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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酒窝痣

2025-04-03 04:18:30

:随颜帆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院子里的餐桌上放置着温穆给她做好的早饭。

她端起一碗南瓜杏仁粥往唇边送。

送进唇里的除了一颗饱满的杏仁还有一粒滚烫的眼泪。

不是没想过问问他最近这几年的生活。

但每次话在口中滚了好几圈, 还是没落到地上。

她渴求纯粹,但也接受身边所有不纯粹的东西。

她更不喜欢把自以为保守的观念放置在其他人身上。

但他还是说。

/在我这里。

/永远守护你的纯粹。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温穆更懂她了,她在想。

吃过早饭, 表弟陪她在院子里浇花。

花是舅舅送过来的, 他来时带着几分忐忑。

随颜帆还是做不到和舅舅亲近,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他有那么多的排斥。

温穆进院子时没有敲门。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随颜帆身后, 踢踢她的脚跟。

随颜帆直起身子。

视线相撞的那个瞬间, 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想亲他。

考虑到场合,她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你去哪——剩余的话被塞回去。

温穆俯低身体,轻咬她的唇角。

觉得还不够,咬完他又用润湿的薄唇在她唇上摩挲。

早上喝的粥?他若有其事地嘶声说, 味道不错。

……随颜帆看到表弟已经进屋,扬起胳膊去圈温穆的脖颈。

她依靠着这股力量把两腿绕在他腰上, 我也觉得味道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温穆视线擒在她脸上, 迫切的想把她往卧室抱。

因为是我老公做的。

随颜帆唇角有抹浅笑, 很无害。

温穆嗓子发痒,却只能生硬的忍着。

他手掌在她大腿边缘轻捏一下, 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欲,等着, 回家再折腾你。

……随颜帆。

有点怕。

温穆又抱了她两分钟,才终于想起正事。

他把她放置在地上, 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给她捂手, 爸妈在村长家, 我们现在过去?啊?随颜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疑惑的看向温穆,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拽他的衣袖:爸妈什么时候来的啊?这里好冷还没有暖气,他们会不会被冻到?他们怎么……身体都好着呢。

温穆笑,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他拖着她的身体往院子外,该有的礼节,你总得要让我有。

温穆把手掌贴在她的手上,修长的手指一根根钻进她手指的缝隙,二人十指相扣,早上带爸妈去看了外婆,现在在村长家,等今晚,我们去见陈老师。

不是问句。

是他妥帖温柔的计划。

*村长家不算远,温穆一路牵着她的手往那个方向去。

路上,随颜帆遇到几个许久未见的邻居,停下来和她们打了招呼。

温穆站在一旁,冲她们轻点头。

里面有位年纪很大的奶奶是外婆很好的朋友,随颜帆介绍温穆给她认识。

奶奶您好。

温穆平常并不是热络的人,但和随颜帆有关的人,他总能多出几分耐心。

你好,你好。

老奶奶连连点头,回忆起自己去世的老伙伴,心里发烫。

旁边的几个阿姨都在悄悄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

今天上午,村长家开来几辆车,车上装的都是礼物,她们只听说是外地富商娶了这里的姑娘,但没想到姑娘是随颜帆。

更没想到富商是这个长相。

身高腿长,气质出众,从头到脚的矜贵气。

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温离终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抱着一箱喜糖兴奋地跑过来。

阿姨们好,请你们吃我哥哥嫂嫂的喜糖。

她把分装好的糖分给大家,又去牵随颜帆空余的那只手,帆帆姐,我好想你。

……呵,温穆把她的手掰掉,又冷冷斜她一眼,就你嘴甜。

随颜帆笑。

她调整好呼吸,一边牵一个,我也想你。

没有特定的主语,泛指身侧的两个人。

三人走到村长家门口,迎面撞上舅舅从里屋出来。

舅舅穿了件单薄的西服,不是早上送花时穿的那件,是新换的干净的,带着岁月的磨痕,在冷风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就是想着来看一眼,他拘谨的捏下衣袖,声音沉闷,小九,你要是不想让我——想的。

随颜帆往他身边迈了一步,舅舅,这是温穆,这是妹妹。

她没有再挣扎,也努力不再有那些复杂的情绪。

她只是突然觉得舅舅本身就没有养育她的义务,在那几年不论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也给了她和外婆一个家。

舅舅点头,把自己起褶的西装抚平,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欢迎你们。

温穆盯着随颜帆的背影,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往她身旁跨一步,之后把她揽过来,动作放的很慢,也随时欢迎您去延陵。

这话是对舅舅说的。

做不到过于热络,但足够尊重。

看见几个人进屋,村长的喜悦写在脸上,他招呼大家坐下来,又继续和温父、温母聊之前的话题,婚礼的事辛苦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你们只管说话。

您太客气,温父颔首,丝毫没有平日工作上的威严,我们这次来的匆忙,假如有些礼数没做到位,还请包涵。

关于遂安的嫁娶习俗,他和妻子做了不少攻略,仍旧会担心有做不到位的地方。

村长频频摇头,带着些许感慨,我从小看着小九长大,她是个好孩子,如今她外婆不在了,说实话心里不是滋味。

话停到这里,他拿起放在手边的盒子,这是她外婆给她留的嫁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温先生,温太太,还是那句话。

能成为一家人是我们彼此的福气。

村长起身,把朱红色的木盒递给随颜帆,又从口袋里翻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丫头,有空记得多回家看看。

他擦了擦眼角,发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嫁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临走前把这个盒子交给他。

他读懂了她眼神里所有说不出口的话。

她走后,小九一个亲人都不再有,而他这个并不算称职的村长却是在当时她唯一信任和托付的人。

舅舅在这时也走过来。

他很拘谨,更多的是羞愧。

带着汗液的手里攥了三个封好的红包。

温离和温穆都领到一个,很有分量。

给随颜帆的那个红包装着张银行卡。

舅舅的心意,别嫌少。

他鼓起勇气摸了摸随颜帆的头,手掌带着颤抖,小九,以后,不管任何时候,你别怕。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鼻酸。

说是感动,可他过往的行为真实的存在那里,被漠视的伤害不可磨灭。

说是不感动?随颜帆抱了舅舅一下。

这个刹那,她做不到不感动。

……从村长家出来,他们去了镇上。

遂安这几年发展很快,很多旅游景点也都逐渐成形。

作为东道主的随颜帆本来想做个尽职的导游,但没想到有人比她这个东道主对这里都更为熟络。

温穆开的车,带他们去爬山。

遂安的山很多,最有名的那座在小城最西侧。

群木环绕,叠叠层层,来往的人群在巍峨的山中都显得娇小。

帆帆,想过婚礼要怎么办吗?周静初心情大好,话语中不自觉带着兴奋,你可以把自己的设想告诉我,你俩工作忙,我帮你们操办。

温父温母这次过来主要也是见见随颜帆亲近的人,顺便把办婚礼这件事往日程上提一提。

这么好的姑娘和她们成为了一家人,总不能一直悄无声息。

谢谢妈。

随颜帆扶着她的胳臂一路往山上走,谢谢您和爸爸。

周静初明白她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又拍拍随颜帆的手,这些礼数本来是要做在前面的,是爸妈要谢谢你不介意。

就是啊,小帆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站在一旁的温离也去牵随颜帆:对了,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嗯?其实吧,我之前准备改口喊你嫂嫂,哥哥没让。

为什么啊?随颜帆回想一下,好像温离真的一直在喊她姐姐。

因为哥哥说,喊姐姐听起来更亲啊。

和你更亲。

更像你的家人。

她的重音在你上,随颜帆清楚的感受到。

温离:我也觉得姐姐更好听。

温穆还说,假如他以后和随颜帆矛盾,让她和爸妈都站在随颜帆那边。

她以前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算好的,但现在她逐渐知道了。

好的感情是像哥哥和小帆姐那样。

就好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目的就是去爱彼此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的感情啊,温离突然有些低落。

她就没遇到。

聊什么呢?温穆看三人停在这里,也慢下脚步。

周静初笑着斜他一眼,聊我的狗儿子怎么就那么有福气,能娶到仙女。

……温穆倒也没反驳,他把温离的手掌拿开,换自己的手放上去,声音极轻,嗯,他有福气。

——从山上.下来是晚上七点。

随颜帆带着他们去了陈老师家。

彼时,陈老师和丈夫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珍藏了多年的酒也被她放置在桌子上。

我这身够正式吗?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陈老师站在穿衣镜前问丈夫。

丈夫也有些紧张。

他看一眼,不太确定的点头,那你觉得我这身够不够正式?两人对望,同时笑出声。

好像上次这么梳妆打扮,还是我们结婚。

陈老师走到丈夫面前,帮他把西服纽扣挪正,转眼二十年过去,时间飞逝。

她还没留意,她的学生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是啊。

丈夫也帮她把衣领理好,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练练待会的台词。

……陈老师被他的不浪漫噎住,睨他一眼。

自从昨晚温穆和他联系,说要来拜访,她便开始睡不着觉。

起来写了三页的演讲稿又在丈夫面前背诵两遍,才安心一些。

台词练的不错。

丈夫由衷夸奖。

陈老师正准备回答,门铃响起。

这个晚上,她们提前背诵好的台词一句也没用上。

因为温父、温母的平和超出她们的想象。

她们态度真诚,从骨子散发出的教养和谦卑,并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您是小帆的家人,也就是我们的家人。

周静初和陈老师轻轻碰了下杯子,说感谢的话有些见外,但还是想说谢谢你们这么多年对小帆的照顾。

看两人把杯子里的酒饮尽,温穆各自给她们添了杯热水。

我也要谢谢你们。

陈老师看温穆一眼,这几年,我们这个小县城变化很大,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来自于小穆。

建学校,捐赠养老院,投资医疗……那么多的不盈利项目,没几个人愿意去做。

老师,我敬您一杯。

温穆示意陈老师喝水,自己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他感激的话都融进了这杯酒里。

*饭局结束,天色已经晦暗。

他们临时改变行程,决定明天再回延陵。

温穆和随颜帆按照惯例夜跑。

她们今晚住酒店,夜跑的地点就变成了酒店东侧的公园。

公园的小径上,温穆攥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捏,像在认骨。

微风翩跹,随颜帆看到自己的手指被他一点点摩挲出温度。

温穆。

她心底莫名泛起柔软,柔软中还带着酸涩。

终究没忍住,她喊他一声,然后停下脚步抱他,温穆。

嗯?温穆把她圈进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肢,慢条斯理,喊我什么呢?随颜帆:温穆。

……温穆。

喊他三句了。

没一句想听的。

没聋,男人略显不满的挑了下眉,直勾勾的盯着她,或者我换个问题,今天早上的粥是谁给你做的?你?…………随颜帆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暗示。

她眨眨眼睛,清澈的眸子在氤氲的月光下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娇媚,我老公做的。

……温穆轻笑,还是不够满意,去掉三个字。

随颜帆决定不再逗他,她忍着脸上些许的发热,努力让自己脸皮厚一点,老公。

嗯。

他顿了顿,静静注视着她。

几秒后,勾唇一笑。

这个称呼——疏阔的寒夜,男人漆黑眼眸半掩,放肆吻上她的唇角,音调旖旎。

我等一天了。

。