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尔玉挑眉, 用挑剔的眼神将石翠兰上下打量个遍,有点生气,无名火从心头起, 以至于看向卫奕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
呢,你的桃花。
言尔玉努努嘴, 往石翠兰的方向, 抱着臂, 做足了看热闹的表情。
卫奕看她脸上笑, 满是戏谑,不达眼底, 甚至还有几分恶狠狠的味道, 怕自己敢往前跨一步, 阿玉就立刻打断自己的腿。
他直接无视石翠兰行的礼, 走过来,改肩并肩为面对面,对言尔玉道, 我替夫人挡着碍眼的人。
他们离得很近, 近到呼吸可闻, 言尔玉一下慌了,这人什么意思?什么夫人?谁是他夫人?还在外人面前呢, 真是胡言乱语,嘴上没个把门。
不过她是贵妃, 她是皇帝, 确实能算得上是他的夫人?勉强算是?一股木质冷香袭来,言尔玉又嗅嗅, 他身上是什么味道?还蛮好闻的, 等回去要问问孙喜。
她思绪散漫, 越想越远,像是在草原上跑马。
这位公子,你这般人才,女人缘好是应该的,家里的夫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石翠兰将卫奕和言尔玉打量了个遍,这位公子站立时腰板挺直,下巴微微抬起,抬起的角度刚刚好,不会过高显得过分高傲,也有别于过分谦和,气度非凡,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的气度。
至于这个女子,同为女子的石翠兰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好相貌,长相艳丽至极,但不显得轻浮,反而极有攻击力,璀璨如日光,让人不敢直视,自惭形秽。
但是猫哪里有不偷腥的,家里的妻子再漂亮美貌再贤惠,外面的野花还是香啊。
石翠兰自认容貌虽然不及这位尊贵公子的夫人,但小家碧玉,也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而也想尝尝青菜豆腐的味道。
她举着帕子搔首弄姿,露出一半的脸,是左脸,石翠兰照着镜子细细观察过,她的左半边脸是最好看的。
公子,您合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别理那些心比针尖还小的婆娘。
卫奕还挡在言尔玉面前,言尔玉火气被她越说越旺,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做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让开,言尔玉一声冷哼,你挡着我的光了。
卫奕一秒退开,历史的经验告诉他,阿玉正在生气的时候,不要试图和她讲道理。
大不了,他在旁边护着点,总不会叫阿玉吃亏,他可没什么不打女人的忌讳。
心头的火越烧越旺,言尔玉不知道这火从哪里来,也懒得探究。
你倒是会想,怎么,在你眼里,好看的男人就该拈花惹草?言尔玉控制着内心的怒气,看在对方是个女人的份上,暂时放她一马。
哪里是沾花惹草呢?一切都是奴家愿意的。
石翠兰做出一副羞赧的表情,帕子捂着嘴角,细声细气地笑起来。
言尔玉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放开又再次捏紧,硬了硬了,拳头硬了,想打人,但言尔玉从来不打女人。
若细论起来,也是风流韵事,谁能有公子这样的好本事,引得红粉佳人不思家呢?石翠兰越想越高兴,宁为富家妾,不为穷□□,要是能攀上这位公子,谁还看得起魏雨的区区小配方?呵,男人拈花惹草叫风流,你还上赶着?言尔玉对石翠兰的脑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玩意是怎么养出来的?公子夫人慎言,奴家只是心……心悦而已。
小女子本不该如此大胆,难抵挡心中情思。
她忽闪着眼睛,满脸的含羞带怯。
这是你心悦的第几个公子?这路边的野蜜蜂,必定是看花就采,也不知道挑挑拣拣。
奴家知道夫人对奴家不满,但怎么可以如此揣测奴家呢?奴家并不是朝三慕四的人。
她演技在线,很快擦起眼泪,泫然欲泣起来。
不去戏台子唱戏真是可惜,言尔玉心里感叹一句,却又对她的话不满,怎么男子叫风流韵事,女子叫朝三暮四呢?女子多喜欢几个人就叫朝三暮四了?她语调平稳,十分冷静,内心却心绪起伏。
女子怎么能如此放荡?石翠兰用帕子捂着微张的嘴,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言尔玉。
你不会有了公子爷这样的夫君,还在外面有相好的吧?真是放荡妄为,我都为你感到羞耻,做女人的背叛自己的夫君叫什么女人呢?那叫□□!石翠兰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好,故意拿坏话来刺激言尔玉,最好能刺激得她失态,口不择言,与公子爷吵架,说出不该说的话。
公子爷得知遭遇妻子的背叛,心中十分悲痛,自己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做一朵解语花,必定能拿下公子爷,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怎么,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是本事?女人有两三个相好的就是□□?这标准居然是随着性别变的?言尔玉气极之后,怒气上涌,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石翠兰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话来辩驳,男人和女人怎么一样呢?除了男的多了个ji.把,又有什么不一样?言尔玉内心十分无语,吐出的话更加石破天惊。
连卫奕都瞪大了双眼,他知道她一向有些不同于流俗的想法,也想不到她能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
乍听觉得十分奇异,细细想来,这话其实不无道理。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都是人,同样的事件,为何世人评判标注差异这么大呢?魏雨做了石老二十来年媳妇了,石老二还成了死鬼,听到这话,也羞得满面通红,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呢?石翠兰何止是惊简直受了吓,她怎么……怎么能当着公子爷的面说这样粗鄙的话呢?再亲密的夫妻,关起们来说起私房话的时候,也不会这样粗鄙啊!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在公子爷心里是什么样吗?你…你…你……她掐着食指说不出话来,又是跺脚又是捂脸。
余光里,那尊贵公子居然面无怒色?这也是奇了,谁听到妻子说出如此粗鄙的话不生气啊?言尔玉看到石翠兰偷看卫奕,她大大方方的,拉住卫奕,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去挑卫奕的下巴。
卫奕配合地岔开腿,微微弓起腰,帮她省点力气,主动将自己的下巴送到言尔玉的掌心。
你看上他哪一点,嗯?她像是威武霸气的女王,态度随意地对待自己的男宠。
妻子态度轻慢,这种气哪个男人受得了?偏偏这位尊贵公子受得了,难不成他不是什么公子?也是讨生活的?石翠兰再看,那公子的目光紧紧随着夫人,眼里带着光,面上有笑意。
晦气,石翠兰一挥帕子,这哪里是金龟婿?分明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摊牌了,不装了。
我看上他万贯家财了,谁知有万贯家财的是你?男人嘛,都一样,谁还真的喜欢男人不成?图钱图财图貌,总要图一样。
她也不掐着嗓子说话了,也不挥动小手帕了,十分像个正常人。
言尔玉还托着卫奕的下巴,机械地转头看着石翠兰,这姑娘,路子挺野啊!只有那些话本里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才相信爱情,被穷书生骗,我可不会,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
她发现钓不到金龟婿后利落地抽身。
二嫂子,我劝你还是快着些交出方子吧,你一个弱女子,我石家老老少少可有十几口,京城里饭馆开不下去你就该醒悟,你一个人,比不过我们一家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