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衔青也没成想, 自己同沈愿下山逛个灯会,就成了所谓的捉奸现场,还是成双地捉!表姐!他错愕到下巴也合不上, 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表姐同付大哥?付大哥同他表姐?付大哥要成他表姐夫了?!!表,表姐夫……他喃喃自语,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嘴。
心虚内疚的表现简直同程昭昭一模一样。
付清台失笑,他从不介意被人知道对程昭昭的那点心思,但他担心程昭昭会介意, 姑娘家的名声总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低头去望程昭昭。
美貌娇妍的小姑娘却早已经放开了他, 与他站的远远的, 只是对着苏衔青心虚地笑。
衔青, 你听我解释……表姐!而苏衔青眼里似乎也只有自家表姐,于大庭广众之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四周, 急急忙忙冲上来将其二人分开。
他挤在中间,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
付清台他是教训不得的,这是与他大哥同样存在的榜样,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忤逆, 那便只有自家表姐了。
秉着要对表姐下江南的一切事宜负责到底的精神, 他板着一张脸, 刻板严肃的如同课堂上的夫子,开口稍显稚嫩清脆的嗓音却仍是暴露了他的年少青春。
表姐, 你当初同我说你上苍南山, 只是为了念书, 如今也要说依旧如此吗?被当场捉奸的程昭昭自是没有底气同他正常说话,默默嚅嗫道:我说一开始是的,后来你付大哥诱人太深,你信么?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我本来也没什么前程要想。
程昭昭即便是顶着心虚至极的压力,也想据理力争。
而她的狡辩换来的自然是表弟的不可置信。
表姐你一开始可不是那样说的!是你说要专心念书,我才助你上山的!那我一开始,也没觉得你付大哥是我的如意郎君嘛。
如意郎君。
她究竟是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宣扬的?苏衔青到底青涩,结结巴巴半晌,脸便红的比两个当事人更甚。
付清台轻咳一声:少惜,衔青,用饭了么?一直不远不近站着的沈愿衔着笑道:尚未。
那便用饭去吧。
他回头看苏衔青,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而小脸通红的苏衔青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程昭昭便摁着他的肩膀探过去满头珠翠的脑袋:用饭吧,我都饿了。
表姐你糖人还没吃完呢!我就要吃饭!表姐弟你一来我一往,互相瞪着眼睛,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直带到了酒楼上头。
后来据程昭昭所讲,她同苏衔青自小到大,从未如此严肃地吵过架,这大抵是最严重的一次。
苏衔青虽依旧在两人碰见的时候格外照顾她,但却已经不跟她热切地说话了,随便叫一声表姐都是硬梆梆的。
何若,你说我是不是该跟衔青坦白啊,我从始至终,就不是为了念书才上的山。
你觉得你表弟聪明到一来便分到凝辉堂,会看不明白这层意思吗?他不会自己去问付清台么?那,那我该如何是好?衔青自小就与我一道长大,一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说过,如今却一连好几日,笑都不对我笑一下,何若,再这般下去,我快受不了了。
陈温支着脑袋,好笑道:我以为你有了付清台,就不会再对表弟的情绪如此上心了,怎么,拥有一个付大哥还不能够叫你开心?程昭昭摇摇头:这算什么,付清台是付清台,表弟是表弟,我为了衔青,也已经好几日没有搭理付清台了呢。
陈温不得不佩服。
前几日中秋回来,程昭昭说她与付清台情意相通的时候,她便已经对她刮目相看;这日她竟又说,她已经为了苏衔青,好几日没有搭理付清台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这满山姑娘都看中的师兄郎君,是如此廉价?要我说,你想解决你与表弟的隔阂,又想要继续与你的付大哥相好,其实方法很简单。
何法?陈温敲敲自己面前的书本:好好念书,考进明晖堂。
这样你表弟就会意识到你虽然不是为了念书来的苍南山,但在苍南山也是的的确确认真了的,到时他自然便会原谅你了。
这倒是真的。
程昭昭捧着脸,唉声叹气:只是考进明晖堂谈何容易,何若,我已经努力好久了,还是觉得差明晖堂那些师兄师姐们一大截呢。
你那哪里是努力,你是趁着念书的功夫,悄悄与你的付大哥相会呢。
陈温一语道破她自以为是的努力,你若是真心想向你的表弟道歉,便同付师兄静下心来,不谈情爱,好好念上一两个月的书,照付师兄的本事,我觉得把你送上明晖堂,不是问题。
程昭昭心下有些纠结。
叫她日日同付清台相见,又不搞些风花雪月,那哪里像是正常情意相通的儿郎女郎嘛。
何况她同付清台已经成过一次亲了。
她不知道付清台忍不忍得住,反正她是忍不住,见到他便想叫他亲亲抱抱自己的。
陈温窥出她那点小心思,点了点她的脑袋:忍一时之忍,方为人上人。
—程昭昭义正言辞地同付清台说出自己打算的时候,付清台似乎处在意料之中,并未过多震惊。
付大哥,可是我有点舍不得你。
她扭扭捏捏,拧着小姑娘家的心思,明日开始,我便只能老老实实做你的学生,不做你的……程昭昭一时也没有想到很好的词来形容她与付清台之间的关系,思索良久,道: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付清台被这个词噎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昭昭只想做我的红颜知己。
当然不是!程昭昭急忙否认。
她喜欢付清台,自然是要与他做夫妻的。
付清台睁着沉静的一双眼看她:那昭昭还想与我做什么?做……程昭昭乌灵灵的眼睛回望他,没有意会到他的引导,思绪反倒如脱缰的野马,突然飞奔到一些很脏的事情上头。
她看着付清台常年俊到人神共愤的一张脸,想到自此之后便要刻苦念书,少关心风月,一时悲从中来,凑过去狠狠亲了下他的脸颊——她接下来两月的损失,今日都要先补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