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罢, 原初解决掉一件心头大事,才想起来:原晓之前不是讲让我去他那住,他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我是不是不用过去了?她想到他那副要找自己好好算账的样子就头疼。
林璟言没有回答, 只是倾身紧紧抱住她, 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进骨髓。
喂。
原初想推开他,却发现两人气力差距十足,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你干嘛呀?好好说着话呢,怎么突然又疯了?初初。
林璟言声音很轻。
原初却能清楚感受到其中的沉重,让她的挣扎都停了下来:出什么事了?如果。
林璟言的声音很闷,我是说,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会离开我吗?原初不知道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却知道他此刻很反常。
林璟言从来不是会假设的人,他的世界里只有想要和不想要, 而那些被归类为想要的,最终都能被他得到——即便对方是个活生生的, 有独立思想和意志的人。
这样一想, 原初因为察觉出他的沮丧, 心中涌现的浮动, 立即归于平静:当然会。
璟言, 我们到底是怎么结的婚, 你最清楚的呀。
林璟言松开紧锁的臂膀, 却没放开她, 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指腹来回抚过她的双唇, 自嘲的笑了下:我是不是永远没办法,从这里得到想要的话了。
原初见他嘴角明明带笑,可一双眼眸却又黑又沉,整个人阴郁到极致。
她有些发怵,压下了进一步刺激他的话,只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怕我?林璟言挑了下眉,见她不讲话,声音轻到近似自语,知道害怕也不错。
屋里实在很安静,即便他声音已经足够轻,原初也听得一清二楚。
见她终于肯看向自己,面对她写满疑惑的目光,林璟言轻叹一声,最终投降:林家出事了,原本不应该和你说,一来消息需要保密,二来也没什么用。
他并不擅长解释。
在他过去的人生里,做任何决定,也不需要向谁解释。
他身边的人,唯一要做的,只有听他安排,照他吩咐行事就好。
所以他对此十分陌生,但面对原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我想,如果我一声不吭离开,去处理这些事,你可能又会觉得被隐瞒,被欺骗。
所以虽然不应该,但这次我想先和你交底。
林璟言还是不太适应这样坦诚以待,于是伸出手,覆住了原初大睁着的眼睛,不至于让自己完全无所遁形,这次股灾的事,如果我猜的没错,大房、二房、三房都应该都牵连进去了。
原初从一开始的满头雾水,到他说出这件事,惊讶之下,嘴巴都长开了。
她不过是补了个觉而已,林家怎么就闯出了这种弥天大祸??!!!即便她今天才从星岛回内陆,即便她此前一直在为林璟言被调查的事奔走,那也不妨碍她知道这次股市的震荡。
说实话,林璟言被调查这么大的事,能被隐瞒住,没走漏一点风声,除了他们保密工作做的到位,更重要的就是这段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股灾上。
万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林家人的参与?林璟言原本还难掩低落,看到她这惊到合不拢嘴的模样,没忍住,露出了笑,拿下捂住她双眼的手掌,转而捏捏她下巴:这么吃惊啊?原初反应很快的打开他手,到脑高速运转,很快就想到前段时间他被林家踢出局的事,忍不住的怀疑:林璟言,你不会这么过分,前段时间害我那么担心,其实是跟林家一起在做局吧?比起林家这次会被遭受什么样的雷霆惩治,她更关心的是,时间凑的这么巧,林家该不会是在跟他切割,提前把他摘出去,才演了一出剥夺继承人踢出林家的好戏吧?如果是真的,自己前段时间忙前忙后的奔波,每日每夜的胆颤心惊,何其可笑?原初一边怀疑,一边止不住的怒火上头,越看他就越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林璟言苦笑:初初,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就这么坏吗?他不会未卜先知,更没有手眼通天。
他就是再精于计算,也算不出林家人胆子会这么大,胃口会这么贪。
几房做下的祸事,连老爷子都被瞒的死死的,更何况当时已经下定决心退出林家纷争的他?原初鼓鼓嘴巴:什么叫我心里把你想的坏,你本来就是这种人。
他心机又深,手段又多,这实在太像他会干的事了。
林璟言难得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即便我有这种心机手段,在你眼里,我是会做空股市,套牢散户的人吗?这下原初倒冷静下来了,认真打量了他半响,最终还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是。
她缓慢的摇了摇头。
林璟言做人做事再恶劣,但在面临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的品质和人格,还是值得信赖的。
即便是在他创业初期,资金链烧断,举步维艰的时候,任何时候只要内陆有灾有难,他都会第一时间捐款捐物。
悦活也在走上正轨后,立即成立慈善基金,每年固定将盈利的1%用于其中。
至于走他私人账目,捐出的教学楼、学校、医院就更数不清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即便不会再像以前热恋时那样,盲目的认定他是一个热心慈善充满仁爱的人,也依旧能肯定,以他的冷傲自持,不会更不屑于做出这种将镰刀挥向无数普通人,害他们家破人亡的事。
林璟言笑了下:看来,我应当庆幸,在你心里,我还没彻底坏到无可救药。
原初白他一眼: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们林家也不是好东西。
这种事都做得出,也不怕损阴德。
活该现在成了秋后蚂蚱。
钱嘛,大家都喜欢,所以赚钱从来都不寒碜。
可为了利益,害的普通人倾家荡产,甚至让国家利益受损,那就很值得唾弃了。
尤其还是林家这种食利者。
林璟言沉默。
原初见状,到不觉得这是他和林家人沆瀣一气的表现。
以她对他的了解,当然不会误认为这种沉默是对她那些指责的不认同,毕竟此前林家对他的所作所为,也透着十足的冷酷。
他的沉默只是一种骨子里的教养,不在祸事降临时落井下石罢了。
她顿了顿,不再继续口出恶言,换了语气,试探问他:你呢?林家联系你了吗?林璟言微点了下头:爷爷打电话来,叫我回星岛,现在除了他行动还未受限,其他所有在荣信任职的林家人都已经被带走调查了,很多事需要有人主持。
林家是林家,荣信是荣信,现代企业制度的好处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即便林家人全体被收监,荣信依旧能继续运转,甚至只要有一个能稳定市场信心的人出来主持大局,后续缴完罚款后,荣信即便元气大伤,也仍旧是商业世界顶端的庞然大物。
所以听罢他的话,原初直接嗤笑:恭喜啦林总,这次真是得偿所愿了。
亏她之前还内疚害他丢掉了继承人的位置,结果呢?他反倒躲过一劫,现在直接将整个荣信都收入囊中了。
她有些气闷:那你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做什么?马上回你的星岛啊。
说着她警惕的看向他,我可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过去的,让我去星岛,你想都不要想。
自从两人结婚,他就实行紧迫盯人策略,仿佛打定主意要和她做连体衣,无论去哪都要把她拽上,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她都要ptsd了。
林璟言看着她戒备炸毛的模样,失笑:这么不想去星岛?原初:谁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她以为他会说些诸如他们是夫妻,有难要同当之类的屁话,又或者像以往的每一次,手段百出,逼的她不得不跟随,却没想到,他只是捋了捋她因为刚睡醒,有些凌乱的发丝,点了下头:你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和阿晓沟通,让他这段时间多照顾你一些。
原初:……我是什么无行为能力人吗?需要你们轮流看管的?。
作者有话说:抱歉啊,是我时间没安排好,有个重要考试,之前都是十月份左右考,我是准备八月写完这篇文,刚好开始复习参考的,结果七月底突然发公告,改成八月考了,所以把计划都打乱了,给大家带来了很不好的阅读体验。
考试结束,今年都可以安心更文了,这个月应该会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