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分手, 你会哭吗?傅司白,你问这个问题好傻。
我知道。
我怎么会哭。
行了我知道了。
傅司白将脑袋侧向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流过的街景, 不再多言。
温瓷视线下移,看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 似被封印了一般,他一直没有松开她。
二十分钟后, 俩人下车, 走进了商城的电影院。
商城里开的十足的暖气, 瞬间驱逐了深秋彻骨的寒意。
温瓷正要脱下他的西服外套, 却听傅司白冷淡道:穿着, 没见过这么怕冷的。
大概是体质的缘故, 温瓷自小就怕冷,不管穿再多, 到了冬天皮肤都是凉凉的,夏天就更别提了, 闺蜜们都爱来牵她的手。
温瓷的确还有些冷,没有拒绝,捻紧了衣领。
穿了给我洗干净。
用学校洗衣机洗?这是高定。
那你之前还不是用洗衣机洗。
傅司白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额头:这也信?温瓷揉了揉额头, 加快步伐追上了他:手洗可以吗?随你。
手洗了可以穿吗,会不会变形呀?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唔…还是算了吧, 洗坏了我可赔不起。
温瓷又问, 干洗的钱, 可以问你报销吗?傅司白侧过脸, 眸光轻描淡写地扫了扫她:可以。
那太好了!温瓷低头看着他的西装, 无论是面料的质感、还是精细的做工, 都昭示着它不菲的价格。
这样的高定,洗一次大概要好多钱,她的确负担不起。
傅司白看着她这小气劲儿,顿了顿,忍不住道:以后有衣服裙子都拿去干洗,但凡有票据的,可以来找男朋友报销。
哼!哼什么哼。
你是菩萨吗?他嘴角浅浅绽了绽,懒得和她拌嘴,径直朝着扶梯走了过去。
温瓷抬头望着少年颀长高挑的身影,白衬衣勾勒着他匀称的轮廓线条,透着少见的商务气质,很有大人的模样了。
唯独那一头奶奶灰的发色和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商务的外形…仍旧是叛逆不羁的内核。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傅司白回头:是你太慢了。
又不着急赶时间。
傅司白等着她慢吞吞地走过来,随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一股子烟草薄荷气,扑面而来,凛冽的气息顿时让温瓷紧张起来,身体都僵硬了。
他们本就是情侣,这些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
她任由傅司白这样亲密地揽着她,和他一起上了商城四楼。
傅司白,我听莫染说,你以后会继承家族的事业?嗯。
傅司白随意道,老爹不争气,生不出第二个,我不想也得上。
就再没有别人了吗?当然有,虎视眈眈盯着傅氏集团的人不少。
傅司白丝毫没有防备,和盘托出道,我要是挑不起着担子,傅氏集团就不会姓傅了。
我以为你不会听凭别人摆布,只会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温瓷,任何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傅司白面无表情道,我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某些权利,就有我需要担当的责任。
温瓷终于噤声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走进傅司白的内心世界,哪怕只是在门口很浅浅地探头往他的世界张望了一下。
那不是她平时认识的傅司白。
截然不同。
他绝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叛逆不羁、恣意妄为的傅家太子爷,那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温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和他一起上了五楼的电影院。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俩人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会儿,傅司白看到影院门口有甜品店,随口问:想吃吗?温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渴了:请我?嗯。
那吃!他浅笑着,使劲儿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她一起来到了甜品店,扫码点餐。
我要牛奶草莓绵绵冰。
还吃冰?想吃嘛,我现在不冷了。
吃了闹肚子自己受着。
才没有这么娇弱。
傅司白给她点了牛奶草莓绵绵冰,自己点了一碗红枣芋圆,俩人坐在落地窗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是正常的谈恋爱的样子。
没有温瓷一开始想的那么糟糕。
她想起了他和上一届女友在奶茶店门口耳语的亲密模样,她说什么,傅司白侧耳倾听,表情也很柔和。
温瓷觉得自己不是特例。
傅司白心情好的时候、大概对女孩就很温柔。
但是凶起来…也是真的很凶。
上次他拧着陶艳的脖子,露出的狠戾的表情…真是把她吓坏了。
傅司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女朋友没有跟你坦诚相待,你会立刻分手吗?傅司白敏感地问:你有事瞒着我?我是说…假如。
那要看什么事,如果和我好了还跟其他男人乱搞,那我会扭断她的脖子。
……温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细细道:才不会呢。
那你问什么。
如果…如果是你女朋友伤害了你呢?没有第三个人,就是骗你、欺负你…你会想要拧断她的脖子吗。
傅司白修长的指尖拎着勺子,随意地搅着碗里的芋圆冰,面无表情道:如果她欺负我、骗我,让我死心了,那就是…彻底死心了。
他漆黑的眸子,扫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一字一顿道,永不原谅。
哦…温瓷不再追问,低头吃着冰,不再说话。
傅司白抬头扫了温瓷一眼,小姑娘的唇被冰冻得越发绯红了,和她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有种特别的明艳之感。
好吃?傅司白笑问。
嗯。
温瓷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家牛奶很纯的,好吃。
有这么纯?温瓷想了想,用勺子舀了一勺绵绵冰,递到傅司白嘴边:你要尝尝吗?傅司白不自然地推开了她的手:谁要你吃过的。
不要算了。
温瓷继续低头品尝着绵绵冰。
她最爱吃这类甜品的,以前练舞要保持身材,所以她克制着不能吃。
后来家里出事了,她是想吃也没有机会了。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吃得这么认真,舀起一小勺红豆芋圆沙冰,试探性地递到她嘴边:我的,试试?温瓷犹豫了几秒,想到他是她的男朋友了,于是坦然地叼住了他的勺子:唔…你的比我的好吃。
他心情总算彻底舒畅了,嘴角弯了弯:那我们交换?你不是不吃我吃过的吗?少废话。
傅司白已经将自己的芋圆小碗递了过去,温瓷索性也将她的绵绵冰递到他面前,傅司白低头吃了几口:你的也还不错。
牛奶很纯的吧。
嗯。
……吃过了甜品,电影快要开始了,俩人走进了影厅。
温瓷反复确认了她买的票,已经好久没进电影院了,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票根上明晃晃的三个字——情侣厅。
情侣厅全是单独的松软的沙发座,而且这沙发座三面还非常人性化地做了遮蔽罩。
专门给情侣提供方便就是了。
温瓷硬着头皮和傅司白来到了最后排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傅司白倚着沙发,发出一声轻笑。
温瓷敏感地问:你笑什么?没有。
我…我不是故意要买这个厅。
她笨拙地解释道,只是时间合适而已。
不用解释。
温瓷脸颊都胀红了,尴尴尬尬地坐在了他身边,和他一左一右,保持着绝对距离。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看电影,但情侣厅这氛围…真的太奇怪了!厅里的观众也不多,电影快开始了,才有一对情侣亲密地搂抱着走进来,坐在他们前排的位置。
俩人一坐下来、就开始旁若无人地接吻了。
……温瓷咽了口唾沫,尴尬得脚趾都抓地了。
她余光瞥到傅司白。
男人低头看着手机,黑眸透着光,表情淡漠。
温瓷见他没放在心上,这才稍稍安心些,也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电影票呢?他忽然问。
温瓷将自己的电影递给他,他接过之后,和他的票根一起拍了张照片。
拍照干嘛?傅司白:发朋友圈。
哦…反正她也没有加他。
隔了几分钟,温瓷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票跟上有情侣厅几个字!嗯?就…很明显啊。
傅司白放下手机,挑眉望向她: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还不够明确?……说话间,电影已经开始了,温瓷赶紧专心致志地看电影,不再和他说这说那的。
她特意挑了一部悬疑片,本来以为剧情向会很入戏地观看,却不想这悬疑片极有圈钱之嫌,剧情很水,无聊透顶了。
温瓷又不禁瞥了身边的傅司白一眼。
他望着电影巨幕,微蓝的光笼罩着他锐利的轮廓,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么难看的片子,他不会看得津津有味吧?俩人坐在本该亲密的情侣沙发上,中间却偏偏隔了约莫一个人的距离。
温瓷将自己的书包搁在了俩人中间。
过了几分钟,又觉得这太明显了,赶紧将书包拿起来,放在膝盖上。
她所有的小动作、小心思,基本都被傅司白尽收眼底了。
看个电影,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
温瓷,我们不是相互喜欢的开始,是你有求于我。
傅司白将手臂搁在了沙发椅背上,用懒散的嗓音道,但我不勉强女人,你想和我亲热,就坐过来,不想就好好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