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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护送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2025-04-03 04:17:45

瞧着承恩侯老夫人的眼神,盛露嫣微微有些诧异。

她一直都知道的,这位老夫人不喜欢她。

至于不喜欢她的原因,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她与承恩侯世子曾经定亲。

老夫人不想给自己的孙子娶个病秧子,所以看她也不顺眼。

若要是再加上一个原因的话,那边是承恩侯夫人很喜欢她。

她们婆媳之间关系不睦,儿媳喜欢的,婆母便要讨厌。

不过,这些事情如今都与她无关了。

老夫人喜不喜欢她都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今日老夫人的眼神着实奇怪。

不像是讨厌,倒像是……恐惧和震惊。

见过老夫人。

盛露嫣福了福身朝着承恩侯老夫人行礼。

老侯夫人却久久没让她起身,就连老侯夫人身侧的夏嬷嬷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也在发呆。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

夏嬷嬷只是微微一怔便回过神来,抬手碰了碰老侯夫人,道:老夫人,指挥使夫人给您请安呢。

不知是不是盛露嫣的错觉,她感觉指挥使三个字咬得重了些,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提醒一般。

老侯夫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一些。

哦,是你啊,起来吧。

谢老夫人。

盛露嫣从容地起身。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像是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似的。

众人知晓他们两个府之间的事情,便觉得老侯夫人是在给盛露嫣下马威,故意让她难堪。

原想着看一场笑话的,没想到盛露嫣的表现非常淡定和得体,让人无话可说。

从前盛露嫣要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儿时老侯夫人很讨厌她,如今既然不可能了,她就没那么讨厌她了。

刚刚她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恍惚罢了,并非故意为难盛露嫣。

盛露嫣背后站着的可是盛陵侯府和护京司指挥使,没必要得罪。

因此,老侯夫人揉了揉额头,道:我这上了年纪,最近精神不济,刚刚竟没听到你说话。

你可莫要怪我才是。

夏嬷嬷也在一旁道:可不是么,老夫人病了快半年了,隔三差五就得吃些药。

盛露嫣脸上始终带着笑: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晚辈岂会怪您。

您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荣太妃是今日的主子,她也笑着打圆场:我看呐,都怪你今日打扮得太漂亮了,把老夫人迷住了。

说着话,荣王妃给身边人使了个颜色,去打扫落在地上的瓷杯了。

老侯夫人笑着说道:可不是么,这小丫头从小就长得好看,如今张开了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咱们的指挥使大人有福气了。

众人见状,也都开始凑趣,夸赞着盛露嫣的容貌。

你肤色白,就该多穿穿这种颜色鲜亮的衣裳才好,衬得你脸色更好看了。

可别再穿素色的衣裳了。

荣太妃道。

可不是么,小姑娘家就该这样穿,没必要打扮得老气横秋的。

老侯夫人道。

年纪大的人往往喜欢小辈们穿得亮堂些,年纪轻的则是更好奇盛露嫣这件衣裳是谁给她做的。

夫人这衣裳是家里的绣娘做的吗?宣平侯府的六姑娘问道。

像盛露嫣这样的出身,府中多半有专门的做衣裳的师傅。

盛露嫣摇了摇头,道:不是。

听到这话,慧王的小女儿福宁县主问:难道是外面的师傅?夫人找的哪家的师傅?众人也好奇地看向了盛露嫣,等着她说,那模样恨不得出了府就去找人做一件一样的。

也不是。

盛露嫣道,就是在街上随便买了一件。

哪个铺子?福宁县主追问。

盛露嫣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哪个铺子,她还真的不知道。

这是寻厉买的,她也没想起来问他在哪里买的。

见她迟疑,众人心中有了诸多猜测。

比如——福宁县主忍不住道:夫人可是怕我买一样的穿出去?你放心,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但我喜欢这个款式,我保证不买跟你一样的。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荣太妃斥道:福宁,怎么说话呢,还不给夫人赔礼道歉!福宁县主想要反驳,在看到自家祖母的眼神时,立马不敢说了,垂着头对盛露嫣道:夫人,对不起。

盛露嫣连忙起身,道:县主折煞我了。

嫣儿,福宁年纪小不懂事,被我宠坏了。

荣太妃道。

福宁县主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小孩子一个,盛露嫣又怎会跟她置气。

再者,对方也没说什么让人厌烦的话。

县主娇憨可爱,快人快语,很是让人喜欢。

盛露嫣道,只是,这衣裳不是我买的,而是旁人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买的。

若是县主喜欢,我回头去问一问,到时再告知县主。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夫人。

福宁县主开心地说道。

盛露嫣也对着她笑了笑。

她刚刚特意没说是寻厉买的。

从前旁人以为她不得宠都有那么多来求情的,若是如今知道寻厉待她好,岂不是上门来求情的人更多?皇上如今正在清算世家,而满京城的世家中,一大半都与她沾亲带故,到时候她岂不是要被烦死。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就没有人知晓。

是云想成衣铺子。

一个小姑娘小声说道。

那姑娘的位置有些偏,正站在一位夫人的身侧。

她是府中的庶女,一直不得宠的,那日也是恰好在成衣铺子里看到了寻厉。

她们几个小姐妹还在一起讨论过,以为寻大人这件斗篷是买给府中的姨娘的,没想到这件衣裳却穿在了正头夫人身上。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那么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看着嫡母的眼神,她朗声道:那日指挥使大人去买斗篷的时候我和邵姑娘恰好在那里。

不过这衣裳一个颜色只有一件,卖出去好几件了,快卖完了。

小姑娘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众人的关注了,要跟人讨论一下衣裳的事情,没想到众人的目光却忽然看向了盛露嫣。

原来是寻指挥使买的。

夫人刚刚怎么不直接说是指挥使买的?指挥使大人看起来不苟言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贴心的人。

盛露嫣鲜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此刻她只能笑,心中则是想,刚刚装了半天白装了。

这边盛露嫣因为寻厉而尴尬着,另一边,寻厉也正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下朝后,寻厉再次来到了工部。

他如今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看一看弓箭的研究进展。

可惜,依旧是不得法,最关键的那一步始终让人不明白。

想要研究就得拆开那一扣,而一旦拆开就再也装不上了。

哎,我们已经张榜了,试图找一些能人异士来研究,可惜来了几个都不太行。

工部尚书摸着花白的胡须叹道。

虽说缴获了很多弓箭了,但却是寻厉第一次见着弓箭里面的结构。

因为每一次缴获后他都是直接送去工部和兵部。

此刻看着工部尚书手中的东西,突然怔了怔。

这东西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伸手从工部尚书手中接了过来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工部尚书瞧着寻厉的神色不对劲儿,好奇地问道:你瞧出来什么了吗?寻厉抿了抿唇,隐瞒了自己的想法。

并未,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做的很是精巧。

工部尚书很是失望,道:可不是么,就是精巧,没人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想他们大历人才辈出,可怎么就找不出来一个能懂这个机关的人呢。

就在这时,邹子川突然开口了。

大人,您的手腕怎么回事?邹子川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关心。

寻厉微微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面正有一个牙印。

早起时这个牙印还是红色的,这会儿微微有些泛青。

没什么。

说着,他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遮了遮上面的痕迹。

可是被什么畜生咬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看一看?邹子川又道。

听到畜生二字,寻厉的脸色微变,看向下属的眼神冷了几分。

不必。

工部尚书在一旁道:你可别仗着年轻认为无所谓,若是被畜生咬了得赶紧治,严重了会有性命之忧。

寻厉的脸色更冷了了,道:不用。

并未破皮,只是有些淤青。

工部尚书还挺欣赏寻厉这个后辈的,见他如此,他有些担心,怕这个后生分不清轻重。

他侧头看了看寻厉背在身后的手,想要看看伤势,有没有破皮。

倒是没有破皮,不过——这痕迹怎么这么奇怪呢。

他是过来人,看着上面的痕迹,再看寻厉不自然的脸色,约摸是明白过来了。

大人,还是……邹子川还欲再劝。

哈哈,没事没事,你家大人没事,别劝了。

工部尚书笑着道,你小子还没成亲吧?邹子川有些不解,他成没成亲跟大人被咬有何关系?闺房之乐自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工部尚书一大把年纪了,提到此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寻厉:……邹子川先是一怔,很快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大人。

瞧着自家大人极不自在的脸色,他内心更是震惊不已。

难道……是夫人咬的?看着下属的眼神,寻厉瞪了他一眼。

邹子川不敢再看。

最后,从李瘦子那里得来的十八箭寻厉只给工部十把,剩下的两把他带回去了。

盛露嫣在厅堂里尴尬了许久。

不过,听着众人议论着寻厉待她的好,看着众人羡慕的神情,心中渐渐也有些喜悦。

她明明是个再冷静不过的人,可如今却也因着这种小事欢喜着。

随后众人去院子里赏梅了。

赏梅时,盛露嫣再次见到了谢赟,不过,不是单独见的,而是在好友谢月薇身侧。

此时再见,谢赟的神色比上次好看了许多,谢月薇似乎也终于想通了,待盛露嫣一如从前。

你怎么才出来啊,刚刚就听说你来了,你在里面聊什么呢,你从前不是最不耐烦跟那些夫人们聊天了吗?怎么不快些躲出来。

谢月薇抱怨道。

盛露嫣笑着道:你还未成亲,自然可以如此。

我如今已经嫁人,是要多跟各个府中的夫人聊一聊的,而且,如今倒也觉得聊聊天挺好的。

谢月薇微微一怔,看向了身后的兄长,生怕兄长听了会不高兴。

见兄长神色似是有些黯然,谢月薇连忙转移了话题。

她瞧着盛露嫣的衣裳,道:你这衣裳是谁做的,刚刚远远瞧着我就觉得好看,如今离得近了更好看了。

不过,这料子却不太好,想来是外面做的吧?谢月薇果然了解她。

盛露嫣笑着说:是我家夫君买的。

虽说料子不是顶好的,但却也是他的一片心意,我很喜欢。

刚刚在大厅里她藏着掖着,如今在好友面前就不必了。

而且,也得让人死心。

谢月薇觉得,她兄长还是走远一点吧,不然她都没法跟好友说话了。

正想着呢,祖母身边的人就过来找兄长了,谢月薇连忙把兄长推了出去,跟好友去一旁赏梅了。

我想我也不用问了,看着你的脸色就知道他待你不错。

谢月薇道。

盛露嫣笑着点了点头:嗯,他的确待我极好。

你也喜欢他吗?谢月薇看着盛露嫣问道。

嗯,是挺喜欢的。

虽说从前也想过自己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成亲后会如何,但着实没想到能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他……说起寻厉,盛露嫣开始变得滔滔不绝。

谢月薇就在一旁听着,听着听着,也开始幻想了。

我从前以为夫妻之间要么像我祖父祖母那般水火不容,要么像我父亲母亲一样相敬如宾,亦或者像……说着,谢月薇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那两位似的互相猜忌不信任,没想到还能如你们这般。

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啊!你生气了他真的会哄你吗?还会给你买好吃的?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外界可都说他心狠手辣,性子冰冷。

当然会啊。

两个人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自从你成了亲,我便一直担心你过得好不好,生怕你父亲与他的关系会影响到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如今瞧着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嗯,我过得挺好的。

谢月薇也像盛露嫣坦白了自己的心迹: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既担心你又担心我兄长。

如今想想,很是没必要。

事已至此,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了,不如往前看。

盛露嫣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不过,其实我们有时候也能改变一些事情的,并非全然不能做。

不管身处什么境地,总要试着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

谢月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临走前,谢赟试图让妹妹把盛露嫣约出来,但却被谢月薇拒绝了。

哥,她如今过得也不容易,你又何必去打扰呢?那位指挥使大人又岂是好相与的,若是被他发现了,她又该如何自处?谢赟道:若他敢如此,我定要打上门去,把她抢回来。

谢月薇微微垂眸,说了一句扎心的话。

哥,若你真的有这样的勇气,早就抗住家里人把她娶回来了,如今她也不会嫁给别人了。

谢赟怔怔地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夕阳西下,盛露嫣的马车行驶在金鸣巷里,刚走到巷子口,马车就停了下来。

她微微有些诧异,掀开了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人一马,寻厉似乎刚刚从护京司出来,身上还穿着玄色的官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脚上蹬着黑色的皂靴。

回头看向她时,冷硬的面庞柔和了几分。

夕阳的余晖洒了过来,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尚未离开巷子的、亦或者刚刚离开没走远的客人们全都看了过来,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有那好奇心重的也看了过来。

人来人往中,盛露嫣笑着问:你怎么在这里?好像一看到他,她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再多的烦恼似乎都不存在了。

咳,恰巧路过这里。

寻厉答。

护京司在北,金鸣巷在南,一南一北,如何能遇得上?盛露嫣也没拆穿他,长长的哦了一声,道:这么巧啊。

嗯,回家吧。

好。

马车朝前驶去,盛露嫣趴在马车的窗口,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寻厉,笑着调侃:今日有护京司的指挥使大人亲自护送,想来这一路定能平安。

寻厉回道:夫人吉人天相,心地善良,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平安。

听到这话,盛露嫣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他了,只是瞧着他就觉得怦然心动。

第76章 调查 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再长的路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夕阳彻底消散在天际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府中。

一下马车,盛露嫣就走向了寻厉。

见她笑了,寻厉也笑了。

两个人并排朝着内院走去。

走了一会儿,盛露嫣扯了扯寻厉的衣袖,撒娇道:你走慢一些,我跟不上了。

寻厉适时地放慢了脚步。

不过,走了十来步,他的步子又不自觉加快了。

太快了!盛露嫣索性这回不走了,站在原地控诉寻厉。

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两个人还要并肩走很久,她得把他这个习惯改过来。

寻厉回头看了过来,略一思索,往回走了几步。

盛露嫣笑了,只见她突然伸出来手,握住了寻厉的。

这样你就不会突然走快了。

寻厉微微一怔,瞥了一眼周遭的下人,被他一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走吧。

宽大的衣袖下,寻厉握紧了掌心的小手。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饭、看书……睡觉。

事后,盛露嫣靠在寻厉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跟他说着话。

眼睛一瞥,看到了寻厉手腕上的痕迹,她顿时有些心虚,抬起了寻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疼不疼啊?寻厉瞥了她一眼,道:不疼。

真的?嗯。

既然不疼……那我再咬一下!说着,盛露嫣作势放在了嘴边,看起来似乎真的想要咬一口。

寻厉就这么看着她,不躲不避,不言不语,任由她胡闹。

盛露嫣也没真的想咬,她知道自己早上过分了,手腕放在嘴边,但却没咬下去,而是亲了亲。

若无大事,早上不许再吵醒我,听到没?她打小便有起床气,被人吵醒了可能一整日心情都不好。

她要慢慢把自己不喜欢的的事情说与他听,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做了,她也就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与她置气。

同样的,他不喜欢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做。

当然了她自己喜欢的也要说与他听,若他做了她可能就会多喜欢他一点。

嗯。

寻厉应了一声。

若是你再吵我,你就去榻上睡!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渐渐地,盛露嫣睡意来袭,打了个哈欠。

正想着就此入睡,她忽而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对了,你为何要给我买这件红色的斗篷?寻厉的手本是放在盛露嫣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听到这话,手微微一顿。

因为这个颜色衬夫人。

寻厉道。

可还有别的原因?盛露嫣问。

她记得那日她穿上时,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往常若是她穿得好看了,他的眼神是惊艳的,那那日的显然有些不同。

而今日,不对劲的人又增加了,承恩侯府老夫人和她身边的夏嬷嬷。

她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总想着问清楚一些。

寻厉顿了片刻,启唇沉声道:父亲醉酒后,曾在纸上画过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女子身着一件类似斗篷的衣裳。

他一直以为画中是个雨天,那女子身上穿的是蓑衣,雨过花落,纷纷扬扬。

直到那日在铺子里看到了那件红色的斗篷他才恍然大悟,当时那女子穿着的不是蓑衣而是斗篷,那从天而落的是雪花和梅花,至于那件衣裳是什么颜色,他就不清楚了。

他那日的确是被款式所吸引了,不过,最终决定买下来是因为这件衣裳是红色的,衬自家夫人的肤色,适合她所以才买的。

盛露嫣心里顿时一惊,脑子也没那么迷糊了。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画中之人可是母亲?盛露嫣问。

寻厉道:我曾问过父亲,父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盛露嫣想,多半就是了。

那你可曾看过母亲的画像?不曾。

盛露嫣有些失望。

若是见过母亲的画像,便可以让人画出来认一认。

不过,她这个问题问的也太傻了,若寻厉手中真的有母亲的画像,岂不是早就找到人了。

夫人今日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寻厉问。

盛露嫣想了想,道:没什么,只是今日大家都称赞我这衣裳好看,所以想问问夫君当时是怎么想的,眼光这么好。

她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觉得自己想法太过离奇,又没什么证据。

万一是假的,岂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她还是再打听打听,找到一些证据再跟他提吧。

是夫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

听到寻厉的话,盛露嫣又笑了起来,在寻厉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盛露嫣晚上睡得极好,她昨晚还做了个梦,梦到她与寻厉在梅林里追来追去的,很是快活。

可在出了梅林之后却突然看到了谢赟,她怕寻厉误会,一直跟他解释着。

盛露嫣失笑,摇了摇头,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突然,她怔了怔,把孙嬷嬷叫了过来。

你去打听一下承恩侯老夫人的行踪,不,还有她身边的夏嬷嬷的。

孙嬷嬷看出来自家夫人的慎重,也没多问便出去了办事了。

是。

刚刚与谢赟定亲时,老侯夫人便不给她好脸色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要嫁入承恩侯府,所以打听了府中所有主子的喜好,以期能转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这些事情颇费了她一些功夫。

那时她便知晓老夫人有上香的习惯。

有时不到初一十五也去上香,她去,或者夏嬷嬷去,也没个缘由,不知给谁上的香。

直到后来她探了探承恩侯夫人的口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按照承恩侯夫人的意思,这位老侯夫人年轻时做了不少亏心事,年纪大了便开始害怕了,每每做了噩梦就会去上香以求心安。

等到吃午饭时,孙嬷嬷来回话了。

夫人,您真的料事如神,老夫人今日果然去寺里了。

盛露嫣心里一紧,问:老夫人亲自去的?对,老夫人不顾众人反对,亲自去的。

老夫人竟然会亲自去……若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的话,那这件事应当不小,不然不会亲自去。

但她到底做了什么却不知道了,暂时还没打听到。

嗯,继续盯着。

盛露嫣道。

如此看来老夫人很有可能是心中有愧,不知是否与昨日见着她有关,若是能知道她去寺中做了什么就好了。

可惜,承恩侯府没有她的人,那府中的下人又都忠于主家,很难探听到什么。

后半晌,寻厉和邹子川再次去了黑市上,今日他们运气着实好,遇到了一个卖家。

不过,这卖家与李瘦子一样,不肯轻易给他们看货。

他们不欢而散。

第二日一早,盛露嫣刚刚起床,就见春桃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进来了。

夫人,不好了,姑太太来了。

盛露嫣微微一惊,她那姑母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发现她私底下给表妹相看人家了?这事儿吧,说起来也与她无关,她插手确实不对。

不过,她也不后悔就是了,姑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知晓的,既然能帮,她定是要帮的。

很快,盛露嫣平复下来心情,道:先把她安排在花厅里吧。

是,夫人。

荣昌伯爵夫人一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的,看这里不顺眼看那里也不顺眼,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他们这个府穷酸。

你们就给堂堂侯府的嫡出姑娘住这样的破院子?你们莫不是在诓我吧,这是人住的地儿?盛露嫣吃着饭,那边她姑母做的事情说过的话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伯爵夫人嫌咱们的茶水不好喝,说茶叶太差了,一口水喷了出来。

盛露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道:那就把茶水撤了,给她端一壶白开水。

是,夫人。

只是……小丫头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盛露嫣道。

伯爵夫人还在那里骂夫人……孙嬷嬷一听这话就怒了,问道:她说什么了?小丫头看看盛露嫣又看看孙嬷嬷,道:说夫人不孝,说夫人故意怠慢她。

孙嬷嬷立马骂道:我呸!哪有她那样的长辈,也不瞧瞧她从前都做了什么事儿,配不配做咱们夫人的长辈。

盛露嫣继续吃饭,丝毫没受影响,嘴里说道:不必理会她,别让她乱跑,让她在花厅里待着。

是,夫人。

小丫头走后,孙嬷嬷又骂了起来。

孙嬷嬷当真是烦死荣昌伯爵夫人了,当年侯夫人在世时,荣昌伯爵夫人就没少找侯夫人的麻烦,后来又找他们姑娘的麻烦,天底下就没见过这样做人姑母的。

吃过饭,盛露嫣去了花厅。

远远地就听到伯爵夫人在屋里骂人,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训得小丫头们都不敢说话。

盛露嫣一出现,荣昌伯爵夫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呦,大侄女终于想起来我这个姑母了?盛露嫣微微福身:见过姑母。

说完,不待伯爵夫人说什么就自己起身了。

伯爵夫人正欲说她,又被堵了回去。

姑母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我姑母,我自然是不敢的。

我知道姑母是个讲究人,就在后面好好收拾了一番,收拾妥当了这才来见姑母了,生怕哪里没做好又被姑母说轻视、怠慢。

说着,盛露嫣就坐下了。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伶牙俐齿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伯爵夫人怒斥。

盛露嫣端起来茶抿了一口,道:人人都说侄女像姑母,我是您嫡亲的侄女,自然是像您的,我眼里有没有长幼尊卑,难道您不知道吗?荣昌伯爵夫人被气得不行,她发现这个侄女如今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了,从前在侯府时她可是要巴结她的。

如今还不是仗着自己的夫婿得盛宠,仗着自己颜色好得了夫婿的宠爱。

你莫要觉得如今你那夫婿疼你你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认自己的长辈。

你须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等哪一日你被你那夫婿厌弃了,就知道世道艰难了。

你能依靠的,还是我们这些娘家人。

这种话盛露嫣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哪一个来找她求情的不是这么说的。

那还是算了吧,姑母不害我便是好的了,我可不敢求到姑母头上去。

荣昌伯爵夫人气得要站起来骂人,一旁的嬷嬷连忙按住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见状,荣昌伯爵夫人忍了忍,又坐下了。

看着这情形盛露嫣渐渐明白过来了,今日姑母并不是因为表妹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怕是有别的目的。

很快,她便听到了荣昌伯爵夫人的目的。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盛字,你我既然同出盛陵侯府,那便是一家人。

你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说到这里,荣昌伯爵夫人故意顿了顿。

盛露嫣仿佛没听到一般,一个字都没答。

荣昌伯爵夫人很是尴尬,又自顾说了下去。

如今快到年底了,你那明表哥如今还是个七品的主事,也该动一动了。

前面盛露嫣还算是淡定,听到这里,她情绪有了些波动。

明表哥,便是那个二表哥。

当年若不是杨白芷提前告知她消息,说不定她就要失了清白。

想到这些王氏,盛露嫣抬眸看向了面前的荣昌伯爵夫人。

说起来儿子,荣昌伯爵夫人很是得意。

前两年他的考核都是优,今年若再是优的话,定能往上升。

盛露嫣假装听不懂荣昌伯爵夫人的话,面无表情地道:哦,那就恭喜表哥了。

荣昌伯爵夫人:……她当真是要被面前这个侄女气死了,若不是兄长如今去了边关,她能低这个头来求她?但为了儿子,她忍了。

如今还不是呢,你去让侄女婿跟吏部打一声招呼。

盛露嫣嗤笑了一声。

她这姑母是不是伯爵夫人当久了,这种事情见多了,所以才说的这么顺。

官员调动仿佛是买大白菜一样,任他们挑选。

我说你笑什么?荣昌伯爵夫人生气地问道。

对着旁的亲戚盛露嫣还姑且装一装,对着自家这个嫡亲的姑母,她着实装不下去。

因为一看到她这张脸,她就能想起来小时候她是如何伙同柳氏和盛晨曦来欺负她的。

她现如今没去报复她已经是她的仁慈了,没曾想对方还想要蹬鼻子上脸。

所以,盛露嫣直截了当地道:办不到。

荣昌伯爵夫人更气了,看着面前给她冷脸的侄女,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都是贪图新鲜的,趁着你如今还在得宠还有些用,赶紧给自己捞些好处,别等着年老色衰了再想起来求他帮忙,你看他到时候帮不帮。

盛露嫣淡定地喝着茶,看着荣昌伯爵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非常讽刺。

荣昌伯爵夫人见盛露嫣软硬不吃,气得不行,骂道: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盛露嫣听烦了,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开口道:姑母莫不是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了?荣昌伯爵夫人微怔。

您让二表哥做过什么事情难不成都忘了吗?不过,您忘了,我可没忘。

莫说是帮着二表哥升迁了,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对你们的仁慈了。

荣昌伯爵夫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盛露嫣,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我与夫君成亲时姑母都不曾来,如今有了麻烦了想起来找我了,姑母可真是无利不起早。

刚刚我说侄女肖姑母当真是说错了,我自问脸皮可没姑母这么厚。

姑母既然觉得我们府穷酸,那就不装您这座大佛了。

来人,送客。

荣昌伯爵夫人气得倒在了嬷嬷身上,指着盛露嫣破口大骂。

盛露嫣动都不动一下,朝着下人抬了抬手。

下人们连忙上前,欲送荣昌伯爵夫人出去。

荣昌伯爵夫人也是有自己尊严的,她甩开了下人,整了整衣裳,看着盛露嫣怒斥:咱们就等着瞧吧,等着你夫君被众人拉下马,等着你荣光不再,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就算是跪在我府门口我都不会出来看你一眼。

盛露嫣笑了笑,道:那就不劳姑母操心了,我若是真有那一日说明盛陵侯府也倒了,咱们都是侯府的姑娘,我下场惨,难道你就能好到哪里去?荣昌伯爵夫人被噎了一下,看着盛露嫣说不出来话,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在气,盛露嫣也很生气。

有些事情吧,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觉得生气。

虽说已经过去多年,可那种气闷的感觉仍在。

晚饭时盛露嫣少吃了几口,寻厉有些担忧,问了句,盛露嫣没答,只说中午吃多了。

寻厉察觉到异常,饭后,把董管事叫了过来。

听着董管事的话,寻厉的脸色难看得很,吩咐道:查一查荣昌伯爵夫人和夫人之间的事情。

等下!寻厉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查一查荣昌伯爵夫人为何突然求到了夫人面前。

是,主子。

数日后,瞧着查到的事情寻厉冷笑了一声。

这些世家总是仗着自己家大业大,皇上一时又不能连根拔起,便做些龌龊的事儿。

主子犯了错,拿奴才来顶包。

这一招用的着实好,若不细查难以查出来。

第二日一早,朝堂上,御史弹劾了杨二公子。

强迫良家妇女并逼死人丈夫,还让身边的小厮顶罪。

那边荣昌伯爵夫人还在各个府中说着盛露嫣的坏话,这边她儿子已经入了刑部大牢。

得知此事后,孙嬷嬷问:夫人,咱们还继续查二表少爷吗?盛露嫣抬了抬手,道:不必了。

那日她越想越气,便觉得姑母不会无缘无故来求她。

只可惜那日她只顾着跟姑母拌嘴,没来得及探问她找上门的缘由。

事后她让人去查了查二表哥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查到他和身边的奴才一起出门,结果奴才逼死了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当真是身边的奴才逼死了人,对二表哥升职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再一细查,才发现了端倪。

那逼死人的是二表哥!可恨她手中没有证据。

没想到她刚找到死者的家人还没去京城府衙告状,那边二表哥就已经入狱了。

当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真是老天开眼啊,恶有恶报!孙嬷嬷开心地道。

盛露嫣却觉得这事儿过于巧合了些,她这边刚开始调查,那边二表哥的事情就被御史弹劾了。

不过,马上到年底了,那些想要升迁的人互相举报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是件开心的事儿,她中午多吃了半碗饭。

当天下午,孙嬷嬷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夫人,终于打听出来了。

前些时候承恩侯老夫人去寺中是因为做了噩梦,她在寺里不知为谁点了长明灯,还捐了一百两银子,让人足足点七七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