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化妆镜前, 傅司白拧开口红,托着她的下颌,给她试色。
口红是很慵懒的红茶栗子色, 有种红酒和栗子掺杂的感觉,很衬她白皙的皮肤。
温瓷抿了抿嘴, 偏头看向镜子,惊艳道:司白, 这个颜色好美。
傅司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还不错。
温瓷很少涂口红, 有几次乔汐汐拉着她试色, 推辞不过, 倒也涂过, 但傅司白送她这一支, 的确是她人生第一支口红。
特别喜欢。
傅司白凑近她嗅了嗅,有巧克力的味道, 他忍不住吻住了她,温柔细致地舔舐着唇间的甜…诶, 这个对身体不好,不要吃啊。
问过,植物成分。
温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庞, 嘴角也花了,一抹妖冶的嫣红,更添了几分诱惑。
她忍不住踮脚, 舔走他唇上的那一抹红, 柔声问:司白, 你以前吻过别人?当…不要骗我。
傅司白用呼吸的气流声告诉她:没有, 只有你。
女孩咬住了他的唇, 温柔地吻住了他, 并且第一次很主动地探出了柔软的舌尖,主动地向他进攻。
唇齿间都是巧克力味的迷香。
她就像一条蛇,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明知五彩斑斓之下也许是剧毒的信子,他也甘之如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品尝和舔舐,舍不得推开。
司白,谢谢你疼我。
他闭着眼,覆在她耳畔:你知道,我还可以…更疼你些。
可以。
她的手缓缓下移,我不怕了。
不会很温柔。
嗯,不怕的。
傅司白这一次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他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背对着他。
温瓷在一阵慌张中,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灯光按钮,黑夜侵袭而来,彻底将两人吞噬殆尽。
男人动作微微停了两秒,然后越发放肆。
温瓷彻底将自己交给了无尽的黑夜…和他。
……那一整晚,她都不知道梦境和清醒的界线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在梦里。
好像不管是苏醒还是梦中,她都在飞。
那种感觉,就抱着他从蹦极台边跳下去,无限的下坠之后…又被他抛入云端。
正如他所说,真的不会很温柔。
但温瓷也没有很难受,大概因为她自小练舞的原因,身体柔韧度都很好,怎样都能hold住。
很多都不记得了,梦里只感觉他一直在吻她,一直一直在吻她,吻遍了每一寸皮肤。
次日清晨,傅司白的电话一直在响,吵得小姑娘皱眉蹬被子。
傅司白直接关了机,没想到一会儿房门又被叩响了,他随手拎了条短裤穿上,极不耐烦地开了门。
莫染站在门口,看他一眼也觉得心摇神漾,赶紧移开视线:靠!你好歹穿件衣服啊!这一身肌肉是想诱惑谁呢!有事?去滑雪了!大家都在楼下等你们呢。
傅司白看了眼床上完全睡死的小姑娘,懒懒打了个呵欠:我们不去了。
不是装备都带了吗?她不舒服,不去了。
生病了?莫染担忧地问,要不要叫医生啊?不用,你们去吧。
莫染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脖颈间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红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哦,不打扰你们了。
傅司白重新走回来,看到温瓷仍旧蜷缩在被窝里。
显然,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面对他,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
傅司白没有和她说话,兀自去冲了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走出来。
小姑娘还没起来,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像蚕蛹一般将自己紧紧地包裹着,不想见他。
傅司白坐在她对面沙发边,从烟盒里嗑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拎在指尖把玩着。
后悔了?嗓音带着几分沉闷低哑。
温瓷没有回答,温瓷把脸埋进被窝里,紧紧闭着眼睛。
他嘴角嘲讽地扬了扬。
是啊,和一个如此讨厌甚至憎恨的人…交付了最亲密的一面,怎么会不后悔。
昨晚的一切太突然了,傅司白完全没准备,也没有预谋。
一切发生得…都是那样自然而然。
傅司白舌尖抵了抵下颚,喃了声:后悔也晚了。
温瓷仍旧不说话,心里很复杂,也很矛盾,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以前她是无所谓的。
真的,她没有把这些事看得那么重要。
但经历过才知道,这样的亲密…不仅仅是身体的全然交付,她体验到的还有信任、还有柔情、还有如溪水般潺潺流动的细腻爱意。
而这些,都是她不敢面对、不愿面对的一切。
温瓷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不想爱他、不能爱他。
可是昨晚的每一个吻、每一次被抛上云霄的极致…都向她证明、她的身体有多么渴望他。
傅司白下了楼,重新回来时将早点托盘放在床柜上。
托盘里有杏仁酥、蛋黄酥…还有一杯牛奶。
你是不是打算不见我,也不准备和我说话了。
温瓷终于坐起身,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捻着被子盖住了胸口。
头发微微凌乱,眼睛也有些红、有些肿,白皙的颈上红痕更加明显…看着她破碎的样子,傅司白心如刀绞,自己一时失控,似乎撕碎了什么。
你自己说可以,又哭。
他指尖捻着烟,似要把褐色的烟草一点点捻出来,洒落在地上,又后悔。
没有后悔。
温瓷抱着膝盖,缓缓就好了。
他没有再追问,眼神点了点糕点盘:早餐。
有点吃不下。
傅司白知道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必须补充一些能量,也不管她吃不吃得下,拿起一块杏仁酥,喂到了她嘴边。
温瓷听话地咬了一口,他便用手接着碎渣,又给她喂了一口牛奶。
她抬起漆黑的杏眸,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还是多了几分温柔。
昨晚弄伤了?还好。
她细声说,没有想象中的疼其实…因为你一直比较动情,所以很顺利。
……傅司白看着害羞的样子,强忍着满腔的柔情,用平静的语气道:以后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很疼…傅司白,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交换,对吧。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逆反,打断了他的话。
她捏烟丝的手微微一顿,但面上仍然没什么情绪:嗯。
所以,我们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就…好好相处就是。
假戏做太真,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他眼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倚在了沙发上,斜睨着她:你不会以为发生了这些,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能性。
听到他这样说,温瓷才算松了口气:我没有这样想。
那就行了。
傅司白冷声道,把早饭吃了,衣服穿上,去滑雪。
说完,他起身来到了落地窗边,望着远处雪山,以被背影相对。
温瓷艰难地起身,去箱子里翻出了衣服,快速地给自己穿上。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袖下的手,轻微地颤栗着…*温瓷感觉还有些不舒服,但不会像乔汐汐说的那么夸张,什么扶着墙走路。
大概…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滑雪场的后勤区,傅司白给了她一根单板,也没有管她,一个人走到远处的柜子边整理装备。
显然是生气了。
温瓷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说得有点不留情面。
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没有人会在一夜的温柔缱绻之后,血淋淋地刺破这不堪的真实。
她不怕傅司白误会,只怕自己入戏太深,所以那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
真的挺狼心狗肺,不管他怎么生气、怎么对她,都无话可说。
温瓷蹲下身,给自己系着着单板的鞋扣,不太会弄,抬头望了眼傅司白。
他戴着滑雪专用的黑色墨镜,下颌线条越发锐利,倚在柜子边,漫不经心地拎着一双黑手套,似在等她开口求助。
温瓷咬了咬牙,偏不叫他,自己摸索着系扣。
这时候,有男生殷勤地走过来帮她:这样系就好了。
咔哒一声,他很熟练地将单板的系扣别在了温瓷的雪靴上。
谢谢。
没事。
男孩看出了她是新手,进一步搭讪道,你这根单板是汉斯顿的专业装备,对新手不太友好,要不你试试我的单板?不用了。
温瓷不想再次惹傅司白不开心,果断拒绝道,我男朋友去洗手间了,很快会过来,谢谢你啊。
男孩闻言,便不再打扰她,走出后勤区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她。
温瓷不会滑雪,也没什么技巧,只能做好全身防护的护膝、护肘,然后来到小朋友玩的缓坡区,在这里一个人练,摔跤了也不怕。
单板雪橇比双杆的难多了,不太好掌握平衡,好在温瓷自小练舞,平衡感竟然出奇的不错,试过几次之后,逐渐掌握了诀窍,没有摔跤。
傅司白摘掉了墨镜,望向女孩的身影。
她带着他送的红围巾,雪地里,格外刺目鲜艳。
动作笨得很,像只小浣熊,一个人倒也玩得开心。
莫染一个旋身,滑到他面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笑着说: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看她笨拙那样儿,还不快去教教她?她不需要。
她拖长了调子,八卦地问:怎么,某方面生活不和谐啊?傅司白睨她一眼,懒得回应。
傅司白,你俩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行啊,这都看出来了。
咱们这么多年,我什么看不出来。
莫染打趣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搞了什么手段、把朝思暮想的女神搞到手了,但怎么说呢。
她望了望雪地里皮肤白皙、五官明艳的小姑娘,其实她挺在意你。
傅司白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在意个屁。
她恨他都恨不完。
莫染知道他不信,也不再多言:信不信随你咯。
莫染一个转身,朝着温瓷滑了过去:小姑娘,这么缓的坡,学不会的,跟姐去陡坡上玩儿。
温瓷好不容易稳住的平衡,被莫染飞身一带,重心不稳,身形歪斜着摔在了雪地里。
莫染!莫染知道闯祸,吐了吐舌头,朝着陡坡潇洒地滑了过去、逃之夭夭。
温瓷倒也没摔疼,坐在雪地里,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傅司白终于还是看不过眼,冷着脸走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温瓷被眼光照得睁不开眼,他便摘下墨镜,戴在了她眼前,然后咬下手套给她戴上,又重新检查了护膝护腕。
不是不理我吗?傅司白表情冷冰冰的,语调却是无奈:跟你男人服个软,有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