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2025-04-03 04:16:12

各位玩家, 请挨着墙壁向前走,引导员失真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配合着周边昏暗无光的环境, 显得有些诡异,等下听到任何声音, 看到任何景象都不要惊慌, 保持镇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密室陷入沉寂, 有胆小的女生已经萌生退意,小声跟同伴讲自己想要退出。

大家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一行人在走廊里慢慢摸索着向前。

进来之前,NPC没收了所有人的手机, 给玩家们票选出的队长发了一部对讲机,一盏亮度微弱的小白灯。

喻婵被夹在队伍中间,跟着大家的脚步行动。

刚刚进密室的时候, 灯灭的瞬间, 大家都很恐慌。

人群挤来挤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程堰走散了。

密室里的能见度太低, 她又有夜盲症, 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想找他但是无从下手。

见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催促她快点儿向前, 生怕走慢了,会被突然窜出来的NPC来个jump scare。

这样也好, 喻婵落寞地低下头, 咽下即将喊出口的名字, 等密室结束, 两个人各走各的,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浓重的黑暗中仿佛藏着某种巨大凶残的猛兽,只要向前一步,它们就会跳出来,咬碎大家的喉咙。

走过一个拐角,刚迈出一步,正前方不远处忽然亮起两盏惨白的灯笼,映着牌匾上鲜红的几个大字:敬清山灵镇。

引导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玩家,解密正式开始,请大家谨记自己的身份和背景,祝大家旅途愉快。

几乎是同一时间,灯笼忽然开始剧烈闪烁,女人凄厉诡异的笑声忽然在众人身后炸开。

所有人都乱了手脚,尖叫着一哄而散。

慌乱中,喻婵被身后的不知道谁地推了一把,额头重重地磕在旁边的墙上,疼得她嘶嘶抽气。

仿佛被抽进真空环境中,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只有大脑中不断传出的轰鸣。

喻婵轻轻地揉着额头,其他人已经跑远了,远处的灯笼白光渗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动着,上下翻滚,在木门上敲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木门紧锁,周围都是墙壁,没有别的出口。

女人凄厉的惨叫还在继续。

喻婵有种预感,闪烁的白灯笼是某种计时器,一旦它停下,真人扮演的NPC们就该上场了。

想起之前从密室出来的玩家们的惨状,喻婵咬着嘴巴摇了摇头,她只是遇事比旁人冷静,并不是真的不害怕。

靠着墙冷静下来,这毕竟是个密室逃脱,不是鬼屋,周围应该藏着能开门的线索。

她向前走进几步,想靠近大门,仔细观察。

小心。

身后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喻婵没料到有人会突然袭击,惯性带着她向后仰,直接倒进对方的怀里,被猝然乍现的木质香淹没。

学长,喻婵的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你以为我当NPC去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撒手就没。

程堰扶着喻婵的肩膀,帮她重新找到重心站好:走路还不看路,不怕摔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粗粝的磨砂感,仿佛在她耳朵里塞了一团云。

喻婵的心里不停地有小烟花向外炸开,她低估了自己对程堰的喜欢,在密室里再次相遇的那一刻,她想的不是懊恼,不是尴尬,而且真真切切的庆幸。

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和程堰彻底断了联系,她喜欢他,想站在他身边,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和他成为朋友。

就算两个人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程堰身边不缺朋友,更不缺像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

她和程堰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别人只会认为她贪财图利,没人相信她的目的单纯。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脑子里交错更替,打得难分难解。

喻婵做不出选择,习惯性想逃避这些。

既然在密室,那就先好好玩吧。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程堰弯下腰,在喻婵刚刚要踩的地方捡起了一块木板,借着灯笼的白光,看清木板上刻的字,轻松地笑了几声。

喻婵被笑声点醒,忙拽着程堰的衣袖:学长,开门的机关,就是那个牌匾。

牌匾。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大一小两个音轨交叠在一起,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程堰晃了晃手里的木板:这上面的字和牌匾上的字是一样的,应该就是解谜的钥匙。

喻婵看不见,摸索着走到他身边,小声询问:这是地上的道具吗?程堰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她根本没反应:你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喻婵下意识解释:有光源的话就可以。

夜盲症吗?程堰拉过她的手腕,放在臂弯上,后面的路你扶着我,这里面很乱,别摔了。

喻婵小心翼翼地扶着程堰的小臂,感受着掌心下皮肤的体温。

她从没和男性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程堰。

脸颊两侧变得燥热,幸好这里面环境漆黑,将她脸上的绯红掩盖在黑雾之下。

走出几步,喻婵明显感觉到,为了照顾她,程堰在刻意放慢脚步。

学长,尽管看不见,她还是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我好像一直因为各种事在麻烦你,对不起。

程堰没回应,专心搜寻地上的木板。

旁边的玩家也有人反应过来,低头摸索。

很快大家就凑齐了五块大小相同的木板,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摆在木门上的凹槽里。

最后一张木板放上去的时候,发出咔哒一声。

大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灯火通明的庭院,院子里张灯结彩,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红绸。

堂屋的正中央,却摆着一口硕大的棺材,棺材前,放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

喜丧不明,婚葬相合。

这种诡异的场景,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两盏的灯笼骤然熄灭。

玩家们的正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凄厉的怒吼,吓得人群爆发出尖叫,推搡着往木门里跑。

最后进来的两名男生边跑边骂:卧槽,这他妈,NPC手里还拿的有电棍,疼死老子了。

喻婵和程堰第一个跑进来,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观察那些白灯笼。

发现它们熄灭的同一时间,她立马拉着程堰向木门里跑,生怕动作慢了,他被人群推搡受伤。

听见那两名玩家抱怨,喻婵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发觉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攥着程堰的手腕,触电似得松开,还没散去的热气再次涌上心头,慌乱地转移话题:总觉得这里,咳咳,有点儿像冥婚的场景。

庭院里点了许多电子蜡烛,暖黄色的光仿佛给人脸上打了一层柔光滤镜。

程堰的线条轮廓柔不少,黑如漆墨的眼睛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低头垂眸,专注地与她对视。

喻婵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本打好的腹稿一句也说不出,就这么愣愣地呆着。

喻婵,我之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有些古生物的个头是人类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但它们还是会沦为古人类的盘中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喻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如实回答:因为人类会使用工具,而且擅长团队合作。

所以人类从有意识起,就是群居动物。

帮助别人,也接受别人的帮助。

程堰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该说的是‘谢谢’,而不是‘对不起’。

程堰轻轻地拍拍她的头:你不是麻烦,是朋友。

喻婵没想到会在这里等到他的回应,她以为他那会儿只是单纯的没听见,或者默认了她的抱歉。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乖巧懂事,才会有人喜爱。

所以她总是畏惧向他人求助,担心会对对方造成困扰,更担心别人把她当成麻烦。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帮助别人和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没人说过你不是麻烦。

有种解脱感从她灵魂深处一丝丝地抽出,她想说些什么,表示感谢。

但还没张口,就感到喉咙发干,胸口被团棉花堵着,酸涩地说不出话。

程堰黑亮的眼睛近在咫尺,澄黄的光在他的瞳孔中流淌着,映出她模糊的轮廓。

喻婵心尖微颤,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程堰,她当然放不下。

喜欢他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幸福。

足以战胜之前的所有不快和委屈。

况且,本来就是她先动的心,是她选择要走这条路,就该做好准备,面对风霜雨雪。

纷繁错乱的想法在此刻分出胜负,喻婵惊喜地发现,当初的那些勇气,又回来了。

电子蜡烛再次熄灭,周遭被黑暗瞬间吞噬。

玩家们还没反应过来,大堂的灯亮了。

那里的棺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放着贡品的桌子。

一对儿新人从两侧缓步走出,他们穿着大红色的中式婚服,双手牵着红绸,动作僵硬地停在正中央,背对着所有玩家。

灯又灭了。

再次亮起的时候,新人居然转了过来,直勾勾地面对大家。

更诡异的是,新郎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个妆容诡异的木偶。

喻婵紧紧地攥着程堰的衣袖,仿佛这是根最后救命稻草。

对于这种氛围诡异的中式恐怖,她总有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惧。

有人小声嘟囔:等会儿那个新娘,不会突然窜出来抓我们吧?他话还没落地,新娘忽然尖叫着向大家冲过来,手里的电棍闪着噼里啪啦的蓝光,狰狞可怖。

啊啊啊啊,是谁乌鸦嘴!!原本聚在一起的玩家们一哄而散,边叫边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有几个胆小的男生女生蹲在角落里哭,浑身都在发抖。

新娘边追,嘴里边喊:你们可来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坐好?喻婵拉着程堰在院子里绕了两圈,才把这句话听完整。

她忽然意识到,这里一共有八个人,大厅里恰好摆着六张椅子,再加上刚刚新郎新娘站的地方,恰好八个位置。

她急忙抬头,和程堰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给对方指大堂,而后相视一笑。

程堰:不愧是一中之光,厉害厉害。

喻婵顺着他的话笑着回应:哪里哪里,明明是学长更胜一筹。

两人把发现告诉其他玩家,众人一起逃进堂屋,在各自的角色位置上坐好。

灯光在此刻发生变化,所有的电子蜡烛熄灭,八道顶灯打在玩家头上。

新娘和女鬼拿着电棍走进来,好似没看到大家一般,巡视一圈,又出去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是个类似安全屋的地方。

喻婵的心跳还没平复,她偷偷看向程堰,红色吉服很衬他的肤色,在这样的死亡打光下,侧脸的轮廓依旧精致分明。

从这个角度向上看,还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蝴蝶翅膀,在冷光中轻柔地飞舞。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吉服,又看看程堰,引导员的话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我们这儿被月老开过光…………十对儿,有八对儿都成了……尽管知道这只是商家吸引顾客的噱头,但喻婵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些隐秘的期待,万一是真的呢。

刚刚的NPC拿着电棍再次出现。

她们站在门外,声音诡异:咦,婶娘,你的荷包,怎么在外面呀?与此同时,引导员的提示从对讲机里传出:各位玩家,支线任务,现在开始。

听了这话,有几个密室逃脱老玩家解释道:意思就是,有身份牌的人,需要单独出去做任务,也可以选择叫一个人陪同。

拿着婶娘身份牌的女生瑟瑟发抖地走出来,站在门口犹豫很久,都不敢出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她支招:你出去,拿到荷包就跑回来,别的不要想,跑就行了。

女生犹豫着看向人群边,那里坐着个男生,明显接收到了女生的视线,却仍无动于衷地坐着。

喻婵记得,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之前在电玩城,还看到他们在抓娃娃机面前接吻。

好像是情侣关系。

可那个男生明明看到了女朋友的求助,为什么不站起来陪她一起出去呢?喻婵有些费解。

这边,女生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

没过几秒钟,她就凄惨地尖叫着,从外面跑回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浑身都在颤抖。

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我想退出,呜呜呜我不玩了,我要退出。

她男朋友听见这话,轻嗤一声:你不是想玩吗,继续玩啊,我看你能玩出个什么花。

就这点儿破玩意儿,花老子那么多钱,现在你说退出就退出,玩呢?女生哽咽着反驳他:我没试过,想看看密室逃脱是什么样子都不行吗?那都是些闲得发慌的人才玩这个,两个傻逼拿个电棍就能吓成这德行,他们脑子有病,给这破地儿送钱,你也脑子有病吗?其他玩家无缘无故被扫射到,有脾气暴躁的老哥指着男生的鼻子:你丫再逼逼一句?骂谁呢骂谁呢?你不玩滚出去,没人逼你过来。

男生见对方人高马大,嚣张的气焰立马消失了,赔着笑向老哥道歉。

NPC再次出现在门外,不断催促。

但是女生现在这个状态,明显没办法继续做任务。

喻婵于心不忍:要不我替她去吧,我的身份牌是新娘,没别的支线任务,去了也不违规。

其他玩家没什么异议,大家毕竟是花了钱来玩游戏的,只要进度能顺利推进,不管谁做任务,都没差别。

喻婵站在门口观察外面的环境,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克服恐惧,顺利完成任务。

热血上头做英雄的感觉的确很好,但待会儿要是也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哭,她的脸就丢尽了。

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跑就行了,其他的都别管。

不就是支线任务么,怎么都不会比高考难。

忽然,有人站在她旁边:一起吧。

喻婵惊讶抬头,透过朦胧的光线,看到张熟悉的脸:学长?程堰低头浅笑:英雄救美,帅啊,喻师傅。

学长,你不用陪我的。

她总觉得连累了程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错了,是你陪我,程堰指指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害怕。

他神色认真,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喻婵知道,他这是在他的方式,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被这么一逗,喻婵的忐忑轻松不少,跟着笑了起来:喻师傅在担心自己能不能行。

放心,你肯定行。

两人并肩走出堂屋,外面的构造已经变了。

原本宽敞的庭院消失不见,四周变成逼仄的回型走廊,要想完成任务,只能顺着走廊向前。

怪不得那个女生被吓得那么惨,这种环境里被女鬼追,左右都没有路,只能向前跑,想想都瘆得慌。

拐过第一个拐角,程堰拍拍喻婵的肩膀:玩过恐怖游戏没?喻婵点点头。

你看那个衣柜,想到什么了没?安全点!喻婵惊喜地和程堰击掌。

不少恐怖游戏里都有个神奇的设定,只要躲进衣柜里,玩家就能得到绝对的安全,哪怕和鬼隔着衣柜门面对面都没事。

这里不可能无缘无故放个衣柜,应该是密室设计师设置的彩蛋。

程堰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还没开口。

身后忽然炸开声凄厉的怒吼,还有电棍在噼里啪啦。

这些声音瘆得人头皮发麻,他立马拉着喻婵的手向前跑,跳进衣柜里,飞速关门。

他们猜得不错,女鬼果然只是站在柜子边,进不来。

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程堰笑道:刚刚谢谢喻师傅保护我。

衣柜里的空间很小,塞两个人明显有些拥挤。

喻婵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自己仿佛被程堰抱在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脸立刻被烧得通红,局促不安地僵着身子,连程堰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喻婵总觉得氛围有些尴尬,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哪怕尬聊几句,也比现在什么都不说要好。

喻婵,程堰忽然开口,尤利娅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小姨。

小姨?喻婵过于惊讶,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话重复。

她是我妈的亲妹妹,程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面前的人解释,就是忽然有种感觉,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和其他人的关系,我懒得解释为什么有个比我还小的小姨,所以别人问的时候,就默认了他们的猜测。

不想向别人解释,所以一直没说,但是告诉了她。

这是不是说明,在程堰那里,她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喻婵不敢深想这个猜测背后的含义,心痒痒的,连带着,觉得和程堰接触的地方都升起一股灼热感,火烧火燎,明明是十月份,秋意正浓,她却觉得气温热得逼人。

从密室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

师门的其他人已经走了,导师那边忽然有紧急任务,所有的研究生都被叫了回去。

喻婵坐在大厅的凳子上等程堰,额头隐隐作痛,她伸手摸了摸,刚刚被撞的地方,鼓了个大包。

程堰在前台买了块雪糕,递给她:敷一下,能消肿。

喻婵像只蔫了的花,轻声应下。

算了,我帮你敷吧。

雪糕在程堰手里打了个转,刚接触到喻婵的掌心,又被他收回去,敷在她的额头上,太凉了,你拿着冻手。

喻婵蹙眉关心道:你拿着就不冷了吗?程堰的动作很轻,丝毫没有疼的感觉。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着额头,他的指关节时不时擦过皮肤,所经之处,酥酥麻麻,仿佛有电流在上面爬过,勾得她的心也跟着颤动。

冬泳我都不怕,这算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讲自己的事,喻婵小心翼翼地追问:学长,你是冬泳爱好者吗?算不上,以前跟几个脑子有泡的二货尝试过几次。

他顿了顿,尝试后的体验就是,我还是继续玩赛车吧。

赛车,喻婵在心里默默记下。

这已经是程堰第二次提起和赛车有关的事了。

程堰把车停在学校后门停车场,两人步行着去齐奶奶家吃饭。

齐奶奶笑眯眯地迎上来:我中午的时候还跟喻丫头提起你呢,晚上你们就一起来了。

有这事?程堰转头看着喻婵,冲她挑了挑眉。

喻婵想起中午在朋友面前的坦白,那个时候,她还心如死灰,满心忧伤地说要把他放下。

不到一天,就自己打自己脸。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他。

喻婵眨眨眼:放心,齐奶奶那会儿是在夸你呢。

临走之前,程堰又在小齐的书包里放了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喻婵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地走在程堰身边,跟他一起在校园里吹风。

秋风清爽宜人,不冷也不热,轻柔地落在皮肤上,触感正好。

连带着,她的心情也欢快起来。

直到回到宿舍,笑容还挂在脸上。

喻婵哼着歌坐回座位,丝毫没察觉到两名室友的异常。

任婷婷和陈知薇悄悄走近,一前一后控制住她: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情况了?喻婵想起中午那会儿立下的豪言壮志,心虚否认:没,没有。

任婷婷拿出一个礼袋,塞给喻婵:礼物都送到宿舍来了,还说没情况?还有啊,婵婵,不是我说,你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陈知薇在旁边附和几句。

礼物?我真不知道哇。

喻婵强行忽略陈知薇的后半句,拆开礼袋,里面有一只布偶狗和一张小卡片。

她惊讶地捂着嘴巴,巨大的欣喜潮水般将她淹没,只想大声尖叫。

这只狗她见过,在电玩城,射击墙的奖品堆里。

她以为程堰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把它赢下来,还专门包装好,找人送到她宿舍。

忙拿起卡片,上面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狗子旁边还写着一句话: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落款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程堰。

任婷婷惊讶出声:程堰?陈知薇紧随其后: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