因之外,还要负责将其填平。
一来是保护其他野生动物不再跌落,二来也是为我们自己,我们在这一片的研究还得继续,潜在危险必须及时剔除。
张朝阳表示明白,主动过去帮忙,等和救助中心一起回到居住区,一天时间眨眼过去。
方澄所在的小组也刚好回来,且看胡勒的神色表情,就知道他们收获颇丰。
你们也回来了?斑马研究对象确定了吗?方澄还是挺关心张朝阳这个师弟的,走过去打听进度。
张朝阳却是摇头,还没开始,遇上了点意外。
怎么回事?深水流域旁有一个天然巨坑,碰上非洲象跌落,和救助中心一起忙活了一天。
那明天还得继续找?胡勒有些担心,自己今天进度很快,已经选定目标了,甚至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一只受伤的羚羊,做了一些小救助。
小课题研究要求高效快速,不会像之前大课题那样繁琐,他担心张朝阳跟不上进度。
我这边有研究对象的基本样本数据,要不你和我研究同一个?张朝阳拒绝了,不用。
这也没什么,反正最后看的是实操,还是手术要紧,其实——我论文上还有些问题去找大师伯讨论,先不说了。
张朝阳说完微笑离开,胡勒却是站在原地,有些看不懂。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兄弟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明明之前对方给他样本数据时很大方,一点都不带吝啬的。
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你们情况不同。
方澄直接讲出关键点,你属于客观原因中断,他是还没开始,以张朝阳的性格,没有开始就接受他人的帮助,这是在否定他的努力。
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有时候别人并不需要。
方澄说完,拍拍胡勒的肩膀,转身回房间。
张朝阳在楚青那里待到很晚,论文上的问题分析就耗费了一大半的时间,最后一点时间才拿来说课题对象的事情。
救助中心那边来电话,告诉我斑马群的活动范围开始移动了,你如果要对它们进行研究,可能奔走的比较远。
非洲大草原的动物迁徙时长历经半年,每个月都会随着水域和草木的的生长茂盛量变动,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如同一个封闭环。
楚青: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快一个月,有些动物对水草的要求很高,迁徙时间就会出现长短不一的情况。
见张朝阳不说话,楚青干脆拿出一张迁徙图,用笔圈出来一块。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点,在西偏北方向,斑马群开始移动的方向往南,和我们形成一个鲜明的直角带,如果要研究斑马,就得沿着水域南下,不过胡勒这一组还得留在这里。
大师伯,我再想想。
张朝阳没有直接做决定。
楚青嗯了声,让人先回去,明天我带你再进去看一圈情况,不着急,如果没有斑马群,相类似的角马也可以作为研究对象。
第二天一大早,张朝阳跟着楚青再次出发,这一次的行程目的很明确,为了确认斑马群的移动情况。
然而现实情况并不好,不仅是斑马,就连角马、羚羊等草食性动物的移动路线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们正在或正准备大规模的往南迁徙。
这个情况和以往不同,差异太明显,很快引起楚青的注意。
动物对大自然的变化异常敏感,尤其是地表变动和气候异常,提前转移迁徙,楚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异常天气。
这个时节,在靠近沿海地区,受到洋流影响,很容易形成类似于台风的低气压风旋,气旋过境裹携大量雨水,形成强降雨,但同时会带来更热的高温和干旱。
并且伴随雨水一同而来的,是难以忽视的强风。
我联系了当地气象台,东部沿海已经有明显的低气压带成型,可能会引发急性暴雨,如果情况比较糟糕,说不准会碰上草原风暴。
楚青如是说道。
草原风暴,是指草原龙卷风吗?张朝阳脸色立刻就变了,如果真是龙卷风,那前后几天都不能出门,否则很容易遇上危险的。
在大自然变化中,人类实在太过渺小了,一场龙卷风的破坏力,根本无法想象。
那我联系方澄姐他们,今天的研究暂停吧,我看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是强风天。
站在草原上,这种感觉更明显,风大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双腿都快要离地了。
电话打完,谢君就掉转车头往回开,开到一半,车子忽然停住了。
谢哥?张朝阳不明所以,疑惑抬头。
谢君脸色不太好,眼睛注视前方,是龙卷风,我们的路开不过去了,还得想办法避开。
还好,只是小型尘卷风。
楚青也观察了前方的情况,在谢君另外寻找方向时,和张朝阳作解释:尘卷风一般多见于草原和荒漠。
由于地表空气不断加热上升,热空气形成强对流,急速旋转而形成的风旋体。
它不同于龙卷风,高度不触及云层,但是也容易造成伤亡。
[1]楚青说着,又指了个方向,谢君,往它的侧立面开,必须完全避开风旋体,咱们这辆车吃不消。
谢君立刻加速打转,朝着草原的另一面直直开过去,而那一块区域,是他们还未探查的,人为意识中,被划分为内区。
张朝阳坐在车里,一只手紧紧抓住头顶的把手,眼睛却始终朝外看,他第一次碰上这种突发情况,担心的同时,竟然还觉得挺刺激?我一定是疯了。
张朝阳忍不住嘀咕。
而此时离吉普车不足一公里的地方,象群正在缓慢的移动着,它们感受到天气异常,正带着幼象准备转移。
一头母象走在最外边缘,它是象群的领导者,负责守护整个象群,并且使队伍保持井然有序,还要随时观察四周情况,确保不被袭击。
非洲象的视力并不好,但它们有极其敏锐的嗅觉,长长的鼻子上分布着近十万的肌肉群,是动物界中最为灵敏的。
母象很快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救助过它和幼象的人类,他们朝着它所在的方向过来了!妈妈,我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幼象也嗅到了异常的味道,那个味道它还记忆犹新,前几天才闻过。
它从象群中间走出来,挨着母象一起,抬头问道:人类为什么要进入这里?这里很危险。
母象也不清楚,如果是自己单独一头象,它可以直接转道,去为自己解惑。
但是它现在的责任是整个象群。
我们继续往前走,你回到象群中间去。
母象用鼻子把幼象推回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母象忽然叫停了象群,它们站在路的中间位置,围成一个保护圈,眼睛朝着一个方向集体看过去。
或者应该说,是用鼻子嗅着那个方向的味道。
人类,是人类!人类朝我们冲过来了。
象群里几头象忽然躁动起来,有些急躁,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保持着看热闹的心态。
人类啊,多么幼小的生物体,他们冲着象群而来,是准备找死吗?其中一头母象抬起一只象蹄,在地上来回摩擦着,脚有些痒了呢~谢君一路开车,全程保持高度戒备,他在避开尘卷风的同时,还要随时观察四周地形。
这一片并不是他的常规熟悉区,他比任何人都来得警备。
楚青和张朝阳,现在是他的责任!不好,有象群!谢君很快发现前方不对劲,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即眉头紧紧皱起,路被象群堵死了。
作者有话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怀疑车会被踩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