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她自己没觉得自己多矜贵, 但不得不说,作为现在魔城中唯二的幼崽,那些号称大家长的家伙们对她多少有些弱小的幼崽滤镜在身的。
比如这次出门。
魔城是下了大功夫做准备的。
她是在一边眼看着庞雪月找到了魔城中那位年纪最大, 资历最深的工匠, 一笔一划将那威力巨大的防御阵法画在她的法衣上, 然后由庞雪月亲自实验后监督她穿上。
她是看见过庞雪月怎么残暴的测试了这件法衣,然后心满意足的给她穿上的。
她余光扫着法衣的残破程度。
嗯, 很好, 更不敢动了。
周围的风浪都是空间扭曲所造成的结果。
根本没办法抵抗, 只要碰触到就是一条长长的口子。
不会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 就在空间扭曲之中消散。
往日总一腔热血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敢往上冲的小姑娘缩着怂成一团。
当然了,这也不能叫怂, 之前一直奔波在消除魔气和魔物, 虽然也一直没闲着, 但对于这些事情的出现,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现在好歹摸到边边了,她总不能一点情况都没摸到就无缘无故折在这里。
等周围终于平静下来。
那巨大的眼球和黑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棠警惕的握着凌光, 体内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有些诡异的活跃。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
这里的景色很奇怪, 她像是沉在水中。
黑沉沉的一眼望过去看不见边际,但周围又点缀着零星的碎光。
像是真正将星河揉碎了散在这水波之中。
周围一下子变得过于安静, 苏棠还有点不适应。
‘魇,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她警惕开口, 戒备周围。
但却许久没有听见回音。
她表情一怔, 低头去看。
就见那本来蹭在她脸边的小黑蛇勾着的尾巴也松开了, 正软踏踏的往下滑。
苏棠瞳孔微缩, 伸手一把捞住那小蛇傀儡,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没听见魇的声音。
‘魇?魇!’苏棠稳住心神心中叫了两句。
依旧是没听见回应。
而且就在被推到这个空间之前,那一道她无法抵抗的力量是被魇给挡下来的。
明明一开始作为心魔,她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战胜他来着。
但现在明显不一样了。
从修仙界到魔界,从斗嘴到合作。
魇是不一样的。
苏棠没再继续叫,只是抿紧了唇瓣。
轻轻握着那小小的傀儡放进了自己怀中。
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姑娘难得透漏出几分脆弱。
她就悬在无边无际的星河之中,有些被割断没能收拢到发带里的发丝飘扬,破碎衣角摇晃。
她无意识的咬紧了牙关,抬头,压下那种难言的酸涩和茫然,眼尾都因为情绪激动微微泛着红。
没有时间给她犹豫。
她还要走下去。
这条路她一定要走下去。
她站在这里,但不单单是她站在这里。
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实在是太轻的声音了。
在周围这么安静的环境中也没能让人听清。
随后小姑娘抬起头,握着凌光就要找寻这边是什么地方,跟那眼球有什么关系,哪里有出口。
但才往前了一步。
身后传来阵阵波动。
苏棠本能侧身,凌光剑意凌厉,带着一股无处释放的烦闷,水流之中雷电连成一片,像是一张电网罩过去。
那人躲得更快。
苏棠都还没反应过来。
腰间箍上了一只手。
那声音更成熟懒散了些,慢慢悠悠的,带着让人熟悉的那种容易惹人跟他斗气的语调。
没管我直接打算走了也就算了,这怎么还动手呢?小姑娘,你很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