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0 章

2025-04-03 04:16:54

别着急赶我走啊, 既然都遇上了,不如一叙?董茂说这话时,自始至终都看着叶楚楚。

他的眼神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 就这样攀附在叶楚楚身上, 这令叶楚楚感到有些不适。

叶楚楚看着董茂,两眼微瞪。

或许是过去董茂逼迫她给他做妾之时用刑太深, 给她造成了太大的阴影,此刻她的身子竟然有些轻微地颤抖。

别怕。

沈暮辞见叶楚楚双眼有些无神,也未聚焦,很快便意识到这小姑娘定是想到了过去的伤心事, 于是悄悄凑到叶楚楚耳边轻声说道。

白子轩温热的气息在叶楚楚耳边划过, 他的嗓音不大,有些低哑,但极为勾人, 给人以蛊惑之感。

叶楚楚将脸偏向一边,似乎对白子轩突然起来的接近感到有些害羞。

沈暮辞见着小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越发怜爱, 下一瞬, 便不顾叶楚楚阻拦, 拉住了叶楚楚的手。

就在这时, 沈暮辞便听见小姑娘在心中说:我没有害怕!我真的没有害怕!白子轩就是在胡说!叶楚楚你要振作起来!叶楚楚被白子轩拉住时一愣,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拉手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来, 却不想只听到白子轩又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未婚夫妻, 自然还是要做点样子的。

语毕, 沈暮辞将叶楚楚的手攥得更紧。

叶楚楚有些无奈, 此刻她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感到有些凉意,但是白子轩的手恰好覆盖在她的手上,他身上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向她。

她还感受到了白子轩手上的薄茧,他的茧与她的纤嫩的手背相接触,便感到痒酥酥的,连带着她的心也有一阵痒意。

此刻的叶楚楚,并不想正视白子轩,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他。

若说要装作未婚夫妻的模样,她势必是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向白子轩的,但叶楚楚似乎又难以展现出那般神情。

因此她只得在心中叹气:就拉一下白子轩的手而已,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和他已经拉过好几次手了,也不见得发生了什么事。

再者,不得不承认,有他拉着,心中好像真的安稳了许多。

沈暮辞意识到了小姑娘心路历程的不断转变,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

果真,小姑娘的手就是要多去拉一拉,待一切都习惯了就好。

他的笑声本就非常迷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撩动着叶楚楚的心弦。

可叶楚楚依然将这些怪异的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董茂看着眼前二人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火气立即就窜了上来。

其实他一直都不明白,叶楚楚到底看上了白子轩什么。

论起钱财,他董茂与白子轩不相上下;论起地位,他董茂作为县令之子,而白子轩只是一介最为普通不过的商贾,因此他的身份自是要比其高出许多;论起相貌,纵使他承认白子轩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他董茂也是个美男子,因此董茂一直认为他比白子轩条件要优越许多。

叶楚楚偏着头,虽然并未看向白子轩,但是每当白子轩凑到叶楚楚耳边说话时,真就像是平日里丈夫在哄和自己赌气的小妻子一般。

明日就开始施粥了,我见白公子似乎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不如来帮个忙?董茂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的那份妒忌马上就快要压不住了。

楚楚,你愿意来吗?沈暮辞凑到叶楚楚跟前,温柔地问道。

听见白子轩如此亲昵地叫她,叶楚楚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将白子轩的装模作样吐槽了一番,最后还是在他浓郁的笑意下点了点头。

纵使知道叶楚楚在心中说他的不是,但是沈暮辞看着小姑娘不情愿地当着其他人的面同意的样子,依然愉悦无比。

沈暮辞冷冷扫了一眼董茂。

董茂被沈暮辞这略带挑衅的眼神气得牙痒,立即转身走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刚转身离去,叶楚楚便立马甩开了白子轩的手。

*****第二日,沈暮辞带着叶楚楚等人离开府邸之时,街上的流民相较之前明显多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都衣服破旧,背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包裹,托儿带口地从受灾地区来到梧桐镇。

但其中不妨也有淮水一带的豪门贵族,他们依旧高高在上,坐着华贵的马车,轻摇扇子,优哉游哉地进入梧桐镇,仿佛来这里只是简单度假一般,所有的灾难都和他们无关。

按照与董茂之间的约定,沈暮辞带着叶楚楚一行人如约来到了施粥棚。

彼时董茂双手叉在胸前,似乎早已等候许久。

你们就去那间粥棚里施粥吧。

董茂指着最小的那个施粥棚说道,一般的流民都会去那里。

那个粥棚如此之小,怎还能容纳这么多人?燕兰顺着董茂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赞同地问道。

董茂笑了笑,紧接着便以一种蛮不讲理的语调回道:我不管你们如何处理,反正你们就要用那间小粥棚解决底层流民最基本的温饱。

见燕兰还想要继续回怼,董茂又继续补充道,望向白子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威胁:开仓赈灾乃是皇上的旨意,而我们董家则是梧桐镇施粥救济的主管,你们要是把这事情办杂了,就等着后续违抗圣令的处置吧。

沈暮辞听到后,心中冷笑一声,这旨意是他颁布的,难不成他还能自己违反自己的命令不成?二话不说,沈暮辞便带着叶楚楚一行人前往董茂给他们指定的粥棚。

公子,你给他们安排那么小的粥棚,能行吗?薛承从后方走出,有些担忧。

当然不行,一旦他们处置不好,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白子轩治罪。

董茂笑着说,届时,叶楚楚便又是我的人了。

*****这董茂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多流民,竟然都不安排一下。

裴宇看着施粥棚被流民围地水泄不通,随口骂道。

沈暮辞轻轻摇了摇头,无妨,这事情若真要让他做,也只会搞砸,还是我们来吧。

是。

裴宇恭敬地说道,紧接着便吆喝起来,大家让一让,我们马上便来为你们盛粥。

许是这些流民在路途中太过劳累,每个人都饥饿无比,所以这些人将整个粥棚围困得犹如铁桶一般,任裴宇不断吆喝吼叫,这些流民都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裴宇只得用力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而沈暮辞则跟在他后面。

只是流民实在太多,哪怕如此,也在人群中前行得异常艰难。

这些流民身上都有些脏,人群中充盈着浓烈的汗味。

叶楚楚一直都跟随在沈暮辞身后,她身材娇小,因此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地更为艰难。

就在她不断前行之时,走在她前面的白子轩突然停了下来,叶楚楚差点就撞在他的后背之上。

随即,只见白子轩转过身来,然后将叶楚楚径直带到了她的怀抱中。

别动。

沈暮辞轻轻地说,现在人多,你一个人这么走,不太好,我来带着你走。

叶楚楚的头恰好靠近白子轩心口的位置,她听见了白子轩极为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感到自己的心跳也越发迅速起来了。

因为拥挤,所以两个人之间贴合得很紧,叶楚楚看着周围一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和白子轩,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此刻她的内心开始不断胡思乱想,可为了压下心中的这份躁意,叶楚楚开始在心中不断默数数字。

她的心声传到沈暮辞耳朵里便是一串串重复的一二三四五。

他低头看着贴在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得颇为有趣。

小时候,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他就会通过数数的方式来排解自己躁乱的心绪,如今,这小姑娘在心中这般数数,沈暮辞自然也是知道的。

纵使不知道为何小姑娘会这般心绪烦乱,但沈暮辞还是下意识地将其归结为——她害羞了。

想着想着,沈暮辞的嘴角便扬了起来。

两人在人群中挤了一阵子,终于到达了施粥棚内,而叶楚楚刚到里边,恨不得第一时间便离开白子轩的怀抱。

也不知是不是脚下不稳,叶楚楚正打算离开,却不想不小心被一块石子所绊倒,一下子便栽了下去。

这一倒,连带着之前扶着她的白子轩也跟着倒了下去。

只是叶楚楚并未感受到跌倒在地的疼痛,待她睁开眼睛,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子轩竟然做了她的垫子,此刻的她,正躺在他身上。

叶楚楚立即便想要尖叫,可惜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下一瞬,她迅速起身,二话不说地就跑掉了。

见着小姑娘像是在逃避什么,已经开始施粥了,沈暮辞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他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在他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留下的淡淡的药香味。

小姑娘躺在他身上,真软。

*****因着流民实在太多,若是一直按照这样无秩序地安排进行下去,沈暮辞知道最终铁定会出大问题。

他便叫来裴宇,在其耳边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裴宇便让所有流民全部分成了两拨,第一拨人则是老弱病残以及妇女儿童,可以首先盛得米粥;第二拨便是除此之外的人,他们便耐心等在后面。

并且,裴宇还开始组织所有人排成长队,每个人端着自己的碗及其有秩序地等待着。

所有人一旦有违规定,全部都按照律法处置。

裴宇说话时掷地有声,当即便让人把不听其命令一直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押了下去,以此威慑众人。

这群流民果真守规矩了许多。

白公子,原来是你们?徐鸿文来盛粥时看见白子轩和叶楚楚一行人,眼睛中透露出惊喜。

沈暮辞朝着徐鸿文略微颔首,随即便问候道:不知你母亲今日如何了?有劳白公子挂念,我母亲今日精神好了许多。

徐鸿文笑笑,待会儿我让她来见见你们。

待流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众人便见到了徐母。

徐母今日气色的确好了不少,但是看着旁人之时,眼神却依然有些呆滞。

叶楚楚走上前去为其把脉,由于燕兰此刻正在和裴宇负责向另一批流民施粥,于是叶楚楚只得请白子轩给她打下手。

可是这时候,叶楚楚并未带纸笔,不论她如何向沈暮辞比划,沈暮辞都不太能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最让叶楚楚感到诧异的是,白子轩竟然还想无时无刻地想要碰她。

最后,叶楚楚只觉得白子轩的出现就像是在给她帮倒忙一般,她索性也就不理睬他了。

这让沈暮辞心中越发急切。

因为他之前听着叶楚楚在心中吐槽他:每个手势都看不懂,算了,还不如我自己来。

沈暮辞顿时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

他现下并不能告诉叶楚楚自己在与她发生肢体接触时能够听到她的心声,因为这样会吓着小姑娘的。

是夜,沈暮辞左思右想,不论如何都焦虑地睡不着。

他突然意识到,他与叶楚楚之间不能紧靠着小纸条来交流,他也不能时不时猥琐地与人家姑娘发生一系列肢体接触,因为小姑娘已经不止一次在心中骂他流氓了。

终于,沈暮辞从床上起身。

他心情沉重地走到了叶楚楚的房间前,敲响了叶楚楚的房门。

房间里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叶楚楚披着一件外衣来开门,看着眼前之人竟然是白子轩时,突然一愣。

还未等沈暮辞开口,便立即将房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留下沈暮辞独自站在门外吹着清凉的晚风。

沈暮辞有些无奈,只得再次敲响叶楚楚的房门,并放缓了语气,语调虽然轻柔,但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楚楚,是我。

作者有话说:某人被媳妇儿关在了外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