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38 章

2025-04-03 04:16:51

迅速包扎好伤口, 止住血,017给言尔玉传了原著资料。

在原著里,言家被抄家下狱, 云姑姑纠结一派江湖人士劫狱,更成了言家不忠的佐证, 胳膊拧不过大腿, 区区江湖, 如何抵抗朝廷的力量?最后与曾经名动江湖的于氏侠侣有旧的豪侠大多罹难身死, 言家也陨落殆尽。

春秋派损失惨重,镇派之宝春花秋实功传承几乎断绝, 春花秋实功修炼极为艰难, 每运转一次, 浑身的血液便重生一次, 如同种子春天开花,秋天结果,生机循环, 生生不息, 因此得名。

皇帝蛊毒的解法, 便在这春花秋实功,此功大成者, 才能控制别人的血液,逼出毒血, 天长日久, 将全身血液换过一遍,蛊毒自然就解了。

龙鳞卫找上春秋派得知最后一位春华秋实功大成者, 在京城, 深挖发现, 那位春秋派的大长老,正是言贵妃身边的云姑姑,而云姑姑,早就被处死了。

蛊毒,无解。

目前卫君实只是进入龟息状态,并没有真的生机断绝,只要云姑姑愿意伸出援手,他还有机会。

说完这些话,017像是老了十岁,它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系统了,居然威胁系统,人心,何等险恶。

龙鳞卫,把云姑姑请来。

言尔玉冲过去打开门,遮在袖子下的手,不断地颤抖,皇帝死而复生,未必是所有人都希望的。

卫君实死了,自然是襄王亲生的好侄子,他会伤心,会难过,会痛哭,会惋惜,但卫君实能活着,未必没有同室操戈的那天,财帛尚且动人心,何况皇位?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云姑姑前来的真实目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增大了卫君实的风险,防人之心不可无,言尔玉担心,泄露了,会有人出手,生生耗死卫君实,都不必襄王亲自下令,从龙之功,自然有人主动领受。

龙鳞卫看向襄王,襄王微微点头,才有人闪身而去,果然,龙鳞卫忠于卫帝,从来不是具体的个人。

观察到这一细节,言尔玉死死抿住嘴唇,做出哀伤凄婉的表情来,跪下行了个大礼,道:臣妾拜见新帝。

等了片刻,襄王才走过来,亲自扶起这位新鲜出炉的侄媳妇,太后免礼。

抽开襄王握住的衣袖,言尔玉低眉顺眼道:自小云姑姑带我长大,如同生母,外子新丧,还请陛下允许云姑姑与臣妾一起为外子整理着装。

透过半开的门扉,襄王能想象到里面卫君实的样子,躺在床榻之上,一丝生机也无,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看,那样聪明至极的人,居然也会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言尔玉心如擂鼓,她不断回忆刚才的语气、表情、动作,生怕哪里露出了破绽,良久,终于听到耳边响起一句,准。

多谢新帝。

言尔玉盈盈下拜,不等她行完礼就被襄王拦住。

手腕上是襄王温热的手指,言尔玉却觉得像是缠上了一条毒蛇,拼命抑制想要抬手给他一个耳光的本能,她僵立当场。

越是逆来顺受,越不会引人注目。

太后欠朕一次。

感受到她的僵硬,襄王顿觉索然无味,毫无胆色,到底哪里值得他那聪明至极的好大侄爱?她若是当场给自己一个耳光或者立时想到言语应对,他还高看她一眼,结果她的反应,就这?不过一寻常女子耳。

等襄王离开,言尔玉才转身返回寝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迟早要打肿襄王最爱惜的脸。

云姑姑收到消息很快就往乾正宫去,经过分外仔细的检查,就连头上的簪子都拿下来捏了捏是不是空心的,才放人进去。

没有人知道,云姑姑才是最厉害的那味药。

云姑姑是个聪明的,看这阵仗,自然知道是出了大事,不然不会防备得这样厉害。

她便暂时按下怒气,心里想着还是赶紧找到玉儿要紧。

来到乾正宫的寝殿,一见面言尔玉就扑到云姑姑怀里,云姑姑!龙鳞卫关上门,外面只能听到贵妃的嚎啕大哭声。

屋内的言尔玉是在哭,在哭的同时,手不断地在云姑姑的掌心写字。

云姑姑瞳孔微微放大,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的哭声渐歇,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啜泣,姑姑,我帮皇上擦洗。

好。

云姑姑应声,手上动作不停,春华秋实功飞速运转。

襄王在外面等了片刻,似乎并无异常,又等了半个时辰,襄王开始烦躁,他上前敲门,还没好吗?臣妾悲不能已,因此手脚慢了些。

房内传来皇后娘娘带着哭腔的声音。

去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了。

襄王不耐烦道。

新帝,不可!房内的言尔玉连忙阻止,一旦皇帝驾崩了的消息昭告天下,就算卫君实醒转,在天下人眼里,他已经死了,那他永远找不回自己的身份了。

新帝是否听过烛影斧声?真相如何已无法考证,但深夜进宫的宋太宗,在以后千百年的野史,甚至正史里,都担负杀兄夺位的嫌疑。

新帝深夜入宫,恰逢陛下亡故,我等虽知新帝并无不臣之行,但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莫须有之罪,瓜田李下之嫌,新帝何不一避?言尔玉字字句句都是为襄王考虑的意思,言辞恳切。

落在别人耳朵里,倒是一声叹息,言皇后到底姓言,总是要为家族考虑的,为新帝献策如此恳切。

如何能免除嫌疑?襄王细长的眼睛微眯,叫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秘不发丧,天明之后,新帝得到陛下病危的消息再进宫。

天明之后,受召进宫,至少从流程看,襄王的皇位来得正当,至于会不会有人怀疑先帝壮年崩逝,其中有什么阴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臣妾此举,也有私心,不过是想与外子多呆一会儿罢了,还请新帝成全臣妾一腔爱夫之心。

言皇后俯身便拜。

更深露重,深秋的露水在吞脊兽上滑过,沿着屋檐滴下,坠地却没有声音,在场的一干人等,连呼吸都没有声音。

沉默良久,襄王道:太后言之有理。

言尔玉俯首,能看到视线里有亲王的明黄色衣摆扫过,距离自己一步、两步、三四步,就快要走出这道门了,那身影停了下来,言尔玉很想抬头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做任何引人怀疑的动作。

很快,那明黄色的衣摆翩然落地,耳边响起襄王的声音:夜已深,襄王确实该出宫了。

襄王的随侍心领神会,捡起地上的亲王衮服,往自己身上穿,一边道:微臣斗胆,冒犯了。

随侍穿上襄王的衣衫,抬手挺胸,大踏步往前走。

天黑灯暗,谁能看清楚那穿着亲王服的是不是襄王?就算有人看清了又有什么要紧,更多的人可以作证襄王确实离开了皇宫,个把人的坚持并不重要。

跪在地上的言尔玉内心焦灼万分,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襄王进入寝殿,打断正在治疗的云姑姑。

太后请起。

脱了外杉的襄王回到言尔玉的面前。

言尔玉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略对襄王施了一礼,回身去了寝殿。

不等她踏入那扇门,又有惊慌的声音响起,报!主子,出事了!什么?襄王附耳过去,听了消息,襄王眉头一皱,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位皇嫂,襄王十分了解,是个视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的人,做梦都想往皇帝后宫塞人,延续李家的皇后梦。

如果他成为新帝,对李家的皇后梦可是大大不利,更何况他还打过太后的纨绔弟弟,不管怎么想,太后都不会支持自己。

但是襄王已经出宫去了,哪里还有人能够挡住太后的尊驾?不过……襄王一抬头,看见的是言尔玉的背影,顿时有了主意,不知两任太后比较起来,谁会赢呢?太后请留步。

襄王的声音如同魔咒,在言尔玉背后响起。

言尔玉脚步一顿,满脸煞白,他,是发现了什么吗?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只能拼着这一身蛮力为君实拖延时间了。

李家太后正往乾正宫赶,还请太后拦住这位尊驾。

襄王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为难人,十分正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太后这个时候来乾正宫?言尔玉思索太后往日的种种行径,心里有了决断,太后大约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放心不下,于是来查看,未必知晓皇帝具体怎么了。

太后是世家女,平时也以家世为傲,喜着灰蓝黑三色,最是端庄持重不过。

观她喜爱的后宫妃嫔,惠妃素有贤名,在一个惠字,徐贵人也老成得很,那这样的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当然是狐媚惑主,小妇做派。

拿定了主意,言尔玉却道,拦架只怕不成,臣妾人微言轻,太后未必肯听臣妾的。

若是拦架成了,给你哥哥封个爵位。

襄王从不在赏赐上吝啬,人皆有欲望,只有让人动心的赏赐,才会有更多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臣妾愿勉力一试。

言尔玉俯身便拜,行的是个谢恩的礼。

落在旁人眼里,不胜唏嘘,这女子,当真是无情,先帝那般深情对她,她却心中只有家族,处处维护家族利益,她对先帝,到底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