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觉得你心狠手辣。
卫奕附在言尔玉耳边轻声说。
言尔玉：？？？这男的是不是有病？言尔玉生起气来, 被挑衅出了真火。
是的，是挑衅。
若是卫奕早就表现失望，言尔玉最多有点难过, 是意料之中的难过，但这个男人温情脉脉, 柔情似水, 对她各种安抚, 最后告诉她, 我觉得你心狠手辣？整个就是一个大无语事件，甚至是在成心惹恼自己。
言尔玉挣脱卫奕的怀抱, 瞪大眼睛, 凶相毕露怒瞪卫奕。
卫奕居然笑起来, 是那种抑制不住的笑,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声音低沉，像是秋夜里的箫声。
言尔玉：破案了, 这个狗男人就是在挑衅自己。
这就一掌把他推出去, 跌死他。
卫奕抬手捏了捏言尔玉鼓鼓的腮帮子, 手感极好，他忍不住又戳戳她的脸颊。
言尔玉手已经在酝酿, 掌心朝上，马上就落在卫奕肩头。
我也心狠手辣卫奕卡在言尔玉将要爆发的点, 将言尔玉拥进怀里, 说出心里话。
我们没必要美化自己，心狠手辣又怎样？如果不是心狠手辣, 我未必有今天, 更不可能遇见你。
卫奕拥住言尔玉, 望向虚空，似乎又看见无助彷徨的自己，小小的一个，灰头土脸，每天为了吃上一口肉绞尽脑汁。
他是龙子凤孙，却不是从小尊贵，先皇子嗣众多，不缺他一个冷宫里长大的儿子，无人在乎这位龙子凤孙过的是什么日子。
长门宫里缺衣少食，每日还要忍受谩骂与殴打，那时候他最爱的地方就是门前那条宽广的湖，湖里会有锦鲤，味道极腥，好歹是个肉食，比起树上难抓肉又少的鸟好太多。
卫奕抚着言尔玉的脊背，从上顺到下，他一直觉得这个动作会给人极大的安全感，还有用手指梳理爱人的头发，所有他觉得舒服的，感到快乐的，都会为爱人做。
卫奕说得轻松，言尔玉却能感觉到他话里的难过，真的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有这种认知的，他们长得像一朵娇嫩易折的花，不曾见过风雨与黑暗，对一些不算赞扬的词敬而远之，何况承认自己心狠手辣？言尔玉特别想看卫奕此时的表情，她挣脱开抱住自己的手臂，踮起脚尖，让他的眼无处可逃。
卫奕的眼睫下垂，遮住眼底的情绪，头偏往一边。
像一只要强又倔强的狗狗，回避人类的眼神，不想让人类发现自己的脆弱时刻。
言尔玉突然想亲亲他，不带□□，只是亲近，只是想告诉他，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我会在意你的喜怒哀乐，以后你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言尔玉努力地踮起脚尖，又拿手压压卫奕的脖子，示意他矮下身子来，卫奕依着她，叉开步子又低眉。
卫奕能感觉到眼前的脸越来越大，唇越来越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眼皮上传来轻微的触感，像初生的蝴蝶展翅，像纤丽的鲜花盛开，轻微，悄无声息，但存在感十足。
卫奕觉得眼皮上发起热来，似乎是落了一层岩浆，沸腾的热意从眼皮起，顺着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汇聚到他的心口，心口也微微发起热来。
看着卫奕闭紧的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打下扇形的影子，言尔玉忍不住伸手摸摸，触之即离，不扎手，有点痒。
言尔玉欢喜地在他的下巴上亲了又亲。
卫奕终于睁开眼睛了，面上却迅速红起来，一直红到脖颈，掩藏在衣服底下，看不见了。
那就让我们做一对心狠手辣的夫妇！言尔玉歪嘴一笑，生死难料。
卫奕笑着回望她。
不过你先告诉我，那两副画什么意思？就是说，咱也不是啥文化人，为啥要送画呢？这画是前朝大家苜蓿的连画。
卫奕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她。
嗯嗯，言尔玉敷衍地点头，不知道这人是谁，然后呢？朝也思君，暮也思君，明明就八个字，偏偏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卫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到再而衰了。
短暂地思考几瞬，卫奕决定从头开始攒劲。
这画是苜蓿大师画给自己的妻子卫夫人的，卫夫人擅写簪花小楷，夫妇二人书画双绝，传为一时佳话。
我们夫妻二人心狠手辣，同样传为一时佳话。
言尔玉调侃自己。
卫奕攒起的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又散了，他重新攒起。
第一幅画是朝看天色，第二幅画是暮看云，朝看天色暮看云，其实是为了说后面的话……听到看云，言尔玉DNA动了，天上鱼鳞般，晒谷不用翻。
言尔玉读书的时候学了不少民谚，她像对暗号似的，自得其乐。
卫奕：……卫奕第三次攒起劲，后面的话是说，行也……这回言尔玉没有闹他，虽然她爱看他有话说不出来又拿她没办法的隐忍模样，但知道适可而止。
卫奕第四次攒劲，比起言尔玉的坦率直白，他因为古书读得多，倒是有几分含蓄，总觉得不能如此草率，该有一个正式的流程。
只是太含蓄也成问题，对方不大听得懂。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卫奕终于把话说完，长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啊？言尔玉睁着清澈的翦水双眸，假装没听懂，她非要他亲口说。
卫奕：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我…言尔玉再也撑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卫奕这才知道被这个小坏蛋骗了，她什么都懂，就是要他亲口说。
在小坏蛋脑门轻轻戳一下，既然她想听，他为什么不能亲口说？我…我心悦你。
卫奕这句话像是开了什么古怪的闸门，表白的话渐渐多起来，他说，我爱你，想与你共度余生，春看百花，夏赏湖光，秋观鹤影，冬拥初雪。
言尔玉脸色也发红了，但她可是现代人，虽然是个牡丹花，但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得很好，但是建议我们还是进行一些室内活动。
这话似乎有些歧义。
言尔玉努力拯救，我说的不是床上那种室内，就单纯让我出不了门的室内活动。
越描越黑，言尔玉第三次解释，不是妖.精.打架那种活动，是真的室内活动，你懂吗？言尔玉一挑眉，更加像是在暗示。
算了她选择放弃，好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卫奕一本正经道：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