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告白一起送出的, 还有林璟言早已高昂的兴致。
突如其来的攻击,叠加着这番刺激的告白,原初毫无防备下, 直接到达顶峰。
林璟言实在很恶劣。
哪有人......哪有人会像他这样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人的嘛。
他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面对他充满侵略性, 紧紧盯着自己的黑亮双眸, 本就因为剧烈感官摇摇欲坠的原初,心跳直接加速到怀疑心脏是否能负荷。
她从没想过,那些不可言喻的不安, 以及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析的逃避,有一天会被他以这样疯狂的方式彻底剖开,赤礻果礻果的摊在两人面前。
林璟言赌上一切,把所有底牌都摊开在她面前的姿态,当然会让她受到一些触动, 但比起心动, 更多的却是一股巨大的慌张。
原初下意识要逃避,可整个人被他牢牢嵌住, 除了接受一波波浪潮的冲击,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只能努力运转被-炸-到所剩无几的脑子, 试图和他讲道理:璟言, 你不可以这样的......不是, 你怎么能和我说这些呢?怎么能这样来逼我答应呢?说到后面, 她甚至带了一点委屈。
他的太太一向不擅长抗压。
看着眼前被自己推进死角, 几乎要被彻底压垮的原初, 林璟言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舍得将人逼太狠——伸手将无助的太太搂入怀中, 细细密密的亲亲她, 一只手轻拍她腰侧, 另一只还要与她十指相握,给她一些支撑。
哑着嗓子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宝宝:老婆,放松点。
原初红着眼横他一眼。
林璟言轻笑,开导她:即便这些指控成真,做下这些事的混蛋也是我,就算真要坐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亲了亲原初下巴,玩笑道,做只清白的小鸵鸟,初初,你一直很擅长的呀。
我怎么逼你了嘛?巨大的干扰和精神的压力,让原初忽略了他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她只是指责他:璟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给我设这种智力陷阱吗?如果是以前,原初还真可能会信了他这些鬼话。
可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事,又曾当过一段时间隆恒的实控人,再不是以前那个满脑子恋爱的傻白甜。
是,她当然能去联交所和证监会,提供那些对林璟言不利的证词,再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顺便从他身上大捞一笔走人。
可这样做,除了毁掉他这个人,她又能得到什么呢?让自己也和他一起毁灭吗?在林璟言刚刚声势浩大的和她共享整个悦活之后。
在林璟言因为不肯签婚前协议,被林家和荣信驱逐的档口。
在外界都认定,两人的结合是为了推隆恒和荣信在大马港合作的时候。
她选择在林璟言遭难时落井下石。
外界会怎么看她,怎么看创始人夫妻撕裂的悦活,又会怎么看原家?让舆论指着鼻子骂他们一家心黑手狠,联姻就是为了把林璟言这个人吃干抹净吗?那隆恒还有什么商誉可言,她原初又要如何继续在这个阶层立足?原初即便已经被弄的语无伦次,也要坚决戳破他给出的那些虚假泡沫:骗子......你啊......我啊......根本就没的选嘛。
好在林璟言实在很懂她,很能跟上她的思维,明明那张白皙英俊的脸已经开始泛红,呼吸也变得粗粝,可声音却依旧平稳:怎么会没得选?老婆,你不是说过悦活上市,我的资产倍增,所以没有为伤害你付出任何代价吗?你也一样呀,等老公坐牢了,你就能拿着老公的财富,满世界自由潇洒。
我看这个选择明明很适合。
这个小心眼的混蛋!两人曾经在纽约路演时爆发过争吵,当时的原初这样嘲讽过他。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来用堵她。
根本就不一样。
原初忍着颤栗,指责他的诡辩,就算我能离开,那悦活怎么办?隆恒怎么办?还有原家。
难道我能生活在真空里,对这些全都不管不顾吗?悦活有其他的高管和股东,股价短期内会受到震荡,但长期来看,一定会回归正常。
林璟言在她耳边厮磨着分析,隆恒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一些风言风语而已,只要隆恒业绩持续走高,到最后人们只会称赞原家手段好。
不是这样的。
原初已经被蒸腾的热气糊住了脑子,着急的想要找些话来反驳,可怎么也抓不住已经四散游离的思绪。
那是怎么样嘛。
林璟言耐心十足,像个设下陷阱后,历经漫长等待,终于要成功抓捕住小羊羔的猎豹,带着已经延迟太久的满足,终于得偿所愿的给出致命一击,我们初初对我还有感情,舍不得送老公去坐监,是不是?一束绚烂的烟花同时在两人间绽开。
林璟言深深的吻住原初,激烈的唇舌交缠,吞没了他的闷哼,也吞没了她的尖叫,更让原初的那些否认再也无法诉诸于口。
等到浴室已经水漫金山,终于不再一股股冒水。
林璟言用浴巾包住原初,抱着已经双眼迷茫的她回到卧室。
接了杯温水,坐到床边,将还有些失神的原初拢进怀里,哄着她喝了些水,这才起身要离开。
可刚站起来,就感觉到浴袍系带被拉扯。
回头就看见原初拧着眉:你要去哪?林璟言失笑,这是一回过神,就要找自己算账来了:拿吹风,你头发还湿着。
理由充分,原初没找成茬,只能悻悻放手,眼神却一直盯着他,仿佛他要敢有一点不对,就立刻抓住他的小辫子无情鞭挞。
林璟言走进化妆间,不仅拿了吹风机,手臂还搭了条睡裙,手里提着配套的绸缎刺绣家居鞋。
原初满意的接过睡裙套上,立刻睁眼找他,见他弯下-身把鞋摆在床边,理所当然的等他为自己吹头发,结果却见他起身后,将吹风机递给自己。
好呀,终于露出马脚了吧。
原初没接,抬头看他。
昨天是谁死皮赖脸进来要给自己吹头,赶都赶不走的?这还没24小时呢,小甜甜就变成牛夫人啦?就这样还想逼她喜欢他?原初迫不及待的想宣告,就是因为他这样,自己才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那都是他的妄想。
只是她瞪向他的目光里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指控,和一点点委屈。
林璟言被她瞪着,只觉得这小眼神如有实质的在他心底最深处勾啊勾。
撩动的他想丢下一切纷纷扰扰,从此就和她关在这间小屋子里,或者离开这里,去一座无人的岛屿,他手上就有几座,印尼的那座就不错,补给方便,私密性也很好。
他们可以在那里做对连体婴,时时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最好了。
林璟言垂下眼睑,掩住汹涌的情绪。
他想她才刚刚有些松动,最好不要吓到她。
于是克制的将吹风机放在桌上。
灵魂好像有一半已经抽离,冷眼旁观着自己的表演——原初的嘲讽还未出口,就见他放下吹风,还叹了口气,透出十分的无奈。
这让她眉心轻拧——她都还没说什么呢,他委屈个什么劲?初初。
林璟言指了指浴室,我总要收拾一下,不然待会你怎么用卫生间?原初想到里面的狼藉,脸颊发烫,伸手赶他:快去快去。
原本按计划,今天原初是要面试一些住家工人的,只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这里现在连个帮佣都没有。
只是个落脚休息的地方而已,她卫生习惯一向良好,简单的收拾也能做,又没什么洁癖,三两天没帮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都怪林璟言,昨天给自己制造了一堆等待清洁的床上用品,今天又把主卧浴室弄得乱糟糟。
他简直就是老天见她人生太过顺利,看不过眼,专门派来折腾她的。
原初把头发吹到半干,还没见他回来,趿着家居鞋,轻手轻脚走近卫生间,趴着墙,鬼鬼祟祟伸出脑袋,想要看看这个大少爷,到底打扫的怎么样了。
结果刚露头,就对上了林璟言似笑非笑的双眼。
见他明明想笑,却要故意绷住嘴角。
原初有一瞬间羞赧,随即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理直气壮:笑什么?我不能看一下吗?我老婆看我天经地义,想看什么都可以。
我只是想提醒你,稍微往后站一点,地上水迹还没干。
她的家居鞋下面是层层绸缎纳的软底,舒适性一流,缺点是易吸水。
原初手背在身后,像个挑剔的监工:啧啧,林璟言,你卫生打扫的也太差了,水渍都沾到卧室的地面了。
这里的地板都是船王专门从南美运来原木找人做的,一旦发潮,补都补不回来,只能撬掉整间屋子重装其他地板,你自己说现在该怎么办?林璟言看着她唱念俱佳的表演,活像随时会因为湿掉地板累积的失望,立即高声宣布,就因为他犯的这个错,她就算之前对他有点好感,现在也全都没有啦。
望着她几乎压抑不住的趾高气扬,林璟言慢条斯理的从脏衣篮里拿出已经皱巴巴的西装外套。
你干嘛?原初以为他要用衣服擦地板,吓了一跳,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哪知道下一秒就见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庄孝廉:我问问船王儿子,是南美的哪片雨林里的哪个树种。
原初一下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哪还有之前的得意洋洋。
林璟言却还嫌打击不够似的:你想要多久树龄的地板?走海运还是空运?如果当年船王运原木的货轮还没退役的话,用同一艘船运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已经拨通了电话。
原初见他玩真的,立刻跳起来要夺他电话:林璟言,你发癫啊?是钱多到没地方烧嘛?正值航运周期大顶,他居然要包一整只货轮往返南美,只为拉一箱木头做卧室地板。
这通电话一打,不用等天亮就能穿遍全星岛,给坊间那些八卦爱好者提供笑料谈资了。
林璟言仗着身高优势,举起电话,开了公放,整个人十分从容:给老婆赔罪,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原初还要骂他,电话已被接通。
庄孝廉清冷的声音传来:璟言,有事?孝廉,我太太.......眼见他就要乱讲,原初连忙用气音朝他投降:地板没事,我们睡觉了,别打扰人家了好不好?她之前买了你们在林荫道的房子。
林璟言这个奸商,形势占优的时候,从没什么见好就收的风度,根本没有挂断电话的打算。
电话两头一阵沉默。
林璟言面无表情的对原初比口型:继续。
这个无耻混蛋,他简直是得寸进尺。
原初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不愿意也说不出口。
两人僵持的望着对方。
而顿了许久的电话那头,庄孝廉也终于开腔:抱歉,还没祝贺你新婚。
他顿了顿,没有以往的少言寡语,那栋房子是当初为孝孝准备的,我爸爸装的很用心。
林璟言不紧不慢继续说道:是吗?那真是要多谢伯父了。
我太太她很喜欢庄伯父从......原初见他根本不准备听劝,下一刻就要将闺房里的秘事昭告天下,终于屈服,一下扑进林璟言怀中:我不要你出事,我不希望你不好,因为我舍不得你,我......我.......我还喜欢你。
终于如了他的愿,原初恶狠狠咬住他肩头,铁锈味出现都不松口。
林璟言却一派淡定,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继续通话:她很喜欢庄伯父从世界各地选来的各式饰品,说当时不知道老人家这么费心,出价有些低了,过意不去,专程让我找你约个时间拜访,当面道谢。
林太太客气了。
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知会一声,直接过来就好。
庄孝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的话,如果以后林太太有了想要出售房子的打算,希望能知会我。
我会在最高出价上再加20%。
我会转告她。
多谢。
望着总算挂断的电话,原初高度紧张的心弦终于放下,松开嘴,对着晕染在他肩头的血迹大口大口喘气,推开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卧室,把自己埋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用被子从头包到脚。
林璟言紧跟其后,坐在她床头,伸手要把被子朝下拉一点,却被她死死握住不放手。
老婆,你是准备闷死自己,再通过我殉情来报复我吗?原初听后,直接抱着被子坐起,扑到他身上,用被子蒙住他的脸将他压倒:我先闷死你算了!作者有话说:林璟言是真的多多少少有点子变-态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