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水波中随波逐流的女人安安静静浓黑的睫毛覆盖住眼瞳, 仿若沉睡一样安安静静。
又像是星辰簇拥，明明是处在漆黑的涌流中，却独有这一方的光芒微弱却持续。
当然, 这并不能成为苏棠震惊的理由。
苏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向魇。
魇也正挑着眉头望过来。
显然, 两人的疑问是一样的。
那个女人的面孔，跟苏棠有九分相似！只不过现在的苏棠看着十七八岁, 而躺在水波中的女人看起来比现在的苏棠成熟很多。
有些眼熟的蓝白道袍破破烂烂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形。
像是长大版的苏棠。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出的意外, 很早就去世了, 我听那些长老说过母亲, 还有我也看过留影石上也看过, 我母亲长得跟我并没有多么相似。
她还是有很大程度上是随了苏秦的。
那就一种可能性了。
魇神色莫测，将旁边的小姑娘拽紧。
这里并不是那些东西侵染之前的地底深渊, 而是很久以后。
那么更奇怪的事情就来了。
如果这是以后的地底深渊, 眼前这个就是苏棠的话, 她现在体内的灵力魔力已经维持住了平衡，同样固定住了她的身形，怎么又会长大成这个模样？而且如果这就是未来的话——那他在哪里呢？就是这个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地底深渊突然波流涌动。
像是什么东西被激怒了一样, 周围漆黑洒满星辰的景色变化。
随之躺在水波中的女人慢慢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她身上涌出, 安定着周围的力量，将那种暴动强行镇压。
但周围的黑夜像是幕布, 一瞬间出现了无数的画面。
苏棠看在眼中, 这些画面又熟悉又陌生。
像是揭露过往, 又像是刻意放大苦难, 使人堕落。
那些画面像是她的过去, 又不像是她。
熟悉的环境, 熟悉的背景，熟悉的魔气侵染。
但她修炼神速，早早的维持在十三四岁的样子，而画面之中的她虽然也算天之骄子，却没有九天玄雷的机遇，更没有魇的出现。
身量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南柯城也没有异变，父亲和周围人与这一世一样的严苛误解，苏晚晚依旧穿插其中，跳脚挑事。
即便也有志同道合之人，但只看着画面，看着周围人的误解，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或者倒下，站在原地的苏棠只觉得压抑。
而魔气依旧保持着有规律的起伏，现在的苏棠知道这是因为南柯城的献祭还在继续。
但画面中的苏棠也跟她的性子一样，不管苏晚晚怎么挑事，她的最终目的一直都是镇压魔气，为此频繁到处奔波，更是因为同门间许多人对她的误解，对苏晚晚的维护而常年不在天缘门内，靠着自己的信念硬是度过了几十年。
一直到苏明月苏元都已经长大入门，想要跟着她出去一同镇压魔气，她回天缘门无意撞见苏晚晚虐杀了一个因为魔气失去了父母，被送到天缘门来的小姑娘。
现在苏棠想来那小姑娘可能也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兴许跟苏晚晚相似也说不定，所以苏晚晚才会那样急切的在对方刚刚入门就动手。
但画面之中的苏棠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苏晚晚已经成妖入魔，而天缘门的许多长老包括她的父亲却在稍微迟疑后，坚定的维护了苏晚晚。
矛盾彻底激发，她与父亲一战重伤且彻底脱离天缘门，成了散仙。
也就是因此，苏晚晚的行径终于藏不住了，但天缘门依旧护着她。
散仙不能理解，起初也有茫然，但依旧走遍所有的魔气泄漏点，找寻镇压的办法，看见无数人挣扎着活着，无数人思念着亲人，无数人奋勇反抗。
也看见修仙界的是非颠倒，荆棘满途。
最后终于魔气爆发，苏晚晚早计划好了逃跑，于是天地将倾，志同道合者依旧抵抗，而习惯了避退的仙门慌乱，试图留下每个仙门的一部分力量在仙山抵抗蜗居，彻底放弃人间。
所有一切混乱的时候。
黑云之上，还有散仙一人，剑光凛冽，划破漆黑，冲进席卷而来的魔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