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与昭昭(重生) >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2025-04-03 04:16:33

付清台去而复返, 倒是叫程家夫妇有些另眼相看。

苏苒之坐在厅中,看他从容俯身,道:国公爷夫妇不都已经回去了?付世子又突然回来做什么?付清台不卑不亢, 放低了姿态:付暄特来向大爷与夫人请罪。

苏苒之听得发笑:付世子做错了什么?需要来向我夫妇二人请罪?付清台道:晚辈故意留在苍南山不回, 叫程五姑娘在京中清誉受损,遭人非议,实是大错。

那英国公夫人罗芷兰是个死要面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太低下头来,但是她生的这儿子,倒是有担当, 明事理的很, 苏苒之稍稍满意。

可也不代表她这就会放过付清台了。

付世子话说错了吧?她须臾又挑眉道, 咱们两家虽然是在议亲, 但是如今八字尚未有一撇,世子于我们家昭昭无情,我们家昭昭也于世子无意, 世子因学业留在苍南山不回,没什么错, 我们家昭昭想要随表弟去苍南山念书,也没什么错,什么遭不遭人非议的, 是我们家女儿自己不懂事, 惹出来的祸事, 与世子何干?程尽山听得自家夫人在这考验未来的准女婿,只不断汗颜。

这问题问的当真是要命, 幸而他当年娶妻, 未曾碰上这等难事。

不过他也的确好奇, 这问题,付清台会如何答。

不论晚辈是以何等理由留在苍南山,都不是能叫五姑娘在京中随意遭人非议的缘由,大夫人道晚辈没错,晚辈却自知有错,故而已经命人去做了一套狐皮大氅和三套金银头面,尽数送与五姑娘赔罪,还有一套文房四宝,五姑娘在苍南山念书,进益远大,这些东西,想必她会喜欢。

好嘛,赔罪就只是送礼,你可真是看不起我们乾安侯府。

苏苒之正要发作,便听付清台又道:晚辈自知,乾安侯府金玉世家,此等金银财帛于五姑娘而言不堪一提,遂还请了父母过几日在家中设宴,请侯府诸位上门,以作赔罪,望大爷与夫人届时,能赏脸而来。

原来倒还懂得分寸。

苏苒之又施施然坐了回去:你此举,国公爷夫妇可已知晓?原来是不知。

但估摸着这个时候,应当也已经知道了。

付清台垂眸:已知晓。

苏苒之总算心思舒畅:也罢,看在你也尚算年轻,不是太懂事的份上,这事就先不怪你了,你今日前来,可还有别的要事?除了看望老侯爷与向五姑娘致歉,暂无其他。

毕竟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出面才算正式,付清台不会草率到此时便当着他们二人的面提。

苏苒之对他这番回答也算认可,挥了挥手起身:行了,该问的我都问完了,大爷还有什么要跟世子说的,自己慢慢聊吧。

她看了眼程尽山,款款而去。

程尽山无端被夫人扔下,尴尬了一瞬,看着厅中对自己微微笑着的英国公世子,自家女儿的心上人,自己未来的准女婿,呵呵笑了两下。

抛去其他不提,这付清台是名满上京的才子,若是寻常时候遇上,他自是不吝与这如此出众的晚辈聊聊念书与官场上的事。

可惜人如今刚被他家夫人挑了一波茬,估计也不会有心思与他聊这些。

程尽山不免遗憾,又只能干笑了两下:贤侄都待到这个时辰了,不若稍后就留下一道用个便饭再走吧?付清台微微抿着笑:晚辈刚回到京中,家中事务繁杂,还有许多尚未处理完,便不叨扰午饭了。

程尽山松一口气,目送他脚步微恙地离开,看了又看,还是对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句:罚跪得久了,就先好好在家中休养两日再出来,有些事我们心下都有数,不差这两日。

付清台身形微顿,须臾转过身来,向程尽山作了一揖。

—苏衔青这回是被自家母亲提溜到程家来的,他们到程家门口的时候,付清台正骑上马离开。

赶紧同你姑母好好认错,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带着你表姐一道去往苍南山?苏夫人气急败坏,叫他罚站在厅中。

苏衔青默默低着脑袋,想要争辩:表姐有老侯爷写的拜帖……就算有拜帖,她女扮男装,且身边就跟着一个丫鬟,你还看不出端倪吗?她一上你的船就赶走了所有护卫,你难道也没发现不对劲吗?如若当真不知道,你昨夜回家那么心虚做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却仍旧不跟家里禀报?……知子莫若母,苏夫人这一番话问下来,苏衔青竟是一个字答不上来。

苏苒之知晓她这是怕自己责难,便先自行将苏衔青教训了一顿,好叫她不至于那么生气。

万幸苏苒之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自家女儿的德行,事情闹成今日这样,还真怪不到苏衔青头上。

话说我适才来的时候,好似见到付清台的背影了,骑在马上,看不真切,是他来了吗?苏夫人责难的差不多,便又换了个话头,提起自己最为感兴趣的事——程家同付家那门原先商量的差不多的亲事。

苏苒之揶揄:才一个背影你就看出来了?苏夫人笑道:那付清台与我家琢玉私交向来不错,当年去苍南山,本来琢玉也是要与他同沈少惜同去,不想临时生了场大病,这才耽搁了。

每年回京,他也都会来我家中坐坐,叫夫君替他考校一番,是以这背影啊,我才不会认错。

苏苒之点点头:我倒是也记得,琢玉与他关系的确不错。

说罢,她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对好不容易坐下的苏衔青道:衔青,你过来。

苏衔青心下泛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苒之开口道:衔青,你也在苍南山上待了这么久,你跟姑母说实话,在山上的时候,你见过付清台都同你表姐发生了什么?他就知道!苏衔青瑟瑟发抖。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苏苒之察言观色,了然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故意激道:是你表姐提前跟你通了气,不叫你说?苏衔青抿了嘴,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姑母。

苏苒之又道:衔青,你也知道,如今我们两家正在议亲,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付清台的人品关乎到你表姐后半辈子的幸福,如若他真人并非如传闻中说的那般好,那我们也该早知道,及时止损才是。

你总不忍心看着你表姐所托非人,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吧?付大哥不是所托非人!苏衔青急急嚷道。

苏苒之同苏家夫人一道挑眉,双双好奇地看着他。

苏衔青自知自己话说多了,心虚地想要捂住嘴,但是面对自己母亲同姑母的双双质问,他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

如苏苒之所愿,他将自己知道的,从上山开始付清台所做的一切都透露了出来。

不过基本都是付清台的好话。

……还请姑母放心,付大哥对表姐好的当真是没话说,我起初只以为他对表姐是因为兄长之谊的照拂,后来才知还因为两家正在议亲,总之,不论如何,嫁与付大哥,都不会是所托非人的。

住口,这哪里是你能说的!苏夫人听自家儿子越说越过分,赶紧打住了话头。

再说下去,他恐怕当真要将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了。

苏苒之也无奈,自家这个小外甥和自家女儿是同一个单纯的性子,实在没心眼的厉害,本想再从他的口中寻些付清台的错处,未曾想,他竟将人夸到了天边。

这下好了,好似说她不择付清台做女婿,都是她没眼光了。

不过……付清台这般好,才显得她更加有眼光。

毕竟这是她早就选定的女婿。

—程昭昭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自家母亲对付清台的印象已经来了一个千里大回环。

听闻她回来,云阳侯府的庄成县主云见瑶和贺兰府的小姐贺兰欢结伴来看望她。

当然,小姐妹们名义上说是看望,但其实都是来探听消息的。

你也太大胆了吧?当真是说走就走,连我们也不带提前告知的,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外头都将你传成什么样了?你和那英国公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当真是弃你于不顾,不想要娶你么?可我怎么又听闻是他送你回京的?你们两家这婚事还能继续谈下去么?外头可有不少人还觊觎这付清台呢,你若不想要,我听闻孙太傅家的孙女也……我要,我怎么不要!程昭昭原本一直无力地坐在榻上,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直到听到最后这句话,才眨着她无比闪亮纯净的眼眸,道:什么孙太傅家的孙女,她再想要付清台,也只有在梦里想想的份了!云见瑶和贺兰欢双双傻眼,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程昭昭咳嗽了一声,慢慢坐正了身姿,对两个许久不见的小闺密道:我这次去苍南山,多亏了付清台照拂,同他接触颇多,觉得他人品学识都还不错,也不算那么糟糕,故而……故而什么?故而觉得,他也不是不能嫁。

程昭昭说完,便自己害羞地滚进了被褥里,将自己蒙了起来。

云见瑶急忙上去扒开她被褥:你这是何意思?你想嫁付清台,那付清台呢?他自然也愿意娶,他不愿意,我就把他脑袋削下来当球踢!程昭昭脑袋探出来,奶凶奶凶地放着狠话。

贺兰欢道:可他不是一开始都不愿意回来吗?那是,那是他一开始有眼无珠!程昭昭急了,却也不能说自己和他都通晓前世之旅,只能闭着眼瞎说。

那他如今有眼有珠了?自然。

程昭昭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面有娇羞。

恰好此时她的又一贴身女使空花走了进来,悄悄与程昭昭耳语了几句,程昭昭登时亮了眼睛:当真?当真,付世子当着夫人大爷的面说的。

程昭昭给两个小姐妹使了个眼色:他适才来家中赔罪,说因为回来的不及时,有损了我的名声,要送我狐皮大氅和头面,过几天还要请我去国公府赴宴。

当真如此?我骗你们做甚!程昭昭乐不可支,高兴的又在床榻上滚了几遭。

贺兰欢羡慕道:若是逃一次婚,就能俘获付清台这样的郎君,那我将来也要逃婚,逃的远远的,逃到家里都管不着我!可满上京,哪里还能挑的出第二个付清台呢?挑不出挑不出,那只能我的。

程昭昭极不要脸地凑过去,轻而易举打碎她的幻想。

可把你美的,也不看看满京城,哪个敢同你抢如意郎君。

云见瑶取笑她,行了,不说付清台了,你赶紧与我们说说你在苍南山的见闻吧,你给我的信中说什么会从悬知堂考进明晖堂,那是何意?程昭昭遂将苍南山念书的事又大致说了一遍。

几个姐妹窝在家中,烤着炉火,是少有的惬意。

云见瑶是皇后之妹,平生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话多了点,嘴巴也守不住,在听了程昭昭说的事之后,隔日去宫中见皇后,便将许多趣闻都说了。

当然,程昭昭叮嘱她,往外说可以,最要紧的是要突出她长进极大的成绩。

于是不过两日,全京城的世家贵女不仅都知道了程昭昭从悬知堂考到明晖堂的成绩,还被迫被科普了一番何为悬知堂,何为明晖堂,以及苍南山书院一大堆的读书秩序与学堂规则。

晕晕乎乎总结下来,只知道程昭昭在特意强调,她是去念书的,并非是去追着付清台的。

乾安侯府的五姑娘,着实要面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