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休息一天, 叶桥重新过上与舞蹈房为伴的生活,和陈默舟又恢复之前消息轮回的状态。
这天早上出门早, 正巧碰上学生上学, 红绿灯路口水泄不通。
叶桥慢慢跟车,没料到在个小坡时,前方车子启动发生溜车事故, 叶桥来不及,一个不慎, 小奥迪嗑了上去。
对方车主是个大汉, 骂骂咧咧下车, 气势汹汹。
叶桥下了车看,小奥迪前脸摩擦几道刮痕, 也凹进去一块,而对方车辆比较脆弱,毁坏得比她严重。
这会她赶着去公司,道路上也响起一阵阵鸣笛, 叶桥不想和他掰扯,大哥, 您溜车, 全责......大汉急急打断:小姑娘你有没有搞错, 是后车不保持车距,还变成我全责了?大哥, 你我都各有破损,这大早上的......这大汉一点不想听, 一整个壮硕的身子逼近, 叶桥闻着他腐臭的体味, 不耐蹙眉, 后退两步。
我车屁股凹了那么一大块,私了绝对不可能!道理是讲不通了,叶桥直接拨110,大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当着他的面打完电话,交警很快来,您可别走,不然就算是肇事逃逸了。
之后任他再怎么说叶桥也没理,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去等。
等的中间陈默舟来了消息,问她上班没。
叶桥正闲,就回了。
那边立即打电话过来,三声铃响后,电话接通。
他问:到公司了?她答:还在路上。
吃早餐没?没吃。
别喝咖啡。
噢。
叶桥眼微弯,一早上的烦躁倏然散去。
窗外大哥就不一样了,越来越急,敲窗玻璃的动作也越来越重。
陈默舟听见,问怎么了。
叶桥说:发生了交通事故,在等交警。
受伤了?没有。
叶桥顿了下,补充:追尾,车子碰到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几瞬,你别动,我过去。
叶桥忍不住笑出来,明明年纪大的那个是她,而陈默舟只是个21岁的大学生,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他都一点没有弟弟的自觉?笑完后是一阵感慨,她经验不多,不过要是换做以前,这种时候给殷弘简打电话,能不能联系上都不一定,哪会二话不说赶过来。
陈默舟,我是成年人,有处理问题的能力。
他像是没听见,在哪。
叶桥直接挂了电话,给他发消息:【不用来,交警到了,很快结束。
】陈默舟最终妥协,【到公司给我信息。
】交警过来,对方全责,这下大汉想私了了,叶桥态度坚硬,直接让他跟保险公司联系。
车子送修,叶桥打车到星安。
给陈默舟发完实时地址,交代完宋蕊蕊到时候去帮她取车,叶桥一股脑扎进舞蹈房。
......晚上到家快11点,一出电梯,叶桥直吓一跳。
门口站着个人,头低低,一身黑笼罩,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个夜行不善的歹徒。
怎么不进去,站门外面干嘛。
陈默舟抬起眼,仔仔细细看她,像个机器一样在她身上扫描一遍,确认无虞后停止工作。
叶老师允许我随意进出?叶桥按密码,不允许你就不进了?那我当你允了。
叶桥很累,只想洗完澡睡觉,不想招呼他,边走边问:你来做什么。
关心一下女朋友。
陈默舟跟在她后面,拿钱办事。
停。
叶桥在主卧门口停下,一根手指拦在他胸口,你女朋友好得很,你可以走了。
陈默舟勾唇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成片出来了,看不看。
叶桥咬牙,看。
十分钟后。
陈默舟得意开口,满意吗?满意,怎么不满意,画面、色彩、特效、剪辑等等等是叶桥从未见过的精致,是用心都做不出来的程度。
故事配合画面,这大概就是他们当初策划这档节目的初衷,用舞蹈表现中华瑰丽文化。
叶桥看他乌青的黑眼圈还有刚长出来的青茬,心里叹了两声。
你工作都这么拼?没有,我还是很珍惜头发的。
叶桥被逗笑,把手机塞给他,很好,甄导会满意的。
你呢?叶桥直说:我很喜欢。
那接下来不用熬夜了。
陈默舟看她:叶老师,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收留我几晚?她这的床挺舒服,住过一晚还想住,并争取早日长期同居。
叶桥:???我那老小区楼上装修,把水管戳破了,天花板老滴水。
说完还拿出和物业,和楼上业主交涉的信息给她看。
建发物业,2-702的业主姓李,真得不能再真。
叶桥问:宿舍不可以?不方便。
容家巷呢?不方便。
就我这里方便?对。
几天?还不知道。
叶桥笑了,那行,包你住。
陈默舟起身,叶老师,晚安。
走向次卧。
脚步轻盈,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叶桥早发现,公用卫生间里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次卧也是,衣柜里放着好几套他的换洗衣服,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陈默舟越的界,何止一点点。
......没想到最后孟如心说的同居居然真实现。
这一次和之前他偶尔的留宿都不一样,他真正入侵了自己的世界。
当天晚上就发现诸多不方便,比如再也不能不穿内衣在屋里闲逛,比如她的衣服得晾在主卧的小阳台,比如爱乱放东西的习惯得改了......当然也有好处,早上早餐有了着落,突然饿了也有人给自己煮面吃,屋子有人收拾,家里各个地方东西明显多起来,冰冷的房子有了温度。
叶桥觉得一成不变的日子忽然变得有趣,也多了些烟火气。
她的车子送4s店维修顺便保养,得打车上下班,中心城区的早高峰想要打到一辆车不太容易。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整座城市都在下雨,叶桥等了二十分钟,没有司机接单。
陈默舟问她要不要一起坐地铁。
少年拿着伞,白T牛仔裤,背着个斜挎包,等在玄关。
叶桥鬼使神差应了,事实上她已经快一年没坐过地铁。
下楼才发现两个人,只一把伞,叶桥没拿。
你等我会,我上去拿。
陈默舟看起来很焦急:叶老师,我上班得迟到了。
噢。
好在他的伞,不是,是她家的伞够大,一起站着并不局促。
阳光花园离地铁口七八百米,这会儿路上都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
人多就会挤,把叶桥刻意保持的距离挤走。
陈默舟换了只手撑伞,用中间那只揽她的肩,拉近。
雨不大,但密,飘在脸上冰冰凉凉。
叶桥没管,微微仰头看他,他是真高啊,得185往上吧?角度正好,叶桥看见他凸起的喉结,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看见他紧抿的双唇,看了许久。
久到他转过头,眼含笑意,叶桥淡定正眼,完全不像个偷看的人。
看什么?没看。
陈默舟沉声笑:好吧。
地铁站一如既往的嘈闹拥挤,等了一会才挤上一趟车。
陈默舟这会儿不着急上班了,说要把她送到隆光大厦。
叶桥戴了口罩,却依旧闻到车厢上各种气味,在潮湿的雨天闷着,夹杂湿气,更加令人难受。
开始后悔这个决定,在旁边一个陌生男人眼神肆意打量的时候更甚。
下一站上来更多人,把她和陈默舟挤开,陌生男人跟在她附近,眼神更加露骨,借着往里走的动作碰了碰她肩膀。
叶桥厌恶避开,侧过身。
可男人还是跟了过来,就在她身后。
陈默舟被挤在人群外,叶桥想跟他说她下一站要出去,可是手机在包里,拿出来一下有些困难。
浓重的体味越靠越近,叶桥已是避无可避,忍在爆发的边缘。
蓦地,腰间跨过一只手,叶桥吓一跳,就要动作,鼻息传来一股柠檬清香,抚下躁意。
他说:别怕。
叶桥回过头,陈默舟已经挡在她和陌生男人中间,一只手抓着杆子。
他用了力气,把她身子转过来,俩人相对而站,陈默舟为自己圈出一方天地。
叶桥稍安,贴在他心口,小声说:谢谢。
陈默舟低头,看着她额头上绵密细汗,心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下次我们不坐地铁了。
嗯。
......下午快下班,陈默舟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叶桥说不吃,会晚点回去。
他又问几点回,叶桥估计了个时间发过去。
雨还在下,哪里都湿哒哒。
晚上10点下了车才发现小区门口有个人在等,叶桥嘴角不自觉上扬。
陈默舟跑过来,孟如心按下车窗,看看叶桥又看看陈默舟:你们这......?叶桥:弟弟住我隔壁。
隔壁?嗯,隔壁房间。
陈默舟招呼:如心姐。
孟如心只以为还是上次说的附近,不过她觉得自己是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了,但绝对不简单。
车子离去,叶桥笑问:你还有这服务啊?陈默舟看她举着的伞,怕你没伞。
我没有,公司有。
是,是我小看叶老师了。
走吧,回家。
陈默舟温柔笑起:嗯,回家。
走到一半,叶桥停下来,你生活用品要不要再买点?外面的卫生间她不常用,也没留意沐浴露这些还有没有,次卧房间之前只有张床,还是得添点东西,她好歹作为房东,不能让房客住得不舒服不是?陈默舟点点头,说正好去买点菜,俩人就换了方向,往家附近最大的超市去。
超市这会没什么人,推了车,一进门是水果区,陈默舟问她吃点什么。
叶桥看一圈,指了个西瓜。
她从不买西瓜,不是不喜欢,是太重了,而且一个人吃不完一个,切好成盒的又不想买,只好放弃。
陈默舟站在一堆西瓜前挑,想要哪个?你看着来,我不会挑。
教你?不想学,你不在我就不买。
又娇又理直气壮。
一句话让男孩扬起唇,那我买。
挑好西瓜他又买了些葡萄蜜瓜,叶桥十分满意。
再之后是蔬菜肉品区,她就更没用武之地,上一回自己逛是看见什么拿什么完全不考虑怎么煮,陈默舟认真多了,主菜配菜葱姜蒜统统搭配好。
称重时叶桥好奇问他: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叶桥觉得自己真是白长了六岁。
陈默舟痞痞笑,我什么不会?叶桥就不问了,免得他骄傲膨胀。
下次早上去菜市场买,那里便宜点也新鲜。
......我哪有空去。
我去。
陈默舟还是解释了两句,我妈身体不好,但是又爱亲自去买菜给我们做饭,我就常常跟着去提东西,看着看着就会了。
叶桥落后一步,看他宽阔背影怔了会,把猜测问出口: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了?他应:没有,我妈过世了,乳腺癌。
叶桥不走了,对不起。
陈默舟回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走了好多年了都。
见她沉着张脸,轻笑着说起另外的事,那时候容家巷的菜市场还是那种露天的,摊贩们在路边摆摊,一到下午五六点挤得不行,十分热闹。
叶桥跟上去,我知道,还有各种玩具娃娃,我每回经过都挪不动道。
喜欢娃娃?还行,但是得不到就想要。
陈默舟放慢脚步,问她:你对容家巷还有没有其他记忆?记忆?叶桥认真想了想,我只在那边住过两年,两年后我妈工作又调动,我们就又又搬走了,太深刻的倒是没有,毕竟太久。
最近的呢?最近啊......叶桥想起些什么,忽然笑了,我几年前离家出走,但不敢走太远,别的地方又不熟悉,所以回去住过好几天。
陈默舟看她,眼底浅浅含了丝期待。
她说:那时候认识了个有趣的弟弟,带着我玩了好多东西,我人生许多第一次都在那段时间,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骂脏话第一次玩游戏,都是他带的。
好几年不见,我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说到这叶桥侧身看他,上下打量。
陈默舟莫名呼吸停止。
现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长你这么高。
陈默舟重新呼吸,笑道:没良心。
他才没良心,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叶桥嗤了声,也怪她,那时候只弟弟弟弟的喊,没想着问问人家名字。
挺可惜的,不然今天就能问问他认不认识了。
陈默舟:是,他错了。
已经走到家居用品区,要买的东西多了,没接着聊下去。
回到家叶桥累得摊在沙发上,陈默舟简单收拾好,问她吃不吃西瓜,切了小半个过来。
西瓜拿过来,叶桥一勺一勺挖着,很甜,水分足。
电视里在放某部爱情小甜剧,男主角挺好看,叶桥目不转睛盯着,连西瓜都忘了吃。
陈默舟就把电视关了,叶桥皱眉,干嘛。
晚上西瓜吃多了不好。
说着把她西瓜收走,你明天还要跳舞,早点休息。
叶桥看了眼表,确实不早,但她还不想睡,盘起腿来坐着问他:你会唱歌吗?刚刚电视里男主角给女主角唱情歌,像公鸭嗓,不好听,陈默舟那声音磁性有颗粒感,唱起歌来肯定不错。
想听?想。
就问问。
陈默舟挑眉,淡淡说:我只给我女朋友唱。
叶桥头一回较真,我不是你女朋友?我还花钱了。
陈默舟也较真:那不行,这是原则性问题。
哼,不唱就不唱,谁爱听。
叶桥站起来,往回走。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陈默舟说,你过来。
犹豫两秒,叶桥走到他身边,然后被他一扯,跌坐在他身边,陈默舟伸手环抱,叶桥大惊:喂!陈默舟义正言辞:假的女朋友要找找感觉。
说完还把叶桥头往他怀里按,真找到感觉一样,嗯,这样还行,叶老师配合点。
叶桥无了个大语:唱个歌还得抱一起?陈默舟摸她头发,在头顶宠溺问:想听什么?已经切换温柔模式,动作轻柔,这四个字也像歌声一样婉转,叶桥就忘了挣扎,......都行。
他酝酿了一分钟,低沉嗓音开始缓缓流出:......昨夜的流星划过你的眼睛那是我最寂寞的心情今天也想见到你不管什么天气许下的那些心愿等你揭开谜底今天也想见到你谁也无法代替希望你同样在意当爱偷偷靠近......一首歌,3分多钟,节奏轻缓,语调柔和,他认真唱着,用了感情,似是在诉说心底秘事。
叶桥一下失神,久久没缓过来,不知是唱得太好还是氛围所致。
屋子里静得厉害,叶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他又摸了她头,在她耳边说:还想听吗?叶桥抬眸,看见他眼里的星星。
下意识说:再唱一遍,就这首,好不好?好。
他就再唱了一遍。
可叶桥不敢再听了,结束后立即从他怀里起身,进卧室。
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KTV去过不少,但从未有人这样唱歌给她听。
专注的,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听着听着就不是听歌了。
脑子乱得很,那歌声萦绕不停,叶桥在床边坐了会,决定去洗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睡前搜了名字,《今天也想见到你》原唱很有味道,却不及他的。
作者有话说:原唱好听的!呜呜呜我也好想听舟哥唱歌啊!桥姐录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