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9 章

2025-04-03 04:16:50

言尔玉满怀都是感动, 于是她对外叫一声,孙喜。

哎,参见娘娘。

老太监迅速出现, 心中纳罕,娘娘和陛下吃饭, 不是一直不要人伺候吗?孙喜, 本宫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老太监心中一片豪气, 贵妃娘娘已经把我孙喜当成自己人了吗?我真是何德何能啊, 这么快就能能让贵妃娘娘交托重任!皇帝看一眼自己受伤的右手,再抬头看一脸郑重的不败啊,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因为受伤右手无法使用, 今天的饭你来喂吧。

孙喜一脸呆愣地指指自己, 奴才?他火速跪倒, 奴才哪里配啊!皇上金尊玉贵,奴才肉胎泥丸,怎么敢如此冒犯?老太监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背后, 如芒刺在背, 里面是深深的寒意, 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能批奏折,哪里会不能吃饭, 今天他要是胆敢接下这活计,等着皇上杀了他吧。

这有什么?皇上都快吃不上饭了, 谁喂不是喂?你喂皇上不是冒犯, 反而是为皇上好。

老太监死活不答应,娘娘放过奴才吧, 贵妃娘娘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

作为一个宽容大度的皇帝, 卫奕适时地解围, 不败,别为难孙喜了,朕可以。

不败?贵妃娘娘闺名不是尔玉吗?难道这是皇上对贵妃娘娘的爱称?年轻人,真会玩。

孙喜心里嘻嘻笑。

叫人给朕拿个勺子吧,朕堂堂一国之君,让人看见被喂饭,成何体统?言尔玉看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孙喜,又看看一脸隐忍坚强的皇帝,只好对外面说,将新做的叉子和勺子拿上来。

奴才告退。

孙喜火速退场,不打扰皇上和贵妃娘娘。

言尔玉将叉子展示给皇帝看,这样,她准确地插中一块虾仁,就能吃到菜了。

皇帝非常自然,无比顺滑地用嘴接了叉子上的虾仁。

言尔玉:???有点奇怪,但她很快忽略这异常,将叉子交到皇帝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奇奇怪怪的工具,也可能是用左手的原因,皇帝非常笨拙,叉子上的食物颤颤巍巍,很快就掉回盘子里,他倒是不气馁,又去叉。

言尔玉停下筷子,眼神放在皇帝的叉子上,然后能明显发现,皇帝的叉子更加颤抖了,什么也叉不起来。

原来做皇帝的也是人啊,被人注视会紧张,连菜都叉不起来。

他这样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言尔玉终于起身向皇帝走来。

皇帝看见她走过来,叉子上的菜,又啪落回盘子里。

言尔玉拿起皇帝面前的空碗,拿筷子挟菜,挟了一种,两种,三四种,面前的菜,每一样都夹一点,不曾厚此薄彼。

会串味。

皇帝在一旁小小声地说,似乎有几分委屈。

这都不是浓汤赤酱的菜,不会串味!言尔玉一口否决,皇帝张张口,看到她麻利的动作,明智地选择闭嘴。

像是怕皇帝吃不饱,她挟了许多菜,将小碗堆出尖尖来才罢休。

皇帝郁闷地吃着那一碗菜,恶狠狠地咬着菜叶子,这不是他想要的场景。

言尔玉以为他不喜欢吃青菜,不要挑食,伤口才好得快。

没有。

皇帝不再恶狠狠地吃菜了,就是满心的郁闷,转念一想,好歹这些菜都是她亲手挟的,不是孙喜那老太监喂的,皇上又高兴起来。

*西侧宫的案子,查也好查,举报是钱御女举报的,再一问询,钱御女主仆今日在西侧宫徘徊许久,又是请太监送茶,又是接触送茶太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很明显了。

还不待沈知远审问,钱御女的宫女就哭着承认了,是娘娘亲自下的药,茶也是娘娘亲自换的。

钱御女气得目眦欲裂,她知晓逃不脱,但不曾想过如此被身边人出卖。

你如此背弃主子,该被打死才好。

钱御女气得发抖。

娘娘,您做的那些错事,奴婢早就看不惯了......她为了自保,是什么话也敢说。

你背后经常咒骂位分在之上的人,妃位更是常常被你诅咒,尤其是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

好啊你,钱御女,其心可诛!惠妃控制着想冲上去打人的手,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在外面,她今日若是打了钱御女,名声还要不要了?混账!钱御女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你竟然敢诬陷我!她知道惠妃气量狭小,若是真的让她确认自己在背后辱骂,只怕竖着进冷宫,横着出来。

娘娘敢做不敢认吗?那宫女知道钱御女不会有以后了,竟然还起手来。

主仆两个很快扭打在一起。

钱御女气愤于这丫头居然敢以下犯上,使劲地掐自己的贴身宫女,宫女仗着钱御女不可能有好下场,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毫不相让。

那宫女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更多钱御女背后做的错事来,钱御女拼命去捂她的嘴。

直到雁行姑姑带着两个大力宫女,才把她们两个拉开。

在宫中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她冷斥一声。

云姑姑今年二十又五,是太后赐到皇上身边的,跟在皇上身边十数年,规矩谨严,是这宫中最守礼的女官,虽然不像后宫妃嫔皆有阶品,实际上来说,一般的妃嫔没有她的地位高。

参见惠妃娘娘,德妃娘娘,见过沈大人。

她分别对着三人行礼,又道:奴婢对宫女管束不严,让大人见笑话了。

她四两拨千斤,只说宫女,实在是再有分寸不过了。

沈知远自然是摆摆手,无妨。

按着宫规,雁行姑姑一一对她们进行处理,顺便还没收了剩下的药。

沈知远和陈筠接着查太监的案子,来到那个生病的小太监房间,小太监确实是病得起不来了,沈知远见过人的许多状态,这小太监分明是走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提起死去的小屋子,这个叫小白子的太监不屑地撇撇嘴,娘娘,大人,这小屋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许是他命数就这么差,您二位何必降尊纡贵为他查凶手呢?在他床对面的柜子,没有关严实,露出一片衣角。

沈知远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伸手拉开柜门,那是一件血衣。

这个叫小白子的太监立刻慌乱起来,大声吵嚷什么人将这沾了小屋子血的衣裳放我柜子里!他似乎气极了,说完这话就不住地咳嗽起来,很快吐出一口血在掌心,他也不在乎,拿袖子直接擦去。

娘娘,大人,奴才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奴才。

他大声为自己辩驳,生怕别人听不见。

沈知远和陈筠对视一眼,不对,这不是一个凶手该有的反应。

他这叫嚷声很快引来不少的太监,因着德妃和沈知远在,他们不敢进屋,只在外面偷偷地看。

哥!一道身影旋风一样冲进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带着哭腔质问。

小白子用力捏捏他的手,你胡说什么?不是哥哥杀的人!哥!小青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伏在小白子边上呜呜地哭。

沈知远看着这两兄弟,从脸上,确实能看出是兄弟两个,身型也像,就是小白子因着生病过分瘦弱些。

小白子怜爱地摸着小青子的头,理顺他落下来的头发,然后缓缓道:这是舍弟,没见过事的小孩儿,还请德妃娘娘与沈神捕见谅,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沈知远微微颔首,我从不为难无辜之人。

多谢您。

小白子在床上磕了个头,只是他病得太重,无法起身,只能趴着磕头。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小青子动作娴熟地为他顺气,去桌上倒了杯茶来喂自己的兄长喝下。

我去求药。

他马上就想跑,被小白子死死地拉着,生病的人本来也没什么力气,但小青子知道哥哥抓得紧,他怕挣脱伤着哥哥。

你就在这儿,哪也别去。

小白子又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罢了,我也没几天好活,何必留下一桩悬案呢?与刚才反应激烈说凶手不是自己判若两人。

他索性坦然承认,小屋子是奴才杀的,他这个人好赌,奴才一向看不上他,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怂恿奴才的弟弟去赌。

他知道奴才向来看不上他,他是故意的,非要带坏奴才这唯一的弟弟,来挑衅奴才。

那日我拖着病体去求他放过奴才的弟弟,奴才跪下给他道歉也行。

他却冷笑起来,说是非要让小青子变成他那样的人才罢休。

这如何能忍?正好见他进了花房在搬花盆,奴才就动了杀心,推倒了罗汉松的花盆,砸死他。

杀了人奴才立时就后悔了,跪在地上查探他还有没有气息,谁知他当时就气绝了,也弄脏了我的衣服。

随着小白子的叙述,小青子哭声渐大,小白子却像是见了什么好笑的事,露出笑容来,您二位贵人看看,这没经过事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一遍就能把他吓哭。

他摸着弟弟的头,不疾不徐道:回来后奴才惶恐得不得了,随便将衣裳塞进柜子了,不看也不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偏偏在您二位来的时候,露出衣角来,这就是奴才的命,奴才认命,招了。

因着生病,小白子的脸本就是青灰色,说出这些话显然是废了他一番力气,脸上有短暂的红晕。

我去请太医,哥!哥!听说太医院姜太医是位奇才,不管使多少银子,我今天一定把他请来。

小青子又想跑,再一次被小白子死死拉住。

咱们哪里配请太医?小白子自嘲一笑,一届阉人,太医是不会来的,不是你银子没给够,是他们根本不会来,别为了银子做傻事了。

青儿,人是要信命的,这就是哥哥的命,哥哥一命偿一命不要紧,你还年轻,要好好活着。

沈知远仔细观察这房间的布局,因为生病,没有人愿意和小白子同住,只剩他们兄弟两个住一间房,窗台下攒着不少药渣子,这小白子已经病了不短时间了。

小白子还在交代后事,若有机会,你替哥哥回家乡看看。

凶手根本不是你!沈知远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直逼小白子。

作者有话说:0点没有更新哦,别跑空,明天15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