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0 章

2025-04-03 04:16:10

枕头扔出去时, 清嘉竟好似浑身力气随之卸下,竟是一阵天旋地转,又软绵绵地倒下床榻, 她扶着床沿缓慢撑起身体,吓得听雪连忙将手中的热毛巾放下,再去看清嘉时, 她煞白一张脸,竟是没有半点血色。

小姐,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清嘉摇摇头拒绝。

宋星然在外头闹得风云骤起,整个京城的人仿佛都在看戏, 这才第一天宋星然夜不归宿, 她晨起便要看大夫, 这传出去了, 徒惹旁人看笑话。

何况,她知道自己身体。

大约是昨夜总想着宋星然,想他不知何时会回来, 便睡得不安稳,大约是翻来覆去,夜里着了凉罢了,碍不了什么事,至多歇息两天便好了。

其实她气, 是气宋星然新婚燕尔便不给她脸面,本来坊间便传着风言风语, 说她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她的夫君其实满心满眼都是花魁娘子, 这些清嘉都无所谓,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只管他们说去了,但宋星然在新婚期便去给曲烟波撑腰,为曲烟波大闹顺天府,甚至闹到皇帝跟前。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甚至心中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宋星然对她不仅无几分真心,甚至罔顾她的体面尊严。

新茅厕也有三天香呢,她人才嫁过来,便出了这档破事,若往后新鲜感消磨了,只怕她的苦日子在后头,少不了要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天幕渐明,今日是三朝回门之期,而她家夫君却还在青楼楚馆宿着,便是她一贯的厚脸皮,也有些难招架旁人异样的眼光。

母亲、清许会担心她过得不好,祝满会因她不受重视,便轻视他们,张氏会因轻慢她,便苛刻他们。

她叹了口气,尚未思考出面对的方法,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听雪,先与我梳妆罢。

无论如何,这满脸疲倦憔悴的病容,是不能叫母亲看见的。

再难受,也得让母亲兄弟安下心才是。

清嘉心中气恼:叫人去外头看看,宋星然那狗东西回来了不曾。

吓得听雪直去捂她嘴。

只是打探也是徒劳,宋星然并未归家,清嘉梳妆、换衣皆拖着时间,也不曾等到他回家。

连容城郡主都着急,吃早膳时对她再三安抚,也是咬牙切齿地骂宋星然:逆子!清嘉心里点头不迭,面上却装作大度无奈的模样:大约他有他的苦衷。

呸。

容城郡主气恼:我怎么生了这么花心浪荡的登徒子!是啊?清嘉心里也在问。

容城郡主抓过她的手,轻拍了两下,柔声安抚:我准备了些礼物,一会儿出门,一道带回去,权当是娘的一点小心意,过些时日,我再发帖子邀你母亲来聚一聚。

还有便是,你出门时,用我的那辆马车,宽敞些,也舒坦些。

清嘉看得明白,这是郡主娘娘在给宋星然赔礼道歉呢,清嘉照单收下,云淡风轻地道了谢。

哎,除了宋星然让她不高兴,信国公府个个她都喜欢。

——清嘉才下马车,便瞧见祝满领着孟氏与张氏在门口等着,祝清萍在身后,脸色阴恻,清许却不在。

见她孤身一人,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站在前侧的祝满先显得失望,喜气洋洋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后又挂起了和煦慈爱的假笑。

清嘉笑着解释:夫君有公事在身,一大早进了宫,抽不出身陪我,故而备了几份薄礼物,聊表歉意,过些日子,再登门拜访。

呵。

张氏笑得嘲弄:姑爷真是大忙人。

祝满扭头呵斥:闭嘴!然后和颜悦色道:进去罢,你身子弱,莫在门边吹风。

孟氏目光凝在她身上,含着忧虑,始终不曾说话。

清嘉叹了口气,上前挽住孟氏,于是便成了祝满在左、孟氏在右,她夹在父母中间并行的姿态。

可是从未有过的。

清嘉小时候也盼望过有这么一刻,但如今到来时,却觉得索然无味,迟来的父爱太过轻贱,何况祝满,也不过为了宋星然,才勉强换了脸面罢了。

虚伪得叫人作呕。

宋星然为曲烟波大闹顺天府一事人尽皆知,今日更不曾陪她回门,若换了寻常人家的父母,早便义愤填膺要为女儿出头,可祝满呢?喜气洋洋地受了她带来的礼物,更苦口婆心地劝解她:男人嘛,哪有不风流的,尤其是你家姑爷,更是多少女子扑上去,你做人家正头娘子的,需得大度包容,笼络住夫君的心,方为正道。

得亏她在宋星然身上不求情爱,否则听了生身父亲这话,或需要气晕过去,清嘉只当自己聋了,心中却在想着清许。

她回门,如何不见他踪影?清嘉挽着孟氏的手,边走边聆听祝满的教诲,脸上勉力挂着客气的笑,心里却早已烦不胜烦。

孟氏在旁,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耳畔竟是祝满喋喋不休的说教声:昨天那事,你切勿咄咄逼人,惹了姑爷厌烦。

清嘉叹了口气,心想这去祠堂的路当真遥远。

见她爱理不理,祝满声音大了几分,气急:哎呀!你听见没有?清嘉懒得与祝满多说,糊弄地嗯了几声,问:清许呢?怎么不见他?孟氏眉头低垂,没有半分喜色,小声道:他昨日上学,与同学有些争吵,动了手脚,昨日半夜,不知怎么的,发起了高热,如今大约还在睡着,所以没叫他起来。

清嘉一颗心登时悬了起来,急切道:叫大夫看过了么?若非病得严重,怎会不来见她?清嘉心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都是不大好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瞄了一眼张氏,压低声音:她不会又拦着罢?孟氏摇头:不曾拦着,昨夜大夫便看过了,说是寻常风寒,并不碍事。

母女二人说着悄悄话,祝满又不满了,不耐烦道:这些琐事,与她说了又有什么用,清嘉又不是大夫!又催促清嘉:快来,莫耽误了回禀祖宗的吉时。

什么狗屁祖宗,若清许有事,恨不得将那神牌一把火烧了才好,但孟氏说大夫瞧过,没有大碍,清嘉才提着心肝,去了祠堂。

此后,原该是新婚夫妻与父母敬茶的,但清嘉心里记挂清许,只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忽地有些头晕,祝满自不会为难她,极慈爱地叫她好生休息,午饭时分再叙,又叫她差人去请宋星然。

清嘉一一应下,恨不得马上飞到清许面前。

她行路匆匆,迎面被个人拦住路,她怒目而望,果不其然,是祝清萍。

祝青萍满脸嘲弄:我当你手腕如何过人,原来也是个笼络不住夫婿的,才新婚燕尔,他便去逛窑子,眠花宿柳,似乎,姐姐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嘛。

祝清萍瘦了一大圈,脸上是浓妆厚粉遮不住的灰败之色,目色浑浊,显出癫狂的模样,她不久便要嫁给赵严作续弦,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清嘉出嫁前,祝清萍便重蹈了清嘉的覆辙,被幽禁于房中,也是前两日家中有了喜事,又兼张氏日夜哭诉求情,祝清萍才有了出门的资格,但身后却始终跟着两个守卫,被严严看管。

清嘉其实很可怜祝清萍。

她们都不走运,投生作了祝家的女儿,都有一个黑心肝的父亲。

嫁给赵严是个什么下场,清嘉在噩梦中,俱已看过了,被玩弄股掌,被折辱虐待,何况祝清萍是待嫁的,祝满一看必然不喜,必然会使出更非人的手段折磨她。

清嘉其实很不忍心,也有些愧疚,但罪魁祸首是祝满,若非他上赶着卖女求荣,这悲剧原来可以避免。

我确实难过。

清嘉平静承认,叹息道:如此,能劳烦你让一下么?祝青萍眸光似飞刀,剜在清嘉身上,良久,怒喝道:不够!我要你们一家都去死!此声震耳欲聋,待清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突然暴起的祝青萍扑倒在地,祝青萍浑身的力气死死压在她身上,双手也卡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要将自己脖子拧断,口中喋喋道:你们全都得死!好在身边跟着婢女扈从,四五个人才将狂躁的祝青萍拽了下来,清嘉捂着脖子喘息新鲜空气,再去看祝青萍,她眸光中有一种兽性,发狠的,像是被逼到绝路的豹子,不顾一切地与猎物以命相搏。

对祝清萍,清嘉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人被逼到绝境时,是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毁天灭地,恨不得玉石俱焚。

她稳住心神,吩咐道:将二小姐送回去。

盯着祝青萍渐远的背影,清嘉稳下心神,低头去看自己脖子,是一道明显的红痕,连带她喘息时,都会扯处轻微的疼痛来。

听雪忧心忡忡道:可要叫大夫瞧一瞧。

清嘉点头:你叫人回国公府,将明大夫请过来。

祝家的大夫,清嘉不信。

她才嫁了两天,清许就病得起不来床,此事必有蹊跷。

——国公府内,是有自家专用的大夫,一位姓明的老太医,告老后被容城公主聘回公府的,清嘉请大夫一事,转瞬便传到容城郡主耳中。

容城郡主当即便拍了桌子,怒火冲冲地赶到宋星然房中,掀开宋星然的被子便骂:我怎么生了你个黑心肝的不孝子!宋星然折腾了一宿,将曲烟波处理好再回府时,清嘉已出了门,他不曾多想多问,径直闷头大睡。

睡梦被扰,还被莫名其妙的一顿嘛,他憋了一肚子火气,偏始作俑者是自家娘亲,便也只能无奈问:这是怎么了。

眼皮都还没全然睁开。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如此惫懒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指着他的脑门直戳: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么?为了个风尘女子大出风头,眼中可还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求赐婚圣旨的人是你,干混账事的又是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宋星然更是憋闷,全赖皇帝给他找得麻烦,叹气:那都是假的,不过逢场作戏。

这是什么混账发言!容城郡主一听,更是横眉竖目,脑袋发昏,险些晕厥过去:苍天阿!航澜阿!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花心浪荡的不孝子?自家娘连过世的父亲的名讳都嚎了出来,宋星然愈发无奈:母亲……你不要叫我母亲!郡主嫌弃,复又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宋星然扶额,迷糊道:什么?容城郡主白他一眼:新妇三日回门,这事你总不会不知道罢?宋星然脑中凝滞了一瞬,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啧声:竟将此事忘了。

他在冰水中泡了近三个时辰,没抗住害了风寒,喝了宋谅一幅汤药,倒头便睡了,压根不记得。

他心中已然在骂宋谅,怎么给他端了那样一碗汤药,也不提醒他今日清嘉回门。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面露悔意,总算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万分嫌弃地去戳他脑门:我的老天爷阿,瞧你做的什么孽!你媳妇昨夜定然不曾安眠,还不曾回家,便叫了明大夫去祝家看诊。

宋星然也觉得事态不好,清嘉本来那次重伤之后,便没有全然养好,总爱闹个头疼脑热。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扬声唤宋谅:去库房挑几件礼物,我这便去一趟祝家。

容城郡主哼了哼:总算做了件人事。

宋星然便是如此,一边洗漱穿衣,一边接受着容城郡主白眼的催促,紧赶慢赶出了门。

至于清嘉这边。

她一见着昏迷的清许,便心惊肉跳起来。

他脸上有些淤青,显然是受了外力击打所致,但眼下乌黑一圈,面颊却一片潮红,双唇也是诡异的发紫,清嘉伸手去触碰他,触手一片滚烫,似有火烧。

清嘉顿时发作,对旁看管的大夫质问:你管这叫无事么?大夫疑惑上前,一看清许的面相也是惊了,立马去探脉,左摸又切,满脸皱成一团,疑惑道:的确,脉象无异样,不过是寻常风寒,怎会如此?他双唇发紫,姿态分明像是中毒,清嘉不解,在一旁干着急:大夫,您再仔细瞧瞧,他像是中毒,怎会是寻常风寒。

但那大夫只是连连摇头。

清嘉心急如焚,只能拿些冰毛巾与他湿敷,这都烧了大半天了,他向来羸弱,哪里撑得住?清嘉急得直流眼泪,却还得吩咐底下的人瞒住孟氏,忽然清许身子微弱地动了动,传来艰涩的咳嗽声。

清许缓缓睁开眼。

清嘉忙抓住他的手,小声、又焦急地问:清许?你醒了?赶紧如何,哪里不舒服呀?清许摇了摇头,指着她的眼泪:不哭。

清嘉更是一口气卡在喉头,眼泪不住上涌,止都止不住,努力去笑,确比哭得还难看:姐姐不哭。

清许默了默,想要坐起身子,清嘉将他扶起来,喂了些水,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会与人打闹?他从小文弱安静,话都少,好端端地不会与人争口舌,与人打架,更是从未发生过。

清许回忆起始末,摇了摇头:我不曾与同学争论什么,照常下课,我叫聆竹去买江南春的点心,在路边稍等的瞬间,便被人拖入暗巷中,头上被套了麻袋,闷头一阵乱打,后来观竹寻到我,那些人便四散逃开了。

原以为是皮肉伤,不要紧,所以与母亲说是与同学推搡。

可半夜又发起烧来,也没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只是越往后身上伤口越疼,如今更是火烧火燎一般。

闻言,清嘉掀开他衣服一看,那些淤痕都发黑,破了皮的,有些还留着脓水,或许毒便是从伤口而入。

清嘉招手叫大夫来看,那庸医却说,的确是毒,但他不曾见过,不会治疗。

清嘉头都疼了,张氏寻的都是什么样不靠谱的庸医。

张氏。

祝清萍。

识海中出现一双充满毒怨的眼。

刚才祝清萍说:要他们一家三口,都去死。

她、孟氏、清许。

前日,祝清萍才被人放了出来,昨天清许便出事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之事?清许,祝满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算上心,张氏却最恨清许,早便动了杀心,这回大约是借刀杀人,纵容祝清萍发疯,暗中推波助澜。

清嘉想明白,马上叫聆竹去请去请祝满,一道去清晖院。

如今吃了亏,再没必要忍让,痛快发作出来便是,反正无论如何,张氏都恨毒了她们,躲着走,不若横着走。

清晖院内也是愁云惨雾笼罩。

祝清萍缩在张氏怀中,表情空惘,了无生气,身体却微微发颤,已然陷入深重恐惧。

张氏心疼地轻抚女儿脊背,安慰道:莫怕……莫怕,娘亲不会叫你入那虎狼窝。

祝清萍听罢,剧烈一抖,放声哭了出来。

从小张氏便溺爱她,祝满对她也算关怀,所以才养成了她蛮横横冲的个性,但孟氏三口一回来,她的世界便倾覆了。

先是祝满对她变得不似从前慈爱,总是爱答不理;如此便算了,如今还要她替祝清嘉嫁给赵严。

凭什么?自小,她只要哭闹,想要的东西便无有不得,但这次,无论她如何撒泼,祝满始终置若罔闻,还将她困在房中,生生二月有余!最终是沾了祝清嘉的光,才获得零星自由。

当真是讽刺可笑。

她要祝清嘉一家三口都不得好死。

祝清萍边哭边咒。

张氏只能在旁安抚:不怕……不怕,届时娘会找个女子塞入花轿,你仍旧天高海阔,是自由自在的……祝清萍却听不进去,只不住哭道:我要他们不得好死!清嘉入门便听见祝清萍的咒骂,更笃定清许所为乃是她们手笔,倒冷静下来,步调寻常地走到她们面前,凉幽幽道:要谁不得好死?张氏与祝清萍皆抖了抖,似被她惊吓,祝清萍双目瞪圆,有眼泪滚落,却顾不上去擦,还是张氏老辣,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气性,原来是咱们国公夫人不请自来。

清嘉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方才与妹妹吵了几句嘴,似乎落了个耳坠,那是今上赏赐下来的,不好遗落在外,故此带了人来找一找,您不会不允罢?避而不谈下毒一事。

便是说了,她们也不会认,便是认了,也不可能给解药。

明大夫一来,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清嘉还要来闹一趟。

搜得到蛛丝马迹,便是意外之喜,搜不到,也无伤大雅。

她只要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信手一个理由,便要将清晖院翻个底朝天,此等屈辱祝清萍定然无法忍受。

她还要将祝满请来,祝满一来,祝清萍必然告状,但祝满必然偏帮于她,那祝清萍会做出什么举动,清嘉便说不准了,最好是闹,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反噬回祝家众人身上。

她已打定了主意要将母亲与弟弟接走,只想狠狠最后再闹一遭。

见清嘉身后齐刷刷站着十来个护卫,张氏也不惧,更多的只是愤怒,怒清嘉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而她的清萍,却要遭受劫难。

张氏将祝清萍护在身后,咬牙切齿道:你说搜就搜,你说是天家之物便是宝贝,眼中还有没有长辈?今日你若要搜,便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说什么胡话!祝满背着手,满眼不解地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

一个是飞上枝头的女儿,一个是助他良多,母家已然落魄的妻子,他毫不犹疑的:那是皇家的东西,皆是登记在册的,你便让她找一找,又如何?你做人家长辈的,怎么器量这样小?清嘉勾唇,笑得讥讽。

祝满一把将张氏扯到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莫与小孩子闹嘛……清嘉也不说话,响指一打,身后扈从便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掀出乒呤乓啷的响动,张氏在旁骂:这哪里是找东西,分明是要抄家。

抄家二字又有些过激,清嘉吹了吹指甲,淡淡道:您慎言,流传出去可不得了。

素来谨小慎微的祝满,倒吸口气,斥骂道:口无遮拦!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祝满一来,处处偏帮清嘉,她抱臂在旁看热闹,趾高气扬。

祝清萍看在眼里,怒在心头,终于无法忍受,劈手拔下发簪,就往清嘉刺来:去死罢!清嘉余光时刻在注意祝清萍动向,见她稍有动作,便闪身躲在祝满身后,佯装恐惧的,将祝满推向祝清萍的方向。

一片凌乱中,祝清萍手中发簪,精准地刺在祝满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