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53 章

2025-04-03 04:14:25

这个问题之具体, 足见周显旸对她的疑惑之深。

荣相见脸上不动声色,玩笑着问:如果我说,我是重生而来的, 你信吗?信。

周显旸只说了一个字,这更让相见心里没底, 没再往下说。

她拿出礼单里的两匹新鲜狐皮, 仔细检查过,叫琳琅装在精致的盒子内,带出去。

周显旸问:这是要送人?荣相见点点头:送给夫人和二婶婶, 入冬了做两件围领也是好的。

国公夫人那样对你,你倒还孝敬她。

荣相见笑说:小时候,她送我去王大人家的女学读书,我是很感激的。

国公府这么大的摊子她照管多年,自然也有不少本事见识,我出宫回家,姊妹几个都被传授了些管家之事。

她说京中世家大族, 哪个不是人口众多?我们嫁到人家里去,若一点治家的手腕都没有, 肯定被人连骨头生吞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嫁到了煜王府,只有我们两个人。

荣相见被他逗笑了:是嫁到了皇家,天底下人口最多, 人事最复杂的家中。

我学的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用!周显旸笑不出来:你后悔吗?什么?荣相见奇怪。

你后悔嫁给我, 嫁到天下最复杂的人家吗?荣相见认真想了想: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的婚事,都是大人做主。

若不是嫁给你, 也是京中其他的王公子弟。

左不过是深宅大院里头, 面对一大家子的纷争。

说不定, 还会嫁给一个日日眠花卧柳,吃喝嫖赌的纨绔,反目成仇也说不定。

是不是觉得我比那些人强多了?相见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拿自己跟那些人比,你也好意思!他顺势攥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从来没拿你比过人家。

这话叫周显旸高兴,他拉起相见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又紧紧包在自己的掌中,抬头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还是重生之前的?……就知道他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相见双手箍着周显旸的肩膀,无比坦率地回视:更喜欢现在的,因为跟你在一起。

周显旸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你不问问我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不敢问。

为什么?荣相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怕他介意她从前的经历。

周显旸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微哑:那时候,你一定过得很苦,所以我才会见到现在的你。

我不敢想你经历了什么,更不敢想在你经历那些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我居然没有护着你……听着他的话,相见微微湿了眼睛:不,那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你能做什么呢?是吗?周显旸松开她,第一次对那段历史产生了好奇,那我在哪里?在皇陵,你一直在皇陵陪着你的母亲。

周显旸点点头:是了,小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那时候真的太幼稚了。

如果厉王登基,张氏做太后,想必母亲和我,也只是任人鱼肉而已。

而湘宜,她历经千难万险,回到金陵,却连一个可以照顾搭救她的人都没有。

都怪我,太不懂事。

那时你只是个孩子,不要苛责自己了。

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相见看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不想再隐瞒,轻声问他,你介意吗?什么?上一世,我嫁给了周晓晗,做了他的贵妃,被他去母留子……你介意吗?荣相见第一次咬着牙,逼着自己和盘托出这段往事,与其让他留有猜疑,不如一次说清楚。

周显旸眸光一冷:介意。

相见心中轰然失落,低下头。

周显旸却重新勾起她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眼中,沉声道:原来我没想杀他的,可是他欠你一条命,这一世我会讨回来。

这就是你的介意?荣相见摩挲着他的后颈,指尖无意地刮过他的肌肤,我是说,你介意我和他同床共枕过吗?周显旸身体微微紧绷:你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吗?怎么可能?荣相见笑出了声,那是场噩梦,而且……而且什么?周显旸好奇,精亮的眸子逼视着她,相见一下子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

周显旸立时了然,低头笑了,而后起身,关上书房的所有门窗。

荣相见急忙站起来: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

周显旸回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她低头吻了起来,手也迅速扯掉了她的腰带,相见往后退着,被他一路逼到了墙边的书架前,衣裙已经掉了一地。

周显旸今天格外凶,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真正做过了,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相见混乱中胡乱抓着书架,不小心扯掉了好几本书。

也是这一回,周显旸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欣赏王妃的背,纤细匀称,只那肩胛骨像是藏着未长成的翅膀,仿佛是要破茧成蝶一般,不屈不挠的。

相见,你生得真美。

唔……荣相见捂着嘴,身体的愉悦享受与心中的紧张羞耻交织着,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她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词。

一次比一次过分,相见只觉眼前的那本《资治通鉴》,都渐渐模糊起来。

周显旸……你……有辱斯文……听着王妃带着哭腔的娇嗔,周显旸心生怜爱,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吻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暗哑出声:喜欢吗?相见不肯说话,周显旸干脆停下来,笑道:喜欢就继续,不喜欢我就走了。

讨厌死了,相见直接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嘶……周显旸喘着气,无奈道,你就不能服一次软,让我赢一回吗?相见倚着书架,默不作声,直到周显旸认输,继续哄她讨好她,她才微微侧过身去,主动伸与他吻在一起。

过了很久,十指相扣,严丝合缝交缠在一起。

周显旸的声音自她耳边喷薄:相见……我情愿一辈子都输给你。

荣相见得意地笑了,也彻底脱了力,绵软着依赖着他。

他们短暂和离时,周显旸一直住在这间书房里。

这里的床,自然是没有卧房的柔软温馨,一切都很简素。

相见伏在周显旸身上,把他当垫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让琳琅给我再煎一副避子汤吧。

不用。

周显旸抚摸着王妃的背,我问过太医了,信期刚结束这几天,不易有孕,应当没事的。

荣相见笑道:那也不保险。

我姐姐的丫头,就是这么怀上的。

周显旸沉默片刻,才说:孙太医给我开了药,可以避免有孕,我已经吃了。

什么?荣相见撑起上半身,什么药啊?能吃吗?孙太医,你还信不过他?我怕对你身体有不好的影响……周显旸眯着眼睛,笑道:有没有不好的影响,你刚才应该亲身体验过了。

你……不要脸!荣相见羞得转过身去,不看他。

周显旸从背后把她搂进怀里,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背,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先看看,若有不好的反应,就停药。

嗯。

两人抱着,一直睡到天黑掌灯时分,醒过来也不想下床,仍迷迷糊糊地拥在一处。

外头来人催他们用膳,周显旸才起身,把散落各处的衣服都捡起来。

荣相见倚着床架,一边穿衣服,一边欣赏他结实的身材,在灯火摇曳下,更显得诱人。

她尤其喜欢他的小腿,很长很直,很有力量感。

他似乎也知道她在看,不忙着穿衣服,倒是优哉游哉地,把她碰到满地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按原位整整齐齐放回去。

等收拾好了,荣相见示意他把剪刀拿来:我脚趾甲长了,得剪剪。

她弓着身子,努力地够着脚趾,周显旸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拉起她的玉足,搁在自己膝盖上。

荣相见好整以暇地躺了回去,看着周显旸在灯下一脸严肃,好笑:剪个脚趾甲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当然,剪毒了疼,剪浅了也不好。

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

周显旸剪完,伏下身子,凑到她面前:我突然意识到,你已经活了五十年?那你实际上,都可以做我姨了。

闭嘴!荣相见伸手堵着他的嘴唇,气呼呼地,以后不许提这事。

周显旸拿开她的手,低头啄了一口她饱满欲滴的唇:这才是能让我闭嘴的办法。

说罢,挑开她的齿关,探了进去。

相见叫他亲得心跳又快了起来,终于在外头再次催他们的时候,周显旸松开了她,含笑道:我现在是不是比刚成亲的时候,强多了?孺子可教。

荣相见拍了拍他的脸,起身收拾着散乱的发,你赶快穿衣服吧,我要开门,去用晚膳了。

用晚膳时,周显旸才把下午书房打断的话接上:这个庄子的礼单,你准备怎么办?荣相见一边喝汤,一边说了想法:横竖现在没事,我抽几天去看看,头一年就让他们这样混下去,还当我们好糊弄呢!而且我从来没出过京城,正好去庄子上逛逛,尝尝野意。

周显旸立即倾身过来:带上我吧。

这么点小事,可不敢劳动您大驾。

相见故意这么说,周显旸收起笑,认真道:你一个人出远门,我不跟着怎么行?荣相见本来就想跟他一起出京玩,这下更高兴了。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问:要不要……不要,不等她说出来,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说过,不能把荣家牵扯到余家的事里来,怎么能让湘宜去你家陪嫁的庄子里呢。

从京城去这个庄子,路上少不得两天,中间必得歇一夜,能不能在半路见一见?周显旸沉吟了一会儿:我想想,这样还是有风险。

荣相见瞬时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在皇上的监视下见余湘宜,这风险不小。

吃完饭,荣相见又精神了,往卧房的书桌上放了好几本礼单,全部摊开在面前。

怎么了?周显旸从净室回来,看她一副挑灯夜战的样子。

我才把前些年庄子的礼单找出来,不大对。

哪里不对?字迹不对。

往年的字迹都出自同一人,今年的字迹却不一样。

也许是换了个文书相公?荣相见摇摇头:这庄头家原也是我们老家读过书的,只因他家里落魄,才大老远投奔了我爷爷,算是个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

每年的文书,都是他自己拟的。

周显旸有种预感:看来这大邱庄的事,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