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一下来了兴致,什么时候来?她也去围观。
采荷就知道她会感兴趣,笑着道,可是,姑娘明日要上闺学,恐不能过去。
也是哦,陶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家来提亲,祖母她们都不告诉我。
采荷觉得,告诉自家姑娘也没甚用,这都是大人该处理的事。
其实,最近已经有两家来给二姑娘说媒了,只是都是卫氏在招待,陶宝琼不说,陶灼也不知道大房那边有来客。
采荷看陶灼这小模样,心里一软,不过婢子听说今日也有人来咱们府上了,好像是吏部员外郎家的侄子,姓王,其余婢子就不知了。
陶灼一听,使劲想了想,白搭,对这家人没什么印象,实在是京官太多,有交集还好,不然连谁家做什么官都不知道。
等姑娘再大些,夫人就会教姑娘这些来往了,采荷觉得姑娘不认识很正常,尤其这两年府中守孝,轻易不出去宴会,姑娘年幼哪里去认识这些。
那你注意着些,明日是谁家夫人来咱家,她还是想自己能帮着二姐姐上参谋一二也好。
是,采荷应下,姑娘咱回屋吧,有些起风了。
嗯,回吧,陶灼也觉得凉意习习,走到抱厦处,忽然说,我快过生辰了吧?是的,还有三日,采荷准确说出。
陶灼就算起来,那天二哥三哥好像是,休沐?对不对?采荷笑着道,是的,她早算好了,二公子和三公子能陪着姑娘过生辰。
不知道三哥会送我什么生辰礼呢?千万别再亲手给做我做礼物了,她三哥那手就不是做手艺活的,去年把一块质地极好的玉雕刻成玉牌送自己,那玉牌做的惨不忍睹,她都戴不出门。
可他三哥兴致高昂,觉得自己亲自给自己做的礼物最有意义。
且她三哥不是只去年一次,是每年都自己做礼物,有一次扎了风筝,那风筝倒是用了上好的绸布,可硬是飞不起来。
心意她收到,礼物真没必要亲自做了。
柳夏偷笑,哪怕是不能,三公子每年都亲手做礼物。
可其他人过生辰时,他怎么不亲自动手,就可着我一人欺负,陶灼说着埋怨的话,可却一点儿不满的音都没有,他还神神秘秘,从来不让我早知道,还说是惊喜,但惊是真的。
她真觉得三哥在浪费好东西,真不如学学二哥,别亲手做了。
不知道他今年又霍霍什么了?过三日,姑娘就知道了,三公子的礼物都被姑娘单独放到一个箱子里存放,可见独特。
陶灼也猜过三哥会送什么,可等三日后生辰这天,礼物真拿出来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三哥,千万不要跟我说,这是我!她从盒子里抱出来一尊泥娃娃来,那眉眼看着跟自己又几分神似,虽然手法依旧的粗糙,可那泥娃娃身上的衣裳花样也让她眼熟,似乎是她最近常穿的一件襦裙。
可这泥娃娃?她怀疑地看笑的大白牙都咧出来的陶瀚远,你今年送我泥娃娃?居然没祸害东西,只和了泥来捏她?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像不像你?陶瀚远还笑着邀功,别看这泥不值钱,可这手艺可是我跟一个老师傅学的,捏废了许多泥。
就因为妹妹是小圆脸,这泥人才好捏,当时那老师傅还说自己捏的脸胖了,都像是年画上的娃娃,他觉得老师傅是没见过自家妹子缘故,才觉得自己捏胖了。
在陶瀚远眼中,自家小妹那小脸蛋就是圆润的像年画娃娃。
这话说得还挺让人感动,毕竟特别用心不是,可陶灼就是觉得她三哥怪怪的,那谢谢三哥了,不过这泥娃娃时间久了会不会裂开?这是烧制过了吗?当然烧制了,陶瀚远道,这泥娃娃可以放很多年,不会开裂。
那我好好放着,该说不说,这次三哥的手艺比以前强太多了,最起码这泥娃娃捏的有几分Q感,摆在案几上也挺有趣味。
她就没想到过,教陶瀚远捏泥人的老师傅几乎能把泥人塑成真人模样,而非是后世Q般风格。
就在陶灼以为就这样时,陶博远从后面拍了陶博远一下,行了,你把泥人当生辰礼物,也真好意思拿出来,赶紧把你的礼物拿出来。
陶灼忙望过去,还有?冯氏等人就看着陶瀚远故意逗妹妹,摆摆手,没有了,灼灼啊,今年三哥是打算去游学,所以要提前攒盘缠路费,所以要节俭,只能送你泥人做礼物了,你不会觉得三哥送的礼物寒酸吧?陶灼方才就觉得怪异,虽然三哥这话说得也有些理,可二哥他可不是开玩笑的性格,就摇摇头,我不信你,信二哥。
你游学家里肯定给你钱。
三哥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我就说,你骗不了灼灼,还不听,陶博远可没胞弟这恶趣味,逗妹妹玩,赶紧把你买的拿出来。
往年你总糊弄灼灼,什么你亲手做的,就算是好料子都被你浪费了,灼灼收着也无用。
这话可真是有理,陶灼都忍不住点头,三哥每年总是给我额外的惊讶。
冯氏也催促,瀚远你快些,该开饭了。
陶灼的生辰并不在府里办,只他们三房单独做出一桌宴来庆祝下。
除了邵氏让大厨房给小孙女加了菜,冯氏在自己小厨房里也做了好几道美味,都是陶灼爱吃的菜式。
都说到这样了,陶瀚远便不再吊着妹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偏平的盒子递过去,诺,这才是生辰礼,看看喜欢吗?陶灼看着就像是首饰盒子,打开来一看,果然是生辰礼。
红色绸缎上,躺着一副七宝璎珞,下端坠着珠链,华美精致。
这不便宜吧?陶灼可识货,看着这璎珞价值就不低,三哥,你把私房都花了吗?她猜测着璎珞得几百两银子,上面的七宝成色都很好。
没有,我私房有这么少吗?就是把前些年没给你买个礼物,一次补上了,陶瀚远的确花了自己大多半的私房,不过就没必要跟妹妹讲了,还开玩笑。
陶灼看看璎珞再看看陶瀚远,怎么买这么贵重的礼物?陶博远却知道,三弟买了这礼物,回头他娘就会补给他一些,别管你三哥,他花得起。
灼灼戴着试试。
冯氏就取出璎珞,亲手给闺女戴上,好看,很配我们灼灼。
陶玉琅三人和丫鬟们也都道好看,把陶灼乐的美滋滋,让丫鬟拿来铜镜观看,自己也觉得好看,但事实上,其实还是这璎珞好看。
不仅三房几人,邵氏卫氏和陶益靑陶宝琼,以及陶虹珠都给陶灼送了生辰礼,而其中陶虹珠和陶宝琼都是亲手制作的。
陶虹珠是一条刺绣披帛,上面用了蝴蝶穿花的绣样,绣工精美;陶宝琼的是一套寝衣,布料柔软,缝制针脚细密,绣样也很精致。
两个姐姐都是亲手制作的衣物,陶灼觉得自己幸福极了,等比量了大小合适后,她感动地捧着衣物,一针一线都是姐姐对我的爱啊!陶虹珠只是抿唇柔笑,陶宝琼却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油嘴滑舌!陶灼顿时放下寝衣,扑到陶宝琼身上,三姐姐,你就是口是心非,明明那么爱听。
去,去,谁爱听了,陶宝琼将她从身上撕开,我才换的衣服,弄皱了。
你坐好了,明天是不是进宫?是呀,宜蓁知道我生辰,特意邀请我进宫。
陶宝琼嘱咐她,去宫里注意些。
知道了,三姐姐,陶灼知道她不放心自己,不过已经去了宫中几次,她觉得基本没问题,她倒是对陶如珍的亲事感兴趣,二姐姐,昨日是不是有人来提亲了?大伯母怎么说?陶虹珠粉面含羞,还没定下。
瞎问什么,陶宝琼觉得她问也无用,又不认识对方,晚上早点休息,明日别耽误了时间,我跟二姐姐回去了。
那寝衣我让丫鬟们洗干净了,你直接穿就成。
知道了,恭送两位姐姐。
少贫,见她真往外送,就穿了个薄衣,赶紧制止,坐那,不用你送。
出了其华院,陶宝琼对陶虹珠说:二姐姐,灼灼并不是胡闹,是挂记你的亲事,她说话有时候不计较,你别多想。
三妹妹放心,我知道的,陶虹珠能感受到六妹妹对她的心意,她虽然话少性子木讷,心中却有成算。
而且当初六妹妹帮着试探大姐夫的事,她也看在眼中。
看了眼身边的三妹妹,她知道虽然平时三妹妹经常对六妹妹言语嫌弃,其实却是最疼她。
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像极了她的嫡母。
陶虹珠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觉得比起京中其他庶女,她已经很幸运。
陶宝琼的目光却掠过二房方向,带着淡淡的嘲讽。
她记得去岁陶锦珊和陶如珍过生辰时,灼灼都送了礼物过去,就算现在两人禁足,可难道不会让丫鬟送过去吗?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拿禁足当成理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倒是二婶往灼灼哪里送了一副手镯,也算是全了陶锦珊这边的脸面。
虽然灼灼年幼,可陶宝琼给算着的,哪次灼灼对她们这两个姐姐都出手大方,出的比进的可多去了。
往后都不互相送了更好,省下了。
二姐姐若是对亲事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母亲,你应该知道,母亲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不喜欢看不中就跟她讲,陶宝琼也希望这个安分老实的二姐姐,往后能嫁的如意,怕她抹不开面子,你若是不说,母亲也不会猜测,往后嫁的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被妹妹讲起自己的亲事,陶虹珠到底害羞,但知道她对自己的好意,轻声道: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