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陶灼看时间不早了,道:我该回去了,今日本就是忽然被宜蓁接去宫里,我娘肯定还得惦记。
好,我送你回去,然后便去宫里。
陶灼才站起身想往外走,惊讶地回头问道:今天就去说?嗯,早点说了,免得皇兄再出幺蛾子,祁晔毫不避讳地说景隆帝小话,拿起陶灼进来时放在衣架上的斗篷,动作自然地给她披在身上。
陶灼微微抬起下巴,由着他给自己系上带子,嘴角忍不住翘起来,那我回去也跟爹娘说,还有大哥哥……想到大哥哥,她忽然坏心眼地说,晔哥,大哥哥会不会打你一顿?还有我二哥三哥,他们可疼我。
祁晔笑着道:那倒未必,说不定反倒放心了。
毕竟,还有谁比我更让他们放心。
再说了,便是真打,灼灼在一旁看着?陶灼笑嘻嘻地道:你这身手,也就我三哥能跟你对打一番,大哥哥和二哥哥还是算了吧。
走吧。
回到伯府,陶灼就去找冯氏了,脚步雀跃,娘,我回来了。
见她嘴角含笑走进来,明显高兴的样子,冯氏笑问,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嗯,陶灼拉冯氏起来,往内室走,娘,我跟您说说话。
这样子,明显是有私话要说了,冯氏让人把方才看的账册先收起来,随着她往内室走,微微低头看她。
这一年多,她个头窜了不少,比自己矮了只半个头了,真是出落成少女了。
母女两人坐在榻上,冯氏摸了下她的手,温热着,何事啊?陶灼先嘿嘿笑了两声,让冯氏忍不住嘴角扬起,看这傻样儿,到底什么事,看把你给高兴的。
那个,怎么说呢,陶灼真想说的时候,忽然又发现没个头绪开始,索性先来最要紧的话讲,娘,要是再有人给我说亲,都别应了。
什么?冯氏一愣,不解地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不对,闺女这样子,竟像是春心萌动模样,登时大惊,你,你这是何意?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闺女,心中直打鼓,该不会这丫头与人……就是,我与晔哥说好了,等我长大些,再定亲,陶灼被冯氏这样看着,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晋王?与晋王说好是何意?便是晋王与她早就相识,待她极好,可灼灼亲事难道还要插手?晋王管的未免宽了些吧?他是男子,不懂姑娘家亲事说晚了……娘,你误会了,陶灼忙道,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没说清,不是他管我,是我们两个,两情相悦,等我大些再定亲,他已经进宫向圣上去禀明了。
冯氏呆呆地看着陶灼,好大一会儿才找到声音,你,与晋王……两情相悦?!陶灼点点头,嗯,今天上午进宫,就是他找我,说清楚的。
冯氏眨了好几次眼,才道:这,简直太让我意外了。
这个,晋王对你不是当妹妹看待?灼灼你不也把他当兄长?说好的这两人是兄妹情分,怎么忽然就变了味?原先是,不过我早就对晔哥感情不一样了,或者说,我上世就喜欢过他,只是这回遇见他以后,娘也知道,我自然是还当兄长一样了,陶灼没瞒着冯氏。
就见冯氏目光马上露出疼惜,你这傻孩子,不用想也知道,喜欢一个人,后来又压抑成兄妹情,不是那么好受。
陶灼可不想上午祁晔那样子,在她娘这里再来一次,忙道:娘,没事,毕竟我原先年龄也小,做兄长不也处的挺好。
娘你可不许告诉爹这些,也怪别扭的,毕竟我之前可是小孩子。
冯氏嗔道:这有什么?好,好,那我不说便是。
倒是晋王他对你呢?他倒没跟我一样,是最近才发现对我感情不同,毕竟我如今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又有人给我提亲,他就吃味察觉出来了,陶灼觉着这话不算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冯氏却瞪她一眼,笑什么,原先旁人喜欢晋王时,你好受了?自己闺女自己心疼。
不一样,我原先圆滚滚小孩子样,晔哥要是早对我动心,那不成恋童了?这话说得,让冯氏轻拍了她一下,别胡说,这孩子说话也太不顾忌了。
没事,这不是跟娘偷偷说么,陶灼嬉笑着,仰脸,娘,您不反对吧?冯氏哼了声,你都跟人要私定终身了,我反对有用吗?不过,说归说,她也笑了,若是旁的男子,娘许还不放心,不过若是晋王,凭着你们的关系,娘还真的不反对。
只是,圣上那边,会不会不同意?这可不是他们说同意便可以了,晋王毕竟是当朝王爷,圣上唯一胞弟,虽然自己闺女不差,就怕圣上不同意,而且,不是说,圣上还想为晋王指了位侧妃?她看向闺女,这些,晋王怎么跟你讲的?晔哥让我不必操心,他会搞定。
冯氏看她这笃定信任晋王模样,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日后他变心意?不怕啊,陶灼笑着看冯氏,娘,晔哥与我情分深厚,您放心好了。
冯氏想到,闺女说他们上世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虽有男子女子偷人,但并无纳妾一说,她就觉着放心不少,可晋王到底是王爷,便是晋王不想有旁的女子,可圣上会肯吗?还没正妃,就先为他找侧妃。
陶灼知道她担心自己,娘,这些都有晔哥处理,您就别多想了。
晔哥说,等着单独再跟您跟爹聊聊。
冯氏闻言点头,这诚意足。
不过,这会儿她还是惦记担忧圣上那边的态度,真怕他不满意自己闺女。
那可是圣上,不是普通的亲家,若是非不同意,冯氏也没招。
可她此时只能祈祷,不会发生这种可能,谁让自己闺女早就情种晋王。
***景隆帝听张忠说晋王在宣政殿外时,还惊讶了一下,不是出宫了这时候都申时半了,他又入宫,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道:让他进来。
祁晔很快进了宣政殿,皇兄。
景隆帝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何事?看样子,还生气着,不过祁晔不在乎地走过去,有些事跟皇兄说。
说完,看了看下面伺候的小内侍。
景隆帝便挥手让人退下了,只留下张忠伺候,说吧,这时候入宫,发生何事了?自然是让皇兄高兴的事,臣弟给您找着弟媳了。
座上帝王闻言,一下目光锃亮地盯住胞弟,真的吗?你看中了哪家姑娘了?这还真是让他高兴的事啊!祁晔却道:皇兄先别急着高兴,臣弟现在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且臣弟还担心吓着她。
他这话让景隆帝就不高兴了,这是什么话?被朕的胞弟,当朝晋王看中,这姑娘竟然还会不同意?不是他自吹,自家胞弟这容貌外形那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俊美,就这还不够那姑娘动心,那他是自己疼爱的胞弟,权势地位尽有,被他看中喜爱,那姑娘是烧了高香。
得亏景隆帝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晋王真得回他一句,可不是烧了高香。
上世自己离世后,灼灼和家人没少给他烧香。
到底是哪家姑娘?景隆帝越发好奇,追问。
圣上也认识,还挺熟悉,祁晔偏不直接说,吊着景隆帝胃口。
景隆帝便仔细想了下,他熟悉的贵女,还能与晋王结亲,除了宗室女外,那便不多了。
便听晋王又道:而且有个最大的问题,臣弟怕她嫌弃我老。
景隆帝还在猜测哪家姑娘的思路被打断,有些怀疑地看向晋王,嫌你老?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家胞弟看中了个很小的小姑娘不成?便是景隆帝这人妃嫔极多,可对一些事情也有原则,难道他弟弟居然对幼女……景隆帝忽然不敢想了,脸一落,到底哪家姑娘,你快说,少吊朕的胃口。
祁晔觉着差不多了,才道,才说了,是皇兄熟悉的姑娘,便是皇兄亲封的毓华县主,承宁伯府嫡出六姑娘陶灼。
在景隆帝震惊,显然是一点儿也没想到的目光里,继续说,只是,灼灼一直把臣弟当兄长,可偏臣弟却发现自己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这……臣弟还比她大那么多岁,恐她不会接受,且还会觉着臣弟心思不正,毕竟臣弟先前一直说将她当妹妹看待。
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忐忑和失落,话语半真半假,不然之前也不会对皇嫂举办的花宴无动于衷,还跟皇兄顶嘴。
这是把先头怼景隆帝的那些话,都顺便圆了回去。
总而言之,在景隆帝眼中,此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初尝情滋味,偏对方还可能没法接受他,十分患得患失,举步维艰的青涩毛头小子。
如此,倒让景隆帝生出一把老父亲的心,心疼不已。
你堂堂晋亲王,看中了哪家姑娘,朕给你赐婚便是,毓华县主,景隆帝嘴角抽了下,忽然也觉着胞弟不太地道了。
人家小姑娘一直把你当兄长,你一口一个做兄长的却对人家动了心思。
这就像是当初宗室那个极度维护妹妹的族兄骂未来妹婿的,狼崽子,净想着把人叼回自己窝里去。
景隆帝忙轻咳一声,看着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来,朕记得,前些日子,还问你对毓华县主有意思?你还跟朕信誓旦旦地说当妹妹来?那你这是才发觉自己心思?怎么发现的?圣上觉着还挺好奇。
作者有话说:六姑娘:圣上点头比高香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