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2025-04-03 04:15:34

虽然出现棘手的问题,生活还是要继续。

早上临睡前吃的炸小石斑鱼,这个她惦记好久了,手掌心的伤口一好,就迫不及待点餐。

陈默抓起她的手掌查看,那条横穿大部分掌心的口子已经愈合,结出硬硬鼓起的痂,边缘开始起皮,要不了多久就会脱落。

他食指抚过那条疤。

黎潇潇先往墙壁上喷水,这样再撒辣椒面,黏得会比较牢,她随即撒了几个地方,就不管去睡觉了。

然而今天她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伴随着轻缓的音乐醒来,她躺在床听了会,才反应过来是巡逻营放的歌。

她揉揉眼睛,看手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比她平时起来的时间早点,但也没有早很多,醒来后人也不累,不会觉得没睡够。

黎潇潇在床上蹭了一把,随后慢悠悠爬起来穿衣服,这时她听到隔壁床的动静,手快过不清醒的脑子,拉开两张床见的帘子,就看到正举手套短袖露出大片腹肌,跪在床上的陈默,她猛地睁大眼,刺到一般缩回手。

默、默哥你在啊?由于每次起来陈默都已经走了,她默认自己起床看不到人,才会干出如此不过脑子的事,搞得她好像是女.色.鬼啊,幸好陈默穿的是短袖,要是穿的是裤子……她脸蛋爆红,用力拍了下额头,住脑住脑,快住脑!黎潇潇听到陈默走过来的声音,立刻摆正手脚:默哥早。

陈默:早,我现在做饭,还需半个小时,你可以再睡一会。

黎潇潇从床上下来:不睡了,我也起来。

由于陈默刮胡子要镜子,她就把浴室让给对方,自己叼着牙刷,蹲在外面刷牙,想到自己撒了辣椒粉的墙,绕过去查看,发现木墙上趴着一些小银虫,就是陈默杀死的那种。

她看看四周,随便摘了一片大草叶,隔着草叶摁死近的一些银虫,一股奇怪的味道散开,有点刺鼻但气味不重,把能按死的虫子都按死,她才有心思打量起木墙。

现在墙面遭到阳光直射很烫,趴在上面的银虫并不多,随着气温的降低,不断有银虫落下,黎潇潇发现它们避开有辣椒粉的地方。

居然有用。

她颇为意外,这么做的时候没抱多少期望,没想到却成了?可成了也没用啊,首先四面墙那么大的面积,每个角落都撒上辣椒粉先不说量,就是怎么黏上去也是个大问题,就算成功黏上了,估计下场雨就能直接冲没了,但现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她就把存着的辣椒粉,全糊在虫蛀最严重的西墙。

之后黎潇潇就去了农田。

因为之前浇水她摸索出规律,知道每天浇多少水合适,作物长得欣欣向荣,状态好坏肉眼就能看出来。

这新立起来的电线杆果然是附近最靓的崽,在黎潇潇的饭桌上受到热烈地追捧,大家一边吃着炸牛奶在讨论它,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

茹茹问:是不是有这个,我们马上就有电了?黎潇潇往嘴里扔了块炸牛奶看向小姑娘。

李师傅说:没那么快,还要拉线通电怎么都要个几天吧。

她又看向李叔,炸鲜奶酥脆的外壳被咬开,发出清脆的细响,里面的流心涌出,鲜嫩可口,有着很浓的奶香气甜滋滋的,十分美味,不枉费她冒着骨折和内脏破裂的危险,挤了一个下午的牛奶。

黎潇潇又夹了两块丢进嘴巴里,咬开享受地眯起眼。

李博听到他爸这么说就吐槽:我以为你会说十天半个月呢,结果就几天,没那么快吧。

李师傅反驳:咋不可能,咱不是也没料到电线杆立得这么快,电线杆可以,电肯定也可以,对了潇啊,咱这屋子的插座能用没有?嫩……嫩用。

她嘴巴塞了太多炸牛奶,说话都含糊,只好先把满口的牛奶咽下去继续说,上次修磨坊的时候,木屋的电路跟着修了,现在都是好的,只要通电,咱这屋的电路就能用。

大家顺着她的话往下想,如果有电了会是什么样子。

肯定要把灯泡按起来,虽然牵牛花和触手树都可以照明,等每次都要走到边上开关,太麻烦,还是灯泡方便。

苏晴就说:那洗衣机也能用了。

白梅听到这个立刻说:洗衣机!我可太需要洗衣机了!以前衣服大多是李师傅在洗,后来白梅阿红来了,衣服就由她们俩接受,毕竟李师傅年纪大了,看东西花,大家经常在外面活动外套脏,他会漏掉一些角落的污渍没戏,白梅和阿红就洗得很干净了。

现在的衣服厚,吸了水简直比灌了水泥都沉,不敢想象冬天的大棉衣会有多沉,我可太需要洗衣机了!阿红也说:是方便很多,像鞋子袜子这些还带到溪边去洗。

她们都是把大家的袜子分开洗的,还专门做个九宫格的收纳盒放不同人的袜子,洗完也不放在同个盆子里,免得细菌相互感染。

苏晴补充:咱用的洗衣液效果好,厚衣服放在里头泡一泡,再用洗衣机一卷,啥脏东西都能洗干净。

黎潇潇就想着要不要再弄两洗衣机,之前考虑得不周全,应该她房间的卫生间放一台,阿红晴姐那放一台,大家分开用更加方便卫生,等会就联系强子。

对了叔,咱这谷子晒好没有?李师傅掐着指头一算:差不多了,咋脱壳,送到巡逻营让他们帮咱脱?黎潇潇摸着下巴:我想自己买台脱壳机,咱这谷子麦子都多,送来送去也麻烦,不如自己用机脱了,正好马上能用上电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就算把机器买回来,也只能当个摆设。

李师傅的喜形于色:对,咱马上能就有电了。

他的话音落下,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滋滋的,说到能用电,就没人不高兴的,他们太想回到灾前的生活了,甚至迫不及待到焦躁,在见到电线杆时心里的渴望一被打开,就压不回去了。

李博的手都在无意识地抖,阿红心不在焉拨弄着空碗,比较沉稳的白梅和苏晴,也有一下没勾着头发,就连黎潇潇自己都不自觉地点脚,她以前从来不点脚的。

这都是身体中的焦躁,在具体的行为中反应出来。

她意识到这点,但也不觉得是啥大问题,焦躁就焦躁吧,等电来了自然就好了。

大家吃完饭以后,先是李博和茹茹去门口逛了一圈,接着白梅和阿红也去了,黎潇潇在打电话,见他们一个个都往外面走,也忍不住跟出去。

强子听到她那头的风声,就笑道:你在外面国道上看电线杆啊。

黎潇潇很震惊:你这是怎么知道的?强子得意洋洋:这当然是见多识广,之前拉到北边那个村时,那村里人家家户户就这么看着,就差拿个小板凳排排坐,守着电线杆长高了。

黎潇潇被他逗笑,将自己这边的两件事告诉他,强子一口答应下来,提醒道,这机器是用电的,现在还不能用。

她说:没事,这不是很快能用上电了吗。

强子……得了,这也是个电线杆深度中毒者:行,明天见。

黎潇潇挂掉电话,就见一大群人走过来,比上次赵山兄妹找上门来人还多,定睛一看可不是何天以及他的兄弟老婆孩子。

不等她开口调侃,何天先说:潇潇,你们这么多人是出来春游啊?黎潇潇睨他:那你带着全家人是出来踏青啊?何天就应下来:是啊,来你这踏青。

他的小孩涌过来围着电线杆看,有个想摸一摸,就被茹茹阻止,小姑娘老气横秋道,不能碰,碰坏了就没有电了!吓!孩子们惊慌失措,尤其是那个伸手的小孩刷地背过手,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深深低下头去。

黎潇潇就有种自家小孩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欺负别人的心虚感,以前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小姑娘,居然长成这片的小霸王:茹茹,弟弟摸下没事,不会摸坏的。

茹茹最听她的话,听到自己这么说,她就环顾那群小孩:我姐姐说了,让你们摸一摸。

那群孩子就被迫摸了电线杆,其中好几个看着可不情愿了。

黎潇潇:……她是这么说的吗?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恰巧这时何天的狗叼着东西回来,她瞧得眼皮子直跳,唯恐又给何天叼回来一条蛇,幸好这样的惨剧没有再次发生,它们叼回来的是老鼠。

何天很高兴,搓着狗头:干得好!你家浩浩教得真不错。

哈哈……黎潇潇都不敢看何天的眼睛,好在这事王二嫂也来了,她农场口也有电线杆,不过见这里人多就过来说说话,对于即将有的电,王二嫂是有满肚子的话说。

黎潇潇被他们夹着说了半天的话,说得她脑瓜子嗡嗡的,都不知道一个电字咋能翻来复去说出那么多名堂了,等终于躺上床居然已经是九点了,比她那几次摸黑干活都晚。

可怕极了。

她戴上眼罩的时候,发现默哥还没有睡的意思,半靠在床头,拿着一样东西在雕,材质很硬,默哥双手用力,手背的筋络凸现,光落在他笔直光滑的鼻尖上,黑发垂在深邃的眼窝上,莫名有一种柔情。

怪好看的。

她就一直看着没有收回眼,默哥察觉到以后,手上一转,那雕刻的东西就被他收进床头柜里。

啥呀还不让看?黎潇潇本来没在意,都没细看他在雕什么,默哥这个举动反而让她在意起来,望了眼那个床头柜,闷闷地翻过身,不让看就不看,她睡了。

但真还是挺在意的,第二天起来路过默哥床前时,她下意识盯了眼柜子,是好奇,但她不会去翻别人的东西,她自己很讨厌这样的行为,自然不会去做。

她吃完早饭,外面就传来施工声,也不知道是修路的,还是拉电线的,应该是修路的,电线没那么大动静。

不用她出去看,就有报信鸟进来传递消息,茹茹跑进来:外面修路和修电线的一块来了。

之后电线一有啥风吹草动,就有人过来播报进度,其中大部分是茹茹,因为小姑娘事情最少最闲。

黎潇潇也不觉得茹茹烦,不光是她,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想知道电线的进程的,这线就是拉得快,拉出去上百几千米都不用多少时间,所以上午才有个光杆司令,下午的时候上面就拉满线了,看得大家很是激动。

师傅,她找到电工,能不能帮我家电路接一下?那电工是老电工,为人很和善:行——黎潇潇见他嘴巴都干起皮了,就给他拿了一瓶豆浆,老师傅起初不好意思要,后面实在是渴得受不了,又真想喝,就不好意思地接下来,整个人都很局促。

她宽慰道:就一瓶豆浆,也不是啥稀罕物,我家电路还得麻烦你呢。

她就随意一说,没想到老师傅还上心了,帮她家的电线检查一遍,还真发现一处坏电线,要是没发现,即使电来了她也用不上,这该多闹心啊。

黎潇潇告别老师傅,朝巡逻营的方向张望,怎么到这个点强子还没有来收货送东西?他们一向是最准时了。

这让她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啥事要发生,所以李叔说要去山上磨豆腐,她没让人去,太远了,我心里不踏实。

李师傅去磨豆腐不是一次两次,奇怪她在不踏实什么,黎潇潇也没细说,明天再去吧,也不是啥大事。

结果一语成谶,下午的时候农场口的喇叭就急促地响起警报。

乌拉乌拉尖利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第一时间往木屋跑。

巡逻营不会无缘无故地拉响警报,除非是有危险情况,这种时候啥都不要想,只要想着逃命就好,而拉起铁网的木屋是最安全的地方。

黎潇潇就在羊圈这里,回木屋很快,她跑到一半就听到喇叭里肖营长的嗓音响起。

他的话很简短,却不亚于深水炸.弹:第三次红月开始了。

又是红月!黎潇潇猛地回头,她的牛羊猪啊,不拉回木屋等红月结束可能就看不到它们了。

这样就算了,它还真想把老鼠给吃了,强子想说这鸭苗好吧,多健康啊,但想着官方的农场,他夸着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就没说,转而问刚才看到的,陈默踩的木杆干嘛,榨油?黎潇潇:对。

两人都这么熟悉了,强子就直接说了:你这工具能不能借我用用?反正她的油是榨好,接下来暂时不用:行啊,用好给我送回来就行。

黎潇潇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因为实在好奇怎么把油榨出来,见默哥又在纱布包后面加入木契子,加了两个大木契,剩下的空间,就加不了第三个,这时他拿出一个木塞从上方的空洞放进去。

由于空间下,这个木塞被卡在半道,陈默干脆站在木塞上,往下施力,木塞往下挤压木契,木契又挤压纱布包里的熟黄豆粉,顿时有晶透的黄油从下方的孔洞里流出,落在接的盆子里。

居然还能这么用?!黎潇潇感到好玩又厉害:默哥,让我来让我来!陈默就换她上去,黎潇潇的体重和陈默没办比,她直接蹦跶起来,油再源源不断流出,脚比手要有力得多,施展起来也不累,她感觉自己能跳上两个小时。

最后榨完油的熟黄豆粉被压成饼,变成干巴巴的渣,光看着就知道大部分的油被榨出来,效果比他们用手压得还要好。

这个工具真方便!数量更多的黄豆榨下来,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费得劲也少。

这时她听到外面车喇叭声,知道是强子回来了,过去果然看到人撅着屁.股往下搬筐:你来得正好,崽子拿走,筐我还要还给别人。

十五只半大的鸡鸭挤在一起,稍稍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叫声,她让强子将筐搬到鸡舍,拉开遮住牵牛花的布,鸡舍里顿时亮起。

她将鸡苗和鸭苗抓出来,随口道:半斤的?强子尾音上扬:放心,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再给你送桶油。

黎潇潇噢了声:你们也榨油啊,那不用了,我这边的油足够我吃上好几年的。

她心里想着默哥会不会炸薯片,或者炸包菜,炸大葱炸玉米都行啊,这么多油,不炸点垃圾食品实在浪费。

强子却说:不一样的,你们榨黄豆出来的油是用来吃,我这个榨的是桐油,不能吃,加工后涂在家具上防腐防蛀用的。

黎潇潇抬起头:桐油?强子点头:对,我们前不久刚发现一片油桐树,弄到不少油桐果。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算她有胡萝卜,感觉耗时也太久了,而且投入也太大,不划算。

强子注意到黎潇潇皱起的眉心:怎么了?她没把木屋被虫蛀的事说出来,既然巡逻营内部都这么吃紧,就不要说出来让对方为难了,送别会是什么时候?强子没发现不对:在明天早上,我们上战场写了遗书,他们希望能葬在朝阳下,迎着晨曦入眠,你来吗?我来。

之后强子拎着筐走了,黎潇潇去找陈默说这件事,见到默哥时,她脑海里急快闪过什么,当然不是腹肌啊,是更久之前的某句话,但她想不起来,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告诉默哥强子借走了榨油的工具。

油……她想起了,当然还是王佳佳负责他们农场的交易:默哥,默哥!毛竹林是不是长了油茶?!陈默没想到她会问那么久之前的话:是。

果然没记错,她抓住陈默的手臂:油茶是不是能榨油,作用和桐油相似吗?陈默侧头思索:是能榨油。

不等黎潇潇高兴,他又说:和桐油不相似,油茶能吃,桐油不行。

吃的油啊,黎潇潇不死心,她都用辣椒粉防虫蛀了,一个吃的油算什么:那能不能抹在建筑家具上?既然能入口吃了,那想来不会对人体有什么危害。

这陈默还真没想过:可以试试。

他们说干就干,不过榨油的工具被强子借走,陈默就重新掏了根铁树,不用二十分钟就做好了,再一起去了毛竹林。

油茶树是小乔木,长得还挺高,叶片小而圆,和茶树很想,一棵树上挂满了棕红的油茶果,小灯笼似得数量不少,尤其是这片油茶林不大,大约就十几颗的样子,每颗都挂着果子,倒是不用担心油茶果不够用。

陈默上树去摘高处的油茶果,他没背藤筐,背着不方便在树枝间穿梭,摘下来的油茶果直接抓在布兜里,满了就连果子带布一起丢下来,黎潇潇给他存到系统背包里。

她也没闲着,拿竹勾将低处的树枝勾下来,摘上面的油茶果,大小和圣女果差不多,摘了一批后她喊:默哥够一布包了,我们先榨点试试。

陈默就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提着一布兜果子。

黎潇潇翻着手里的油茶果:这个怎么榨油啊,这么大也不好放进磨盘里轧粉。

完全放不进去啊。

果子也用煮熟吗?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刷油漆,解决得最为干净利落,后面的持续效果也好,不用花太多力气维持,只是油漆的缺点也多,当然最大的问题就算想弄,也没渠道弄来。

如果植物榨出来的天然油漆,有害物质是不是会减少很多,或者干脆没有有害物质?黎潇潇追问:桐油对人体有伤害吗?强子点头:有,所以需要加工。

黎潇潇又问:那你们找到这片油桐树林大不大?不大,总共才九颗,两位数都不到,强子叹气,偏用处挺多,最近营地内部为桐油的归属都快打起来了。

黎潇潇扬起的心,随着他的话重新沉下去,巡逻营内部都不够用的话,分出来给她就够呛,更何况她是用来涂在木屋表面,需要的数量很多,那就更成问题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解决办法,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要不改要油桐树的树枝,她自己来繁殖?陈默:榨的是油茶果的籽,像黄豆那样榨油。

只用种子吗,那这些果肉还浪费啊,不知道鸡子和鸭子吃不吃。

回到农场后,黎潇潇就开始剥开油茶果,和她想象中丰厚的果肉不同,油茶果只有一层薄薄的果壳,里面包着黑色的种子,油茶籽和黄豆差不多大,就算其中有些大点,也大不了多少,磨盘完全能磨。

不过这种‘果肉’是不用想鸡子会吃,只能埋在地里当肥料。

之后的工序就很熟练了,磨碎了之后上笼蒸,再用默哥新做出的工具榨油。

茶油的质感比豆油要粘稠些,但肯定没有油漆那么稠,味道比较奇特,像是葱花,茶叶和香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能是她不讨厌香菜的原因,反正她不感觉难闻,陈默也能接受。

她端着那碗蜜色的茶油,来到大门附近,西墙被她撒了辣椒粉就先不动,找到虫蛀痕迹最多的地方抹上。

这种吃铁树的虫子应当是夜行昆虫,晚上的时候比白天多多了,她一刷子下去,不知道是被她吓到,还是嗅到味了,银虫纷纷飞走,她仔细刷了两边,感觉一层比较薄,两层下来就能裹住墙面。

但茶油和油漆到底不同,刷再多遍,也达不到油漆的厚度,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黎潇潇心里打鼓,等所有茶油抹完,她就上手摁银虫,能杀一点是一点,这个虫子真的是太糟心了,她两天前才扫了地,现在地面上又积攒着一层银虫吃下来的木粉。

等到了巡逻营后,发现早有人来了,巡逻营选择的墓地离营地不远,绕过一小片树林就是,早到的人守在墓碑两边,烈士们的家属站在最前面,黎潇潇走上前,将手中的白花放在墓碑前,让出位置走到两旁,注视着之后的人送花。

她离开的时候,烈士的家人和她说谢谢。

为什么他们还要说谢谢呢,躺下的人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安全。

黎潇潇心里有点难受:是我该感谢。

那位头发花白的烈士母亲猛地低下头。

黎潇潇走到两边,望着陆陆续续赶来的人献上花,突然青黑色的天空燃烧起来,血一样的红色照亮大地。

太阳出来了。

下葬——巡逻营的战士齐齐上前一步,肖营长站在最前面,亲手将战友的骨灰安葬盖土。

黎潇潇一直看着他们,脑子里却是那位年迈老母亲白花花的发丝,在风中颤巍巍地颤动,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位老人以后要怎么办,自己赠送的红薯面对方有收到吗,有没有帮助到老人?应该没有吧。

她的能力有限,赠送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分给每个人并不多,能带来多少帮助。

黎潇潇一直停留到送别会结束,才随着身边的人往外走,却被一人拦住,正是刚才那位烈士母亲,对方身边还有三个人,都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之前她就纳闷这里为啥那么多木头粉,知道真相后真叫人郁闷。

这事做完,差不到凌晨四点了,他们还要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巡逻营,黎潇潇就打算洗个澡,换套干净的新衣服,总不能带着一身的香菜味去送别吧。

她出来正好碰到李师傅:李叔,去不去送别会?去啊。

李师傅一口答应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白色的花,花朵很大层层叠叠,瞧着像是山茶,另外一只手拿着两朵花送到她面前,和黎潇潇持花的手撞在一起。

黎潇潇露出短暂的笑容:你也选了这花。

李师傅叹气:好看嘛。

等陈默洗完澡出来,三人朝巡逻营走去,路上的气氛比较安静,他们还遇到其他前往巡逻营的人,渐渐汇聚,就如小溪汇入大江,都是自发前往参与送别的人。

此刻的天空是青黑色,她与许多人走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不开口自然感受到肃穆,没有人交谈,即使有人说话也压低声音。

她小心询问:您有什么事吗?老妇人:孩子,我应当向你道谢,你给的食物让我换到药,治好了我的孙女。

老人身边的三人也向黎潇潇道谢,他们的眼神真挚真诚,她压抑的心好转,能帮助他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